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顧
簡介:作為一名總裁,他在心愛的人面前卻慘不忍睹,不但有史上最狼狽的初遇,更一次次把心上人“撩”進(jìn)醫(yī)院。哪怕欽點她做女主角,幫她走上人生巔峰,可面對他的一次次攻勢,她卻表示:抱歉,我寧可回家喂狗。
1
師小酒有個夢想。
她希望雍烈早點對她失去興趣,不要再追求她了。
其實,被有權(quán)有勢,又年輕英俊的金主勾搭,有什么不好的?
師小酒算是雍烈一手捧出來的演員。
當(dāng)年她去試鏡,本來想演的是女主身邊的丫鬟,結(jié)果撞大運(yùn)一頭栽進(jìn)了雍烈懷里。當(dāng)時,周圍的人都被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雍烈慢慢低下頭,緊緊盯著師小酒。
他的眼神太有壓迫力,濃烈到師小酒有些恐懼的地步。在所有人都以為師小酒要倒霉時,卻聽到他淡淡地道:“把女主的合同拿來?!?/p>
他的秘書小跑著拿來合同,他接過來塞給師小酒,聲音低沉地說:“簽了它?!?/p>
師小酒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能把簽合同說得像是逼良為娼,她便下意識地后退一步。雍烈卻拽住她,把她拉了回來:“你要掉下去了?!?/p>
他們站在樓梯邊,師小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差一步就要踩空了。她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雍烈,不知道他會錯了什么意,竟然直接把合同塞進(jìn)了她的懷里。
那天,師小酒為了漂亮,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又等了六七個小時,疲憊得站都站不穩(wěn)。雍烈塞合同的力氣不算多大,可已經(jīng)足夠她腿一軟,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那一下讓師小酒扭傷了腳,電影竟為了她一個人,延遲開機(jī)了兩個多月。圈子里就有了不好的傳言,說是她仗著雍烈的寵愛恃寵而驕。
只是,誰又知道,雍烈大概天生克她,邀請她去吃飯,她食物中毒;帶她去看星星,又把她凍得高燒轉(zhuǎn)肺炎。師小酒在醫(yī)院奄奄一息,趁他不在,苦苦哀求他的秘書:“求你把他帶走吧……我還年輕,不想英年早逝!”
秘書表示同情,也覺得自家總裁再追下去,確實會出人命。后來,雍烈真的消失了幾個月,師小酒總算安安穩(wěn)穩(wěn)地把電影拍完了。
殺青時開慶功宴,師小酒被導(dǎo)演帶著敬酒,就看到雍烈身邊簇?fù)碇蝗喝俗吡诉M(jìn)來。
那一瞬間,師小酒真的感覺到兩眼一黑。
她跟別人說過,自己最喜歡看《死神來了》??伤龥]說,她覺得雍烈就挺像死神的。
死神不可怕,有錢有勢的金主大人才最難纏。
雍烈來的時候,身后的隨從都推著酒柜,里面放滿了世界名酒,一瓶瓶號稱液體黃金的酒放開了任他們喝,大家都連忙拍雍烈的馬屁。他難得微微一笑,向著師小酒點點頭說:“就算是謝謝你們替我照顧小酒了?!?/p>
大家聞言,都了然地看向師小酒,還很有眼力見兒地把她給推到了雍烈身邊。師小酒汗毛直豎,小心翼翼地站在雍烈身邊。經(jīng)紀(jì)人向她使眼色,她不情不愿地又靠近一點,便看到了雍烈唇角輕輕揚(yáng)起的弧度。
說起來雍烈也真的很好滿足,只要師小酒肯離他近一點就好。師小酒莫名地產(chǎn)生了自己欺負(fù)他的幻覺,剛回過神,就被一群敬酒的人淹沒了。
慶功宴大家都很放縱,難得不分尊卑,連雍烈都被灌了很多酒。師小酒名字里帶酒,酒量卻沒多好,喝得迷迷糊糊,就被人塞上了車。車子開得很穩(wěn),可她仍覺難受,悶哼一聲。緊接著,有人輕輕抱住她,將她攬入懷中,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總算沉沉地睡去。
等她猛地清醒,就看到自己正倚在雍烈的肩頭。月光在他的側(cè)臉上掃上一層象牙白的光影,他五官輪廓比之一般人要深邃得多,眉骨投下陰影,一雙眸子顯得越發(fā)鋒利明亮。
師小酒有些恍惚,望著他說不出話來。他察覺到之后,轉(zhuǎn)過頭來,沖著她柔聲說:“感覺怎么樣?”
“還好……”
兩人四目相對,忽然安靜下來。氣氛太好了,有些微妙,有些曖昧。師小酒也是個普通人,幻想過王子與公主,誰能抗拒這樣的一刻?
因此,當(dāng)雍烈垂下頭想要吻師小酒時,她沒有拒絕,反而有些羞澀地合上了眼。這一個吻像是蜻蜓點水,又如同微風(fēng)拂過湖面。
雍烈的唇是涼的,帶著一點酒味,并不難聞。他的舌尖有些笨拙地掃過她的唇瓣,吮吸著她的唇舌。師小酒有些喘不過氣,不由自主地想要推開他。
可他食髓知味,手緊緊攬住她的腰肢,情況向著失控的邊緣滑去。師小酒無奈,只能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雍烈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師小酒推開車門要走,卻因為酒還沒醒,又跌坐回位置上。雍烈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很紳士地走過來,沖她伸出手說:“我抱你上去吧?!?/p>
“不用麻煩您了。”
“或者我可以直接帶你回我家?!?/p>
師小酒識時務(wù)地閉上了嘴,她神色復(fù)雜地望著雍烈,到底還是問他:“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因為你是與眾不同的?!?/p>
他說這樣的情話時,眼神卻很正直,沒有絲毫的風(fēng)流意味,讓人覺得無比值得信任。師小酒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握住了他的手。這下,他英俊面上的笑意更濃——
而后,他一把將師小酒扛在了肩頭。
師小酒一頭霧水,他卻已經(jīng)大步往樓道里走去。他的肩胛骨正好抵住師小酒的胃,她本就被他扛得暈頭轉(zhuǎn)向,胃又受了刺激,只能勉強(qiáng)說:“放我下來……”
“別擔(dān)心,你不沉?!庇毫液荏w貼地說。
師小酒忍無可忍,到底還是張開嘴,“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2
后來,師小酒從城郊搬到了市中心。
新修的高檔住宅小區(qū),綠樹蔥蘢,空氣里半分霧霾的影子都沒有。那時,她已經(jīng)成為了影壇新秀。在令她一鳴驚人那部電影里,她演一名絕代高手,白衣勝雪,眉目如畫,輕輕一劍,美得驚才絕艷。
她有了粉絲,出門也學(xué)會了戴墨鏡半低頭。經(jīng)紀(jì)人說要給她配專屬的保姆車,她有些茫然地問:“徐哥,就我這檔次,也能有專車了?”
“嗐,別說你現(xiàn)在紅了,就是沒紅,要輛車還不是輕而易舉?!?
徐哥沖著她擠眉弄眼,像是在說“跟我你還瞞什么”。師小酒知道他們都誤會了自己和雍烈的關(guān)系,解釋不清,索性微笑著沉默。
晚上,她拍完夜場戲,正要去卸妝,徐哥一把抓住她就塞上了車:“先別急著回去睡美容覺?!?/p>
“這是去哪兒?”
“雍先生公司開酒會,特意點了你去。你到時候可注意和投資人拉拉關(guān)系?!?/p>
徐哥絮絮叨叨,師小酒卻有些無奈。
到了會場門口,雍烈的秘書看到她就眼前一亮,迎過來說:“師小姐,您總算來了,先生問了您好幾次呢?!?/p>
師小酒知道她在說謊,雍烈從不說這樣的話,可她沒有點破,硬著頭皮和秘書一起走了進(jìn)去。
會場內(nèi)水晶吊燈雪亮,衣香鬢影間師小酒瞧到好幾個電影圈大拿。秘書沖她神秘地說:“今天先生給您準(zhǔn)備了一份小禮物。”
她一提禮物,師小酒就心跳加速,緊張得滿手是汗。
等她走到雍烈面前,他正和一群人交談,看到她便伸出手來,面無表情地說:“怎么來得這么晚?”
他有潔癖,師小酒先把掌心在裙子上用力擦了一下才放入他手中。周圍人都看過來,雍烈很親昵地替她理了理鬢發(fā),低聲道:“你不是說想演年代戲嗎?我替你安排了一部,待會兒讓你的經(jīng)紀(jì)人來看看合同?!?/p>
原來秘書口中的禮物是這個。雍烈作為圈內(nèi)最大影視公司的總裁,他安排的電影一向是大制作,導(dǎo)演和投資都是一流。這么好的機(jī)會,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給了她,師小酒被抬舉得心驚膽戰(zhàn),只好顫巍巍地道:“謝謝您?!?/p>
“不用謝?!?/p>
兩個人說了兩句干巴巴的話就相顧無言,恰好雍烈的生意伙伴走來同他寒暄,師小酒這才松了口氣,帶著微笑在他身邊當(dāng)一個敬業(yè)的花瓶。
晚宴結(jié)束時,師小酒同他道別,雍烈卻不放開手,隨手掐了朵圍欄上的花插入她鬢邊。那花香氣撲鼻,映得師小酒清澈的面容也有了嫵媚的模樣。雍烈望著她,緩緩低下頭說:“要和我出去兜兜風(fēng)嗎?”
他說話時,呼吸近在咫尺,師小酒一滯,卻搖了搖頭:“抱歉……”
“你拒絕我?”
雍烈皺起眉來,緊緊盯著她。他五官生得好,深邃而精致,專注地看著人時,總有種深情的味道,誰會舍得拒絕他呢?可師小酒很平靜地說:“抱歉,不能和你去兜風(fēng)了,你能送我去醫(yī)院嗎?”
聞言,雍烈一怔:“你怎么了?”
師小酒這才抬起手,撩開耳邊的長發(fā),她雪白的面頰上,一道血跡正緩緩流下來。
“您大概不知道,這種花叫玫瑰花,一般都有刺?!睅熜【普遄弥蛔忠痪涞卣f,“如果沒有去掉刺的話,最好不要隨便往別人頭發(fā)里插。”
雍烈在送師小酒去醫(yī)院的路上,一直沉著臉。師小酒一面用干凈的手帕摁著傷口,一面無奈地想,到底是誰給他出的主意,讓他學(xué)會這樣撩妹了?!
到醫(yī)院后,雍烈打開車門,打橫抱起師小酒往里面走。師小酒倚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拍了一天戲的疲憊不由自主地涌了上來。
雪亮的燈光下,雍烈眉頭緊鎖,冷厲的鳳眸里寫滿了憂心忡忡。大概是走得太急,他額上滲出汗來,師小酒抬起手,替他把鬢邊的一顆汗珠給擦掉了。雍烈步子一頓,垂下頭故作無意地看了她一眼,清癯的面上竟然慢慢浮起紅暈。
他這樣子竟然讓師小酒沒來由地覺得有些可愛,心底的不滿淡了一點,輕聲說:“不用那么著急,我傷得不重?!?/p>
“和你有關(guān)的事,都是重中之重?!?/p>
雍烈語調(diào)淡淡的,意味卻是斬釘截鐵的。師小酒一時無言,望著他有些出神。
這不會撩妹卻總愛硬撩的總裁,難得讓人生出小鹿亂撞的感覺。師小酒靠回他懷中,心底竟有了份熟悉的安全感——
當(dāng)然,這份安全感在雍烈把她從懷里松開時,就沒有了。
醫(yī)生看著頭發(fā)纏在雍烈紐扣里的師小酒,冷靜地道:“別拽了,等會兒撕扯到傷口不好辦。小姑娘,把頭發(fā)剪了吧?!?/p>
師小酒頭發(fā)多,她平時呵護(hù)得也用心,聞言死活不干。醫(yī)生看了面色冷硬的雍烈一眼,無奈道:“你勸勸你女朋友吧,這樣下去,傷口感染怎么辦?”
聞言,雍烈接過剪刀,對師小酒說:“別任性?!?/p>
咔嚓一聲,師小酒鬢邊的一大把頭發(fā)都被雍烈盡數(shù)剪掉了。師小酒一愣,掏出手機(jī)照了照,就看到自己的腦袋上徒然空出一個缺口。
一邊的雍烈似乎也有點驚訝,眨眨眼,有些無辜地解釋說:“失誤,剪得太多了?!?/p>
3
雍烈的撩妹水平其實還是有所進(jìn)步的。
從最開始的眼神兇狠,連對女士該公主抱都不知道,到現(xiàn)在會摘花調(diào)戲師小酒,他也算是進(jìn)步快速,只是缺了一點風(fēng)流的天賦。
從醫(yī)院出來后,師小酒狠狠瞪了雍烈一眼,警告他說:“求你最近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怕自己忍不住打你。”
雍烈站得離她起碼有三米遠(yuǎn),像是只被踹了一腳的大狗,看起來還是那么挺拔高大,眼神卻楚楚可憐。師小酒本來有些心軟,一轉(zhuǎn)頭看到自己狗啃一樣的頭發(fā),立刻氣不打一處來,覺得同情他的自己簡直腦子有病。
那段時間,師小酒換了造型。好萊塢御用造型師被請來給她設(shè)計,各大雜志也刊登了今年的流行趨勢是中短發(fā),當(dāng)師小酒頂著一頭優(yōu)雅的lob頭出現(xiàn)在鏡頭前時,立刻被奉為“流行風(fēng)向標(biāo)”。
然而,事實是,造型師是雍烈請來的,流行趨勢是公關(guān)團(tuán)隊努力的結(jié)果,師小酒“流行風(fēng)向標(biāo)”的頭銜也是買來的。
雍烈真正身體力行著“有幾個臭錢了不起”這句話,師小酒心里有苦說不出,抱著自家的阿拉斯加犬委屈地說:“笨笨,你說有錢人是不是都有病???”
狗搖搖尾巴,舔了舔她的臉頰。她被逗笑了,卻又惆悵地道:“別人追女孩頂多想要一夜風(fēng)流,他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啊?!?/p>
說著,她在心里又一次下了決心,一定要離雍烈遠(yuǎn)一點——不是總裁不夠好,實在是她沒命去享用啊。
因此,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徐哥再一次把她往雍烈身邊推時,師小酒一把抱住身邊的柱子,斬釘截鐵地說:“你再逼我,我就去死!”
“姑奶奶,你又作什么妖?!”徐哥一頭霧水,“別鬧了,雍先生已經(jīng)來了,你趕緊去!”
“徐哥,你這是賣我求榮啊!”
徐哥膀大腰圓,看說不通,索性把師小酒活生生拔了起來,一路推到會議室外。今天是新片的劇本討論會,按道理雍烈不用來,可圈內(nèi)人都知道,師小酒是他的心肝寶貝開心果,和她有關(guān)的事,他總會抽空到場。
“心肝寶貝開心果”被經(jīng)紀(jì)人殘忍地推進(jìn)門里,正好一頭栽進(jìn)雍烈懷中。大家都竊竊私語,師小酒耳朵尖,聽到有人說:“瞧見沒,爭寵手段高啊。”
師小酒蒙受不白之冤,迅速從雍烈懷中離開以示清白??蛇@次雍烈竟然沒有攔她,眉頭微微一挑,便淡淡地收回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工作人員安排的座次,師小酒正好在雍烈身邊,她猶猶豫豫地坐下,聽到導(dǎo)演說:“雍先生,咱們能開始了嗎?”
“再等等,還有人沒來。”
雍烈話音剛落,門再一次被推開,一群人簇?fù)碇粋€女人走了進(jìn)來。女人有張風(fēng)華絕代的臉,高貴冷艷到了極點,反而不食人間煙火起來。師小酒驚訝地發(fā)現(xiàn)雍烈面上竟然現(xiàn)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親自迎上去說:“等你很久了?!?/p>
女人一笑,艷光四射,把旁人都襯托到了塵埃里:“還不是特意拐去拿送你的禮物。”
“我們之間還用這么客氣?”
兩人深情對視,被晾在一邊的群眾敢怒不敢言。師小酒正暗暗腹誹,有錢人是不是都喜歡前呼后擁,就看到雍烈向她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她有些迷茫,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猜測著喝了一口水。
雍烈的秘書聞訊前來,小聲說:“師小姐,您先讓讓?!?/p>
“讓讓?”
“您先坐到別處,讓韋小姐坐這里?!?/p>
師小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饒是她臉皮厚,也覺得面上火辣辣的。會議室只剩下離雍烈最遠(yuǎn)的一個位置,她灰溜溜地走過去,裝作面不改色,卻看著雍烈體貼地替那位韋小姐拉開座椅,又叮囑秘書去換一杯花草茶來。
正常會議,雍烈都沒發(fā)表什么意見,全程都在和韋小姐竊竊私語,他是大老板,沒人敢說他。散會后,師小酒搶先要走,他卻淡淡地道:“小酒,你先留下?!?/p>
師小酒慢吞吞地走回去,恰好和韋小姐擦肩而過。韋小姐沖她頷首一笑,真是端莊美麗,師小酒被她迷得暈頭轉(zhuǎn)向。眼看著她娉娉婷婷走出去,師小酒這才回過神,卻發(fā)現(xiàn)雍烈正站在自己身后。
會議室的其他人都走光了,空曠的房間里只留了他們兩個人。雍烈站得離她很近,一低頭正好能吻住她的額頭。師小酒想要后退,又告訴自己沒必要這么敏感——
誰會放著韋小姐那樣的尤物不要,偏偏追求自己呢?
師小酒放下心來,卻莫名地有些心酸,感覺像是自家養(yǎng)的狗狗跑去沖著別人搖尾巴。她拋開這樣莫名的想法,問雍烈:“有事嗎?”
“小酒。”雍烈凝視著她,眸底映著窗外橙紅色的夕陽,流光溢彩,“我想請你幫我追求如織?!?/p>
4
作為一名總裁,雍烈實在算是無可挑剔。
他工作認(rèn)真,不花心,不揮金如土,不亂買游輪飛機(jī),每天抽時間去健身,腹肌有八塊,人魚線清晰……
師小酒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說:“你打算色誘她?”
“是啊。”雍烈剛游完泳,身上的水珠還沒干,順著他結(jié)實的胸肌一顆顆滾下來。男色當(dāng)前,師小酒蠢蠢欲動,很想摸一把他的胸肌。他像是看出她的企圖,走過來問了一句:“想摸嗎?”
“不想!”師小酒立刻收回視線,斬釘截鐵地道,“您別怪我說話直,您再這樣說話,別說韋小姐了,連你的秘書都要報警告你耍流氓?!?/p>
聞言,雍烈沉思片刻,很虛心問她:“你教我,現(xiàn)在這種情況該怎么說?”
“你都到了泳池了,可以手把手教韋小姐游泳啊,讓她感受一下你堅實的肌肉,還有流暢優(yōu)雅的泳姿?!?/p>
雍烈嗯了一聲,贊許道:“你說得對。”
說著,他忽然上前一步,師小酒升起不祥的預(yù)感。果然,下一刻,雍烈就抱著她一起跳下了水。師小酒是個旱鴨子,小時候貪玩溺過水,剛掉下來,她就花容失色,手腳并用地纏住雍烈尖叫起來。
雍烈任由她抱著,還很從容地安慰她說:“水不深,淹不死人?!?/p>
想了想,他又加了句:“應(yīng)該淹不死?!?/p>
這樣她更怕了好嗎!
師小酒眼淚都嚇出來了,死死抱著雍烈不肯放手:“你把我?guī)У桨哆?!?/p>
“你先告訴我,現(xiàn)在該說什么了?”
“說‘我會保護(hù)你的,永遠(yuǎn)不離開你,You jump,I jump!”
師小酒被嚇得語無倫次,卻感覺雍烈抱著她翻了個身。緊接著,他穩(wěn)穩(wěn)地躺在水里,讓師小酒趴在他的身上。師小酒愣了愣,才察覺自己的手還放在他的胸肌上。她想要收回手,卻差點失去平衡重新掉下水。
雍烈任由她自己折騰,卻帶著她往深水區(qū)游去。師小酒緊緊抱著他,哀求說:“雍先生,總裁大人,您放我上去吧?!?/p>
“別怕?!庇毫彝鋈蝗崧暤?,“我會保護(hù)你的,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
他說話時,眼眸深處是海一樣深邃的柔情。水一波一波地上下起伏,在搖晃的世界里,他又一次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師小酒心底猛地一酸,像是被人重重地捏住心臟,她移開視線,勉強(qiáng)說:“您學(xué)得很好,保持感覺,韋小姐一定會很感動的。”
“那你呢?”
雍烈問她,師小酒頓了頓,微笑說:“我不重要?!?/p>
“在我看來,你很重要。”
雍烈實在很有說情話的天賦,師小酒招架不住,只能緊緊咬住嘴唇,氣氛一時尷尬下來。雍烈慢慢地抱著她游回岸邊,她抓住扶手爬上去,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換好衣服,雍烈表示要帶師小酒去吃頓好的,卻被師小酒拒絕了。
“抱歉,我要趕快回家喂狗?!?/p>
雍烈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道:“它一頓不吃餓不死?!?/p>
“我一頓不吃也餓不死!”
師小酒猛地提高音量,雍烈有些錯愕,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反應(yīng)過度,道了聲歉就向外走去。
雍烈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她要去打車,這才說:“我送你回去吧,萬一被狗仔看到不好。”
他說得有道理,師小酒也不想一直被人當(dāng)作是靠關(guān)系才出名的。
兩人一路沉默,到了樓下,師小酒正要下車,雍烈卻小聲說:“對不起?!?/p>
“為什么跟我道歉?”
“我不該說你的狗壞話?!彼鹧郏行o措地望著她,“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飯?!?/p>
師小酒靜靜地看著他,他真是個矛盾體,有時拒人于千里之外,有時卻又像個孩子。許久后,師小酒嘆了口氣,邀請他說:“我做飯給你吃吧?!?/p>
5
乘電梯時,師小酒感覺到雍烈很緊張,一直在偷看樓層數(shù)。
她有些納悶,問他:“你怕坐電梯?”
“不是。”雍烈悶聲道,“這是你第一次邀請我去你家。”
師小酒沒想到他這樣說,只能裝作沒聽到。
兩人下了電梯,剛打開門,笨笨就激動地?fù)淞诉^來,師小酒差點被它撲倒,還好雍烈扶了她一把。
她進(jìn)了屋,先去給它的食盆里盛上狗糧,又蹲在旁邊看著它吃完,這才起身問雍烈:“晚上想吃什么?”
“炒三絲、魚香肉絲,還有番茄雞蛋湯?!?/p>
師小酒聞言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這是我的拿手菜?”
雍烈情緒不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也沒在意,圍上圍裙去了廚房。雍烈看她走了,這才蹲下身,和笨笨對視片刻,忽然說:“你真丑?!?/p>
笨笨沒理他,伸個懶腰,他又說:“還很笨?!?/p>
“毛也不蓬松,身材也不好。她到底喜歡你哪里?”
還好笨笨不會說話,不然肯定要跟他吵起來。這時,廚房內(nèi),師小酒問:“你在做什么呢?有空的話來幫我個忙。”
聞言,雍烈連忙走進(jìn)廚房。師小酒正在切菜,把胡蘿卜切成細(xì)條,又打了雞蛋攪湯。她一心二用,還沒來得及去壁柜拿盤子,雍烈便伸手遞了過來,恰恰好是她最常用的那個。
窗外星星點點的燈亮了起來,雍烈看到窗上映出他和師小酒的身影,并肩站在廚房里,像是親密無間到了極點。他心情突然好起來,幫著師小酒把菜端出去,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一起吃晚飯。
師小酒廚藝一般,可雍烈十分捧場,不但把菜都吃完了,還拿饅頭蘸著菜湯吃。師小酒小心地問他:“是我做的量太少了嗎?你沒吃飽?”
“是你做的太好吃了?!庇毫覒賾俨簧岬匕炎詈笠豢诔韵氯ィ瑑?yōu)雅地擦了擦嘴說,“吃多少都不會膩?!?/p>
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師小酒抵擋不住,借口洗碗跑走了。
等洗好碗,她就看到雍烈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了紅酒和高腳杯,倒了兩杯并排放著。
“飯后喝紅酒有助于消化?!?/p>
“有這個說法嗎?”
雍烈點點頭——他神情嚴(yán)肅的時候,很難讓人懷疑他。
師小酒接過來喝了一口,提議說:“我放部電影看吧。”
為了防止尷尬,不如找點事做。兩人肩并肩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喝酒一邊看電影。放的是部老片子,師小酒有點文藝情調(diào),看這樣的片子總會哭,不自覺就把酒喝多了。
她酒品不錯,不會砸東西罵人,就是自己默默地哭。她感覺到雍烈抱住她,卻也沒心情反抗,反而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啜泣著說:“……為什么會死呢?”
“什么?”
“毛毛為什么會死呢?”她哭得更大聲,像是很委屈地說,“我不該讓它接我下班的,我眼睜睜地看著它流了好多血,可我救不了它!”
6
大概沒人知道,剛畢業(yè)的師小酒過得很落魄。
沒車沒房,還撿到一條狗。
狗剛撿回來的時候,毛坑坑洼洼的,獸醫(yī)說是營養(yǎng)不夠。師小酒從小就喜歡狗,聽完心疼得不行,被忽悠著買了最貴的狗糧。獸醫(yī)送她一根狗繩,她舉著往狗脖子上套的時候,它藍(lán)汪汪的眼底寫滿了震驚。
一條狗震驚什么?!
師小酒雖然知道阿拉斯加犬表情豐富,卻沒想到還能這么人性化。她緊緊抱住狗脖子,努力把繩子套上去。狗的嘴筒子長,一抬頭就撞在了她的胸上,師小酒明顯感覺它身子一震就不動了。
回去以后,師小酒給它找了個飯碗,可這狗連看也不看狗糧,反而站起來把前爪搭在飯桌上。師小酒哄它說:“那個不好吃,狗糧才香呢?!?/p>
“呵?!?/p>
這狗叫起來像是在冷笑,師小酒沒多想,隨手抓了一把狗糧硬塞進(jìn)了狗嘴里。狗張著嘴,像是被她驚呆了,師小酒摸摸它的腦袋,憐憫地道:“真可憐,一定沒吃過這么貴的狗糧吧?!?/p>
那天晚上她忘了把狗拴起來,睡醒后發(fā)現(xiàn)狗糧灑了一地,桌子被撞翻了,大狗趾高氣昂地臥在沙發(fā)上??此鰜?,狗鄙夷地扭過頭,又“呵”了一聲。
這可真是撞鬼了!
師小酒氣得冷靜不下來,把它關(guān)進(jìn)了廁所。可這狗太聰明了,竟然會自己開門。師小酒天天跟它斗智斗勇,覺得自己魚尾紋都要?dú)獬鰜砹恕?/p>
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這狗不吃狗糧,倒能接受菜湯泡饅頭。省下狗糧的開支,師小酒挺高興,進(jìn)門時給它順毛,笑瞇瞇地說:“真是勤儉持家,姐姐要獎勵你?!?/p>
狗被她摸舒服了,懶洋洋地看她。師小酒從包里拿出個蝴蝶結(jié),干脆地夾在了狗的頭頂:“專門去寵物店給你買的,毛毛真漂亮!”
她取名不走心,看狗毛長就叫毛毛,狗抗議過,卻被她殘酷鎮(zhèn)壓了。
一條狗哪來的狗權(quán)?
名字能忍,這娘兮兮的粉色蝴蝶結(jié)不能忍!可還沒等它抗議,師小酒就熟練地捏了捏它的耳朵,又在它臉上親了一口:“乖,姐姐帶你去遛彎?!?
耳朵對動物來說是十分敏感的部位,上面布滿了感官神經(jīng)。師小酒的手指冰涼柔軟,它的一聲叫就噎在了嗓子里,蔫頭蔫腦地被師小酒牽出了門。它長得很威武,路人都在看它,師小酒很驕傲,哼著歌說:“多虧我把你養(yǎng)得這么胖,看你剛來的時候,毛都沒長齊?!?/p>
她滿嘴跑火車,狗大度地不和她一般見識。師小酒在燒烤攤前停住,想了想又咬牙走了,她是演員,得控制身材。可路燈下站了個男人,穿襯衫配毛線背心,長腿細(xì)腰,風(fēng)度翩翩??吹侥侨耍瑤熜【颇樕蛔?,對著狗小聲說:“你乖乖在這兒待著,我馬上就回來?!?/p>
狗百無聊賴地站著,忽然豎起了耳朵。路燈下,男人像是有些惱怒,把師小酒攬進(jìn)懷里就想強(qiáng)吻。狗飛快地跳過去,沖著男人狠狠咬了下去。
男人慘叫一聲,師小酒趁機(jī)從他懷中離開,假惺惺地說:“毛毛,怎么隨便咬人呢!也不怕吃壞了肚子啊。”
“師小酒!”男人氣急敗壞,捂著傷口艱難地道,“你真是不識抬舉?!?/p>
“你再不滾,我就讓你知道,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罰酒?!睅熜【莆⑽⒁恍?,抽出幾張百元大鈔砸在他臉上,“有兩個臭錢,就想包養(yǎng)我?姑奶奶有的是錢!拿去買藥吃吧!”
回去時,師小酒破天荒地沉默了。
半夜,狗拱開門,看到她躺在床上偷偷地哭——大概是做了噩夢,她緊緊閉著眼,眼尾卻流下淚來。她長得很清秀,眉眼仍帶著稚氣,清澈如一股泉水。狗猶豫了一下,伸出舌頭舔去她的眼淚。
許久后,她終于松開眉頭,翻了個身又睡熟了。
師小酒砸錢的時候瀟灑,卻沒了半個月生活費(fèi),只好多打了一份零工來補(bǔ)貼。
她下班晚,回家的路上有條巷子,又深又黑,經(jīng)常出事兒。她跟狗抱怨過一次,第二天下班,就看到狗臥在巷子口等她。
月亮又薄又亮,像是擦得剔透的水銀燈。狗有一身銀灰色的皮毛,月色下竟顯出雍容的弧度。師小酒走過去,它便懶洋洋地站起身,跟在她身邊慢慢朝前走。
這條路依舊又黑又長,可師小酒心底卻安穩(wěn)下來,像是歲月正好,時光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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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幸??鞓窂膩聿粫枪适碌慕Y(jié)局。
師小酒永遠(yuǎn)忘不了一年前的那個夜晚,像往常一樣,毛毛蹲在巷口等她,可師小酒走過去時,身后卻有個搶劫犯猛地沖了過來。如果只要錢也就算了,那人看師小酒漂亮,又要輕薄她。
是毛毛挺身而出保護(hù)了她,打斗中,它卻被搶劫犯一刀刺入了腹部。
眼淚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師小酒哭得聲噎氣堵。笨笨聽到聲音以為是在叫它,輕快地跑過來,卻被雍烈一手揮開了。
“你不是有笨笨了嗎?它可以陪著你……”
“可我好想我的毛毛……我親手撿回來的毛毛……”
如果師小酒沒喝醉,就能看到雍烈此時的目光有多么溫柔。他伸出手,輕輕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又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別傷心了,它從沒后悔救了你,也不后悔為了你獻(xiàn)出生命?!?/p>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像是有魔法一樣,師小酒漸漸止住哭泣,在他懷中沉沉睡去。他這才抱起她,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
笨笨不氣餒地跟來,他摸了摸它的頭,忽然有些嫉妒。
這條狗是雍烈在半年前送給師小酒的。它和毛毛長得很像,雍烈第一眼看到就知道師小酒會喜歡。
師小酒一直無法從毛毛去世的陰影里走出來,哪怕再喜歡,她也不敢再養(yǎng)狗。
可雍烈不希望她一直站在過去畏葸不前。他要她再開心起來,要她像過去一樣,眼底透著光。
笨笨舔了舔他的手,他嘆口氣,叮囑說:“你要好好哄她開心,不然我就把你扔去草原上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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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小酒睡醒時還有些迷茫,卻又被宿醉后的頭疼打敗了。
手機(jī)一直在響,她接起來,就聽到那頭徐哥氣急敗壞地說:“你還在睡?!忘了今天開機(jī)儀式嗎!”
師小酒連滾帶爬地趕到現(xiàn)場時,開機(jī)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只留下一頭烤乳豬笑瞇瞇地看著她。徐哥面色不善,教訓(xùn)她說:“你再這樣恃寵而驕下去,早晚會被黑得體無完膚!”
雍烈想要追求的是韋如織,不過拿她當(dāng)擋箭牌,師小酒胸悶,低聲說:“我知道了。徐哥,你以后別再把我往雍先生身邊推了,他跟我說了,追我是為了分散媒體的注意,免得天天騷擾韋小姐?!?/p>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徐哥面色復(fù)雜,牙疼一樣看著她:“你……你上學(xué)時候成績不大好吧?”
“啊?是不太好?!?/p>
“那我就明白了?!毙旄鐡u搖頭,“你智商挺低的呀,別人說什么都信?!?/p>
師小酒沒空跟他貧嘴,就被造型師抓走上妝。他們拍的是年代劇,從民國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師小酒是女主,留學(xué)歸來的大小姐。定妝照上,她穿一條黑色晚禮服,裙擺像朵盛放的玫瑰,星星點點地綴滿閃亮的珠寶。
這是一條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裙子,做工精細(xì)到不像是電影服裝。師小酒摸了一把,還感嘆投資多制作就是精良,卻看到雍烈走了進(jìn)來。他自帶氣場,一進(jìn)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導(dǎo)演迎過去,兩人交談片刻,導(dǎo)演就笑瞇瞇沖著師小酒招招手。
師小酒可以不給雍烈面子,可對導(dǎo)演一定要尊敬。她走過去,就聽到導(dǎo)演笑著說:“小酒呀,你就陪著雍先生視察一下,看看我的布景怎么樣。”
這和古代青樓來了客人,老鴇把姑娘推出去迎客有什么區(qū)別?!
師小酒敢怒不敢言,剛要去換衣服,雍烈卻說:“不用了,就穿著這個吧?!?/p>
金主的話語就是他們前進(jìn)的方向。師小酒提著裙子跟在他身邊,感覺自己很像個移動的掃地機(jī)器。雍烈像是有些心不在焉,走到一間關(guān)著的建筑前問她:“這是哪兒?”
“好像是舞廳?!睅熜【撇淮_定地回答。
雍烈卻說:“進(jìn)去看看就知道了?!?/p>
說著,他一把推開門,率先走了進(jìn)去。
屋內(nèi)沒開燈,只有門口的一束陽光射了進(jìn)來。師小酒看著雍烈沒入黑暗,他忽然同她說:“我要向如織求婚了。”
空氣里漂浮著說不清的塵埃,陽光清澈到極致,竟刺得人眼眶生疼。師小酒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像是滿不在乎:“恭喜了,你們倆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p>
“是呀,我也覺得?!?/p>
雍烈笑了一聲,忽然打開燈,雪亮的燈光掃下來,將一切映得清晰而殘忍。師小酒狀似無意地低下頭,卻看到雍烈向著她走來。
他在她面前停下步子,微微躬下身去,伸出手來:“能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嗎?”
師小酒咬住唇不說話,他抬起眼望著她,解釋說:“我想在舉辦舞會時向她求婚,你陪我練習(xí)一下好嗎?”
良久后,師小酒才伸出手,他微微一笑,將她攬入懷中。
不知哪里來的音樂響起來,纏綿悱惻,蝴蝶一樣飄忽不定。師小酒隨著他的步子舞動,世界也在旋轉(zhuǎn),而他的眉目深情,望著她如同情深愛長。
師小酒垂下眼睫,鼻端是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而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間,禮貌紳士,卻讓她想到那一晚,他吻住她,狂熱而深情,如同她是這世上他唯一愛著的人。
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師小酒忽然停住,他也配合地停下,問她:“怎么了?”
“雍烈?!睅熜【频谝淮谓兴拿?,望著他像是要哭了,“你追求未婚妻,為什么一定要我?guī)湍悖?!我看起來很樂于助人嗎??/p>
音樂還置身事外地響著,他們站在舞池中央,凝視著彼此。師小酒努力地忍住眼淚,高高仰著頭,裝做自己沒有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在心底,她對雍烈早就不是什么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了。
愛情來得那樣突然,深藏在理智之后,差點,就被她忽略了。
“抱歉,雖然知道你不高興,可我還是想請教你,求婚的時候要怎么說?”
師小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良久后,卻笑了出來。她笑得那樣大聲,卻傷心到再也忍不住眼淚,只能哽咽著說:“你就告訴她,你會愛她一生一世,像狗愛著主人那樣,一輩子都不會變心!”
她說著,狠狠瞪了雍烈一眼,低聲說:“我教了你這么多,麻煩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師小酒轉(zhuǎn)身欲走,卻被雍烈一把拽了回去。緊接著,他單膝跪地,向著她舉起手中的戒指:“師小酒,我會愛你一生一世,像狗愛著主人那樣,一輩子都不會變心,你愿意嫁給我嗎?”
“什么?!”師小酒有些茫然,她望著雍烈,半天回不過神來。
可雍烈不管她有沒有聽懂,抓著她的手把戒指戴上,又起身抱住她說:“我這次學(xué)得怎么樣?你的經(jīng)紀(jì)人出的主意不錯,我要給他加薪?!?/p>
“你給我解釋清楚!”
師小酒掙開他,他有些無辜地望著她,小心翼翼地說:“是你的經(jīng)紀(jì)人說的,我對你好,可你卻不知道珍惜,他讓我裝作追求別人,這樣你就會因為失去而悔恨了?!?/p>
說著,他握住師小酒的手晃了晃:“別生氣好嗎?”
“我不生氣?!绷季煤?,師小酒平靜地說。
雍烈剛要笑,她卻摘下戒指放回他的手里,說:“我教了你這么多,麻煩你認(rèn)認(rèn)真真,重新追求我一次吧?!?/p>
“那我會成功嗎?”
“看你表現(xiàn)了?!?/p>
8
雍烈第一次遇到師小酒,其實是在很久之前了,那是一個下雨的夜晚。
他沒想到,這樣電影一樣的劇情會發(fā)生在他的身上。他因為忙于工作,外加對感情極度遲鈍,在拒絕了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后,被下了詛咒。
那女人梨花帶雨地哭著說:“你這個性冷淡!我詛咒你變成狗出現(xiàn)在你的意中人面前!”
然后,他真的變成了一條狗,有銀灰色的毛皮,和一張看起來英俊實際上非常愚蠢的臉——
他竟然變成了一條阿拉斯加犬!
最可氣的是,他被別的流浪狗當(dāng)做搶地盤的,追著咬了一路。天上下起了雨,他饑寒交迫,瑟瑟發(fā)抖地站在巷子里,卻看到一個人出現(xiàn)在巷口。
那是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師小酒,穿著條花裙子,拎著超市打折的快餐,一邊哼歌一邊走來??吹剿?,她微微睜大眼,蹲下身問他說:“你走丟了嗎?小可憐,怎么毛都禿啦?”
她聲音很溫柔,撫摸他的手指溫暖柔軟,他做了個決定,可憐兮兮地跟著她。師小酒回頭看了他一眼,像是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走過來說:“你是要我?guī)慊丶覇??可我很窮,大概不能給你吃好吃的?!?/p>
誰能想到,落難的總裁,到底還是愛上了灰姑娘呢?
當(dāng)雍烈為了師小酒被捅了一刀時,他沒有解脫的快樂,只是憂心忡忡地想,他的傻姑娘,會多傷心啊。
狗的身軀徹底死亡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還沒等他找到師小酒,她就自己撞入他的懷中。
他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師小酒,自己就是毛毛。
可他會像毛毛一樣愛她,一輩子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