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光明
父親,您在天堂還好嗎?
郭光明
父親匆忙離世,已有二十七個年頭,而在這二十七年中,多少次我想輕叩天堂的大門,悄聲問一句:父親,您在天堂可好?可總怕擾了父親的清靜,無奈只好拿起筆來,寫下一串文字,權作對父親的紀念。
父親 離世 悲苦
不覺間,父親匆忙離世,已有二十七個年頭,而在這二十七年中,多少次我想輕叩天堂的大門,悄聲問一句:父親,您在天堂可好?可總怕擾了父親的清靜,無奈只好拿起筆來,寫下一串文字,權作對父親的紀念。
父親離世時,我不在他身邊。那天早晨,剛帶學生出操回來,不及洗漱,遠房的表哥騎著自行車找到我,說父親生病住進了醫(yī)院,我問什么病?他支吾了半天,說沒什么大礙,要不是給您爹輸點血,用不著讓您耽誤工作。我相信了。其實,在當時,我相信表哥的話,倒不如說我相信我的父親,相信體格健壯的父親,不會有什么大礙!而且,昨天我還和父親一起,駕轅的駕轅,拉套的拉套,把一欄豬糞用地排車送到地頭。晚上,我還陪著父親,喝了一茶碗兒酒,看父親吃下母親捏的三個棒子面兒窩窩頭。這么能吃能干的父親,咋會有什么大礙?鬼才相信!我是這樣想的。不過,后來回想,父親還是有預兆的:吃過晚飯,我要趕回學校,怕耽誤明天出早操,而父親卻撈撈磨磨地執(zhí)意把我送到村口!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送到村口還不算完,拉著我的自行車,絮絮叨叨地囑咐個沒完、叮嚀個沒完,似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與兒子作最后的交代,而我不耐煩地胡應亂答,想急趕四十多里路程,卻渾然不知,那是父親與我的訣別!
信了父親,卻也不敢忽略表哥的支吾,不及請假,跨上自行車,一路狂奔,把平時兩個小時的路程,縮去了四十分鐘。等我到家時,見門框的左側(cè),插上了通天紙——秫秸夾著一沓黃表紙,似是在哀告鄉(xiāng)鄰,父親已經(jīng)亡故。一見此景,我悲至極點,撕心裂肺般地喊了一聲爹,連滾帶爬地撲到父親的靈前,哭了個昏天暗地……父親離世,很是突然。一身重孝,跪在父親的靈前,哽咽自不必說,淚水淌滿了臉,從一撥接著一撥的吊唁人嘴里,我斷斷續(xù)續(xù)地知道了父親臨終前的大概:凌晨三點多,胸悶的父親從睡夢中醒來,捂著胸口對母親說:不知咋的,心絞痛的厲害。母親十分警覺,說不要動,俺這就給您喊大夫。大夫是鄉(xiāng)村醫(yī)生,一聽癥狀,說了一聲不好,帶上救心丸,一邊往我家趕,一邊告訴母親:快去找個車,馬上送醫(yī)院。等他趕到我家時,父親的臉已經(jīng)由灰白而變得發(fā)紫,滾落下來的汗珠,就是有豆粒大小,還沒等遠房的堂哥開來拖拉機,父親已經(jīng)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這是人間最大的悲苦。大殯三天,我大哭了三天,為人間最大悲苦而大哭了三天。父親離世那天,差三十六天就是他五十二周歲的生日。昨天,我還和父親商量,說:兒子畢業(yè)了,也分配了工作,到您生日那天,給您買上一只燒雞、買上一瓶酒,好好給您過個生日,而父親說:過啥生日?不知道“谷雨前后,點瓜種豆”嗎?都怪忙忙的,哪有這個閑工夫!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而父親早已逝去的身影,卻讓我越發(fā)凄然淚下。記得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去學校報到的那天,天正下著大雨,而我家與公路之間,還有十多里的土路。黃泛區(qū)的鄉(xiāng)村的土路,可謂“晴天一身土,下雨一身泥”。為了讓我趕上火車,我哥背著行李,父親扛著自行車,我們爺兒仨個天不亮就冒雨前行。泥濘的道路,讓我寸步難行,不由得抱怨起了天,而父親一步一滑地扛著自行車,樂呵呵地說:這雨下得可及時咧!我說及時什么,言下之意是路難行。父親知道我的心思,說:你懂什么?這雨叫澆根雨……多少年之后,我才明白,父親為什么叫那場雨是澆根雨,原來他是要我記住這份鄉(xiāng)愁!
永念難消釋,孤懷痛自嗟。父親的突然去世,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每次祭奠他時,我都在想,如果真的有天堂,我相信,父親一定在天堂的某個角落,正用他笑盈盈的目光,微笑的看著我!
(作者單位:濟南市歷城區(qū)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