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劍
記不清楚是如何跟崔文川兄認(rèn)識的,只記得某一年在西南財經(jīng)大學(xué)旁邊的一家火鍋店聚餐,吳鴻、曹競?cè)手T兄俱在場,因為人多,酒酣耳熱,自不在話下。我想此前應(yīng)該是某一冊讀書民刊上看到了他制作的藏書票。精美,而又樸素,去除了浮華,哎呀,正是讀書人的寫照,那一種狀態(tài),真有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美。
不過,那以后,倒也見過數(shù)次,每次幾乎都是談書談藏書票,不亦快哉,飯局上,有點醉意,亦有點快慰,好像在那不經(jīng)意間就經(jīng)歷了季節(jié)的變換,這時常讓我感嘆,在大家都在往前奔走的時候,他在回歸,自然看到的景象是大不相同??赡苓@在一些人眼里,是復(fù)古,甚至談得上是傳統(tǒng)文化,這在崔文川做來,又別有一番味道。每每說去西安,一定得去拜訪看看他集藏的火花、藏書票,那開懷的感覺是讓人忍不住浮想的,但迄今為止,還未曾去看過,以致這還只是向往。
這又有什么要緊的呢。說起來,藏書票這回事,這幾年也鬧騰得不少,但在崔文川看來,或許又有了另外一重含義。記不得某次飯局上說起這個話題,借著酒勁,聊起這其中的掌故,那可真是氣象萬千,頓覺自己對藏書票這事真無知,倒也是令人大開眼界,不過,這也總歸是讀書人的事。在書店人看來,或許是不靠譜,畢竟賣書跟賣文化總顯得有點那么不搭界,以至于不懂何為藏書票者,比比皆是。當(dāng)然,我們不可能要求混在書圈里的每一位都如此,畢竟在書的大千世界里,要無奇不有才好玩。
但崔文川夠派,又沒有大家的古怪脾氣。所以,讀書民刊如東莞的《悅讀時代》、桐鄉(xiāng)的《梧桐影》,他都樂于設(shè)計,這種風(fēng)格倒讓我想起前幾天幾個朋友聚會,有人說,當(dāng)今的大師都是可親可近之人。這話形容崔文川再恰當(dāng)不過,每次在網(wǎng)上就讀書的事藏書票的事詢問,他都耐心解答,好像不這樣,就是盡不到責(zé)任似的。但這要是在他人看來,也許是夸張的事。但我們有時候又迷惑于人生最大的樂趣在哪里。但崔文川的回答或許能讓人想起,古人的氣場,那一種優(yōu)雅,說是紳士也不為過吧。這哪兒像時下的大師,按朋友的說法是,這些大師只是二不掛五的家伙,敢于自稱大師,做足了所謂大師的派頭,孤傲,好像一眼望過去,也似乎是唯我獨尊的樣子。
那一次,他從西安過成都,專門坐火車。那是因為上一次他請今日閱讀書店的向總帶了幾枚火花和火柴,卻不能通過飛機攜帶,成了一種遺憾,好在不是長久的遺憾。那天晚上,我跟崔文川在百花潭畔的一家茶坊喝茶,然后沿著錦江散步去酒店,河水湯湯,東流去,記不得有沒有月光。我跟他邊走邊聊,竟也有了一種景致——其實,我們已經(jīng)是很久沒這樣跟朋友在城市里漫步了。回到酒店,他拿出藏書票、火花,以及一兩冊自己設(shè)計的書。繼續(xù)聊天……那一晚真是美好,現(xiàn)在回想起來猶如昨日。
高適的《別董大》說:千里黃云白日曛,北風(fēng)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那一種情懷,現(xiàn)在想起來也令人追懷的了。不過,在讀書民刊這個圈子里,或者說在藏書票界,能接地氣,接古代文化氣息的,崔文川所做的努力,看似微小,實則是貢獻(xiàn)巨大。我常常想,所謂書香社會,不正是眾人這樣努力的結(jié)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