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好中國故事,弘揚中國精神。這兩句話,是對作家藝術(shù)家說的。這兩句話,是兩個不小的命題。是我們作家藝術(shù)家應(yīng)該引起重視的問題。
先說“講好中國故事”。這句話比較好理解,而且也比較好實行。作家們,主要是中國的作家們,只要生活在中國,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自然是中國的。因此寫作自然是離不開中國。中國故事,是作家講述的主要對象,這是題中之義。
但是我認為,題中之義也還是有講究的。中國故事,落實到每個作家身上,則應(yīng)該是作家自己生活的那一方水土的故事。“中國故事”其實是一個暗示,是一個籠統(tǒng)的說法,這個短語要求我們作家講的故事,要具有地方性、時代性、民族性這三個特征。重慶的作家去講述哈爾濱的故事,不是不可以,但會比較困難。要是你沒有那樣的生活,那就更困難。這就像中國的作家去講述拉美國家的故事,去講述歐洲那些國家的故事一樣。同樣,作為苗族的作家,要我去講述鄂倫春族的故事,我也是難以勝任的。說穿了,“中國故事”,其實是作家自己當(dāng)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生活背景下的故事。暗含了作家必須面對的地方性、時代性和民族性這三個特征。換言之就是那句老話:寫你自己熟悉的生活。
問題還沒完結(jié)?!爸袊适隆鼻?,有一個限定詞:講好。怎么算“講好”?你講了一個情節(jié)曲折生動催人淚下的故事,算不算好?你講了一個情節(jié)離奇讓人驚悚的故事,算不算好?你講了一個平淡無奇卻發(fā)人深思的故事算不算好?對生活進行了忠實再現(xiàn)的故事算不算好?對生活進行了抽象甚至倒置的故事算不算好?謳歌生活的故事算不算好?批判生活的故事算不算好?
所以我認為,這第一句話,講好中國故事,核心在講好上。故事既重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講的。講好,是關(guān)鍵的關(guān)鍵。很難很難的。
再說“弘揚中國精神”。這個命題表面上看,好像也是很明白的,也是很好實行的。問題是,什么是“中國精神”?這個概念非常的廣大無邊。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是不是中國精神?那么,以柔弱勝剛強、以退為進,是不是呢?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不是中國精神?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是不是中國精神?位卑未敢忘憂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是不是中國精神?那么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不是中國精神?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不是中國精神?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不是中國精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不是中國精神?那么“和光同塵”是不是呢?無為而無不為,是不是中國精神?那么敢于擔(dān)當(dāng)勇于爭先呢?以德報怨,是不是中國精神?那么寸土必爭寸土不讓呢?勤儉持家,吃苦耐勞,是不是中國精神?仁義禮智孝悌忠信,是不是中國精神?那么一度激勵革命者的詩句“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呢?很多很多,不勝枚舉。
那么,中國精神究竟是什么?是中國人的價值觀嗎?或者說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嗎?顯然,“中國精神”,遠遠要大于這兩個概念。我以為,“中國精神”包括的范圍,涉及到所有的認知領(lǐng)域。既具有中國特性,又具有世界特性。也就是說,既有中華民族的屬性,又有世界人類的共性和普世性。從宇宙觀、人生觀,到價值觀、倫理觀,都有中國精神在焉。
我想說明的是,我們對“中國精神”的理解、認知,將是復(fù)雜而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致的。因此,要弘揚中國精神,這是一個很大的命題。這個命題,涉及到的是作品的功用,是作家的責(zé)任問題。這個命題雖然很大,但確實是作家藝術(shù)家們應(yīng)該擔(dān)負的職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