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暢寧
樂樂非常喜愛爺爺,可總有幾個調(diào)皮的同學(xué)們嘲笑他:你爺爺是個瘸子,是個老瘸子!樂樂很是氣惱,又無力反抗,只好當(dāng)做沒聽見。樂樂想問問爺爺,他的腿是怎么回事,爺爺總是避而不談,樂樂也就不敢再多問。
這天,樂樂和好朋友魏明去摘西瓜,一路上說說笑笑。到了瓜地,樂樂說:“咱們來比賽吧,不求多,只求質(zhì)量,看誰摘到的西瓜最甜?!?/p>
“沒問題!”魏明爽快地答應(yīng)了。
樂樂看著一個個小精靈般的西瓜,不知如何下手。忽然,他的目光被一個小小的西瓜吸引了,它披著一件碧綠碧綠的綠外衣,瓜身呈橄欖球狀,樂樂上前敲了敲,聲音非常清脆,一定是熟透了。樂樂心想:我這次贏定了,這個小小的西瓜一定是西瓜中的極品。樂樂興奮又激動,把這個“寶貝”快速運到指定地點,又用西瓜葉子蓋住才放心地離開。
當(dāng)摘回第二個西瓜時,第一個小小的西瓜竟然不見了。樂樂正在抓耳撓腮、東翻西找時,魏明舉著自己的小小西瓜,得意地說:“這場比賽我贏了,我找到了一個最奇特的西瓜!”
樂樂一看,這分明是自己的小小瓜,便脫口而出:“你偷了我的小小西瓜,快還給我?!?/p>
魏明便陰陽怪氣地說:“比賽規(guī)則沒說不能偷??!”
這下,樂樂火兒更大了,抓住魏明,舉起拳頭砸了過去,魏明也不示弱,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地扭打在一起。魏明個子小,占不到便宜,最后落荒而逃,臨走時丟下一句話:“你爺爺就是被人打瘸的,小心我也打斷你的腿!”
魏明的一句話好似一把利劍,深深刺痛了樂樂的心。爺爺為什么被打?爺爺憨厚正直、德高望重,怎么會被打呢?是??!正是爺爺?shù)娜惩茸屪约好墒芰硕嗌俅蔚摹靶呷琛保瑢W(xué)們的指指點點,讓自己流了多少眼淚。更可恨的是同學(xué)們直呼爺爺是老瘸子!今天,樂樂的眼淚又一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突然,樂樂咬緊了嘴唇,攥緊了拳頭,揚了揚頭,做了個深呼吸,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樂樂躺在床上,思緒就像這連綿的雨。門鈴?fù)蝗豁懫?,樂樂渾身打了個激靈,嘟嘟囔囔起身去開門。一開門,更是嚇人,魏明站在門口,身后還跟著一個大人。昨天他吃了虧,難道今天是找到家里來打架的?樂樂心里正想著該如何應(yīng)對,魏明先開了口:“樂樂,咱倆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昨天回家后爸媽說了我,今天我是特意來向你道歉的,請你原諒我。”
“我打了你,我也有錯?!睒窐氛f著,又想哭了。
魏明急忙說:“今天我告訴你一件你最想知道的秘密!”
樂樂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跟魏明同來的人是魏明的叔叔,也曾和樂樂爺爺一起工作過,今天特地來看望爺爺。叔叔道出了爺爺多年前的秘密。
“當(dāng)年,咱們丹江口有一項特大工程——南水北調(diào)工程,需要淹掉咱們村大量的土地,為了讓工程順利進行,村子里的老百姓必須全部搬遷出去。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一些村民離不開自己的土地,更不愿意去適應(yīng)陌生的環(huán)境。但是南水北調(diào)工程是國家大事,你爺爺是咱們村的村支書,不但要調(diào)整家人的離土之愁,更要帶頭做好其他村民的思想工作。于是,你爺爺就夜以繼日,奔波在村民、家人、親戚之間。村民說他們一輩子都生活在漢江邊,燒的是山上的柴,吃的是自家種的糧,喝的是甘甜的山泉水,生活雖不富裕,但舒服又安心。突然讓他們搬離,他們該怎么生存?比故鄉(xiāng)更難割舍的是故鄉(xiāng)的人、故鄉(xiāng)的根,他們的祖墳都在屋后山上。你爺爺聽了這些話,也傷感、流淚,但責(zé)任重大,使命光榮,說服自己、說服家人,積極協(xié)調(diào)解決村民的困難及矛盾是自己的責(zé)任。一天,你爺爺做一戶拆遷戶的工作到半夜,在回家的路上被幾個村里無知少年毆打,盡管及時送進了醫(yī)院,仍然落下了終身殘疾。事后,你爺爺仍然寬容地說:‘就連孩子們都知道故土難舍??!我理解他們。從此,你爺爺囑咐不讓任何人提及此事。搬遷工作仍然在順利進行……”
窗外,雨停了,蒼翠的松樹在雨露的滋潤下更加熠熠生輝、挺拔有力。成群鳥兒在枝頭吱吱喳喳叫個不停,樂樂的心中早已升騰起了一輪燦爛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