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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荼蘼(之八)

2016-12-15 05:48
東方劍 2016年10期
關(guān)鍵詞:堂哥

◆ 王 華

開到荼蘼(之八)

◆ 王 華

第八章 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沈偉回到自己住的小區(qū),夜已經(jīng)深了。

自從離開了他與林可人的家,他便在這里租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這些年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切都在林可人的掌握之中,他卻也私下里存了一些錢。雖說離開了林可人那棟別墅,公司也宣布破產(chǎn),他卻并非不名一文。

這是個中高檔小區(qū),比起原來的別墅區(qū)自然是差得遠(yuǎn)了,但小區(qū)里的住戶素質(zhì)還算不錯,大多是本地的市民。

接下來的生機并不存在太大的問題,他不能做歌星,卻已經(jīng)有了多年唱片公司運營的經(jīng)驗。他已經(jīng)在一家唱片公司找了一份制作人的工作,薪金不算太高,但用來養(yǎng)家糊口是綽綽有余了。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么多年,結(jié)果還是出去打工。他忽然想起大學(xué)剛畢業(yè)那會兒的堅持,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若是他能夠像樂隊里其他的成員那樣盡早覺悟,也許他的人生會是完全不同的軌跡。

心中不免滿懷感慨,推開門的瞬間,他吃了一驚。只見林可人身著一套LV當(dāng)季最新時裝,指間夾著一支細(xì)長的香煙,姿態(tài)優(yōu)雅地坐在沙發(fā)上。

他皺眉,有些不滿地問:“你怎么進(jìn)來的?”

林可人有些不屑地挑了挑眉:“我和物業(yè)說我是你的妻子,他們立刻就為我開了門。你就住在這么一個垃圾小區(qū)?太不安全了,隨便來個賊物業(yè)都會放他進(jìn)來。”

又是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沈偉皺起眉,反諷了回去:“如果有賊是穿LV時裝偷東西的話,我也不介意讓他光顧一下?!?/p>

林可人很得意地站起身來轉(zhuǎn)了個圈,“今年的限量版,我好不容易才買到的。其實也不貴,這套衣服才三萬八,只是數(shù)量比較少,一般人肯定弄不到。我是白金會員,還找了LV公司的熟人,才總算搶到了?!?/p>

沈偉冷淡地看著林可人,現(xiàn)在算是怎樣?好像沒事人一樣地和他說起衣服來了。他道:“林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似乎已經(jīng)處于分居階段。你無權(quán)這樣進(jìn)入我的家,而且我們的關(guān)系似乎早已經(jīng)不再是閑話家常的時期了?!?/p>

林可人咬了咬牙,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婉,她露出一個有些生硬的笑容:“阿偉,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上次是我的錯,可是你經(jīng)常出去招妓,我真的忍無可忍了。只要你保證以后不再出去招妓,我可以既往不咎?!?/p>

沈偉看了她一眼,唇邊牽起一個嘲諷的笑容:“你可以既往不咎,你就知道我可以既往不咎嗎?我們已經(jīng)分居了,兩年期滿就離婚?!?/p>

林可人的表情一僵,她道:“阿偉,我們這么多年的夫妻,你不會做得這么絕吧?你是怨我不管唱片公司了嗎?我保證今年的分紅,我都投入到唱片公司,你就不需要將公司解散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沈偉淡淡地道:“對不起,林小姐,這次我是真的下定決心了。我們不可能再生活在一起。還是離了吧!”

林可人勉強維持的笑容終于片片破碎,這些年來她早便習(xí)慣了女王般的頤指氣使。沈偉再不滿意,卻從來不曾正面與她發(fā)生過沖突,頂多是背后做些小動作。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放下身段,低三下四地請求沈偉,沈偉卻仍然不給她面子,死咬著要離婚。

她不由火冒三丈,離婚并非不可以,但要她膩了才行。現(xiàn)在她還沒膩,沈偉卻敢要求離婚。她怒道:“你當(dāng)真要離婚嗎?”

沈偉冷笑:“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

林可人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向沈偉砸過去,破口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這些年你哪件事不是我?guī)湍戕k成的?沒有我你能開得了唱片公司嗎?你連一支單曲都出不了。沒有我你能住得起別墅?你還記得你和我結(jié)婚的時候,你租的房子嗎?三十平方米都不到。你現(xiàn)在和我離婚,我還有辦法讓你一無所有。你不是出去找工作了嗎?我告訴你,那家公司的老板和我叔叔有生意往來,我叫他解雇你,我保證你以后再也找不到工作。不對,你還可以在街上乞討。一邊彈吉他一邊要飯,現(xiàn)在很流行的,你說不定能成為乞丐中的佼佼者?!?/p>

沈偉冷漠地看著林可人氣急敗壞的臉,他忽然有些不明白,當(dāng)初的自己怎會覺得她是個美人。事實上,她現(xiàn)在的模樣任何人看了,都無法和系花這兩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當(dāng)年大學(xué)里的男生都是瞎了眼睛嗎?

他不由得想起了文麗萍。

從文麗萍的衣著來看,這些年,她過得應(yīng)該很不錯。只不過她并沒有穿最新季的時裝,雖然也是名牌服飾,卻穿得很低調(diào)。她的面容比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要成熟了一些,并不是老,只是多了一種成熟女性的魅力。而且她也仍然是一慣的淡然,其實當(dāng)初的時候,吸引沈偉的就是文麗萍的淡然。她不像其他女生那樣,一看見他就表現(xiàn)出強烈的興趣,她甚至是有些遲鈍的。這樣卻最好,少了許多刻意,如同小溪一般的平淡卻雋永。

他以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著林可人,美麗的容貌如同面具,內(nèi)心卻是如此腐朽。他忍不住笑了,一笑起來就笑得前仰后合。他真是愚蠢,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放棄了文麗萍,他虛度了多少年的光陰?。?/p>

林可人有些驚訝地看著沈偉哈哈大笑,沈偉的目光變得如此陌生,笑聲卻是如此愉悅。她的心沉了下去,她終于感覺到了不妥。原本她以為沈偉只是一時氣憤,只要他愿意低聲下氣地求她,尤其是她愿意繼續(xù)資助唱片公司,沈偉就不可能離開她?,F(xiàn)在她卻發(fā)現(xiàn),她似乎想錯了。

她有些惴惴不安地問:“你笑什么?”

沈偉又笑了半晌,才慢慢地止住笑聲,淡淡地道:“你知道我今天見到誰了嗎?”

“誰?”

“文麗萍,我們一起吃了晚飯。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浪費了多少年的時光??!”

林可人大驚,她沖到沈偉面前,用力捶打著他的胸口:“你說什么?你又和那個賤人見面了?”

沈偉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拖到房門外,轉(zhuǎn)身關(guān)上房門,任由林可人在門外用力拍著門:“開門,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又和那個賤人見面了?你想和她復(fù)合?你不知道她有老公嗎?你知道她老公是誰嗎?”

沈偉聽著林可人聲嘶力竭的叫聲,文麗萍的老公是誰,他剛才已經(jīng)問清楚了。事實上,他還沒有開口問,文麗萍已經(jīng)主動告訴他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丈夫是武仲軒。

他知道武仲軒,因為武仲軒的前妻是林可人的姑姑。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似乎有些人注定會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斬也斬不斷。他記得很清楚,武仲軒五短身材,其貌不揚,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有錢。他知道文麗萍一向是一個獨立的女性,并不喜歡依賴男人。她愛錢,但她的錢都是自己賺來的。他相信他比武仲軒更能吸引文麗萍,畢竟他是她的初戀,而且當(dāng)年也是他離開了她。

他莫名其妙地滿懷信心,卻忘記了時間會改變一切。他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的那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文麗萍也不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

領(lǐng)著思彥走到學(xué)校的停車場,思彥一直噘著小嘴,滿臉不高興。武俊彥有些好笑地刮了刮她的小噘嘴,問道:“思彥,怎么了?學(xué)校有人欺負(fù)你嗎?”

思彥搖了搖頭,卻滿臉警惕地看著武俊彥:“剛才張老師干嘛要那樣看著你?”

武俊彥怔了一下,剛才張老師怎樣看著他了?他完全沒留意到。

思彥人小鬼大地告誡著武俊彥:“張老師好像有些花癡,你以后少理她?!?/p>

武俊彥怔了一下,被思彥逗得哈哈大笑起來:“你是說張老師看上我了?”

思彥“哼”了一聲:“不僅張老師,還有隔壁班的老師,好幾個年輕老師一看見你來,就找借口跑到我們班來,別以為我不知道?!?/p>

武俊彥好笑地問:“你這樣說是在夸我有人氣嗎?”

思彥驕傲地?fù)P起頭:“那當(dāng)然,你長得那么帥,又開這么漂亮的車,她們還沒有結(jié)婚,當(dāng)然喜歡你。不過你不許喜歡她們。”

“為什么?”

思彥理所當(dāng)然地道:“因為你是我爸爸??!你只能喜歡我和媽媽?!?/p>

武俊彥一怔,難道谷初美已經(jīng)告訴她了?

思彥拍了拍武俊彥的手:“別以為我是小孩子,電視里都看到過了。你忽然對我那么好,又和媽媽一起,你一定是我失散多年的爸爸啊!”

武俊彥有些哭笑不得,現(xiàn)在的電視都在教小孩些什么??粗紡┬⌒〉哪樀埃男睦锬厣隽艘唤z暖意,他微笑道:“人小鬼大,快上車吧!”

看著跑車絕塵而去,馬路對面的樹后轉(zhuǎn)出一個少女的身影。少女穿著格子襯衫和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褲,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怨毒,盯著跑車遠(yuǎn)去的方向,心里暗想:難道堂哥真的愿意當(dāng)便宜老爸嗎?

她深感自己最在意的人正在被褻瀆著,事實上,武俊彥對于她來說是比父親更重要的人。至少她心里是這樣想的。

她不甘心,堂哥和這樣的一個老女人在一起,這簡直就是一棵好白菜被豬拱了。再說,那個女人比堂哥大那么多歲,她怎么好意思?

她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拆散他們。

次日,武俊彥才在辦公室里坐下來,武娉婷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了進(jìn)來,一屁股坐在武俊彥的對面,毫不客氣地道:“堂哥,別上班了,陪我去迪士尼吧!”

武俊彥皺眉:“迪士尼?你想去哪個,香港的還是美國的還是日本的?”

武娉婷眨眨眼睛:“要是我說去美國的,你是不是會立刻買機票陪我回美國去?”

武俊彥怔了一下,笑道:“好啊,你去買機票,我馬上和你回美國?!?/p>

武娉婷明知道他是開玩笑,卻很認(rèn)真地說:“那我立刻買機票。”隨手拿出電話,就要撥航空公司的電話號碼。

武俊彥連忙按住她的手道:“怎么了?多大的人了,還要去迪士尼。”

武娉婷撇了撇嘴,放下手機,明知道武俊彥不可能和她一起回美國,心里卻還是忍不住失望。她道:“還要去什么美國香港的,本市的迪士尼開業(yè)了,你都不知道?!?/p>

武俊彥挑挑眉:“我這么大的人了,要知道這個干嗎?”

武娉婷道:“誰說大人就不能去迪士尼?好多大人都去的。而且,年票的價格只相當(dāng)于兩張單次票的價格,要我說啊,根本沒必要買單次票嘛!”

武俊彥笑道:“你還打算去多少次??!”

武娉婷道:“買一張年票,去兩次就把本兒收回來了,去第三次就是賺的,為什么不買年票呢?”

武俊彥聳聳肩:“第一次知道你這么會過日子?!?/p>

他雖然沒陪武娉婷去迪士尼,卻想到了谷思彥,小朋友應(yīng)該都會喜歡吧!

于是到了周末,武俊彥、谷初美、谷思彥便到了迪士尼。

瘋玩了半晌,正打算休息一下。忽見一群孩子圍著白雪公主拍照片。谷思彥自然也是喜歡白雪公主的,立刻便撲了上去。

拍了兩張照片,白雪公主笑道:“恭喜你,你是第一萬個和我拍照片的小朋友,所以我們有份特殊禮物要送給你。請到小木屋里來?!?/p>

白雪公主指著旁邊的小木屋,示意谷思彥進(jìn)去。谷思彥喜出望外,回頭笑道:“我有特殊禮物。”

她高興,谷初美和武俊彥自然比她要高興。白雪公主卻攔住兩人道:“這個禮物是送給小朋友一個人的,家長請在外面等。”

谷初美一怔,有些擔(dān)心地望向小木屋。要讓谷思彥離開家長的視線,獨自一個人,她自然是會擔(dān)心的。白雪公主似乎看出了谷初美的擔(dān)憂,笑道:“放心吧,這個小木屋只有一個門,而且那么小,一目了然,小朋友只要進(jìn)去五分鐘就會出來,不用擔(dān)心的。”

谷初美看了看小木屋,確實如同白雪公主所說,只有一個門,這么小的一間屋子,全都在視線中,料想也不會有人能將谷思彥帶走。她釋然地點了點頭,谷思彥興奮地跑進(jìn)小木屋,只見小木屋的中間坐著一個穿著黑色衣裙的女人,女人臉上戴著面紗,面前放著一只水晶球。

谷思彥興高采烈地沖到女人面前:“水晶球,你是巫婆嗎?”

女人點點頭,伸出兩只手在水晶球上比比畫畫念念有辭了一會兒,道:“我能從這個水晶球里看到你的一切,你從小和媽媽一起長大,最近才見到爸爸,對嗎?”

谷思彥又驚又喜:“你說對了,你真的是巫婆??!好準(zhǔn)?!?/p>

面紗后面的唇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小孩就是小孩,居然會相信這種玩意。她道:“我能滿足你一個愿望,但是你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p>

谷思彥忙問:“什么代價?”她驀然想到看過的童話書,有些狐疑地問:“你不會讓我把靈魂出賣給你吧?”

她有些糾結(jié)地想著,似乎出賣靈魂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靈魂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黑衣女人微微一笑:“怎么可能?我只需要你的一根頭發(fā) ?!?/p>

谷思彥大喜:“只要一根頭發(fā)啊?”

黑衣女人道:“對,只要你付出一根頭發(fā)的代價,我就可以滿意你的一個愿望。”

谷思彥連忙把頭伸了過去:“你拔吧,要幾根都行。”

黑衣女人剛伸出手,谷思彥忽然又想起什么的用手捂住頭,滿臉警惕地道:“是不是頭發(fā)里有什么魔法?你以后可以用我的頭發(fā)做壞事情?!?/p>

黑衣女人呆了呆,心里暗道,小破孩,都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她道:“當(dāng)然不會,頭發(fā)確實是用來施展魔法,但這個魔法也是為了實現(xiàn)你的愿望?!?/p>

谷思彥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地問:“你不會把我的頭發(fā)賣給魔鬼吧?”

黑衣女人苦笑,孩子的世界真是不可理喻。她道:“怎么可能呢?施展完了魔法,你的頭發(fā)就消失了。你放心吧,魔鬼什么都得不到。”

谷思彥這才再次乖乖地松開手,任由黑衣女人由自己的頭上拔了一根頭發(fā)。黑衣女人將頭發(fā)放入面前的水晶球,“現(xiàn)在說出你的愿望吧!”谷思彥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水晶球是中空的,后面有個孔,可以把東西放進(jìn)去。

她滿臉虔誠地盯著水晶球,輕聲道:“我希望爸爸、媽媽和我,能夠一直這么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黑衣女人不由得冷笑,語氣也變得冷漠了下來:“如你所愿!”

她的雙手在水晶球上比比畫畫了一會兒,再放開雙手時,水晶球里的頭發(fā)已經(jīng)不知去向。黑衣女人道:“看,頭發(fā)消失了,你的愿望會實現(xiàn)。”

谷思彥滿懷喜悅,拍手道:“真的消失了,好神奇?!?/p>

黑衣女人道:“記住,你的愿望是個秘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否則就不靈了?!?/p>

谷思彥想了想道:“媽媽也不能說嗎?”

黑衣女人搖了搖頭:“這是魔法,只有你和我知道,只要有第三個人知道了,就不靈了?!?/p>

谷思彥點了點頭,小臉上全是堅定:“我不會告訴任何人?!?/p>

黑衣女人微微一笑,從旁邊拿出一套迪士尼公主們的玩偶,送給谷思彥:“這是送給你的,去找爸爸媽媽吧!”

看著谷思彥歡天喜地地走出小木屋,黑衣女人拿出暗藏在衣袖里的那根頭發(fā),為了得到這根頭發(fā),她可花了不少錢。先是要收買白雪公主的扮演者,然后要找一個變魔術(shù)用的水晶球,再練習(xí)從水晶球中將東西迅速拿出來的手法。她就不相信谷思彥會真的是武俊彥的女兒,兩個人一點兒都不像。

過了一會兒,白雪公主走了進(jìn)來,有些擔(dān)憂地道:“好了嗎?”

黑衣女人笑了笑:“好了?!?/p>

白雪公主憂心忡忡地道:“你到底要干嘛?”

武娉婷笑笑,看著手中那根價值不菲的頭發(fā):“你放心,不會給你惹任何麻煩,我只是拿走了她的一根頭發(fā)。誰會注意到她少了一根頭發(fā)呢?再謹(jǐn)慎的父母也不會知道的?!?/p>

武俊彥一走進(jìn)辦公室,就看見武娉婷在他的辦公桌前東翻西翻。他皺眉道:“你又在干嗎?”

武娉婷聳聳肩:“沒事,就是看看你有沒有偷藏色情雜志?!?/p>

武俊彥呆了呆,哭笑不得:“這里是辦公室。”

武娉婷眨眨眼睛:“你原來在美國偷偷看花花公子、閣樓女孩,我都知道。”

武俊彥臉輕輕一紅:“我要工作了,你要是閑得無聊,就去逛街吧!”

武娉婷卻不走,看著武俊彥坐下來,忽然大聲叫道:“堂哥,你有白頭發(fā)了。”

武俊彥一怔,問道:“哪里?”

武娉婷道:“別動,我?guī)湍惆蜗聛??!?/p>

武俊彥正想說不用了,有幾根白頭發(fā)沒什么大不了的。話還未說出口,頭皮上輕輕一疼,武娉婷手里揮舞著一根頭發(fā)道:“真有白頭發(fā)了,看來你太操心,我要告訴老爸,少給你分配點工作。”

武俊彥皺眉道:“別胡鬧了?!?/p>

武娉婷卻已經(jīng)沖了出去。武俊彥搖了搖頭,這個堂妹,真不知她整天在想些什么。

看著手中的DNA鑒定報告,武娉婷幾乎要笑出聲來。真的不是堂哥的女兒,真的不是。她雖然一直咬定谷思彥不是堂哥的女兒,但卻仍然不免擔(dān)心,若那個女孩真的是堂哥的女兒,該怎么辦?現(xiàn)在DNA報告出來了,那個女孩與堂哥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

她開心得想歡呼出來,心中對谷初美的厭惡與憎恨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也不知和誰生的孩子,居然賴在堂哥的頭上。堂哥那個傻瓜,被人戴了綠帽子也不知道,還要做便宜老爸,為別人養(yǎng)小孩。

幸好她精明,沒有讓堂哥受騙。

那個死女人,一定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武仲軒又出差了,對于文麗萍來說,武仲軒隔三岔五的出差,早就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只是武娉婷回來了,這個小丫頭對她的仇視完全沒有隨著時間減淡,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她知道武娉婷經(jīng)常與林心慧見面,似乎每次與林心慧見面之后,武娉婷對她的態(tài)度就會更加惡劣一些。她從來沒有做過母親,面對的更是武娉婷這樣叛逆的女孩子,在努力了許多次始終無果之后,她只能選擇盡量避免與武娉婷兩個人相處。

一整天,文麗萍都是在外面度過的。她是決定吃完晚飯后再回家的,那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直接回房,以免與武娉婷兩看成厭。

她在步行街漫步,順便尋找著合適的晚餐地點。

抬頭間,只見三個人正從面前的房產(chǎn)經(jīng)紀(jì)公司走出來。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女孩子,怎么看都是幸福的一家。女人說了句什么,男人與女人相視一笑。

她不由得停住腳步,有些發(fā)怔地看著一家三口。

此時男人與女人顯然也看見了面前的她,一起停住了腳步。

中間的小女孩一手拉著男人一手拉著女人,有些好奇地看著她,一時之間,誰都沒有開口。

城市的喧囂正以光速退散,四周忽然寂靜如死。

文麗萍怔怔地看著武俊彥,頗有些恍若隔世之感。武俊彥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遇到文麗萍,心里不免有些尷尬。

倒是谷初美看看武俊彥再看看文麗萍,第一個打破了沉默:“武太太,真巧啊!”

文麗萍若有所思地一笑,輕聲道:“是挺巧的?!?/p>

谷初美有些窘迫地道:“這是我的女兒谷思彥?!?/p>

文麗萍垂頭看著女孩,女孩有些警惕地盯著她,眼中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敵意。她不由地微微一笑,摸了摸女孩的頭:“你女兒真漂亮?!?/p>

谷思彥后退了一步,躲開文麗萍的手。谷初美抱歉地沖著文麗萍道:“她膽子小,怕見到陌生人?!?/p>

文麗萍不在意地笑笑:“小孩子都是這樣的。你們這是去哪里?”

谷初美道:“我們剛剛?cè)タ捶孔?,俊彥說要給我們母女買一套房子?!?/p>

文麗萍的目光落到武俊彥的身上,武俊彥卻轉(zhuǎn)過頭去,躲避著她的目光。她又笑笑道:“買房子?看來是有喜事了?!?/p>

谷初美看了武俊彥一眼,笑道:“有什么喜事啊,是為了女兒?!?/p>

文麗萍看了看谷思彥,于是便不知說什么好了。眼看著又要開始難堪的沉默,谷思彥大聲道:“我餓了?!?/p>

谷初美忙低下頭:“好,馬上帶你去吃東西?!彼齻?cè)頭看了一眼武俊彥,武俊彥點點頭,“走吧?!?/p>

谷初美有些歉疚地看了文麗萍一眼,文麗萍忙道:“孩子餓了,你們快去吃飯吧!”

谷初美點了點頭,與文麗萍揮手道別,武俊彥與谷思彥已經(jīng)拉著她向停車場走去。谷初美忍不住小聲責(zé)備谷思彥:“思思,你怎么回事?這么沒禮貌?”

谷思彥抬起小腦袋,側(cè)頭看著武俊彥:“我不喜歡她?!?/p>

武俊彥一怔,“什么?”

谷思彥加重了語氣:“我不喜歡剛才那個阿姨。”

“為什么?”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毙∨⒚翡J地察覺到武俊彥與剛才那個女人之間似乎有一種氣流,即便剛才武俊彥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卻仍然覺得很危險。似乎武俊彥很喜歡那個女人,這怎么能行?武俊彥只能喜歡媽媽和她,不能再喜歡其他的女人了。

文麗萍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她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似乎有些酸楚又有些落寞。終究,武俊彥還是和谷初美走到了一起,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嗎?現(xiàn)在終于實現(xiàn)了,她卻又覺得不開心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人是多么不知足的動物,明知道不應(yīng)該屬于自己,卻仍然忍不住奢望。

手機忽然響了,她拿出來看了看,是沈偉。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接通了電話。

“在干什么?”沈偉的語氣帶著一絲莫名的親昵。

她據(jù)實回答:“沒什么事,在逛街?!?/p>

沈偉道:“一起吃個晚飯吧?”

若是平時,她一定不會答應(yīng),但今天卻有些不同。她不想獨自一人,希望有人能陪著她,“好吧,在哪里?”

沈偉說了一個餐廳,兩個約好了半個小時后見面。

到達(dá)餐廳時,沈偉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她了。她道:“怎么不先進(jìn)去???”

沈偉微微一笑:“我先進(jìn)去了,你還要進(jìn)來找我,索性就在門口等你了。”

文麗萍怔了一下,有些不太適應(yīng)沈偉的殷勤。沈偉已經(jīng)為她拉開了大門,她心里一動,沈偉變了許多,讀大學(xué)時,他們兩個一起去學(xué)校餐廳吃飯,沈偉可從來沒為她拉過門。他總是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著,那時候覺得很自然,現(xiàn)在想想,似乎沈偉一直是個挺自我為中心的人。

進(jìn)餐之時,還算愉快,沈偉說了這些年發(fā)生的許多事情,沒有提到林可人。其實文麗萍并不介意聽到林可人,但沈偉不提,她也沒有刻意問。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她不時在話題告一段落之時接上一句,令沈偉的話可以繼續(xù)下去。

事實上,她并不是那么想知道沈偉的過往生涯,但聽他不停地講話,卻可以使自己的大腦停止思考。她只是想找點什么事打發(fā)時間,而沈偉剛好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那么怕一個人獨處,若只有一個人,可能會想很多事情,她卻是真的不敢去想。

一頓飯足足吃了三個小時,沈偉提出再去喝杯什么的時候,文麗萍拒絕了。沈偉也不再勉強,因為兩人都喝了酒,不能開車回去,便出門叫了出租車。

出租車先將文麗萍送到家門口,沈偉下車與文麗萍道別,很自然地問:“咱們下次什么時候見面?”

文麗萍一怔,有些意外地看著沈偉。沈偉這語氣,似乎是打算經(jīng)常與文麗萍聯(lián)系的意思。她道:“有空再說吧!”

沈偉笑了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老同學(xué)見見面而已?!?/p>

文麗萍便也一笑,轉(zhuǎn)身走進(jìn)大門。

走到二樓之時,武娉婷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武娉婷探頭往外看了看。兩人目光輕觸,武娉婷含義不明地笑笑,立刻便將門關(guān)上。

文麗萍被她嚇了一跳,這是什么意思?武娉婷看見她要就沉著臉,要就連諷刺帶挖苦,這次居然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對她笑了笑,感覺更令人不安。

武娉婷躺回到床上,拿起手機。剛才她站在陽臺上,親眼看見沈偉和文麗萍一起從出租車?yán)镒叱鰜?。她認(rèn)識沈偉,是表姐的老公。她也知道表姐家現(xiàn)在正鬧得不可開交,似乎要離婚了。媽媽曾經(jīng)告訴過她,沈偉是文麗萍的前男友,文麗萍因為看上了爸爸的錢財,拋棄了沈偉。沈偉才會和表姐在一起。

現(xiàn)在表姐家發(fā)生婚變,文麗萍好巧不巧居然和沈偉一起回來,看來兩個人又勾搭上了。

撥通了林心慧的電話:“媽,剛才文麗萍和表姐夫在一起?!?/p>

“什么?”林心慧的聲音不由地提高了。

當(dāng)天晚上,這個消息便通過林心慧傳遞給了林可人。電話來的時候,林可人剛剛洗完澡,手中握著梳子,一邊梳頭發(fā),一邊用免提與林心慧聊天。她的眼睛隨著林心慧的敘述越睜越大,那兩個人又混到一起去了?居然一起吃飯,這么晚才回家?!

她不由火冒三丈,發(fā)泄般地將手中的梳子摔向面前的鏡子。該死的文麗萍,當(dāng)真是陰魂不散。搶了姑姑的老公不算,現(xiàn)在又想搶走她的老公。

她卻忘記了,沈偉原本便是她用手段搶過來的。

掛斷電話,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房間里團團亂轉(zhuǎn),該死的文麗萍,該死的沈偉!她怎么能容忍這種恥辱再次發(fā)生在她的身上?

猶豫再三,她終于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這天早上,谷初美到辦公室的時候,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同之處。事實上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日子,天氣不陰不晴,空氣不算潔凈,但也沒有霧霾。送思彥上學(xué)的時候,她的汽車沖到了路肩上,嚇了思彥一跳。她下車看了看,似乎沒什么損傷,但心情卻因此有些不太好起來。

走進(jìn)辦公室,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座位上竟然坐著一個人。她不由得皺起眉,她很討厭別人坐在她的座位上,也討厭別人動她的東西,大抵辦公室里的同事都不會這樣無聊,沒事坐在別人的座位上。

再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坐在她座位上的人居然是老板的千金。

武娉婷手里拿著個大信封,看著谷初美走進(jìn)來時,露出一個復(fù)雜的笑容。雖說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武娉婷的惡名卻早就在公司里流傳。谷初美心沉了沉,覺得大小姐莫名其妙地光臨,不像是好事。

武娉婷笑瞇瞇地站起身,夸張地圍著谷初美轉(zhuǎn)了一個圈,嘴里嘖嘖了兩聲:“這么老的女人,真不知道堂哥看上你什么了?”

辦公室里其他職員都低下頭,有些女職員悄悄地掩著嘴笑。最近一段時間,由于武俊彥與谷初美的夸張交往,尤其是偶爾的秀恩愛行為,令許多女職員都覺得很無法忍受。大小姐顯然來意不善,只怕谷初美難逃此劫。

一些其他科室的女職員也聞訊趕了過來,尤其是秘書室那幾個秘書,遇到這么八卦的事,怎么能少得了她們。

谷初美的臉色不太好看,卻也不敢對著武娉婷發(fā)脾氣,她低聲下氣地道:“武小姐,有什么事情去外面談吧,這里是辦公室?!?/p>

武娉婷哈哈一笑:“為什么要去外面談?你也知道丟人現(xiàn)眼嗎?我已經(jīng)打電話給堂哥了,他馬上就會來的?!?/p>

聽到武俊彥就要趕到了,谷初美稍稍松了口氣。武俊彥在這里,總不能由著武娉婷胡鬧。

看著谷初美臉上的神色,武娉婷的表情更加怪異,她慢條斯理地道:“你是不是以為堂哥會幫著你?”

谷初美沒說話,這些日子,武俊彥對她和思彥一直很溫柔,她因此漸漸地不似最初時的誠惶誠恐,覺得或許她正在慢慢地找回武俊彥的愛。只要有思彥在,武俊彥與她之間的羈絆就無法切斷。

似乎看出了谷初美的想法,武娉婷忽然莞爾一笑,“你再得意一會兒吧,過一會兒,你就再也得意不起來了。其實我一向不算是一個殘忍的人,但是你不應(yīng)該招惹我堂哥?!?/p>

谷初美一怔,心里忽然一跳,難道說……

她狐疑地注視著武娉婷,武娉婷笑盈盈地看著她,十七八歲的少女,臉上卻帶著婦人般的刻毒。她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了嗎?

她忽然不希望武俊彥出現(xiàn)在這里了,她的手摸向口袋中的手機,很想打電話給武俊彥求他不要來。

但她知道她若是打了這個電話,武俊彥就更加會出現(xiàn)。

她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忽見所有的職員都望向辦公室門口,她不敢回頭,手心全是冷汗。一個人停在她的身后,無需回頭,她便知道是武俊彥。只要看武娉婷那興災(zāi)樂禍的神情,便已經(jīng)一清二楚。

武俊彥皺眉道:“娉婷,你又在胡鬧什么?”

武娉婷噘起嘴:“堂哥,你一進(jìn)來就說我在胡鬧,難道我在你的心里就這么不堪嗎?”

武俊彥心里暗道,你本來就是只喜歡胡鬧。不過他當(dāng)然不會說出來,以他對武娉婷的了解,若是他真的說出這句話,武娉婷可以為此鬧翻了天。他道:“這里是辦公室,有什么事回家再說。”

武娉婷嘖嘖了兩聲:“瞧瞧,不愧是在談戀愛,連說的話都那么像。堂哥,我問你,你真的喜歡這個老女人嗎?”

武俊彥的臉沉了下來,有些不悅。武娉婷卻視而不見:“我和你在美國生活的時候,你有許多女朋友,白人黑人黃種人,什么人都有,哪個不比這個老女人強?!?/p>

武俊彥打斷了她的話:“那不一樣,不要一口一個老女人?!?/p>

武娉婷笑嘻嘻地道:“哪里不一樣了?我知道這個老女人是你的老情人,你出國以前就和她有一腿嘛?!?/p>

武俊彥啼笑皆非,武娉婷說話一向是肆無忌憚,以前說別人的時候還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說到自己身上了?!澳愕降紫敫墒裁??”

武娉婷聳聳肩:“我還算了解你,為什么你忽然又會和這個老女人重歸于好,這個原因,大概沒有幾個人知道?!?/p>

武俊彥的臉色變得嚴(yán)厲起來,武娉婷可以胡說八道,他卻不想思彥被牽扯進(jìn)來。他警告地看著武娉婷,“別再胡說八道了,現(xiàn)在趕快回家?!?/p>

武娉婷卻轉(zhuǎn)過頭,面對著辦公室里所有的職員大聲道:“因為谷初美的女兒,一個七歲女孩,名字叫谷思彥。聽聽這名字,思彥,思的是哪個彥?”

武俊彥終于怒了,上前兩步,拉住武娉婷的胳膊:“別再發(fā)瘋了,立刻跟我走?!?/p>

武娉婷卻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堂哥,你現(xiàn)在覺得我是無理取鬧,等一會兒你就會感激我了?!?/p>

武俊彥一怔,武娉婷這話是什么意思,她雖然嬌縱,做事情也經(jīng)常讓人很摸不著頭腦,但現(xiàn)在說得如此肯定,讓人覺得她似乎并不只是胡鬧。

他不由得望向谷初美,只見谷初美的臉色蒼白如死,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一見武俊彥望過來,谷初美連忙沖上來拉住武俊彥道:“我們先走吧?!?/p>

她這種態(tài)度果然令武俊彥懷疑起來,他拍了拍谷初美的手,“娉婷,你要說什么?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不會原諒你。”

武娉婷冷冷一笑:“堂哥,你為什么那么在乎那個思彥?因為你以為她是你的女兒。不錯,她確實像是你的女兒,今年七歲,推算回去,正好是你與谷初美分手的時候,谷初美懷的孕。但是,你就那么肯定,那是你的女兒嗎?”

武俊彥默然,他從來不曾懷疑過谷初美,在他與谷初美交往的時候,谷初美是只有他一個男人的。如果是那個時候懷孕的,思彥肯定是他的女兒。除非谷初美離開他后,立刻便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武娉婷“啪”的一聲將手中的大信封甩在桌子上,冷笑著看著谷初美:“大嬸,你一定也是希望堂哥永遠(yuǎn)以為谷思彥是他的女兒吧?只不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技術(shù)叫DNA鑒定,是否是親子,一鑒定便知道了?!?/p>

武俊彥的目光落到谷初美的臉上,谷初美全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她不敢看武俊彥的眼睛。武俊彥拿起那個信封,卻并沒有打開看。只是注視著谷初美,慢慢地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谷初美全身劇烈地一顫,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她哀求地注視著武俊彥,武俊彥卻不為所動,重復(fù)了一遍:“她說的是真的嗎?我要你告訴我。”

淚水涌出了眼眶,谷初美茫然地?fù)u著頭,喃喃低語:“不,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p>

武俊彥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fù)u了搖:“你在說什么,是不是我的孩子,你居然不知道?”

谷初美不停地重復(fù)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p>

武俊彥皺眉,神色變得冷漠起來。他放開谷初美,淡淡地道:“我剛才給你機會讓你自己說,既然你不愿意說,那我只好自己看了。”

看著他打開信封,就要抽出信封中的紙張,谷初美再也無法抑制,尖叫了一聲,轉(zhuǎn)身向外奔去。

武俊彥看著她的背影消失,目光落在鑒定報告上。心沉了下去,谷思彥竟然不是他的女兒。谷初美一直在騙他,騙了這么久。

武娉婷冷笑:“堂哥,你是不是應(yīng)該感激我,如果不是我,你就要當(dāng)了便宜老爸,還要替別人養(yǎng)女兒?!?/p>

武俊彥心亂如麻,沉聲道:“別說了,讓我靜一靜?!?/p>

武仲軒出差回來了,一進(jìn)辦公室就覺得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有點曖昧。他皺眉,叫來秘書:“我不在的幾天,發(fā)生了什么事?!?/p>

秘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沒什么大事?!?/p>

武仲軒審視著秘書滿臉的欲蓋彌彰,這些個辦公室女性,怎么就像是后宮的女子一樣,每天要是不八卦,似乎就無法度日了。他道:“說吧,到底是什么事?”

秘書立刻滔滔不絕地說起武娉婷大鬧辦公室,拆穿了谷初美的騙局,避免武俊彥為別人養(yǎng)孩子的壯烈事跡。

武仲軒苦笑,這個丫頭倒是越來越有心機了。也不知她是從哪里弄來了谷思彥的頭發(fā),又故意選了這么一個場合揭發(fā)此事,眾目睽睽之下,谷初美定是心煩意亂,竟然沒有砌詞詭辯。

他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去看看武經(jīng)理上班了嗎?如果上班了,讓他過來一下?!?/p>

秘書領(lǐng)命出去,心里暗想,連總裁都看不過眼了嗎?看來谷初美要被辭退了。

事實上,這兩天谷初美請了病假,一直沒來上班。公司里的傳聞卻并沒有平息下來,每個人都把這事當(dāng)成小說來說,茶余飯后,添了不少的談資。

叔侄兩人隔桌相視,一時沉默。武俊彥知道,若干年前,只有武仲軒對他與谷初美的愛情是抱著同情的態(tài)度,這或許是因為武仲軒和武伯軒不同,他畢竟是大學(xué)畢業(yè)的,也經(jīng)常出國,見識不同,氣度便不同。雖說他也覺得兩人之間相差得多了一些,但男人比女人大十幾歲結(jié)婚的也比比皆是,誰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當(dāng),反過來為何就一定要天怒人怨呢?

他道:“谷思彥的事,我聽說了?!?/p>

武俊彥忍不住問:“叔叔,你早就知道有思彥吧?”

武仲軒笑笑,“我們公司的員工,家里有個女兒,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對我說思彥是我的女兒?”

武仲軒搖了搖頭:“這個我倒是不知道的?!?/p>

武俊彥挫敗地嘆了口氣:“我想不到她竟然會用這件事來欺騙我。我竟真的相信思彥是我的女兒?!?/p>

武仲軒卻道:“也許她并非是存心欺騙你?!?/p>

武俊彥皺眉:“不是存心的?難道她自己不知道女兒的爸爸是誰嗎?”

武仲軒嘆了口氣:“俊彥,這個世界上并非非黑即白,也會有灰色的地帶,或許她是真的不知道?!?/p>

武俊彥疑惑地道:“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p>

武仲軒道:“你就沒有懷疑過,為何谷初美在我的公司工作嗎?”

武俊彥點頭:“我是有所懷疑,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叔叔雖然也不贊成我和初美之間的事情,但并不像爸爸那樣用盡方法要拆散我們。你似乎對我們還是同情的?!?/p>

武仲軒道:“我那時覺得你還太年輕,一個十八歲的男孩,明白什么是愛情呢?而且以后的人生還很長,將會面對各種磨難和形形色色的誘惑。你那個時候覺得深愛著她,也許只是一時的迷惑,再過十年,你還年輕,她卻已經(jīng)老了,你是否還會像以前一樣愛她?”

武俊彥沉默不語,這話八年前也有人對他說過,但那時的他是聽不進(jìn)去的。八年時光荏苒,事過境遷后,他才發(fā)現(xiàn),其實長輩們的擔(dān)心并非無的放矢。

武仲軒道:“大哥只有你這一個兒子,他對你的關(guān)心太重了,所以他更加不能容忍你和谷初美之間的愛情。有一天,你也成為父母的時候,你會明白的?!?/p>

武俊彥點了點頭,那時的他確實不明白,現(xiàn)在的他,多少有些明白了。

武仲軒嘆道:“所以大哥用了一些手段,作為親人,我希望你能原諒他?!?/p>

武俊彥皺眉:“什么手段?!?/p>

武仲軒用手揉了揉眉心,似乎覺得難以啟齒,猶豫再三才終于下定決心道:“大哥曾經(jīng)反復(fù)找谷初美談判,一再提高價碼,就是希望谷初美能夠主動離開你。只是谷初美那個時候也很堅定,她竟然一再拒絕,終于激怒了大哥?!?/p>

武俊彥的心沉了下去,他忽然想起那個斷了胳膊的傳銷經(jīng)理。

武仲軒低下頭,回避著武俊彥的目光:“大哥找了幾個農(nóng)民工,只要給錢什么都愿意做,何況那件事,本來就是男人們愿意做的……谷初美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更重要的是,她終于明白,她不可能再留在你的身邊了?!?/p>

武俊彥驀然站了起來,他的雙手按著桌子,額頭上青筋跳動。雖然武仲軒沒有說明白,他卻也明白了,父親為了逼谷初美離開自己,居然找人輪奸她。他不敢相信,怎么能做出這樣滅絕人性的事。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過了好半天才道:“叔叔知道這件事嗎?”

武仲軒搖了搖頭:“開始我是不知道的,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阻止。等到我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谷初美送走,并且給她一份工作,讓她可以自己養(yǎng)活自己?!?/p>

過了半晌,武俊彥才長長地吁了口氣,慢慢地坐了下來:“所以,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連谷初美自己都不知道。”

武仲軒輕嘆:“我不知道有幾個人,我也不想問谷初美。相信她自己也不愿意再想起那件事。在她的心里,或許那個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只是沒想到,娉婷竟會搞什么DNA鑒定。”

“叔叔,我該怎么辦?”武俊彥這輩子第一次感覺到無所適從,谷初美或許有錯,但她又何嘗不是受害者。真正有錯的人是他的父親,但那是他的父親,他身為人子,明知那是一片拳拳的愛子之情,他又如何還能苛責(zé)?而最無辜的,應(yīng)該是那個孩子。

武仲軒嘆了口氣:“俊彥,這件事只能由你自己做決定,但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我相信你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八年前的那個毛頭小子,你一定能夠權(quán)衡輕重,作出正確的選擇?!?/p>

武俊彥苦笑,一時心亂如麻。一忽兒想到谷思彥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即便不是自己的女兒,這些日子,他與她之間已經(jīng)建立了如同父女一樣的感情。一忽兒又想到父親當(dāng)初對谷初美的迫害,而這一切全是緣于自己,似乎自己是有責(zé)任彌補谷初美所受到的傷害的。

他走出了武氏貿(mào)易大廈,開著車漫無目的地閑逛,也不知開了多久,到后來眼前的道路越來越熟悉。他不由長長地吐出口氣,這里離谷初美家不遠(yuǎn),不知不覺間,他終究還是開到了這里。

他是知道這些日子谷初美一直沒有上班,他也沒和她聯(lián)系過。若說心中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在今天之前,他只是一味地認(rèn)為谷初美欺騙了他,明知道不是他的孩子,卻要賴在他的頭上,讓他成了全公司的笑話。但今天之后,他卻又無法恨谷初美,一切的一切,谷初美也是充滿了無奈。

一個單身母親,帶著女兒,即便她知道女兒不是他的,但想要為女兒找一個好爸爸,這樣的心情又怎么能責(zé)怪呢!

按響了谷初美家的門鈴,開門的是谷思彥。她一見是武俊彥,立刻興奮地?fù)淞松蟻恚骸鞍职?,你怎么好幾天沒來?我好想你?!?/p>

武俊彥一怔,有些下意識地想要躲開谷思彥,卻最終還是阻止了自己向后退的腳步。他有些生硬地抱起谷思彥:“媽媽呢?”

“媽媽在臥房,她一直躺著,好像是生病了??墒撬植蝗メt(yī)院,我好擔(dān)心媽媽啊!”

小女孩有些哀傷地嘆了口氣。

武俊彥的心里便也不由自主地充滿了哀愁,無論如何,孩子都是無辜的。

他放下谷思彥:“我進(jìn)去看看媽媽,你先自己看電視,不要進(jìn)來打擾我們。”

谷思彥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歡天喜地地推著武俊彥:“快去吧!我不會打擾你們的。”

武俊彥有些啼笑皆非,這小丫頭又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惜的是,她又誤會了。

走進(jìn)臥室,谷初美面朝里躺著,武俊彥關(guān)上臥室房門,坐了下來。谷初美的背影已經(jīng)不像是年輕女子那般窈窕,畢竟是生過孩子的女人,歲月已經(jīng)在身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他輕聲道:“八年前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留下這個孩子?!?/p>

谷初美輕輕抽了抽鼻子,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因為我不能肯定,那是不是你的孩子?!?/p>

武俊彥怔了好一會兒,就為了這個原因,她留下了孩子嗎?如果這個孩子真是他的孩子,他便無需如此糾結(jié),但造化弄人,結(jié)果,誰都不知孩子的父親是誰,也許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房間里是難堪的沉默,谷初美沒有回頭,聲音里充滿了無奈:“你恨我嗎?”

“不,我不恨你,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武俊彥立刻回答。

“可是你不想再當(dāng)思彥的爸爸了。”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武俊彥卻并沒有直接否認(rèn),終究不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不是圣人,也不是西方人,東方人的思想還是深入骨髓的。他與谷初美再次在一起的前提就是因為思彥,現(xiàn)在思彥卻不再是他的女兒。

在這個時候,雖然很不應(yīng)該,他卻仍然想起了文麗萍。他該不該負(fù)起這個責(zé)任呢?其實他可以負(fù)擔(dān)谷氏母女以后的生活費用,供思彥讀最好的學(xué)校,但那與把思彥當(dāng)成女兒是不同的。

他不能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心無芥蒂地與思彥相處。這個并非是自己女兒的孩子,他還能若無其事地把她當(dāng)成女兒嗎?

他自己都沒有把握。

他輕聲道:“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吧!”

谷初美又抽了抽鼻子:“思彥很想你,你陪陪她吧!”

武俊彥輕聲答應(yīng),走出了房間。

客廳里,谷思彥坐在沙發(fā)上,抱著一大包薯片,一邊看著動畫片一邊吃得開心,一見武俊彥走出來,她連忙將手中的薯片藏在沙發(fā)墊后面,欲蓋彌彰地拍了拍小手:“爸爸,你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和媽媽多待一會兒呢!”

武俊彥笑笑,摸了摸思彥的頭:“不要吃太多薯片?!?/p>

谷思彥噘起小嘴:“人家才吃了幾口,你就出來了?!?/p>

武俊彥看看表:“餓了吧,我?guī)愠鋈コ詵|西。”

谷思彥從沙發(fā)上跳下來:“媽媽去嗎?只有爸爸和我去嗎?”

武俊彥怔了一下,下意識地道:“以后不要叫我爸爸了。”

谷思彥的小臉一僵,小心地審視著武俊彥的臉色:“為什么?”

一大一小兩個人對視著,武俊彥忽然覺得,在孩子單純無辜的眼神之下,他有無處遁形的狼狽。該怎么回答?

“思思,媽媽會做飯給你吃的,不要纏著叔叔?!?/p>

谷初美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兩人側(cè)過頭,谷初美站在臥室門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武俊彥最終獨自離開了谷初美家。發(fā)動車子的時候,他滿心皆是無力感。谷思彥不解的眼神、谷初美幽怨的神情,交替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如果武娉婷不曾做過這個DNA測試,他仍然還以為谷思彥是自己的女兒,也許一切就會簡單得多。

武娉婷卻將真相無情地揭露了出來,讓他不得不直面自己,不能再逃避。只有他自己知道,當(dāng)武娉婷說出思彥不是他的女兒時,在深心之中,他其實是暗暗地松了口氣的。雖說他不是一個逃避責(zé)任的人,但忽然多了一個七歲大的女兒,仍然覺得有點太刺激了。

而且,他已經(jīng)不再愛谷初美,或許八年前,對于谷初美的愛也并不成熟,不過是少年人的迷戀罷了。

現(xiàn)在,他與谷初美之間不再有羈絆,他可以很瀟灑地?fù)]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但他終究還是不能如此無情。真相無法讓谷思彥知道,谷思彥滿心期盼的爸爸又要離她而去,這對于一個七歲的小女孩來說,會是多大的傷害?

他不知道,他不懂得兒童心理,只隱隱覺得,他不能對谷思彥不聞不問。

他心煩意亂地開著車,夜已經(jīng)深了,他不想回家,因要獨對那一室孤寂,他的心只會更亂。下意識地向卡薩布蘭卡開去,忽然,路邊一輛停著的汽車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輛保時捷跑車,他一眼就認(rèn)出來,是文麗萍的車子。

他將車子停了下來,才走下汽車,就發(fā)現(xiàn)情況有些不對。

跑車的門打開著,車子雖然熄了火,副駕上卻放著一只手袋。似乎文麗萍的離開是很出乎意料的,以至于連車門都沒關(guān),手袋也沒拿。

這段公路兩旁綠化很好,綠化帶有些太深了,影影綽綽的,并不能看見樹叢里的情形。而且,似乎再走過去就是江邊,沒有什么建筑。

他心里一動,長了個心眼,先打了110報警。人才向著樹叢中走進(jìn)去。

才走了沒幾步,他便聽到不尋常的喘息聲,還有人似乎被捂住了嘴,正在努力想要發(fā)出聲音。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大聲叫道:“誰在里面?”

過了一會兒,有個男人的聲音道:“別多管閑事?!?/p>

與此同時,一個女子尖聲叫道:“救命??!”

武俊彥大驚,果然是文麗萍的聲音。他焦急地向公路上看了看,還沒有警車的蹤影。

黑暗中似乎有四五個人,他看不清楚,心里更加著急。等不了了。

他大聲叫道:“放開她,我已經(jīng)報警了。警察馬上就會來。”

那幾個人顯然被他嚇了一跳,其中一個道:“怎么辦?快跑吧!”

另一個怒道:“媽的,事情沒辦成,尾款就收不到。老子急等著用錢呢!”

第三個人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是進(jìn)了局子里,有錢也沒地方用?!?/p>

第二個顯然是個性情暴躁的,怒道:“操,哪兒冒出來個小子壞事。老板給的命令是毀了這個女的,既然來不及輪奸她,干脆毀了她的臉?!?/p>

武俊彥大急,連忙沖過去,大聲叫道:“我看到你們幾個了,你們真不怕警察嗎?”

那人正拿著一把小刀,似乎是想劃文麗萍的臉,文麗萍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叫道:“WILSON救救我?!?/p>

武俊彥一怔,自從文麗萍知道他的身份后,再也沒有叫過他WILSON?,F(xiàn)在卻在如此緊急的時候,又叫出了他的英文名字。他不由有些落寞,似乎他的愛情總是求之不得。或許正是因為求之不得,才更加刻骨銘心吧!

他沖過去,一拳向著那人的臉上揮去。那人大怒,原本刺向文麗萍的刀子轉(zhuǎn)了個方向,向著武俊彥刺來。

樹叢外傳來警車尖銳的笛聲,武俊彥只覺得腹部一涼,他的動作驀然停了下來,低下頭,只見一把小刀插在自己的小腹上。

文麗萍尖叫了一聲:“WILSON!”

那幾個人轉(zhuǎn)身向著樹叢的另一邊跑去,他全身的力氣一下子消失了,一時竟也沒感覺到疼痛,只是忽然覺得很冷。

眼見著文麗萍向他飛奔過來,滿臉淚痕。他不由得想笑,原來要像武俠劇一樣,來個英雄救美什么的,美人才會真情流露。這橋段雖然老土,卻當(dāng)真有效。只不過,他不是大俠,雖然想要救美,卻很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可是他不想死啊!他的人生正是最好的年華,他怎能現(xiàn)在死去呢?

他很想告訴文麗萍他很不想死,趕快叫救護(hù)車。不過他什么也說不出來了,倒下去的瞬間,他看見文麗萍驚惶失措的雙眼,他又覺得自己太糗了,一拳都沒打中對方,自己就趴下了。文麗萍是不是在心里笑他呢?

武娉婷心急如焚地沖進(jìn)醫(yī)院。她剛剛得知武俊彥受了重傷,聽說是為了救文麗萍。心里將文麗萍罵了幾百次,這該死的狐貍精,真是害人不淺,勾引了老爸,現(xiàn)在還害得堂哥受重傷,當(dāng)初真不應(yīng)該同意老爸和她結(jié)婚。

沖進(jìn)病房的時候,她本是鉚足了勁,想要破口大罵的,但一看見病房中的情形,沖到嘴邊的話,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武俊彥躺在床上,身上插了好幾根管子,旁邊是各種儀器監(jiān)控著他的生命體征。文麗萍呆呆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茫然地落在武俊彥的臉上。

武俊彥的臉色很差,幾乎是臉如白堊。

武娉婷立刻便悲從中來,幾乎忍不住就要哭出來。她怔怔地看著武俊彥,堂哥一向生得帥,現(xiàn)在臉色那么差,自然是比不上往日,但卻憑添了一種頹喪的俊美。她壓低聲音問:“怎么樣了?”

文麗萍卻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沒有回答她,仍然只是盯著武俊彥一動不動。

武娉婷剛剛壓下的怒火立刻升騰了起來,她一把拉住文麗萍,將她拖出病房,關(guān)上房門,她才終于尖聲質(zhì)問道:“我堂哥怎么樣了?”

文麗萍似乎這才從神游太虛中清醒過來,她輕聲道:“你放心,他沒事,只是受了傷,失血過多,醫(yī)生已經(jīng)把他搶救過來了?!?/p>

武娉婷這才松了口氣,與此同時,另一種憤怒又涌上心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堂哥會受傷?”

文麗萍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武娉婷,慢慢地道:“這件事,我反反復(fù)復(fù)地想了很久,終于想明白了一些關(guān)節(jié)。是你對不對?”

武娉婷怔了一下,怒道:“你瘋了嗎?我問你堂哥為什么會受傷,你干嘛牽扯到我身上。堂哥不是為了救你嗎?”

文麗萍淡淡地道:“他是為了救我,可是,我為什么會忽然受襲擊?”

武娉婷呆了呆,努力忽視著心里忽然涌起的不安,“你為什么會受襲擊?你一定是得罪了誰,誰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p>

文麗萍道:“那幾個人是有預(yù)謀的,他們攔下我的車子時,我以為只是尋常的搶劫,但他們互相說了幾句話。有一個問另一個:是這個女人嗎?另一個回答:是她,我看過她的照片。這說明他們就是針對我來的,并不是尋常的搶劫犯。然后其中有一個說:那個娘們?yōu)槭裁匆獨Я怂??有人回答說:我怎么知道?好像是說搶了她老公。”

武娉婷的心不由地沉了下去,難道說……

文麗萍用一種陌生的目光審視著武娉婷:“是有人買兇想要毀了我,這個買兇的人是誰?”

武娉婷不由后退了一步,強打精神反駁:“我怎么知道?誰知道你在外面和哪個男人勾三搭四的,人家老婆想要報復(fù)你吧!”

文麗萍冷冷一笑:“我想了很久,最近唯一一個以前和我沒有接觸,忽然出現(xiàn)在我身邊的人就是沈偉。沈偉,他是你表姐夫吧!”

武娉婷咽了口口水:“那又怎樣?誰叫你晚上和表姐夫一起出去呢?”

文麗萍靜靜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嘆了口氣:“我本來只是懷疑,但你說了這句話,我卻可以肯定了。是你告訴林可人,我和沈偉在一起的對嗎?”

武娉婷呆了呆,聲音越來越弱:“我沒有?!?/p>

文麗萍淡淡地道:“對,你可能沒有直接告訴林可人,你大概只是告訴了你媽媽。而你媽媽添油加醋地轉(zhuǎn)告了林可人。林可人以為是我造成他們夫妻感情失和,對我懷恨在心,要買兇毀了我。剛巧被你堂哥碰上了?!?/p>

武娉婷發(fā)了半天愣,才道:“你胡說什么,你有什么證據(jù)?!?/p>

文麗萍冷冷地道:“我是沒有證據(jù),若是我有證據(jù),我一定已經(jīng)報警抓你表姐了。你想過沒有,就因為你的偏執(zhí)己見,你不僅要害了我,還差點害了你堂哥。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堂哥呢?你也恨他嗎?你已經(jīng)不小了,我不希望你像一個怨婦一樣只知道煽風(fēng)點火。如果你堂哥真的因為這件事發(fā)生了什么意外,真正的殺人兇手不是我,而是你!”

看著文麗萍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武娉婷終于感到有一絲后怕。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可是她并不覺得自己有錯,沈偉是她的表姐夫,文麗萍是她的后母,看見兩人半夜一起回來,她不該有所懷疑嗎?

就算表姐真的要對付文麗萍,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終究不愿承認(rèn)自己在這件事上有任何的錯誤,反而更加怨恨文麗萍,似乎所有的男人都會莫名其妙地和她有所瓜葛。老爸是這樣,表姐夫是這樣,連堂哥也為了救文麗萍受了重傷。她咬牙切齒地想:真是一個狐貍精!

坐在病床旁看著武俊彥依舊蒼白的臉色,文麗萍不由地想起那天晚上,看見武俊彥倒下時的情形。

她怎么都沒想到,武俊彥會剛巧出現(xiàn),原本她以為已經(jīng)無法逃脫那幾個人的魔掌了。武俊彥的忽然出現(xiàn),讓她很是喜悅,她知道武俊彥不會那么笨,獨自一個人不報警就貿(mào)貿(mào)然地跑出來。但當(dāng)那個人說要毀她的容時,她是真的害怕了。

幸而武俊彥沖了過來,她的臉保住了,武俊彥卻被刺了一刀。

她不知武俊彥傷得怎樣,黑暗之中借著手機的光摸過去,只摸到一手的血。武俊彥雙眼緊閉,她以為他死了。那一瞬間,她忽然很后悔也很心痛。

武俊彥并不知道八年前在拉斯維加斯遇到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她,他不知道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對于女子而言,第一個男人總是有與眾不同的意義。她為什么沒有告訴他?卻只是一味地逃避著他們的感情,甚至還勸說武俊彥和谷初美在一起?

她已經(jīng)知道谷思彥不是武俊彥的女兒了,當(dāng)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松了口氣。那時,她或許在想,沒有了女兒,武俊彥與她之間少了一個障礙,但仍然還有一個巨大的障礙橫在他們之間?,F(xiàn)在她的想法又有些不同,即便谷思彥是武俊彥的女兒又怎樣?若是真心相愛,這些都不再會是障礙。

她怔怔地看著武俊彥依舊蒼白的面容,忍不住輕輕撫摸著他的臉,低低地道:“為什么要那么傻?”

知不知道她的心很痛,在以為他死去的時候,她的心竟痛得無法自已,竟有隨之而去的沖動。

她還從來不知自己會為了一個男人而如此心痛,以前被沈偉拋棄的時候,她也很悲傷,甚至是自暴自棄地將自己的初夜交給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孩。但那是唯一的一次,沖動過后,她沒有后悔,卻立刻便醒悟過來,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而懲罰自己是多么愚蠢的舉動。

這一次卻是完全不同的。

若是武俊彥死了,她該如何是好?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愛著武俊彥的,這愛也許一直因為身份的原因而被強行壓抑著,即便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別人在一起,也對自己心底的愛視而不見。似乎只要他活著,在這個世界上與她同步存在著,就算是不見面也沒什么,只要能聽到他的消息,便已經(jīng)足夠了。但若是他死了,這個世界似乎也不再健全,從此崩塌了一角。

對武俊彥的愛甚至超過了當(dāng)初對沈偉的愛,而這個男人卻是她丈夫的侄子。她也想到了武仲軒,對于武仲軒,或許敬愛更多一些。由最初做他的員工,到現(xiàn)在成為他的妻子,他總是將她照顧得很好,好得無懈可擊,卻令人覺得乏味。

就是因為這無懈可擊的好,令她不得不一再壓抑自己的心。但若是武俊彥死了,她努力壓抑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將臉埋在武俊彥攤開的手心里,淚水忍不住悄悄地滑出眼眶。造化弄人,若是能早兩年遇到他,一切大概就會是完全不同的樣子。

事已至此,她又如何才能無怨無悔?

抬起頭,凝視著武俊彥的臉頰,她輕聲道:“你醒過來吧!我答應(yīng)你,你要什么都可以,無論是什么,我都會給你。所以,你快點醒過來吧!”

垂下頭,她喃喃低語:“我不會再讓你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再也不會了。我不想再騙你,也不想再騙自己,因為那樣好累。我想告訴你,其實我很愛你,很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你快點醒過來,快點好起來,只有你好起來了,我們才能在一起對嗎?或者,也許你并不是真的愛我,并不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如同回答她的話一般,一個微弱的聲音道:“我當(dāng)然想和你在一起,無論你是誰,都不曾動搖過我的決心?!?/p>

文麗萍吃驚地抬起頭,武俊彥的眼睛似開似閉,并沒有完全睜開,卻顯然不再是昏迷不醒。她大喜,就要站起身按鈴找醫(yī)生。

武俊彥的手卻輕輕動了動,雖然無力卻無比堅定地握住她的手:“等一下?!?/p>

文麗萍疑惑地低頭看著他,他道:“先別走,我想和你說幾句話?!?/p>

文麗萍點了點頭,才想起自己還是滿臉淚水,連忙用另一只手抹了抹臉。此時,武俊彥的眼睛已經(jīng)睜開了,他凝視著文麗萍的臉,咧了咧嘴,似乎是想笑,才一笑,又皺起眉頭,努力忍著身體的疼痛。他道:“你哭什么?我又沒事?!?/p>

文麗萍想要忍住哭,卻哽咽得更厲害了:“你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我真的以為你會死?!?/p>

武俊彥輕聲道:“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說過的話算數(shù)嗎?”

文麗萍點點頭:“當(dāng)然算數(shù)!”

武俊彥道:“好,我會盡快好起來,但你也要答應(yīng)我,以后不許再推開我。”

文麗萍又哭又笑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p>

兩人默默對視,眼中的對方似乎便已經(jīng)是全世界。門外,谷初美怔怔地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原本想推門進(jìn)來,卻終于慢慢轉(zhuǎn)身,一步步向醫(yī)院外行去。

(未完待續(xù))

發(fā)稿編輯/冉利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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