■范益松

甜美雋永 綿延終生的初吻
——關(guān)于《初吻》

■范益松

作品在主人公瑪麗和約翰長達半個多世紀的生活歷程中選取了不同時段的八個故事，生動而可信地反映了平凡人在情感生活中的喜悅、快樂、矛盾和煩惱。

初吻 愛情 婚姻 非婚外戀

初吻是美好的，

真摯純潔的初吻是令人終生難忘的，

初吻播下的愛情種子會在心里扎根、開花，

盛開的愛情之花永遠不會凋謝。

《初吻》是一出只有兩個角色的輕喜劇。兩個角色分別是瑪麗和約翰，場景為某個小鎮(zhèn)里一幢平常無人光顧的林間小木屋?，旣惡图s翰的家分別在它的左、右兩側(cè)不遠的地方。時間跨度從主人公十一歲開始，一直到七十二歲，八場戲分別選取了他們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愛情生活歷程中不同時段的八個故事，風(fēng)格輕松、幽默，充滿了生活氣息，以各種具有典型意義的事件，生動、真實而可信地反映了平凡人在愛情和婚姻生活中的喜悅、快樂、矛盾和煩惱。

故事以“秘密領(lǐng)地的兩只小倉鼠”開始。①當(dāng)時兩個小主角剛剛十一歲，瑪麗一家七、八年以前就住在這里，后來因為她的父親在別的地方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于是舉家搬遷他鄉(xiāng)。最近因為工作的原因，又搬回了此地。而約翰一家卻一直居住在這里。這一天，兩個人無意間在此相遇，他們的“初吻”就此發(fā)生。從相見、相識、爭吵、達成“協(xié)議”、和解、相互產(chǎn)生好感到到最后的“初吻”，劇作家把情節(jié)組織、鋪排、描繪得非常自然而巧妙，而且生動地體現(xiàn)了角色的性格特征，富有濃郁的生活情趣和喜劇特色。

這一天，約翰心愛的寵物——一只小倉鼠不幸死了，他用一只鞋盒裝著小倉鼠的尸體，準備到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把它埋葬起來。恰好，瑪麗也到了這里。兩個孩子都想在這個離開自己家不遠的地方占領(lǐng)一塊屬于自己的秘密領(lǐng)地，于是雙方之間發(fā)生了誰應(yīng)當(dāng)是這里的主人的爭執(zhí)。在此過程中，他們無意中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們?nèi)?、四歲的時候，雙方的父母是很好的鄰居，而且還曾經(jīng)把他們放在一個浴缸里洗澡，這個回憶讓兩個人都感到非常的難為情。經(jīng)過爭論和討價還價，兩人達成了“協(xié)議”：這里“可以作為兩個人共同的秘密領(lǐng)地，但是誰先到這里就有優(yōu)先權(quán)，可以讓另一個人滾蛋?！辈贿^，這種個人獨占的情況只能持續(xù)“半個小時。然后他們必須分享”這個地方。

在兩人達成協(xié)議以后，瑪麗對約翰已經(jīng)解除了戒備，在準備離開時她突然停下腳步，問約翰：“你親過女孩子嗎？”年僅十一歲的約翰當(dāng)然對此問題感到非常意外，他驚奇地問道，“什么?。?！”瑪麗回答，“別擔(dān)心。只是我姐姐現(xiàn)在是個花癡，她想親這個男孩，又想親那個男孩，可我覺得她從來沒有親過任何男孩。（聳聳肩）我只是想知道這是件多么不得了的事情，僅此而已?！苯又终f：“你知道嗎？她說，有時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親嘴的時候，要把他們的舌頭放在對方的嘴里?！庇捎谛詣e不同，十一歲的女孩瑪麗當(dāng)然比約翰要更早一些對這樣的問題感到興趣和關(guān)注，更何況她有一個青春萌動的姐姐。而約翰對此卻感到非常的反感，“呸！哦！真惡心！呃！把一個女孩的舌頭放在我嘴里？我寧愿吃掉一只活著的蟲子也不愿意這么做。你是不是有病還是怎么的？”瑪麗回答：“是我姐姐說的，我不知道?！奔s翰馬上說，“滾開，不然我要吐了！”這段不經(jīng)意間發(fā)生的對話為后面的“初吻”埋下了伏筆。

根據(jù)“協(xié)議”，瑪麗必須離開半個小時然后再回來，但是事實上，她并沒有走，而是躲在小木屋的背后，看看約翰到底要在這里干什么。約翰以為瑪麗已經(jīng)離開，于是，他把鞋盒拿出來，把小倉鼠埋在土里，并為它堆了個小墳?zāi)?，在此過程中，他非常傷心，向小倉鼠傾訴了自己的心里話。這一切都被瑪麗看在了眼里，她為約翰對小倉鼠表現(xiàn)出的真摯情感而深深感動，“我真的感到難過。有哪個男孩因為一只倉鼠就成那個樣子……（看著約翰）……他真是最好的男孩兒?！庇谑撬芑亓思遥炎约何桂B(yǎng)著的一只小倉鼠拿了過來，并且把它作為禮物送給了約翰。這一友善的舉動頓時拉近了她和約翰的距離，使得約翰在為了爭奪私人領(lǐng)地時產(chǎn)生的敵意一下子煙消云散。通過談?wù)摳髯缘膶櫸镄}鼠，兩人都對對方產(chǎn)生了好感，面對著這么一個可愛的小伙伴，瑪麗情不自禁地親了他一下，這個舉動讓約翰感到震驚，于是，他做出了一系列只有這個年齡段不諳世事的小男孩才會有的可笑行動，妙趣橫生，非常有意思。

在林間小屋旁，發(fā)生在兩個十一歲的主人公身上充滿童趣而令人忍俊不禁的“初吻”就這樣開始了其甜美雋永、綿延終生的旅程。其后，在61年的漫長歲月中，它經(jīng)歷了主人公十四歲時的“英雄救美”②——約翰為了保護瑪麗，赤手空拳地和身高馬大的一群壞小子去搏斗，盡管結(jié)果是“救美”不成，反被打得鼻青眼腫，不過他就此贏得了少女瑪麗真正的發(fā)自心底的愛，兩人成了鐵哥們；十八歲時，瑪麗突然遭遇失去父親的人生悲劇，在她痛不欲生，自責(zé)“是我殺了我的爸爸”③時，是約翰陪在她的身邊，安慰她、鼓勵她從災(zāi)難和痛苦中勇敢地走出來……每一次遇難和擺脫都是以兩人的“初吻”的再次出現(xiàn)而結(jié)束，當(dāng)然，這種出現(xiàn)不僅僅是一種重復(fù)，而是兩人友誼和愛情的不斷的積累和升華。

劇中特別值得稱道的是第二幕第一場的“新郎和伴娘”這一段戲。此時他們都已22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按照常規(guī)的思路，在經(jīng)過了前面三段戲以后，他們應(yīng)該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然而，出乎觀眾預(yù)料的是，在這段戲的一開始，約翰穿著新郎的服裝，衣冠不整，神情頹喪地在拼命喝酒。而瑪麗卻是穿著伴娘的禮服，坐在門廊上，臉上帶著困惑的神情在看著約翰。事情完全不像是觀眾預(yù)料的那樣，約翰要娶的新娘根本不是瑪麗，而是其他人。隨著劇情的發(fā)展，我們漸漸地了解到，出乎觀眾想象的不僅于此，更讓人吃驚的是，今天正好是約翰的結(jié)婚日，但是卻發(fā)生了一件讓所有的人感到非常意外的事情。原來，就在婚禮即將開始的時候，全部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結(jié)婚宴會的錢款已經(jīng)付了。雙方的家人也都來了”，可是，約翰的未婚妻海倫卻在婚禮的“30分鐘以前”臨時變了卦，單方面取消了這場婚禮，拋棄了約翰，給約翰打了狠狠的一棍，她的理由是，約翰的心里真正愛的是另外一個人，對此，她的心里十分清楚，原本她想自欺欺人，將錯就錯，然而事到臨頭，她最終改變了主意，她不愿意“僅僅是為了讓其他人高興而嫁給”約翰，因為“這將會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倆人都會非常痛苦”。

約翰在婚禮前被未婚妻當(dāng)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給“甩”了，這對于他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他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在這個時候，一種本能引導(dǎo)著他躲到了這個心靈上的避風(fēng)港，這個除了瑪麗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拼命地喝酒，想要以此來澆滅心中的郁悶和憂愁。

現(xiàn)在該是輪到瑪麗來安慰約翰了。作為一個“最好的朋友”。瑪麗和約翰相處了11年，她從心底深深地愛著約翰，但是她沒有對其進行過表白，而后者莫名其妙地和海倫走到了一起，而且還要結(jié)婚，這使她非常失望和痛苦。然而奇怪的是，約翰竟然要求她來充當(dāng)男方的儐相，為了不傷害約翰的感情，她勉強接受了這個邀請。頗有心計的海倫也同意了約翰的這個主意，當(dāng)然她有自己的小算盤，她想用這樣的方法使約翰真正愛著的瑪麗徹底接受被拋棄的事實，為此她特意親自還為瑪麗挑選了一套很難看的伴娘禮服。

在這個情感的三角關(guān)系中，境遇最難、最尷尬的人當(dāng)屬約翰，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從理智上他都非常清楚，他的心是屬于瑪麗的，他把瑪麗當(dāng)成自己最好的“老搭檔、老伙計、哥們和好朋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替代瑪麗在他心里的位置。然而，他卻始終沒有向瑪麗袒露過自己的心境，更不要說向她求婚了，因為，這個在情感問題上仍然處在十幾歲幼稚階段的男人對于女人的理解程度幾乎為零，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因為，如果我說了我愛你，我想讓咱們的關(guān)系比最好的朋友更進一步——可是，如果你不是這么想的話，事情會怎么樣呢？我就會失去你，而我還沒有準備好冒這樣的險！”在這種奇怪的思維邏輯的支配下，為了規(guī)避這樣的風(fēng)險，他只好“娶他人為妻”，以此來保住自己最好的朋友。誰知他的木訥和自作聰明險些釀成了無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對瑪麗來說的終身苦果，幸虧海倫在關(guān)鍵時刻剎住了將要掉下懸崖的車，中止了這場婚姻，才為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創(chuàng)造了條件。

另外，“十二分鐘的婚外戀”④是這出戲中最精彩、最有特點，而且是最吸引人的一段戲。和其他場次的戲不一樣，在這場戲中，兩個主人公分別坐在林間小屋的一個角落上，整場戲沒有舞臺調(diào)度，沒有相互間的對白，完全用交替獨白的方法來講述了這段非常動人的故事。

此時，他們已經(jīng)32歲，并且有了三個分別是七歲、五歲和三歲的孩子。這樣的生活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它讓婚姻的當(dāng)事人充分地享受到婚姻和家庭生活的幸福，但是，正如約翰所說，它又會“使得婚姻失去原有的活力”。漸漸地，婚姻的雙方的溝通少了，就像戲中的旁白說的那樣：“……你聽到他們說什么了嗎？你聽到自己說什么了嗎？你到底是不是在聽？你是不是錯誤地理解了別人的弦外之音？什么時候我們停止了傾聽？那是逐漸發(fā)生的還是很快出現(xiàn)的？……對別人的話置若罔聞并非是什么英雄的壯舉，漸漸地，他們不再傾聽了……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刻……就要來臨了?！庇谑菃栴}也就要出現(xiàn)了。

這是一個周末的早晨，孩子們?nèi)ニ麄兊淖娓改负屯庾婺改抢锒戎苣┝?，被沉重的生活壓得非常吃力的約翰好不容易有了這么一個可以放松的機會，所以他的打算是和瑪麗一起“去吃一頓浪漫的晚餐，也許看一場電影，然后喝上幾杯，然后上汽車旅館。也許是一個便宜的汽車旅館。我們可以付現(xiàn)金，用史密斯先生和太太的名字登記入住?；蛘咴诔抢锶胱∫粋€高級的賓館。叫上客房服務(wù)。早飯在床上吃，這樣就不用起床了。”他認為“這將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們自己的身上，改變一下生活”。然而，瑪麗可不這么想，盡管她也想好好休息放松一下，但是像大多數(shù)的家庭主婦那樣，她今天的主要任務(wù)不應(yīng)該是休息，而是要料理那些干不完的家務(wù)活，包括洗衣物、洗“廚房里都攢了一個星期沒洗的碗啊盤的”，還有打掃那個“再多看一眼就會感到難為情”的盥洗室。

孩子多了，家務(wù)忙了，夫妻間的交流和獨自相處自然就少了，盡管年齡還未到中年，但是“中年危機”的某些征兆卻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從兩人各自的敘述中我們得知，前幾天，曾經(jīng)拋棄了約翰的那位前未婚妻海倫又出現(xiàn)了。她的婚姻生活很不幸福，現(xiàn)在又是孤身一人，所以回來要看看老朋友約翰，并邀請他與自己共進午餐。面對著前未婚妻的邀請，約翰真的遇到了難題，劇作者把他此刻猶豫不決的矛盾心理也描寫得非常細膩傳神。

最終，約翰和海倫在賓館的餐館里見了面，然而事情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海倫又進一步邀請他第二天再次見面，約翰卻鬼使神差地又一次接受了邀請。碰巧他們的這次“重逢”被瑪麗的一個老友見到，并告訴了瑪麗。心生疑惑的瑪麗想在第二天約約翰外出午餐，因為約翰有約在先，所以拒絕了瑪麗的要求。于是，第二天中午，瑪麗早早趕到約翰辦公的地方，尾隨著他第二次來到了海倫下榻的賓館。約翰在賓館的餐館沒有見到海倫，相反卻被告知，海倫將在自己房間里等他，頗有心計的海倫在第一天成功地和約翰見面以后，又得寸進尺地把約會的地點改到她的房間，其內(nèi)心的期望顯而易見。

一個是收到前未婚妻的邀請將到其房間里與之見面的丈夫，一個是得知丈夫正要和前未婚妻在房間里第二次見面的妻子，當(dāng)然還有那位心懷非分之想的海倫，三個人之間，將會發(fā)生什么？劇作者用看似最簡潔的手法獨具匠心地描繪了發(fā)生在三個人之間的故事以及他們的復(fù)雜心態(tài)。

瑪麗的思想和情感可以說是最豐富，最復(fù)雜的，然而劇作家并沒有運用大段獨白的常規(guī)表現(xiàn)手法，相反只是在約翰講述他和海倫的會面過程中，讓瑪麗一直看著手表，不斷地讀出時間的流逝單位，從“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一直到“八分鐘”，極其簡潔，然而又是極富表現(xiàn)力地表現(xiàn)了瑪麗此時此刻緊張、復(fù)雜的心理狀態(tài)，同時也把讀者（觀眾）的心緊緊地抓住，密切地關(guān)注著接下來究竟會發(fā)生些什么……直到瑪麗說出“十二分鐘。然后電梯門開了，他在那兒！”那可真是一句撼人心魄的臺詞，“他在那兒！”四個字里包含著多么豐富的內(nèi)涵，同時讀者（觀眾）被緊緊提起的心也為之徹底放松下來。而約翰所說的 “十二分鐘。那一定是有記錄的最快的非婚外戀”則更是言簡意賅，意味深長。緊接而來的那段約翰對自己的反省，“我走出賓館大門，感覺……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覺。難為情。自豪。愧疚。肯定是愧疚。但是我最主要的感覺是，難過?！边@段獨白準確地表達了他此時的心境，聽來令人感慨，回味無窮。這場戲是全劇所有八段戲中唯一一場不是以接吻或者有關(guān)接吻的內(nèi)容來結(jié)尾的，然而，當(dāng)該場戲的結(jié)尾，兩人在同時說“我怎么會讓事情發(fā)展到這個樣子？我拿出手機，撥號。語音信箱。我留了一個口信……”的時候，我們完全可以想象出他們將要為對方留的口信的具體內(nèi)容，同時也會堅定地相信，此時，在他們的內(nèi)心肯定是緊緊地擁抱著對方，向他（她）獻上了這一輩子最有激情、最富愛意的那個吻。

除了上述內(nèi)容，該劇的其他片段如“女兒抽屜里的安全套”⑤、“我可不想優(yōu)雅地變老”⑥、“你的下一個吻就是我所要的一切”⑦也都各具特色，它沒有現(xiàn)今表現(xiàn)愛情和婚姻的某些戲劇和影視作品那樣的離奇、曲折，矯揉造作甚至是故作驚人之筆的情節(jié)，卻生動地反映了兩個普普通通的男女漫長人生中的平凡、質(zhì)樸而又生動、感人的真實情感，所有的讀者（觀眾）或多或少會從某幾個故事中找到自己或者自己所愛的那個人的影子。作品的整個基調(diào)輕松、幽默、樂觀、向上，洋溢著濃郁的生活情趣和人情味。

作為一出連貫的大戲，《初吻》可以由兩個成熟的職業(yè)演員來承擔(dān)，分別扮演八個不同年齡階段的同一角色，這是一個極大的挑戰(zhàn)，同時也為優(yōu)秀的演員提供了展示演技的極好機會。當(dāng)然也可以作為八個獨立完整的獨幕劇，由八組演員來分別扮演，或者兩個演員一貫到底，如果他們具有這樣的能力。從教學(xué)的意義上來說，《初吻》也是戲劇院校表演專業(yè)片段教學(xué)的理想教材。

該劇的作者杰伊·D·哈那根（Jay D.Hanagan）是個著名的劇作家，他的作品在全美各地、加拿大、英國、愛沙尼亞和香港上演。他因為在戲劇創(chuàng)作方面的貢獻三次獲得紐約州戲劇協(xié)會的杰出成就獎。

注 釋：

①這是筆者特為全劇八段戲命的名，并非原劇所有，以下同。

②第一幕第二場

③第一幕第三場

④第二幕第二場

⑤第二幕第三場

⑥第二幕第四場

⑦第二幕第五場

Title:Sweet First Kisses that Last Forever:On First Kisses

Author:Fan Yisong

The play contains eight anecdotes selected from various periods in the fifty-years-long life experience of Mary and John.It depicts in a vivid and believablemanner the joys,happiness,conflicts and troubles of ordinary life.

First Kisses;love;marriage;non-extramarital love;Jay D.Hanagan

J80

A

0257-943X（2017）02-0132-05

（作者單位：上海戲劇學(xué)院表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