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
2016年初,國際政治經濟中已有大量跡象表明,一個以美國“重返亞洲”為遠因,以中東亂局為導火索,以歐洲為起點的“后全球化時代”很可能在2016年就要開始。全球化時代意味著無論是國際經濟秩序還是各國政府的政策范式,都積極促進資本、技術、勞動力等流動。“后全球化時代”則意味著以促進自由貿易為特征的國際經濟秩序和各國政府的政策范式向限制這些流動的方向轉變。
為應對中國的崛起,美國于5年前開始實行“重返亞洲”的戰(zhàn)略。美國不僅要把60%的海軍力量轉移到亞太地區(qū),還要發(fā)展TPP為這個戰(zhàn)略加上一個經濟支柱。“重返亞洲”要求美國在中東地區(qū)實行戰(zhàn)略收縮,要想在中東成功地進行戰(zhàn)略收縮,美國必須解決好伊朗核問題和巴以問題。
與伊朗和解的推動力不僅來自于美國的“重返亞洲”戰(zhàn)略,也來自中國采取的“絲綢之路經濟帶”戰(zhàn)略對中東地區(qū)的國際政治格局產生的重大影響。
“絲綢之路經濟帶”戰(zhàn)略的開篇之作是中巴經濟走廊,這也將極大地改變伊朗在地緣政治中的地位。因為當中巴鐵路修通后,肯定要向西進入伊朗,經土耳其連接歐洲。一旦這個歐亞大陸橋的南線被打通,伊朗就會變成這條戰(zhàn)略通道上的樞紐。對美國來說,與其被動地等到那一天不如采取主動,現在與伊朗和解。
美國沒有預料到的是它在全球進行的戰(zhàn)略調整在中東地區(qū)導致了一場地緣政治的地震。美國通過和談解決伊核問題引起它兩個長期的鐵桿盟友——以色列和沙特的極大憤怒。當這兩大地緣政治因素為歐洲制造出一個難民危機,全球化就面臨一個十分重大的挑戰(zhàn)。
此次難民危機對歐洲挑戰(zhàn)的深刻程度,可以說在戰(zhàn)后是史無前例的,對歐洲政治制度的挑戰(zhàn)將更為深刻。過去三四十年一個全球性的大趨勢是去世俗化。歐洲所謂的現代民族國家都信奉政教分離原則,即宗教與現代政治分離,變成私領域的事。但最近伊斯蘭人口在歐洲的迅速增長卻有可能改變這一切。目前在法國的伊斯蘭人口比例已占整個人口的10%,很多歐洲人擔心如此下去歐洲國家不僅在文化上要被伊斯蘭化,伊斯蘭人還會通過民主選舉取得政權。
按照以上邏輯,只要難民危機繼續(xù)發(fā)展,歐洲出現脫離全球化進程的趨勢就會是一個大概率事件。問題是中東地區(qū)的局勢已經處于失控邊緣。美國的情況如何?一方面,美國經濟目前正處于恢復的勢頭中;另一方面,許多美國人對本國地位的相對衰落和對世界秩序的擔憂也明確存在。
2016年不僅歐洲,包括中國在內的許多國家都將面臨一個十分重要的政治選擇:一國政府的政策范式是繼續(xù)推動全球化,釋放市場力量,建立更為開放的自由貿易機制,并承擔其政治和社會后果?還是轉向保護社會,在可能到來的一個世界性的經濟危機的前夜未雨綢繆?還是各國不得不面對“后全球化時代”帶來的全新外部環(huán)境。
(摘自《思想理論動態(tài)參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