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英

唐代是我國古代詩歌名家輩出的黃金時代。王維是盛唐“山水田園派”最杰出的代表，其山水詩的藝術(shù)特色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一、“詩中畫”“有聲畫”的有機統(tǒng)一

《東坡志林》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說出了王維山水詩的藝術(shù)特色。王維精通音樂，二十歲舉進士，官職為大樂丞，是一個與音樂有關(guān)的樂官。他還擅長繪畫，他的名畫《雪溪圖》和《袁安臥雪圖》廣為后人學(xué)習(xí)借鑒，他是和閻立本、吳道子并稱的繪畫大師。多才多藝的人不少，但都不能像他那樣既精通多種藝術(shù)，又能悟到藝術(shù)相通的道理而將各種藝術(shù)手法融為一體，使詩歌創(chuàng)作有一個飛躍，達到了新的境界。他的詩也為各種藝術(shù)互相學(xué)習(xí)、互相借鑒開創(chuàng)了先河。因而后人評價他的詩好像一支恬靜優(yōu)美的抒情樂曲，又像一幅清新秀麗的山水畫。

“詩中畫”“有聲畫”在他的詩中俯拾皆是。然而，王維山水詩最重要的藝術(shù)成就和獨特風(fēng)格是他的“詩中畫”具有鮮明強烈的動態(tài)性，而且音響和形象是有機地、和諧地融為一體。達到了“詩中畫”“有聲畫”的最高境界。

如《輞川閑居贈裴秀迪》：“寒山轉(zhuǎn)蒼翠，秋水日潺湲。倚仗柴門外，臨風(fēng)聽暮蟬。渡頭余落日，墟里上孤煙。復(fù)值接與醉，狂歌五柳前?！鄙下?lián)寫在水落石出的寒秋，山間泉水不停歇地潺潺作響，隨著天色向晚，山色也變得更加蒼翠。不待說出“暮”字，已給人以時近黃昏的印象?！稗D(zhuǎn)”和“日”用得巧妙，“轉(zhuǎn)蒼翠”表示山色愈來愈深，愈來愈濃；山是靜止的，著一“轉(zhuǎn)”字，便憑借顏色的漸變而寫出它的動態(tài)。日潺湲，就是日日潺湲，每日每時都在喧響，山水是流動的，用一“日”字，卻令人感覺他始終如一地守恒。寥寥十字，勾勒出一幅有色彩、有音響、動靜結(jié)合的畫面。王維這首詩算得上是“詩中畫”“有聲畫”的典范。

再如《山居秋暝》，不僅繪出了清晰可見的畫面，而且傳達出了融于畫境的音響，尤其出色的是，這不是一幅停滯的靜物寫生，而是一組活動連續(xù)、節(jié)奏均衡的“鏡頭”。甚至其中的布光都達到了現(xiàn)代電影畫面般的精確程度。我們仿佛進入了這樣的一個境地：在初秋的夜晚，山雨初霽，萬物為之一新，空氣清新，樹木繁茂，景色迷人。天氣雖暝，卻有皓月當(dāng)空；群芳歇時，卻有青松如蓋。山泉清冽，匆匆瀉于山石之上，有如潔白無瑕的素練，在月光下閃閃發(fā)光。忽然，竹林里傳來了陣陣歡歌笑語，原來是天真無邪的姑娘們洗罷衣服，嬉笑著、追逐著歸來了。亭亭玉立的荷葉紛紛向兩旁避開，掀翻無數(shù)珍珠般晶瑩的水珠，那是順流而下的漁舟劃破了荷塘月色的寧靜。

這三聯(lián)詩，無一字虛設(shè)，可謂各司其職、各盡其妙，全詩構(gòu)圖完整和諧，詩中有畫，景中有聲，靜中有動，精確而生動地表現(xiàn)了特定自然景色的優(yōu)美形象和神韻。其寫景的藝術(shù)技巧，真可謂臻于畫境了?？梢哉f，在現(xiàn)代電影導(dǎo)演手中，這三十個字，完全可以化為有聲電影的一組詩意盎然的風(fēng)光鏡頭。這均可以說明王維的山水詩，在寫景如畫的同時，往往能傳達景中之聲，并且注重賦予畫面以動態(tài)，這種藝術(shù)特色，就是在王維的某些邊塞詩、送別詩中也不乏其例。這在同時代山水派其他詩人的作品中是很少見的，即使偶爾或零散見于某些詩人的個別詩句中，也不足以構(gòu)成其整個創(chuàng)作的藝術(shù)風(fēng)格。把這個作為寫景狀物的一種重要藝術(shù)手法來運用并取得突出成就的，只能是王維了。這無疑同王維的一身三任——畫家、音樂家、詩人的三位一體有密切的關(guān)系。

二、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的藝術(shù)手法

情是景的靈魂?！耙磺芯罢Z皆情語?！蓖蹙S善于使客觀景物與主觀情思互相交融，使山水有情，草木知意。他的許多詩正是借大自然多變的景色抒發(fā)自己的感情。

如《青溪》：“言入黃花川，每逐清溪水。隨山將萬轉(zhuǎn)，趣途無百里。聲喧亂石中，色靜深松里。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葦。我心素以閑，清川澹如此。”青溪并沒有什么奇景，它那素淡的景致，為什么在詩人的眼中、筆下會具有如此的魅力呢？是王維從青溪素淡的天然景致中，發(fā)現(xiàn)了與他恬淡的心境、閑逸的情趣高度和諧一致的境界。“我心素以閑，清川澹如此?！痹娙苏怯幸饨枨嘞獊頌樽约簩懻?，以青溪的淡泊來印證自己的夙愿。心境、物境在這里已融合為一了。

再如《過香積寺》：“不知香積寺，數(shù)里入云峰。古墓無人徑，深山何處鐘。泉聲咽危石，石色冷輕松。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边@首詩的前六句看似純乎寫景，然無一處不透露詩人的心情。可以說，是把“晚年惟好靜”的情趣化到所描寫的景物中去了。因此，最后“安禪制毒龍”便是詩人心跡的自然流露。

還有《歸嵩山作》：“青川帶長薄，車馬去閑閑。流水如有意，飛鳥相與還?；某桥R古渡，落日滿秋山。迢遞嵩高下，歸來且閉關(guān)?！笔茁?lián)描寫歸隱出發(fā)時的情景，反映了詩人安詳閑適的心情。中間四句描摹歸隱途中的景色。三、四兩句移情及物，把“流水”“暮禽”擬人化，仿佛他們也富有人的情感。好像在和詩人結(jié)伴而歸。這兩句表面上是寫“水”“鳥”有情，其實還是作者自己有情。一是體現(xiàn)詩人歸山開始時悠然自得的心情，二是表現(xiàn)作者的寄托?！傲魉本浔扔饕蝗ゲ环?，表示自己歸隱的堅決態(tài)度。暮禽句包含“鳥倦飛而知返”，流露出自己歸隱的原因是對現(xiàn)實政治的失望厭倦?！盎某桥R古渡，落日滿秋山”是詩人歸隱途中看到的充滿黯淡凄涼色彩的景物，對此加以渲染，正反映了詩人感情上的波動變化，襯托出作者接近歸隱地越發(fā)感到凄清的心境?！疤鲞f嵩高下，歸來且閉關(guān)”句則表示歸隱后作者要與世隔絕，不再過問社會人事，最終點明辭官歸隱的宗旨，這時感情又趨向恬淡平和。這首詩并不是泛泛寫景，而是景中有情，言外有意。

分析王維的山水田園詩，可以像大夫摸脈一樣觸摸到作者感情的細微變化。因而，他的山水詩也就是他的思想波動變化的記錄。他的寄情于景、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的手法確實很高明，隨意寫來，不加雕琢，可是寫得真切生動、含蓄雋永，不見斧鑿痕跡，看似景，卻又是情，情也是景。

三、杰出的語言藝術(shù)

王維詩的語言清新流暢、聲韻和諧，極少生詞僻典，毫無堆砌晦澀之弊。他的煉字造句，精確而生動，新奇而自然，尤其突出“詩畫”的動態(tài)性，詩人善于表現(xiàn)自然景色變幻多姿的特點。

例如，“渡頭余落日，墟里上孤煙”這一聯(lián)，前人指出源于陶淵明的“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但王維句在形象性方面有其獨到之處，為陶句所不及。首先是，同樣字數(shù)，王詩多了“渡頭”“落日”，形象更豐富了。更重要的區(qū)別在于兩人都寫“墟里煙”，但陶詩的煙是一般化的，靜態(tài)的。到王維筆下，“孤”字先使煙的形象具體化了；一個“上”字，又使“孤煙”升騰起來，使畫面有了動態(tài)感?！岸深^余落日”的“余”，則準確地把黃昏日落作為一個業(yè)已開下燒火，精神上極為失落和痛苦。然而到了冬至祭祖時，祥林嫂自認為通過捐門檻已為自己贖罪，卻遭到了更為嚴重的打擊，完全被排斥在祭祀之外，無所事事，成為一個被厭棄的多余人。原先還懷揣著希望的祥林嫂，徹底崩潰了，陷入絕望，簡直成了一個木偶人。從此以后，祥林嫂就被剝奪了勞動權(quán)利，最終失業(yè)，淪落為乞丐。魯鎮(zhèn)的人們不會同情這樣一個“謬種”的，最后祥林嫂只能餓死。

二、人情冷漠，寒心而死，痛哉！

資本主義經(jīng)濟的迅猛發(fā)展，使得人們的生活節(jié)奏變得越來越快，心境也變得越來越浮躁。人們的生活方式、思維方式以及價值觀念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大眾對物質(zhì)生活的追求變得更為直接，也更注重表象，更注重實效。顧客忽略了對“品質(zhì)”的追求，而是更多地追求時尚和效率。他們?yōu)榱粟s時髦，不愿等待，要“不斷地更換靴子，不斷地購買靴子”，而格斯拉卻不能很好地滿足顧客的需求。他“總是用最好的皮革，親手制作，精心制作”，不惜時間，廢寢忘食，做出來的靴子經(jīng)久耐穿。而這一切就注定了他無法為社會世俗所容納，只是眾人眼中的“怪人”。人們在無意識中遺棄了他，把他推向悲劇的命運。

魯鎮(zhèn)偏僻、閉塞，是舊社會的一個縮影。魯四老爺討厭祥林嫂是個雙重寡婦，認為她“不干不凈、敗壞風(fēng)俗”，禁止她參與祭祀，給祥林嫂精神上帶來沉重的打擊。即使祥林嫂捐門檻贖罪，也仍然未得到他的承認和饒恕。這種痛苦吞噬著祥林嫂的靈魂，使她的精神完全喪失了活力。柳媽自私冷漠，懷著獵奇的心理，以窺探祥林嫂的隱私為樂，漠視祥林嫂的內(nèi)心感受。她向祥林嫂講述的陰司被鋸、男鬼分尸的情景，加劇了祥林嫂的恐懼。魯鎮(zhèn)眾多看客聽祥林嫂講述阿毛的故事，挑問祥林嫂頭上的傷疤，把祥林嫂悲慘的遭遇當(dāng)作一出情節(jié)悲慘的戲曲來觀賞。人們表面上流露出同情，然而內(nèi)心里卻是冰霜似的冷漠。在好奇心得到滿足，咀嚼鑒賞成了渣滓后，給予祥林嫂的只有厭煩、鄙棄、嘲弄和疏遠。這種透徹心骨的冷漠和麻木，給苦難的祥林嫂帶來了精神上透骨的嚴寒。試想，弱小無助的祥林嫂在這群世俗之人的重圍中，怎么能不走向死亡呢？

三、“吃人”社會，以死抗?fàn)帲瑝言眨?/p>

格斯拉生活在20世紀初英國社會資本壟斷時期，現(xiàn)代社會機器大生產(chǎn)幾乎完全取代了原始的手工業(yè)生產(chǎn)。這種壟斷現(xiàn)象愈演愈烈，整個社會不斷上演著“大魚吃小魚”的悲劇。大工業(yè)公司為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不顧信譽，一方面降低產(chǎn)品質(zhì)量，粗制濫造，一方面利用廣告把一切壟斷去，不斷搶走小手工業(yè)者的生意。小手工業(yè)作坊的經(jīng)營越來越困難，被擠壓到破產(chǎn)的邊緣，紛紛倒閉。而格斯拉的經(jīng)營理念、經(jīng)營方式恰恰與工業(yè)生產(chǎn)的社會現(xiàn)實格格不入。他只注重靴子的品質(zhì)，不打廣告，不知變通，不能順應(yīng)時代潮流，漸漸被這個追求利益，講究表面浮華的社會所遺棄。

祥林嫂生活在20世紀初中國一個落后、封閉的小鎮(zhèn)——魯鎮(zhèn)。封建等級秩序被嚴格遵守著；“從一而終、夫為妻綱、失節(jié)事大”的封建禮教被嚴格奉行著；封建迷信思想被自覺推崇著。而由這些思想派生出來的封建政權(quán)、夫權(quán)、族權(quán)、神權(quán)，猶如四大繩索，緊緊纏繞在祥林嫂身上，將她死死勒住，以巨大無比的威懾力量使她動彈不得。孤立無援的祥林嫂在這幾種思想的禁錮和統(tǒng)治下，雖然也拼盡全力頑強掙扎，但結(jié)果只能是以卵擊石，難逃被吞噬的命運，慘死在封建禮教這座大山下。

無論是格斯拉還是祥林嫂，他們的悲劇命運似乎是個人的性格悲劇，但究其根源還是他們所處的那個社會。格斯拉、祥林嫂有著勤勞善良、吃苦耐勞的品質(zhì)，有著謀生的本領(lǐng)，本應(yīng)活得很好，卻為世俗所不容，為社會所拋棄，最終慘淡死去。豈不悲乎！

作者單位：江蘇省如皋市第二中學(xué)（226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