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寧
(漢陽陵博物館,陜西 西安 712038)
漢陽陵刑徒墓地考古與西漢刑徒生活探析
石寧
(漢陽陵博物館,陜西 西安 712038)
漢陽陵刑徒墓地的發(fā)掘,為研究西漢刑徒的真實生活提供了考古和實物資料。結合其他地區(qū)漢代刑徒墓地資料和前人研究成果,對西漢時期刑徒的真實生活進行剖析,認為刑徒是西漢中后期大型工程的主要勞動力,其生活環(huán)境惡劣,待遇極差,處于社會的最底層。
漢陽陵;刑徒;墓地;生活狀況
漢陽陵是西漢第四代皇帝劉啟和王皇后的同塋異穴合葬陵園,位于西安市北邊涇渭交匯之地,咸陽原上九座西漢帝王陵園最東端,與漢長安城隔河相望。地勢高亢平整,土地肥沃,是農(nóng)耕的主要集聚區(qū)。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大搞農(nóng)田建設時,發(fā)現(xiàn)了很多人骨,經(jīng)上報,文物專家現(xiàn)場勘查,陽陵刑徒墓地揭開了他那神秘和悲涼的面紗。本文以漢陽陵刑徒墓地的考古發(fā)掘情況為依據(jù),結合學界對西漢刑法研究成果,力求還原西漢時期刑徒的真實生活狀況。
1.1漢陽陵刑徒墓地
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陜西對全境文物古跡進行了一次大規(guī)模的普查,其中就有對漢陽陵的普查工作。1972年,涇陽縣高莊鎮(zhèn)狼家溝村修水渠時,在村子的南邊,景帝陽陵封土的西北1 500米處,發(fā)現(xiàn)一處占地8萬平方米的刑徒墓地(見圖1)。隨后陜西省文管會和陜西省博物館對刑徒墓地進行了部分清理,發(fā)掘了29座刑徒墓,共有35副骨架。許多尸骨都戴著鐵鉗、鐵釱等刑具。經(jīng)過預測,刑徒墓地有8萬平方米,可能埋葬有上萬具的刑徒尸骨。這些墓葬排列無序,葬式不一,墓坑多呈長方形或不規(guī)則形狀,墓坑深度距現(xiàn)在地面約0.85米至1.7米,壓在漢代文化層下。墓內填褐紅色土,夾有少量繩紋筒瓦和夾砂紅陶釜殘片。以1號和2號墓為例,1號墓內葬1人,仰身直肢,身首異處,頸上有鉗,翹端向下,可能為斬刑。2號墓東部殘,東西殘長5米,南北寬0.2~2.56米,葬6人,1—4號骨架在上層,5—6號骨架在下層。1、3、6號骨架為仰身直肢葬,其中1號頸部有鉗,3號骨架口大張。2號骨架身體屈曲,頭下腳上,腳上有釱。4號骨架盆骨以下肢體與軀干脫節(jié),腿骨附近有一釱,可能為腰斬后埋葬。5號骨架僅存頭骨和頸椎骨。[1]死亡方式悲慘,尸骨埋葬雜亂無章,沒有任何棺槨葬具和陪葬品以及反映死者信息的文字資料出現(xiàn)。根據(jù)漢陽陵的范圍和墓葬填土中的包含物,確定它是漢陽陵的一部分。參加發(fā)掘的杜葆任通過研究,更加詳細地論述了它是漢陽陵刑徒墓地的理由,這些刑徒是為修建漢陽陵而被折磨致死的(見圖2—圖3)。
圖1漢陽陵刑徒墓地位置圖
1.2西漢其他帝陵刑徒墓地
近年來,陜西省考古研究院聯(lián)合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對陜西的西漢帝王陵園進行了全面的考古調查。[2]從已經(jīng)發(fā)表的武帝茂陵和哀帝義陵的調查簡報看,武帝陵園有刑徒墓地(報告稱修陵人墓園地),義陵沒有發(fā)現(xiàn)刑徒墓地。武帝陵園刑徒墓地試掘后和漢陽陵的情況大體一致,占地面積約4萬平方米,埋葬至少兩萬具尸骨。[3]
1.3全國其他地方刑徒墓地
圖2漢陽陵刑徒墓地
目前,除陜西外,在河南洛陽地區(qū)也發(fā)現(xiàn)有東漢的刑徒墓地,位于河南偃師西大郊村附近。1964年發(fā)掘522座,為東漢安帝永初元年(107)至永寧二年(121)征調到都城洛陽服役的刑徒的墓地。刑徒墓都是極窄小的長方形豎穴土坑,排葬密集。每排間隔約0.5~1.0米,墓與墓間隔20~40厘米,最密集處僅相隔10~15厘米。薄棺裝殮,很少有隨葬品,一般在棺上扔置青磚一或二塊,磚上鐫刻死者姓名、刑名、輸作前的郡縣獄所,以及死亡日期等。輸作前的郡縣獄所遍及9個州所轄的39個郡國167個縣。經(jīng)鑒定,刑徒絕大多數(shù)是男性青壯年,脊椎骨有明顯的勞損痕跡,有的骨骸上留有被器械刺殺、砍擊造成的創(chuàng)傷。這表明刑徒多是在強制性的沉重勞役下被折磨致死,有的是受酷刑死亡或遭殘殺的。[4]
目前所能見到的正式出版的漢代刑徒墓地發(fā)掘資料為上述三處,其他地方的漢代刑徒墓地情況還有待考古工作的進一步開展,提供新的資料。
圖3漢陽陵刑徒墓地發(fā)掘現(xiàn)場
全國發(fā)現(xiàn)的這些漢代刑徒墓地為西漢時期的刑法和刑徒情況提供了實物資料。秦代以法治理天下,在嚴法峻刑下,產(chǎn)生了大量的刑徒,《史記·高祖本紀》載:“高祖以亭長為縣送徒驪山,徒多道亡。”又“始皇初即位,穿治酈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詣七十余萬人,穿三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滿之”。又“隱宮,徒刑者七十余萬人,乃分作阿房宮,或作麗山”。從記載看,秦始皇陵墓主要由全國的刑徒修建,人數(shù)達到了數(shù)十萬之眾,這和王子今預算的秦始皇陵復土工程需要人工數(shù)字相符。[5]修秦始皇陵用刑徒,多有其歷史原因,首先是秦大一統(tǒng)后有數(shù)量龐大的戰(zhàn)爭刑徒,其次是秦始皇為人天性剛戾自用,專任獄吏,樂以刑殺為威,赭衣塞路,囹圄成市,產(chǎn)生大量的刑徒。
漢代吸取了秦亡的教訓,前期實行“無為”的寬松政策。從漢高祖到文帝時期,《史記》《漢書》中都沒有關于大量刑徒修陵的記載,修筑長安城也是征集徭役進行,使用刑徒很少。西漢前期刑法比較寬松,“漢興,高祖初入關,約法三章曰:‘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蠲削煩苛,兆民大說。其后四夷未附,兵革未息,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于是相國蕭何捃摭秦法,取其宜于時者,作律九章?!薄靶⒒荨⒏吆髸r……從民之欲,而不擾亂,是以衣食滋殖,刑罰用稀。及孝文即位……少文多質,懲惡亡秦之政,論議務在寬厚,恥言人之過失?!x張釋之為廷尉,罪疑者予民,是以刑罰大省,至于斷獄四百,有刑錯之風?!保?]1097這個時期是社會恢復期,統(tǒng)紿者采用“重德寬刑”政策,刑罰用稀,刑罰大省,刑徒的數(shù)量也很少。雖然長陵、安陵、霸陵的規(guī)模也不小,修建時需要大量的人力,但刑徒卻很少?;莸廴旰臀迥辏l(fā)長安六百里內男女十四萬人修長安城,三十日罷。又“三年,六月,發(fā)諸侯王、列侯徒隸二萬人城長安”。刑徒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可見,在西漢前期的工程中,刑徒并不是主要勞動力。
景帝時期修陵前發(fā)生了“七國之亂”,產(chǎn)生了大量的刑徒,雖有“今濞等已滅,吏民當坐濞等及逋逃亡軍者,皆赦之”,但這個“赦”字要打上一個問號,因為在武帝時有“赦吳楚七國帑輸在官者”。應劭曰:“吳楚七國反時,其首事者妻子沒入為官奴婢,武帝哀焉,皆赦遣之也。”可見,在七國之亂時,應該是赦免了一些人,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沒有赦免,所以才有后來武帝赦遣之說。景帝時期經(jīng)濟犯罪也有所增加,由于文帝時放任民間私鑄錢幣,致“先時多作偽金,偽金終不可成,而徒損費,轉相誑耀,窮則起為盜賊,故定其律也”,因此定鑄錢偽黃金棄市律。受刑的人比前期多,刑徒修陵的記錄也多了,如《史記·孝景本紀》有“七年春,免徒隸作陽陵者”,《漢書·景帝紀》亦有“中元四年秋,赦徒作陽陵者,死罪欲腐者,許之”。
西漢刑徒的刑期在文帝之前并沒有法律規(guī)定,對此,漢文帝時期予以了明確:諸當完者,完為城旦舂。臣瓚曰:“文帝除肉刑,皆有以易之,故以完易髡,以笞代劓,以釱左右止代刖。今髡曰完矣,不復云以完代完也。此當言髡(髡為剃去頭發(fā))者完也?!弊锶霜z已決,完為城旦舂,滿三歲為鬼薪白粲。鬼薪白粲一歲,為隸臣妾。隸臣妾一歲,免為庶人。顏師古曰:“男子為隸臣,女子為隸妾。鬼薪白粲滿三歲為隸臣,隸臣一歲免為庶人。隸妾亦然也?!彪`臣妾滿二歲,為司寇。司寇一歲,及作如司寇二歲,皆免為庶人。如淳曰:“罪降為司寇,故一歲。正司寇,故二歲也?!逼渫鎏蛹坝心妥镆陨希挥么肆?。
結合《漢舊儀》和《漢書·刑法志》記載,可知漢代的勞役徒刑有髡鉗城旦、完城旦、鬼薪、隸臣、司寇以及罰戍等六種,景帝初期增加了釱左右趾刑。釱左右趾刑是髡鉗城旦的一種,只是戴的刑具不同。髡鉗城旦刑期為五年,完城旦四年,鬼薪、白粲三年,隸臣妾三年,司寇二年,罰戍三個月到一年。[7]81漢陽陵刑徒墓地沒有給出可考證的刑徒種類,但根據(jù)這么大的工程推測,其刑徒種類可能是服勞役刑徒的全部。還有犯了死罪愿意修陽陵而腐者。洛陽刑徒墓地可考的刑徒種類為四種,即髡鉗、完城旦、鬼薪、司寇。
西漢中后期,大型工程的主要勞動力皆來自刑徒。景帝時赦免徒隸作陽陵者;宣帝“五鳳元年夏,赦徒作杜陵者”;昭帝“元鳳六年春正月,募郡國徒筑遼東玄菟城”;成帝“鴻嘉元年春二月壬午,行幸初陵,赦作徒”,“乃罷昌陵,還徙家”;王莽修九廟時動用刑徒人數(shù)眾多,死者上萬。國家的每一項工程首先使用的都是廉價的刑徒勞作,對統(tǒng)治者來說,既解決了勞動力的問題,又減輕了財政負擔,也便于管理,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刑徒從事沉重的體力勞動,待遇卻很差。黃展岳在《關于秦漢人的食糧計量問題》一文中對刑徒和一般官吏口糧做了總結:屯戍吏卒(令史、候長、三卒、鄣卒等)的食糧定量劃一,月稟都是“三石三斗三升少”,刑徒月稟“三石”,比一般官吏少?!墩摵狻れ肓x》記載“中人之體七八尺,身大四五圍,食斗食,飲斗羹,乃能飽足”。一個體型一般的人,一個月要吃三石食,喝三石羹,這比分配給刑徒的糧食要多??善矫襁€是吃不飽,如桓寬所言“褐夫匹婦,勞疲力屈,而衣食不足也”。[8]43刑徒參加體力勞動后,飯量肯定會大大增加,“月稟三石”就遠遠不夠了。所以秦簡中有為從事體力勞動的刑徒增加糧食的記錄。漢簡中也有,如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賜律》中有賜刑徒糧食的記錄:“賜……毋爵者,飯一斗、肉五斤、酒大半斗、醬少半升。司寇、徒隸,飯一斗,肉三斤,酒少半斗,鹽廿分升一?!边@種情況是很少的,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刑徒的吃飯問題。不僅飯吃不飽,分配給刑徒的糧食有時候也是腐敗的壞糧?!稘h書·文帝紀》曰:“元年三月詔曰:……今聞吏稟當受鬻者,或以陳粟,豈稱養(yǎng)老之意哉!具為令?!鳖亷煿旁唬骸胺A,給也。鬻,淖糜也。給米使為糜鬻也。陳,久舊也?!被实鬯n之鬻,官吏用陳舊發(fā)霉腐敗的粟或者米替代,這種現(xiàn)象很普遍,所以才下令杜絕。刑徒地位遠不及賜粥之人,官吏發(fā)放給刑徒的糧食肯定也普遍存在這種現(xiàn)象。
除此之外,為了趕工期,刑徒還需要加班加點勞作。漢成帝開始以渭城延陵亭部為初陵,解萬年為了自己的仕途建議改做昌陵,并言三年可成。為了趕工期,“然脂火夜作,作者數(shù)萬人,卒徒蒙辜,死者連屬,土比谷貴。五年不成,又罷昌陵,復做延陵”??上胄掏綖榱私ú?,承受著多大的勞動強度。
刑徒在強大的勞動壓力下,還承受著管理官吏的體罰,甚至有被毆打致死的情況。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釋文中記載:“諸吏以縣官事笞城旦舂、鬼薪白粲,以辜死,令贖死?!惫芾沓堑?、鬼薪白粲刑徒的官吏將刑徒毆傷致死,是以貴傷賤,法律寬大處理,允許以贖代死。如果毆傷刑徒而不致死的,對官吏的處罰就更輕了。這種對刑徒的摧殘和對官吏的保護,助長了打罵刑徒之風,賈誼給文帝上疏中多次提到以秦為鑒的刑法改革,其中講到“司寇小吏詈罵而搒笞之,殆非所以令眾庶見也”,[6]2256說的就是官員對犯法人員的打罵。
刑徒一旦戴上刑具,便不可私自去掉,如去掉要加罪,成帝時私脫鉗釱,加罪笞刑。除非國有事,皇帝發(fā)布弛刑令,才能去掉刑具?!稘h書·趙充國傳》:“時上已發(fā)三輔、太常徒弛刑?!鳖亷煿旁唬骸俺谛?,謂不加鉗釱者也。弛之言解也?!睗h陽陵陳列館展示有在刑徒墓地發(fā)掘的三件刑具——鐵鉗1件和鐵釱2件(見圖4)。鐵鉗用寬厚的鐵條制作,一頭有小圓孔,另一頭穿入圓孔,形成橢圓形,長30厘米,重3斤左右。鐵釱打制成圓形,留口,一件上有方扣,用特別厚的鐵制成,重約2斤。一般認為鐵鉗是戴在脖子上的,鐵釱是戴在腳腕上的,它們之間用鏈子連接。戴上這么重的刑具,本身就是一種折磨。所以刑徒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下,很多都被折磨死去。
圖4漢陽陵刑徒墓地出土的刑具
漢陽陵刑徒墓地發(fā)掘的1號和2號墓中有7具人骨架,2具是受斬刑的,3具戴有刑具,每具死骨都是在痛苦的掙扎中死去。有這樣的生存環(huán)境,刑徒累死、病死和被折磨死也就不難理解了。陽陵刑徒墓地有上萬具刑徒死骨,茂陵刑徒墓地有兩萬具死骨,印證了“卒徒死者萬數(shù)”的記載。刑徒中也有在逆境之中反抗的,西漢和東漢末期最多,漢成帝陽朔三年(前22)有刑徒申屠圣起義;永始三年(前14)有山陽鐵官徒蘇令起義;鴻嘉三年(前18)有廣漢鉗徒鄭躬起義等。漢陽陵和茂陵刑徒墓中那些受到斬刑的刑徒可能就是為了反抗而受到了極刑。
綜上所述,漢陽陵刑徒墓地的發(fā)現(xiàn),為了解西漢刑罰和西漢刑徒的生活狀況提供了重要的考古依據(jù)。雖然西漢前期“重德寬刑”,刑罰用稀,但整個西漢時期的刑徒數(shù)量是相當多的,刑徒的生活也是極為悲慘的。相信隨著考古工作的不斷突破,西漢時期刑徒的生活狀況會更加清晰地展現(xiàn)在人們眼前,極大地豐富漢代社會史的內容。
[1]秦中行.漢陽陵附近鉗徒墓的發(fā)現(xiàn)[J].文物,1972(7):51-52.
[2]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西漢帝陵鉆探調查報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
[3]陜西省考古研究院.漢武帝茂陵考古調查、勘探簡報[J].考古與文物,2011(2):3-11.
[4]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洛陽工作隊.東漢洛陽城南郊的刑徒墓地[J].考古,1972(4):2-20.
[5]王子今.秦始皇陵復土工程用工人數(shù)論證[J].文博,1987 (1):59-63.
[6]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2.
[7]冨谷至.秦漢刑罰制度研究[M].柴生芳,朱恒曄,譯.南寧: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8]王利器.鹽鐵論校注[M].北京:中華書局,1992.
On theArchaeology of the Tombs for Coolies in Hanyang Mausoleum and the Life of Coolies in the Western Han Dynasty
SHI Ning
(Hanyang Mausoleum Museum,Xi'an 712038,Shaanxi,China)
The excavation of the tombs for coolies in Hanyang Mausoleum provides archaeological and real objects for the study of the real life of the coolies in the Western Han Dynasty.In combination with the data collected from graveyard of the coolies in other areas as well as the predecessor's research results,an analysis is made of the real life of the coolies during the Western Han dynasty.It is thought that the coolies are the main labor force of large-scale constructions in the middle and late Western Han dynasty,who got extremely poor treatment with poor living conditions at the bottom of society.
Hanyang Mausoleum;coolies;graveyard;living conditions
K234.1
A
1672-2914(2016)01-0006-05
2015-09-02
石 寧(1976—),男,陜西銅川市人,漢陽陵博物館館員,研究方向為西漢考古與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