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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薩爾》史詩1927年英譯本的描述性翻譯研究

2017-01-28 03:25弋睿仙李萌
西藏研究 2017年6期
關鍵詞:格薩爾史詩譯者

弋睿仙 李萌

(西藏民族大學外語學院,陜西 咸陽 712082)

一、引言

《格薩爾》史詩是世界上迄今演唱篇幅最長的活形態(tài)史詩,代表著古代藏族文化的最高成就。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國內《格薩爾》搶救及研究取得了空前的成就,但其外譯研究起步較晚,直到21世紀初期才拉開帷幕,并且主要集中在史詩英譯上,其標志是著名格薩爾學專家王興先在2008年第18屆世界翻譯大會上提交的“認真解決《格薩爾》英譯的相關技巧,努力完成《格薩爾》英譯的重要任務”一文,其后《格薩爾》史詩英譯研究陸續(xù)有成果問世。主要研究人員有王治國、梁艷君、王景遷、拉姆卓嘎、高慧、臧學運、楊艷華等,這些學者有的從民族志詩學角度對史詩展開翻譯研究,有的從文化、語境與翻譯的關系入手,討論史詩翻譯的困境和方法,對文化負載詞的英譯進行研究,并從語言的正負偏離現(xiàn)象對王國振的英譯本進行了考量。雖然目前的《格薩爾》史詩英譯研究隊伍較弱,研究成果較少,關于史詩域外譯本解析的研究成果更少,但卻為史詩的英譯研究奠定了重要基礎。描述性翻譯研究(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ies)誕生于20世紀70年代初,主要是針對過去西方譯學強調原文跟譯文的對等關系,而忽視譯文跟目的語讀者和目的語文化之間的關系而提出來的,是西方現(xiàn)代譯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擬從描述性翻譯研究的角度對《格薩爾》史詩早期重要英譯本,即1927年艾達·澤特林(Ida Zeitlin)的《格斯爾汗:西藏的傳說》(GESSAR-KHAN:A LEGEND OF TIBET)進行解析式研究。

一、描述性翻譯研究

傳統(tǒng)的翻譯研究是規(guī)定性研究,即“那些制定標準、規(guī)定在特定文化下該如何譯為佳的翻譯研究”,其特點是:以源語或源語文本為中心,僅把翻譯視作語言文字之間的轉換,忽視社會文化這個大語境,其最終目的是指導翻譯實踐,為翻譯實踐及評估設定普遍標準,不可避免地包含研究者的價值判斷,該價值判斷以建議如何譯為妙的結論形式出現(xiàn)[1]。隨著20世紀50年代翻譯研究的發(fā)展,由于規(guī)定性翻譯研究存在的明顯不足致使這種研究方法逐漸受到質疑。20世紀70年代,翻譯研究發(fā)生質的飛躍,研究性質從規(guī)定性轉變?yōu)槊枋鲂?研究范圍從語言規(guī)范擴大到超語言的社會文化規(guī)范,在歐洲開始興起了一種新的理論研究范式,即描述性翻譯研究(或描述翻譯學)。描述性翻譯研究將翻譯當作文化事實,客觀地觀察和描寫這些現(xiàn)象,試圖研究“翻譯是什么”“為什么這樣譯”“而不是翻譯應該是怎么樣”,通過研究目的語文化中的實際譯本總結出某些翻譯規(guī)范,而不對譯本的好壞質量作出評價。

以色列學者吉迪恩·圖里(Gideon Toury)因其力作《描述翻譯學及其他》(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Beyond,1995)成為該學派的代表人物。作為翻譯研究的分支學科,描述性翻譯研究旨在通過描述實際的翻譯行為及其結果去發(fā)現(xiàn)語言、文化以及文學等方面對譯者的控制因素,去發(fā)現(xiàn)翻譯現(xiàn)象背后的文化歷史“事實”,用來解釋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反復表現(xiàn)出來的選擇傾向。描述翻譯學主張給各種翻譯行為以客觀的定位,將文本語境化,中心任務是找到影響翻譯行為背后的“規(guī)范”(norms)[2]。圖里認為,譯者的翻譯活動發(fā)生在一定的社會文化環(huán)境中,譯者為使譯文獲得認可就必須遵守譯文社會的規(guī)范,翻譯是一項受規(guī)范制約的活動,并不是可以脫離時代而獨立存在的。圖里將“規(guī)范”定義為“將某一目的語社會里所共享的價值和觀念,如對與錯、適當或不適當,轉化成適當而且適用于特定情況下的翻譯行為原則”[3],翻譯規(guī)范是譯者的翻譯行為所遵循的原則,影響著譯者在其翻譯活動中做出的選擇。圖里將實際翻譯過程中譯者通常受到的翻譯規(guī)范分為三類:預備規(guī)范(preliminary norms)、起始規(guī)范(initial norms)及操作規(guī)范(operational norms)。本文主要在描述翻譯學的指導下將史詩的英譯置于社會文化大語境之中,以譯本為導向,對澤特林1927年的英譯本進行描述性翻譯研究,探討早期史詩譯者的翻譯行為及結果,去發(fā)現(xiàn)《格薩爾》史詩翻譯中影響或制約譯者翻譯選擇的規(guī)范,以此來解釋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表現(xiàn)出來的選擇傾向,有利于深刻認識《格薩爾》史詩的英譯。

二、描述1927年《格薩爾》史詩英譯本

《格薩爾》史詩英譯本的產生可追溯至20世紀初期。1905年,德國摩拉維亞傳教士弗蘭克(A.H.Francke)在印度出版了《下拉達克本格薩爾王傳》(A Lower Ladakhi Version of the Kesar Saga),該版本正文為藏文,附有英文摘要、詞匯和注釋,并非真正意義上的英文本,但可視其為《格薩爾》史詩英譯的序曲。1927年艾達·澤特林的《格斯爾汗:西藏的傳說》由美國喬治多蘭出版社出版,極有可能是《格薩爾》史詩在英語世界傳播的最早英譯本。序言中提到該書以俄國學者雅科夫·施密特(I.J.Schmidt)1839年所譯德文本《功勛卓絕的圣者格斯爾王》(Die Thaten Bogda Gesser Chan’s)為主原本,以本杰明·貝爾格曼 (Benjamin Bergmann)的《少年格薩爾》(Little Gessar)為輔原本。施密特的德文本是以1716年北京木刻蒙文本《格斯爾》為原本,“現(xiàn)已成為極為罕見的善本之一,是《格薩爾》在西方最早出現(xiàn)的譯本”[4]。貝爾格曼的版本譯自卡爾梅克人的口傳本《格薩爾》,收錄在他的德文本《1802-1804卡爾梅克地區(qū)游牧民族的遷徙》(第3卷)(Nomadische Streifereien unter der Kalmüken in den Jahren 1802 und 1804,Volume III)中,該書主要描述卡爾梅克地區(qū)游牧民族的語言、宗教等,國內格薩爾學研究對卡爾梅克人這一口傳本涉略不多。可見,1927年《格薩爾》史詩英文本具有重要研究價值,其主要面貌如下[5]:

(一)該版本的結構安排

該書為硬皮精裝版,彩色印刷,配有插圖,全書203頁。包括4個部分:序言、目錄、正文及文末注解。序言150字左右,譯者交代了該版本的起源、介紹了施密特關于《格薩爾》史詩起源的觀點,對施密特的東方情結予以肯定,認為他的興趣初衷是學術性的,但其對純民間故事的珍視更具價值,并表明該書尋求展示純民間故事的價值導向。

正文分為九章,每章標題較長,內容涵蓋了《格薩爾》史詩的主干部分,即降生、稱王、征戰(zhàn)及結局。第一章講述神子降生,天賦法力;第二章講述格斯爾稱王,與珠牡成婚;第三章講述格斯爾的漢地之旅,在禿頭鐵匠的協(xié)助下寬慰漢地之王基米可汗,拯救漢地;第四、五章講述晁通報復格斯爾側妃阿拉爾格,導致其被迫嫁與十二頭魔王,格斯爾戰(zhàn)勝魔王;第六、七、八章講述王妃珠牡被錫萊格爾三汗王擄走,三十位英雄戰(zhàn)死疆場,格斯爾最終戰(zhàn)勝三汗王;第九章為結局,講述格斯爾懲罰晁通,統(tǒng)治藏地。

書后的注解部分簡潔明了,用英文解釋了8個外來詞語的意思,這些詞基本都是文化負載詞,涉及藏傳佛教及西藏文化,其中一些音譯自藏文或梵文,是讀者閱讀時的障礙,簡單的解釋增強譯文的可讀性,便于讀者理解。

(二)該版本的主要內容

1927年的《格薩爾》史詩英文版主要包含神子降生、稱王、征戰(zhàn)及結局四部分,下文詳細介紹該英譯本呈現(xiàn)出的史詩面貌。

1.降生

藏地妖魔四起,天神派其幼子特古斯下凡降魔,凡間父親森倫為圖薩部落之首,母親阿木爾吉勒為巴彥部落首領之女。部落戰(zhàn)爭中,阿木爾吉勒受傷被虜,森倫將其收留并結為夫婦。二人后被晁通驅逐,阿木爾吉勒產下三女一子。其子覺如相貌丑陋,法力高強,幫助父母返回部落。覺如母子又被晁通流放,后來覺如降服妖魔,攜母返回,并借機懲罰晁通。晁通之子阿坦圖為救父獻出自己的新娘,覺如將其許配給同父異母兄弟希格爾為妻。

2.稱王

部落首領僧格斯魯可汗之女珠牡美貌絕倫,前往西藏尋求英雄為夫。藏地英雄中能戰(zhàn)勝珠牡手下者可與其成婚,覺如獲勝,但珠牡逃避婚約返回部落。在晁通挑撥之下,僧格斯魯可汗舉辦賽馬比賽,贏者可娶珠牡。覺如獲勝,但眾人不服,提議能射殺荒原野豬者才算獲勝。覺如再次獲勝,但荒原騎手向僧格斯魯可汗進言,依據(jù)神喻,珠牡應嫁給拔下金翅鳥羽毛之人,于是再比一場。覺如以智慧獲得神鳥羽毛,獲勝后顯出真身,稱格斯爾王。眾人才知覺如原是天神之子,下凡降妖除魔,拯救百姓。隨后,格斯爾與珠牡成婚。

3.征戰(zhàn)

(1)漢地之旅

漢地之王基米可汗因愛妃病逝,痛不欲生,荒廢政務,百姓受苦。禿頭鐵匠向大臣推薦格斯爾王,聲稱只有他才能解救漢地,于是大臣派鐵匠去迎請。鐵匠按格斯爾的要求供奉出三件寶貝后,格斯爾便來到漢地。格斯爾憑借自身神力與三件寶貝迫使基米可汗火化王妃尸體,漢地恢復祥和。格斯爾王求取了基米可汗之女阿拉爾格,隨后一起生活在漢地。三年后,格斯爾想念臣民和王妃珠牡,將阿拉爾格安排在距西藏不遠的樂風山谷居住,獨自返回西藏。

(2)征服十二頭魔王

晁通欲納阿拉爾格為妻,被拒后惱羞成怒,便施法引發(fā)瘟疫,誣陷阿拉爾格,致使其被珠牡假借格斯爾之名驅逐。阿拉爾格無處可去,誤入十二頭魔王領地,被迫嫁與魔王。格斯爾得知真相后征戰(zhàn)魔王,他本領高強,英勇智慧,魔王最終被殺。阿拉爾格獲救后,騙格斯爾飲下迷魂酒,使他忘記了降生人間之后發(fā)生的一切。

(3)征服錫萊格爾三汗王

錫萊格爾三汗王之首的察干可汗派老鷹、狐貍和烏鴉為兒子尋找美貌新娘。烏鴉帶回珠牡絕世容貌的消息,三汗王變換成禿鷹飛往西藏一探究竟。珠牡發(fā)現(xiàn)異常后,找格斯爾兄弟希格爾商量。希格爾猜出來者身份及意圖,率領西藏三十位英雄及軍隊迎戰(zhàn)三汗王,珠牡也奔赴戰(zhàn)場。經過奮戰(zhàn),希格爾獲勝,分發(fā)戰(zhàn)利品時,晁通因打仗時膽小懦弱未得分毫。為表現(xiàn)本領,晁通只身進入敵境,被抓后叛變,假傳三可汗戰(zhàn)敗離開的消息,將希格爾及其軍隊騙走,致使藏地三十位英雄戰(zhàn)死,珠牡被擄。珠牡設法將真相告知給希格爾,希格爾率軍營救,誤飲血河之水被察干可汗趁機殺害,其靈魂進入老鷹體內,變成人頭鷹身。格斯爾得知西藏發(fā)生的一切后,找三可汗報仇。他以智慧和神力殺死了錫萊格爾三位汗王,帶珠牡返回西藏。

4.結局

晁通此時正統(tǒng)治藏地,民不聊生,森倫夫婦生活悲慘。格斯爾隱藏身份回到西藏找晁通復仇,后現(xiàn)出真身,歷數(shù)晁通罪狀,欲殺其報仇,在森倫哀求之下只對其進行了懲罰。隨后,格斯爾懇求天界三姐妹向天界之父求情救活眾英雄,天神向全能的佛祖求情,佛祖賜予復活神水,三十位英雄復活,但希格爾說自己要返回天界,無需恢復人形。西藏恢復祥和,格斯爾像太陽照耀大地一樣永遠地治理著這片土地。

(三)該版的文本風格

1927年澤特林的英文版是《格薩爾》史詩在海外流傳的書面文本,但該書文本風格極為鮮明。該版語言古樸簡潔、故事引人、圖文并茂,呈現(xiàn)給英語讀者的是一個來自異域的神話故事,恰好印證序言中提到的尋求展示純民間故事的導向。其文本風格主要有以下幾個特點:

1.用詞古雅,該版本大量使用古英語中的典型詞匯,如 thou、thee、thy、wilt、ye、doth、didst、forsooth、brethren等,全文呈現(xiàn)一種古樸雅致的風格。

2.語言簡潔,全文中英語生僻詞不多,而且體現(xiàn)藏族文化的特色詞亦是非常少,并且文末將這些外來詞單獨列出,并進行解釋,僅有8個:Alwin、Arshaan、Assuri、Baling、Chigitai、Dakeeni、Shimnu及Yaksha。

3.句型結構簡潔,文中簡單句、并列句居多,主從復合句結構并不復雜,句型結構整體上呈簡潔化,易于讀者閱讀。

4.采取散體化,該版本的顯著特點就是通過散體化來講述格薩爾的降生、稱王即英雄事跡,突出故事情節(jié),史詩原有的“散韻結合”特點不復存在,整個版本從頭至尾沒有出現(xiàn)一處唱詞,要么將史詩中出現(xiàn)的唱詞刪除,要么將其改寫為對話或描述性文字。

5.突出故事性,該版本融合了施密特和貝爾格曼的版本,在內容方面具體如何融合目前不得而知,但是這一融合本的故事性很強,情節(jié)不僅跌宕起伏,而且前后銜接,連貫順暢,加之精美彩印,圖文并茂,儼然一個引人入勝的異域神話故事。這些鮮明的文本風格特點,使英語讀者很難聯(lián)想到這其實講述的是一部英雄史詩。

三、解析1927年《格薩爾》史詩英文本

1927年澤特林的英文版來自于一主一輔兩個原本,并且其封面上清楚地印有“TOLD BY IDA ZEITLIN”字樣,可見澤特林將該書定位為述說本,而非譯本。這體現(xiàn)了澤特林嚴謹?shù)膶W術態(tài)度,及其對翻譯的認識,認為自己的這一活動并非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翻譯”,因此該書并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譯作”,這與她所處的時代背景有關[6]。澤特林所處的時代是美國翻譯研究的起步階段,20世紀之前,美國基本上沒有關于翻譯的研究[7],因此,她對該版本的定位實際上反映了當時樸素、傳統(tǒng)的翻譯觀。但是,在翻譯理論發(fā)展過程中,人們對“翻譯”一詞的定義和認識,從傳統(tǒng)的語文學角度到現(xiàn)代語言學角度,再到當代的多學科研究角度,已發(fā)生了較大的變化?,F(xiàn)代翻譯理論認為,翻譯“不是一種純粹的文字活動,一種文本間話語符號的轉換和替代,而是一種文化、思想、意識形態(tài)在另一種文化、思想、意識形態(tài)環(huán)境中的改造、變形或再創(chuàng)造?!盵8]“翻譯”這一概念的內涵與外延已經與傳統(tǒng)意義上的“翻譯”有所不同,變得更加豐富,與此同時翻譯研究的視野變得更加開闊。描述翻譯學將翻譯置于社會文化大語境中進行研究,旨在探索實際翻譯過程中譯者通常受到的規(guī)范,開闊了翻譯研究的視野,為翻譯提供了一套寬闊的理論框架。

描述翻譯學視域下,翻譯活動是發(fā)生在一定的社會文化環(huán)境中,那么這一社會文化“大語境”不可避免地對翻譯活動產生影響或制約,譯者在翻譯活動中不可避免地會受到背后“規(guī)范”的影響或制約。吉迪恩·圖里對“規(guī)范的解釋是社會文化對翻譯的約束力”[9],他將譯者在實際翻譯過程中所受到的規(guī)范制約分為三類:預備規(guī)范、起始規(guī)范、操作規(guī)范,下文將從這三個方面來探索可能影響或制約澤特林1927年《格薩爾》史詩英文版翻譯選擇的規(guī)范:

(一)預備規(guī)范解析

預備規(guī)范主要涉及翻譯文本的選擇、從源語開始還是通過中介語進行翻譯,表現(xiàn)在不同時代及不同文化規(guī)則對譯者在翻譯文本選擇方面的影響或制約以及如果需要中介語翻譯,應選擇哪種中介語等。澤特林的英譯本出版于20世紀20年代,當時西方世界對西藏的探險獵奇心理依舊存在。對西方世界而言,西藏地處世界屋脊,歷史上一直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其獨特的歷史、文化、藝術和宗教都是西方獵奇的對象。早在16世紀,西方旅行者、傳教士、學者等就設法進入西藏,他們的游記、著作等逐漸將西藏神秘的面紗揭開。到了19世紀,野心勃勃的探險家、間諜等來到西藏,英俄兩國陷入爭奪中亞的冷戰(zhàn)狀態(tài),而西藏則成為雙方爭斗的角斗場,西藏關閉邊境,禁止與西方人往來,西藏的自我封閉更加激發(fā)了西方世界的興趣[10]。19世紀后四十年間,西藏扼殺了西方人十多次企圖來到拉薩的企圖,其中包括美國外交官柔克義(William W.Rockhill)。19世紀末20世紀初,柔克義撰寫了許多關于西藏的游記、論文及著作。早期西方的旅行家、傳教士及學者對《格薩爾》史詩產生興趣,基本上出于探險、獵奇的心理,還帶有一定的殖民主義色彩,而當時的普通民眾對這部史詩更是聞所未聞。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澤特林選擇藏族史詩《格薩爾》進行翻譯除了個人興趣外,還可滿足英語讀者對西藏的獵奇心理。1933年英國小說家詹姆斯·希爾頓(James Hilton)以1924年攀登喜馬拉雅山時失蹤的真實人物馬洛里為原型創(chuàng)作的《消失的地平線》(Lost Horizon)成為英語世界的暢銷書也正好說明了時代背景的影響。至于澤特林為何選擇施密特和貝爾格曼的德文版為原本進行“譯創(chuàng)”,可能有兩個原因:客觀上德文本較之于藏文本或蒙文本更容易獲得,畢竟德文本在西方世界公開發(fā)行,容易獲得;主觀上受譯者所掌握外語種類的限制,無法閱讀藏文和蒙文,至于其他語言文本(如中文本)則完全不必要,因為中文本也是轉譯自藏蒙文本,從轉譯的本質上來講與德文本并無區(qū)別。因此,德文本成為澤特林翻譯《格薩爾》史詩的中介文本。

(二)起始規(guī)范解析

起始規(guī)范是就翻譯的總體傾向而言,制約著譯者在兩種極端傾向之間的選擇,即譯者是向源語語言和文化的規(guī)范靠攏,還是服從于目的語語言和文化的規(guī)范,譯者通常會在這兩極之間進行調和妥協(xié)。澤特林1927年英文本的總體翻譯傾向就是向目的語語言和文化的規(guī)范靠攏,其表現(xiàn)就是讓譯作靠近目的語語言文化及其讀者,具體體現(xiàn)在全書的設計編排和文本風格上。實際上,她采取了現(xiàn)在稱之為“歸化翻譯”的策略,歸化翻譯是指譯文采用透明、流暢的風格,以最大限度地淡化目的語讀者對外語文本的陌生感。那么,是怎樣的起始規(guī)范影響了譯者對翻譯策略的選擇呢?澤特林1902年生于紐約,長于寫作和翻譯,但作品并不多。目前所知,澤特林與丈夫西奧多爾·納杰延(Theodore Nadejen)合作出版了兩部譯作,澤特林負責翻譯,納杰延負責繪制插圖。對于這樣一個土生土長的美國譯者而言,她的翻譯活動首先會受到英語文化中的翻譯規(guī)范的制約。英語文化是當時世界上的強勢文化,“強勢文化由于有豐富的文化遺產、良好的自我形象,所以對外國的文學作品不會很尊重,就連在原產地被經典化了的作品也一樣;在這二種心態(tài)之下,通順、透明就成了重要的翻譯規(guī)范?!盵11]其實,在整個西方翻譯史中,占主導的翻譯策略是歸化翻譯,英美文學界、出版商、讀者以及評論家長期以來在評論翻譯作品時,都以“流暢”作為首要衡量標準。如果譯作帶有明顯的異國文化特色則會被認為是“翻譯腔”的一種表現(xiàn),因此譯文中能體現(xiàn)外國語言文化特色的基本會被抹去,采用目的語讀者喜聞樂見的表達方式,在選詞、句法和風格上與目的語趨同,諸如此類情況在西方翻譯史中出現(xiàn)較多。比如,英國詩人愛德華·菲茨杰拉德(Edward FitzGerald)翻譯波斯詩歌時曾說過:“這些波斯人,我愛怎么改就怎么改,挺有趣的。(我覺得)他們又不是什么大詩人,不至于嚇得我不敢離開譯軌去走走,而且他們也的確需要一點藝術加工才像個樣兒?!盵12]再如,美國詩人埃茲拉·龐德(Ezra Pound)翻譯中國詩歌時,根據(jù)自己對中國詩的領悟和理解進行藝術加工,出版了譯作《華夏》(Cathay),在英語世界產生巨大影響,廣受好評。英國漢學家大衛(wèi)·霍克斯(David Hawks)的《紅樓夢》英譯本(The Story of the Stone)采用歸化翻譯策略,至今在英語世界翻譯史中擁有獨一無二的經典地位。英語文化作為一種強勢文化過去和現(xiàn)在一直對英語世界譯者的翻譯選擇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這種強勢文化的翻譯規(guī)范是與生俱來且根深蒂固的。

(三)操作規(guī)范解析

操作規(guī)范指導是指在實際翻譯活動中做出的決策,包括母體規(guī)范(matrix norms)和文本-語言規(guī)范(textual-linguistic norms)。母體規(guī)范指對文本內容的安排和取舍等,文本-語言規(guī)范是指在句子結構、遣詞造句或為了強調而將字母斜體等的選擇。操作規(guī)范本質上是指對具體翻譯技巧和方法的選擇。那么,縱觀1927年澤特林的《格薩爾》史詩英譯本,母體規(guī)范的突出表現(xiàn)就是譯者本人在內容上融合施密特和貝爾格曼一主一輔兩個原本,呈現(xiàn)出的英譯本是一個“譯創(chuàng)本”,在內容方面完全不同于兩個原本。對兩個原本的內容如何取舍,譯者在英譯本序言中從未說明,目前也無法通過其他材料獲知,但這從某種程度上說明一個問題:澤特林本人可能覺得沒有必要說明譯本中對兩個原本如何取舍和安排,僅告知讀者施密特版本為主,貝爾格曼版本為輔即可。正如序言中提到的那樣,她的主要目的是介紹一個純粹的民間故事而已。只要這個來自西藏的異域故事內容豐富、情節(jié)曲折、通順流暢,符合讀者的閱讀習慣和文化心理即可。文本-語言規(guī)范方面,由于澤特林的史詩英文版是一個全新的“譯創(chuàng)本”,那么在遣詞造句方面的翻譯方法和技巧選擇一定程度上已經轉變成澤特林本人對英語寫作技法的掌握和發(fā)揮問題,該版本封面赫然印有的“TOLD BY IDA ZEITLIN”字樣可以為證。既然澤特林公開表明自己“述說”了一個故事,那么現(xiàn)在討論該英文本的在遣詞造句、句子結構等方面的翻譯技巧和方法則不具有重要意義。

可以看出,操作規(guī)范方面的選擇必定受到預備規(guī)范和起始規(guī)范方面選擇的影響和制約,前者無法離開后兩者而單獨討論。正是因為預備規(guī)范影響了譯者的文本選擇,起始規(guī)范影響和制約譯者的翻譯傾向選擇,才對微觀層面的操作規(guī)范的選擇產生影響。澤特林的翻譯活動是在社會文化大語境之中進行的,其翻譯行為不可避免地受其制約和影響,自然而然地在其譯作中有所體現(xiàn),進一步說明了社會文化大語境對譯者的翻譯活動有重要影響。

四、結語

《格薩爾》研究可以從多角度展開,翻譯學研究是其中一個方面,史詩的外譯研究,尤其是英譯研究,可以為格薩爾學提供新的素材和視野。然而,描述性翻譯研究則是將史詩的翻譯納入社會文化“大語境”中,從宏觀的角度描述和解析翻譯現(xiàn)象和翻譯活動,認為社會文化語境不可避免地對譯者的翻譯活動產生影響或制約。通過對《格薩爾》史詩1927年英譯本進行細致的描述和解析,發(fā)現(xiàn)影響譯者翻譯傾向選擇的三類“規(guī)范”,這有利于加深對《格薩爾》史詩英譯現(xiàn)象的認識和闡釋。《格薩爾》史詩的英譯起源于20世紀初,歷經100多年的發(fā)展,目前國內外公開出版的英文本已有十多個版本,超過了史詩其他外語種類的版本數(shù)量。要勾勒出《格薩爾》史詩英譯和傳播的概貌,研究海外譯本的特點和翻譯傾向,需要格薩爾學界和外語界的共同努力,從而對《格薩爾》史詩外譯,乃至藏族典籍的外譯具有重要借鑒。

(注:澤特林1927年的英譯本源自于施密特的德文本,該德文本源自于1716年北京木刻蒙文本,因國內格薩爾學研究稱該蒙文本為《格斯爾傳》,因此本文在涉及1927年版本的名稱和內容簡介時采用通稱“格斯爾”,其他情況下采用“格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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