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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櫻花正當(dāng)時

2016-08-24 15:23天瑤
飛魔幻B 2016年8期
關(guān)鍵詞:郡主洛城元朗

天瑤

楔子

洛城每年這個時候便雪意垂垂、黑云壓城。

幽幽暗香透窗飄進(jìn)來,晃動的燭火下,洛元朗驀然睜開雙眼。

他眼眸深邃,恍若深不見底的幽潭,目光落在面前姜大夫手上那枚銀針上,余光看到不遠(yuǎn)處的案幾上擺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

不久前,他中了唐門的埋伏,身中劇毒。姜大夫此次是來為他祛毒的,他這猛地一睜眼,渾身上下都有種說不出的深沉,竟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般,倒讓姜大夫的手微微一抖。

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姜大夫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必用娑羅花?!甭逶手钢笌咨夏峭胗面读_花熬成的藥,微閉雙眼,慢慢道,“將那碗娑羅花凝成一粒丹藥給我封存起來?!?/p>

傳說,娑羅花是很久以前巫族留下的可救人于生死一線的奇珍,千年前有七朵流落人間,至今,世上僅存一株。天下第一城洛城的城主也是折了數(shù)十名殺手才得到這樣用來救命的一株,如今到底為什么不肯用?

“城主!”姜大夫僵了良久,臉色慘白,“你身上的毒用別的法子不是不能解,只是,若不用娑羅花入藥,毒素?zé)o法全部除去,城主只怕……”

“只怕什么?”他不咸不淡地問道,目光卻有一絲縹緲。

“只怕會雙目失明……”姜大夫擔(dān)不起也不愿擔(dān)這樣的責(zé)任。

洛元朗卻微微一笑,忽略了姜大夫聲音里的惶恐和驚駭,淡淡道,“只是會瞎而已,你緊張什么?”他頓了一下,又道,“對外就說我已經(jīng)用掉了娑羅花,所以才撿回一條命——這世上再也沒有娑羅花了。”

姜大夫愣住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居然讓他寧愿瞎都不肯用這株娑羅花?

他站起身,慢慢地推開窗戶,望著窗外紛飛的雪花,許久后,道:“可惜,這番美景,我再也看不到了?!?/p>

1

洛元朗在洛城三月櫻花最美的時候乘轎來到城外的長亭中。他自從雙目失明之后便深居簡出,將洛城的大多事情都交給了弟弟洛元異打理,只過問一些重要的事情,從沒有什么踏青游水的心思,所以墨書十分奇怪。

“城主今天怎么會想出來踏青?”

洛元朗雖泰然自若地坐在長亭中慢慢地飲茶,墨書卻能感覺到他內(nèi)心的輕微不安和焦躁。沉默片刻后,他說:“我在等一個不能錯過的人?!?/p>

忽然,河堤一旁傳來咒罵的聲音,洛元朗驟然起身,不小心將石桌上的茶杯摔了一地。他焦急道:“快扶我過去?!?/p>

墨書從未見過他如此失神的模樣,連忙伸手去扶他,他卻已經(jīng)不小心摔倒在地,碎片恰好割破他的手掌和膝蓋,衣襟下擺也滲出血來。

“求求好心人救救我娘,我愿意做牛做馬……”

洛元朗聽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聲音,幾乎是撕心裂肺般的痛。他在墨書的攙扶下越過人群來到她身旁,一把握住她的手,仿佛她是他失而復(fù)得的珍寶。

——幸好,我找到你了。

洛櫻抬首望去,那人一身襦衫,風(fēng)姿綽約,眼睛雖盯著她,眼神卻沒有任何焦距。他聲音溫和,仿佛能融化冬天的寒冰:“跟我走,我會救你娘?!?/p>

洛櫻在那一瞬間感覺到巨大的安心,直覺這個人將會一輩子照顧她。

他尋來極好的大夫保住了她娘的性命,她甘愿留下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2

人人都知道洛元朗喜歡上了一個新買來的小姑娘,叫洛櫻。

洛櫻是府內(nèi)唯一可以自由出入洛元朗房間的人。她與他相處時間不長,但她總覺得他對自己十分寵溺。府內(nèi)人皆知,只要她在一旁,洛元朗便不會隨意發(fā)脾氣,于是,下人挑事情匯報時,常常拉著她一起。

她幾乎朝夕與他在一起,晨起替他束發(fā),夜間服侍他安寢。

她最喜歡替他梳頭,他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直直地垂下去,她慢慢地梳著,仿佛能這樣一直梳到白頭。

她想,她心底也是極其喜歡他的,所以,她愿意跟他一直到白頭。

而他最喜歡替她描眉。洛櫻自己也覺得奇怪,他明明無法看見,卻總是能畫出適合她的眉型。他慢慢地?fù)嵘纤拿忌?,輕聲喊她,好像總也喊不夠似的:“櫻櫻?!?/p>

這時,她都會輕輕答應(yīng)一聲,再任由他將自己抱在懷里。

她常常想:洛元朗雖雙目失明,卻擁有如此天人之姿,若他的眼睛可以看見,那該是怎樣完美的一個人!

這是她一直的遺憾,于是,有一天在替他綰好發(fā)髻后,她問:“城主,你的眼睛真的沒有法子嗎?如果可以,我愿意把自己的眼睛換給你。”

她稚嫩的話語讓他一怔,隨即,他心頭一暖,將她摟在懷里,低聲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一雙眼睛而已,我看不到,難道還聽不到、感受不到嗎?”

“可是——” 她仍是糾結(jié),“你若能看到,就可以陪我看夏天的雨、冬天的雪,還可以陪我放風(fēng)箏?!彼Z氣里有一絲難過,“真的沒有法子嗎?”

其實(shí),她曾蒙住過自己的雙眼體會他的生活,所以才更加心疼他。因?yàn)樗找古惆樵谒砼?,所以她才更加知道他的不便。而最重要的一句話她沒敢說出口,那便是,她希望他能看看她的模樣。

他淡淡地詢問道:“想去放風(fēng)箏了?”

洛櫻不料他會突然問這個,只好說:“有點(diǎn)?!?/p>

他終于沉默下去。洛櫻見過他同旁人發(fā)脾氣時的凌厲模樣,也知道沉默便是他發(fā)脾氣的征兆。她忽然莫名緊張起來,卻聽到他溫和地說:“整日悶在府中的確有些無聊,明日讓元異陪你去城郊放風(fēng)箏吧?!彼值?,“每日讓你這樣陪著我,委屈你了。”

“不是的!”她急忙開口,“我原意陪在你身邊,我……”

“我知道?!彼驍嗨θ轀睾?,“偶爾也該出去散一散心。”

秋高氣爽,正是放風(fēng)箏的好時節(jié)。洛元朗悄悄跟隨他們二人來到城外不起眼的地方,坐在轎內(nèi)聽著外面的嬉笑聲,緩緩問,“她開心嗎?”

墨書不知該如何回答,便聽到他喃喃道:“她自然是開心的。她最喜歡放風(fēng)箏了??上也荒芘闼恕!?

洛櫻回來時玩得滿頭大汗。她與洛元異年歲相仿,二人到底不過都是十四歲的孩子,經(jīng)過這件事就徹底熟悉起來,還約了以后再去。只是,她在看到門廳里洛元朗的身影時,竟有一絲難過,當(dāng)下便把所有的事情拋在腦后跑了過去。

洛元朗含笑摸到她額頭的汗水,嗔道:“出了這么多汗,都蹭到我身上了!”

3

放完風(fēng)箏那天夜里,她服侍完洛元朗,回到自己房內(nèi)剛剛躺下,便聽到聲響,接著便迎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熟悉洛元朗身上的氣息,于是,在當(dāng)時那樣的情況下,她的第一反應(yīng)竟是下意識地推開他。

她并不是不想成為他的女人,只是覺得不該以這樣的形式,不該這樣地隨意。

他聲音嘶?。骸澳悴辉敢猓俊?/p>

“我……不是……”

“好了。”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是我嚇著你了。”

他慢慢地俯身抱住她:“我可以等。我已然等了這樣久?!?/p>

洛元朗是真的對她好,好到所有人都以為他喜歡她,連她自己都這樣以為。所以,她從來不曾想,這樣的好一旦被收回,她是否能承受。

他對她的態(tài)度,是從某日有神秘來客到訪后突然發(fā)生改變的。

那時,他幾乎做所有的事都不會避著她,她也已將他當(dāng)成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唯獨(dú)那日他卻特意避開了她。

她悄悄躲起來暗暗觀察。他們在書房里談話,守衛(wèi)森嚴(yán),最后,她只看到他將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從后門送出去。

第二日,他便開始慢慢地疏遠(yuǎn)她,與此同時,洛元異來找她的次數(shù)卻越來越多。

府內(nèi)漸漸生出她與二少爺?shù)牧餮则阏Z,他從不詢問,所以,她也無法主動開口解釋。

她想,等時間再長一點(diǎn),他自然會明白她的真心,卻沒想到,她已經(jīng)永遠(yuǎn)失去了那個機(jī)會。

洛城城主二十歲生辰的時候,洛城城門徹夜大開,天下間無數(shù)人前來道賀。

洛櫻忘不了,洛元朗在聽到華凝郡主從帝都遠(yuǎn)道而來替他祝賀生辰時,那一刻的失神與激動,最后,他甚至急急忙忙帶了人親自出城迎接。

華凝郡主雍容典雅,出身高貴,為人又和善,他們二人曾在帝都見過幾次,站在一起簡直是天生一對。

自從華凝來到洛城后,洛元朗大部分的時間都陪著她游山玩水、煮茶聽琴,洛櫻只有在每天清晨和夜里才能看到他,而此時,他往往沉默無言。

洛瓔不止一次地想,也許,那天那個穿黑色斗篷的女子就是華凝郡主身邊的人,也許,正因?yàn)槿绱耍磐蝗焕渎渌?/p>

終于有一天,洛櫻按捺不住,問他:“城主,你真的喜歡華凝郡主?”

他沉默片刻后,卻說:“洛櫻,你逾矩了?!?/p>

答案終于在洛元朗替華凝郡主擋了一箭后被揭曉。那日,他照常陪華凝出門游玩,卻遭到刺客暗殺,回來時渾身是血,一支箭赫然插在他左肩。姜大夫說,若再偏一些,只怕左臂會廢掉。她呆呆地看著華凝郡主哭成淚人,心中只有說不出的恐慌和害怕。

直到姜大夫拔出那支箭,她終于哭了出來。

后來,她從洛元異口中聽說,刺客是他們的對頭玉門派的人,目的是害死華凝郡主,陷害洛元朗,卻沒想到洛元朗聽到了弓箭的聲音,義無反顧地?fù)踉诹巳A凝郡主身前。

這樁英雄救美的故事在洛城中被傳為美談,甚至有人傳言二人即將訂立婚約。

洛櫻端著藥進(jìn)入房中時,洛元朗正用一條胳膊抱著華凝郡主:“幸好你沒事?!?/p>

那樣曖昧的姿勢令她措手不及,手中的盤子猛然跌落在地,洛元朗觸電般地放開了華凝郡主:“櫻櫻?”

她強(qiáng)忍住淚意,道:“我再去煎藥。”

4

她煎好藥再送去的時候,華凝郡主已經(jīng)離開。他靜靜地靠在藤椅上,朝她伸出手,道:“嚇到你了?”

他已經(jīng)許久未曾這樣同她說過話,所以,她一下子就哭出聲來,撲倒在他懷里,孤注一擲道:“你真的喜歡上郡主了是不是?那晚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還沒準(zhǔn)備好。如果你想,現(xiàn)在就可以!”

他有些哭笑不得,卻霍然觸及她溫?zé)岬募∧w,意識到她已然脫下外衫,不禁沉聲道:“你這是干什么? 胡鬧!”

卻沒想到華凝郡主不合時宜地闖進(jìn)來,目瞪口呆地望著二人:“我……落下了荷包?!?/p>

洛櫻臉驀然紅到耳根。洛元朗俯身將蓋在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披到她身上,淡淡道:“下人無禮,讓郡主見笑了。只是,郡主下次進(jìn)來,可否先敲門?”

華凝一張臉亦是通紅,拿了荷包便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洛元朗復(fù)又靠在藤椅上微閉雙眼,過了許久,道:“前些日子元異向我來求你,如今看來,你的確長大了,是時候了?!?/p>

“不—— ”洛櫻幾乎要哭出聲來,“我不愿意……”

“就這樣定了?!彼驍嗨?,聲音里透著疲憊,“他照看你,我也放心。從明天起,你不必來伺候我了,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p>

他決定的事情向來無人能反駁,更何況,無論在誰看來,這都是一門極好的親事。

于是,無論她如何反對,他都是一句話:“你出去吧,想通了再來找我?!?/p>

接下來,他對她避而不見。

她嘗試了數(shù)百種方法想要見他,很多次已經(jīng)看到他人了,他卻總是能輕易地避開她。

在聽到他與華凝郡主婚訊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為什么,亦忽然感覺到自己仿佛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般,再也沒有半分力氣。

然而,禍不單行,娘親的病在那日突然嚴(yán)重起來,連姜大夫都束手無策。洛元異一直陪在她身邊,后來,看她哭得太過傷心,洛元異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從姜大夫口中逼問出城主那里仍有一粒娑羅花凝制的丹藥,便匆匆?guī)еJ進(jìn)洛元朗的房內(nèi)。

“哥——”

姜大夫已經(jīng)跪在那里賠罪,洛元朗沉默地揉著眉心,似是倦極。他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櫻櫻留下。”

5

仿佛隔了一生的時間,他終于又抱住了她。

他慢慢地拍著她的脊背,似是鎮(zhèn)痛一般,溫柔而耐心,卻說:“人都會有這么一天的,你不要太難過。我會將你母親風(fēng)光大葬?!?/p>

她整個人從他懷中彈了出來,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他語氣抱歉:“對不起,娑羅丹有旁的用處,我不能給你?!?/p>

她早該料到是這樣的結(jié)局,卻不知為何心底仍有一絲期盼——畢竟,曾經(jīng)在她們九死一生之時,他對她伸出雙手。他既然愿意救她們母女第一次,為什么不能救第二次?

她徹夜跪在他門外,后來,洛元異看不下去了,便跟她一起跪。城主最器重的一男一女均如此,眾人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均是小心翼翼。

第二天清晨,洛元朗終于推門而出。他直直地站在那里,似是俯視著他們二人,道:“丹藥我絕不會給,你們要跪去別處跪,不要礙我的眼?!?/p>

他話音剛落,同洛櫻很好的阿碧便慌慌張張跑過來說:“櫻櫻,你母親走了……”

她驀地跌坐在地,甚至無法起身。淚眼模糊中,她看到洛元朗跌跌撞撞地走到她面前,彎腰想將她扶起來。那雙曾經(jīng)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手,如今卻令她厭惡到極點(diǎn)。她一把推開他,道:“如果是華凝公主,你一定會救她的,對嗎?”

她方寸大亂,哭著跑回了母親的房間,洛元異緊緊追上了她。

“城主——”阿碧伸手去扶洛元朗,卻看到他露出悲戚的神色。

母親的死讓洛櫻終于死心——一個真心愛你的人,永遠(yuǎn)不會讓你這樣難過。浮生苦短,她覺得自己幾乎快要撐不下去了。幸好有洛元異扔了一根稻草,讓她不至于沉下去,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只能接受他的慰藉。

于是,在三年后,她終于嫁給了洛元異。

她清楚地知曉自己并不愛他,可是她需要他,就像溺水的人需要浮萍。她知道自己可惡,可是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她需要一個理由活下去。

成親的那日,透過蓋頭下的縫隙,她看到了洛元朗的玄色衣擺——那是他出席正式場合時的穿著,她曾經(jīng)見過很多次。只是,不知道今時今日他臉上是帶著怎樣的表情,是否一如既往地?zé)o可挑剔。

可無論如何,他不會再為她動心。

后來,她仔細(xì)想了許久。她想,那夜他來到她房中,可能只不過是公子哥兒對丫鬟的一時興起,后來有了華凝公主,他眼里自然再擱不下她。而她卻動了一顆真心,真是可笑至極。

洛元異能察覺到洛櫻眼中的閃避,可他愿意等。

他向她承諾:“我不會像我哥那樣的?!?/p>

婚后,他從不曾逼迫她任何事情,只是耐心地陪伴她;而作為回報,她會安排他的日常起居。所以,在外人看來,他們是舉案齊眉的恩愛夫妻。

他們成婚后,她都盡量避著洛元朗,似是默契般,他也在避著她。只是,偶爾在洛元異出門辦事時,她一顆心浮躁得什么都不能做,只怕自己下一秒便會沖出去跑到他身邊,哪怕再看他一眼。

所以,當(dāng)洛元異又一次要去川州辦事時,她說:“能否帶我一起去?你這一走就是三個月,我……”

他眼里是說不出的驚喜:“你愿意跟我一起走?那真是求之不得!”

6

然而她沒有想到,洛元朗竟會不同意。

他們兄弟二人吵得闔府皆知,最后,洛元異脫口而出:“她是我的夫人,我們夫妻二人的事你也要插手?”

洛元朗沉聲道:“你此去川州,路途遙遠(yuǎn)。你是去辦事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p>

吵到最后,洛元異怒道:“你是不是還喜歡她?”

洛元朗沉默許久,終于道:“我只是怕你們此去遇到危險?!?/p>

“我自己的夫人,我會保護(hù)好!”洛元異憤憤道。

再說下去只會起到反作用,洛元朗不愿意也無法再勸,只好道:“多派幾個人,讓墨書也跟著你們?nèi)?,以防萬一?!?/p>

這話讓洛元異一愣:“墨書就不用了吧,哥你離不開他——”

“不必再說?!甭逶侍?,語氣突然變得凌厲,“務(wù)必在冬天之前趕回來!”

洛櫻終于離開了洛城。雖然路途顛簸,但是沿途能看到不同的風(fēng)光,她心境也開闊很多??粗樕系男θ菰絹碓蕉?,洛元異直說這次帶她出門真是帶對了。

這天收到家書,洛元異打開一看,不由一怔。

洛櫻湊過去:“怎么了?”不知為何,看到他凝重的表情,她心中沒由來地一緊,“家里沒事吧?”

洛元異微微搖頭:“沒事,只是……”他望著洛櫻,神色復(fù)雜,“華凝郡主退婚了?!?/p>

“什么?”她亦是一驚。

在她的記憶中,華凝郡主總是圍著洛元朗打轉(zhuǎn),即便后來返回帝,每月也都必定寫信給他,如今怎么會退婚?

洛元異道:“這件事里頭只怕有別的牽扯,信里說不清楚,哥讓我們快回去?!?/p>

洛櫻望著窗外的景色,道:“川州的十一月都不太冷呢,也該回去了。我們出來的時候才入秋,現(xiàn)在只怕洛城已經(jīng)下雪了吧?!?/p>

“可不是嘛?!甭逶惖溃俺鲩T前我哥還交代千萬要注意,幸好這趟差事辦得順利,不然等我回去后,他又該念叨我了?!?/p>

這一趟的確順利得出乎意料,于是,誰也沒有想到會在即將進(jìn)入洛城時遇襲。

唐門的人武功低微,卻擅長用毒,在密集的毒針下,洛元異牢牢將洛櫻護(hù)在懷里。等洛元朗趕到時,他已經(jīng)全身發(fā)黑,不省人事。

在昏過去之前,他對洛櫻說:“若我此番僥幸逃過一劫,你能不能試著愛我?”

7

洛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姜大夫在皺眉診治許久后,顧不得許多,只道:“事到如今,只有娑羅丹才能救二少爺一命?!?/p>

洛櫻含淚抬頭望著洛元朗,只見他整個人似乎微微晃動了一下,內(nèi)心似乎極為掙扎。她一下子跪在他腳下:“我求求你救救他!他是你的弟弟?。 ?/p>

姜大夫喝道:“城主,要早做抉擇!這毒很厲害,再不決定就來不及了!”

洛元朗雙手緊握成拳,他慢慢跪倒在洛櫻身旁。洛櫻顧不得許多,只是扯著他的衣襟,哀求道:“他不能死!他不能就這樣死!求求你……”

他不可以。

洛元朗的目光落在洛櫻臉上許久,然后,他終于慢慢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不能……”

他落下眼淚,似是痛到極點(diǎn)——這是洛櫻第一次看到他哭。

“為什么?”洛櫻拽住他的衣襟,“到底為什么?有什么事情比你弟弟的事情還重要,?。俊?/p>

這時,姜大夫慢慢搖了搖頭,說:“二公子已經(jīng)去了?!?/p>

洛櫻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是抱住洛元異的尸體不肯松手。洛元朗一臉沉痛,緩緩跪在地上,低聲道:“對不起,元異!”

自洛元異死后,洛櫻整個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樣的內(nèi)疚幾乎要將她吞噬。

她恨洛元朗,更恨自己愛的是他,她寧愿死的是自己。

經(jīng)過這一切后,她與洛元朗幾乎已經(jīng)成為這世上距離最遠(yuǎn)的兩個人。

姜大夫曾試圖勸她:“城主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當(dāng)年城主中毒,他的眼睛……”

“我不想聽!”洛櫻咆哮道。

人人都在勸她,可是她的心情越來越糟。她忍了許久,終于在聽到有可能讓洛元異復(fù)活的方法時,在一個雪夜帶著阿碧,騎馬離開了洛城。

“查到她們?nèi)ツ睦锪藛??”洛元朗聲音焦慮。

墨書道:“城主不用著急……”

洛元朗卻猛地拍案而起,怒吼道:“少廢話!快說!”

墨書立刻跪地道:“二夫人和阿碧去了定州?!?/p>

洛元朗霍然一驚:“備馬!我親自去追!”

8

定州的司命閣傳說是由上古時的巫族后人經(jīng)營,有巫靈之力,可幫凡人完成不可能的心愿。由于洛城離定州騎馬不過三日路程,所以,許多洛城人都知曉這件事。

洛櫻在大雪中馬不停蹄地趕到司命閣,卻沒想到迎接她的女子這樣年輕貌美。

“我是白若?!彼蛄恐鍣眩竭吀∑鹨唤z笑容,“你是想來讓我救你夫君的嗎?”

洛櫻驚詫失聲:“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所有的事。”白若伸手指向虛空,“過去,現(xiàn)在,將來?!?/p>

“求你救救我夫君。”洛櫻伏身跪下,“我愿意用我的命換他的命?!?/p>

白若緩緩微笑道:“流光鏡可觀過去,若你看到過去之后仍是執(zhí)意如此,我們再來談這件事?!?/p>

洛櫻愣怔之際,已經(jīng)跌入流光鏡中。

鏡中流光倒轉(zhuǎn),她竟回到了四年前遇到洛元朗的那一天。

那日,櫻花開得極為燦爛,洛元朗在河堤上漫步,忽然發(fā)現(xiàn)了無路可走的她和母親。他目光凝視在她身上,對她緩緩伸出雙手:“跟我走?!?/p>

驟然回到這天,她有一絲恍惚。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他們這樣好的開始,為何會是如今這番結(jié)果?

在恍惚之間,她隱約感覺似乎有什么不對勁,等看到他陪她去城郊放風(fēng)箏,她終于意識到——他的眼睛,看得見!

以前朝夕陪伴他的時候,她曾無數(shù)次希望他能看看這世間的萬千顏色、桃紅柳綠、花開花落,而他總是安慰她:“我聽得到,聞得到,感受得到,不一定非要用雙眼?!?/p>

如今,她終于看到他目能視物的模樣。她從來不知道他的眸子這樣好看,他可以這樣開心。他帶著她在城郊放風(fēng)箏,草地上,二人滾成一團(tuán),嬉笑耍鬧。他含笑盯著她慢慢地吻下去,輕輕喊她:“櫻櫻?!?/p>

白若的聲音從遠(yuǎn)處飄來:“這本是你們二人的上一世?!?/p>

“上一世?”

“不錯。如今這個世界中的洛元朗,是從昭熙十年,按今日的時間算,應(yīng)該是從四年后穿越回來的?!?/p>

9

雪越來越大,洛元朗第一次憎恨自己這雙看不到的雙眼。若非看不到,他就不會只能靠緩慢的馬車前行。

墨書看著洛元朗越來越急躁。雪越來越厚,而馬車越走越慢,最后,在離定州不遠(yuǎn)的地方,馬車徹底陷進(jìn)去。洛元朗焦急下車:“我們走小路去司命閣,要快!”

來到司命閣的時候,他發(fā)間覆了一層雪珠,眉眼間全是焦急之色:“白姑娘,櫻櫻她是不是來了你這兒?”

白若望著多年前風(fēng)塵仆仆尋求她幫助的男子,即便失去雙眼亦仍是神采奕奕,心心念念的仍是當(dāng)年那個女子。她奇怪道:“一個時辰前她剛走,你們……沒有碰到嗎?”

洛櫻揮著手上的馬鞭,冒著大雪飛一般地往洛城趕,身后的阿碧一直追著她喊:“夫人,你慢一點(diǎn),要小心?。 ?/p>

她完全聽不到身后的呼喊,她只知道,她欠他那樣多。

她在流光鏡中看了他們前世的一生。

洛元朗將她帶回府內(nèi),她每日服侍他,耳鬢廝磨之間,他們生出情愫來,他甚至已經(jīng)跟她提親。

許多原來她不明白的事情終于真相大白,比如:他為什么會在那天遇到她?為什么他對她這樣好?又為什么他明明從來沒見過她的模樣,卻能替她畫出那樣適合的眉?原來,上一世,他早已替她畫了無數(shù)次。

只是,華凝公主突然到訪洛城,并對他產(chǎn)生情愫,甚至想讓皇帝下旨賜婚。即便在如此大的壓力下,洛元朗仍舊拒絕,直到華凝公主在一場刺殺中替他擋了一箭,他再也找不出任何借口不娶她。

于是,他娶了華凝郡主為正妻,也將她收入房中。

即便她是妾室,他們二人仍是十分幸福的。華凝郡主待人寬厚,從不與她為難,何況,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跟自己貼在一起,她甚至先于華凝有了他的子嗣。

只是,在生產(chǎn)之時,她長久潛藏的心疾突然被誘發(fā),一尸兩命。

姜大夫說,這種心疾十萬人里大約有一個,平時與常人無異,直到出事時才會發(fā)覺。如今,能夠救她性命的只有娑羅花,而世上僅有的一株娑羅花,早已在十年前洛元朗中毒之時被用掉了。

所以,他來到司命閣,回到十年前自己中毒的那個時刻,放棄使用娑羅花清除自己的毒素,而是將那株娑羅花制成丹藥保存了下來。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他會瞎了雙眼,亦終于明白為什么她娘死時甚至他弟弟死時他都不肯拿出那顆娑羅丹,他做的所有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等她心疾發(fā)作的那天護(hù)她的性命而已。

她曾那樣遺憾他雙目失明,卻不知,正是她自己鑄就了這番遺憾。

白若說:“想來,他替華凝公主擋那一箭,不過是為了還上一世的情分,也是為了不想再讓華凝公主再有理由橫在你們二人中間?!?/p>

她仍舊忍不住問:“他為什么……不娶我?”

白若看了她良久,而后道:“這一世他遇到你后,我曾為你們卜過一卦——如果他娶了你,你還是會死。我不愿他此生再承受這樣的痛苦,所以,我特地趕去通知他?!?/p>

洛瓔忽然想起許久之前,洛元朗突然對她態(tài)度大變之前,那個穿黑斗篷的神秘訪客——原來是她。

“其實(shí),生死有什么關(guān)系呢?”洛櫻慢慢蹲下身子,“只要我能好好地陪在他身邊就行了?!?/p>

于是,她再也按捺不住,恨不能立刻回到他身邊。

然而,馬蹄突然在拐彎處打滑,她猝不及防,被狠狠摔到地上,整個身體傳來蝕骨般的疼痛。她無法抑制地全身顫抖起來,感覺自己連呼吸都不能。

心疾!

電光石火間,她腦海中冒出這兩個字。她的心疾犯了!

10

洛元朗幾乎是開口呵斥白若:“你怎么能讓她走?!她就是在這個冬天誘發(fā)的心疾!”

白若愣了片刻,而后用靈術(shù)幻化出一只巨大的蝴蝶,道:“這蝶日行千里,你乘坐它,很快便能追上她?!?/p>

他坐在蝶上,任由風(fēng)雪打在他臉上,終于,在半炷香內(nèi),他尋到了躺在阿碧懷中的她。

她面色十分安詳,嘴角甚至帶著微笑。他發(fā)瘋一般從懷中掏出那顆娑羅丹想喂到她口中:“櫻櫻,吃掉它!你吃??!”

他等了這樣久,不過只是想救她的性命而已。

然而,此時此刻,所有的一切竟都前功盡棄。

阿碧含淚說:“櫻櫻說,她希望你替她吃掉這顆丹藥,用你的眼睛替她看一看這世界?!彼矍懊嫔野椎哪凶?,乞求道,“城主,櫻櫻她最后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不要做傻事嗎?

他已經(jīng)失去過她一次了,當(dāng)時,他以為那樣的痛苦已是他畢生之最,沒想到,那樣刻骨銘心的痛楚在第二次失去她時竟還能加深。

他是不是做錯了?他是不是不該將她推給別人?他瞎了又有何妨?他難道不能很好地照顧她嗎?她應(yīng)該像上輩子一樣光明正大地嫁給他,替他生個孩子,在生產(chǎn)之時吃下他為她留的娑羅丹,同他幸福美滿地在一起。

他在漫天的風(fēng)雪里抱著洛櫻的身體,想了許久她的遺言,最后依言吞下了那枚丹藥。

于是,他又再次看到了這世界的顏色——

只是一片白。

于是,在櫻花落滿河堤之時,他又來到了這里。

他只是無法克制心中的難過,因?yàn)?,每次來到這里,他總會覺得,在這樣美麗的景色中,他應(yīng)該遇到她,跟她一起共享。

于是,時隔四年,他終于再也無法堅(jiān)持下去,再次來到司命閣。

他對白若說:“我試過了,可是,沒有她的世界索然無味。”他堅(jiān)定地說,“我要回去!回到遇到她的那一天!”

尾聲

白若望著流光鏡中回到十年前的洛元朗,微微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膝蓋上的白貓。

白貓卻開口說話了:“這是他第二十九次回去了吧?”

太極陣法圖可讓人穿越古今,只是,每次穿越都只會保留第一世的記憶,所以,洛元朗并不知曉,他其實(shí)已經(jīng)失去她二十九次了。

“白若,你們巫族不是六界之內(nèi)無所不知嗎?你說,他會救回他夫人嗎?”

白若摸了摸貓的腦袋,緩緩道:“我也不知道,畢竟,這一世我親自去提點(diǎn)他都未能改變結(jié)局。但我希望,十年后,他不會來找我——那便是救回他夫人了?!?/p>

于是,在落英繽紛的季節(jié)里,他終于又遇到了那個無路可走的姑娘。

他慢慢地對她伸出手,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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