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回顧:白靜嘉入讀高中后,在偶然的機會下,和同學徐寧訫一起參加廣告模特的選拔試鏡,并結(jié)識了非常賞識她的藝人經(jīng)紀秦好。試鏡后回到學校的白靜嘉,被同學集體排擠,弱小的她再一次被戲弄,被欺負。
第五章 他有預感,這個女孩一定會紅
(四)
白靜嘉低著頭,坐在面試房間外面的長椅上,走廊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徐寧訫在里面面試,她剛才拿著通過卡出來的時候,徐寧訫的臉色特別難看,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味了,好像特別不滿,甚至有些憤怒,徐寧訫咬著牙對她說:“哼,你等著看吧,我也會晉級的。”
“嗯,加油?!卑嘴o嘉對她的憤怒無動于衷,依舊給她打氣。
徐寧訫生氣地走到一邊,使勁地做著拉伸動作,一直到她進去面試,也沒再和白靜嘉說一句話。
徐寧訫到底是有些實力的,她雖然最后一個進去,可也幸運地拿到了今天最后一張通過卡,據(jù)說今天一共有六個人通過了面試,這六個通過面試的人明天還要來一趟,說是要開會,講解劇本,分配角色。
徐寧訫一出來,就把通過卡伸到白靜嘉面前,一副不服輸?shù)臉幼诱f:“你看,我也拿到了?!?/p>
“并不意外?。 卑嘴o嘉抬頭道,“你跳得本來就很好?!?/p>
“哼,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高興的?!毙鞂幵M仰著頭,“你今天背叛了我,別以為你留在這里等我,我就會原諒你?!?/p>
“原不原諒隨便你?!卑嘴o嘉不疼不癢地站起來說,“不過你今天的工錢還沒結(jié)給我。”
“什么工錢?”
“兩百塊??!”
“你還好意思和我要錢!我雇你陪我來,給我打氣,結(jié)果你卻參加比賽,成為我的競爭對手,這樣你也好意思要錢?”
“啊,為什么不好意思呢?”白靜嘉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道,“我也陪你來了,也給你加過油了,你也成功入選了,工作內(nèi)容我完成了。啊,參加比賽,來的時候也沒說我不能參加比賽??!”
“你!你簡直強詞奪理!”徐寧訫快被氣死了。
“那好吧,既然你這么生氣……”
徐寧訫以為她要說那就算了吧,結(jié)果她說:“就那扣我五十塊工錢好了,不能再多扣了哦?!?/p>
徐寧訫覺得自己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氣得跺腳道:“懶得理你!”說完就掉頭走了。
白靜嘉郁悶地揉了揉鼻子,嘆了口氣,果然沒要到錢啊,還把她氣走了,自己從這里走回家要走好遠呢,真是倒霉。不過……
白靜嘉看了眼手上藍色的通過卡,忍不住抿起嘴唇笑了笑,轉(zhuǎn)身從書包里拿出一本書,將那張薄薄的卡片夾在書里,正端詳著,忽然從后面伸出一只手,將卡片抽走。
她驚得連忙回身看去,只見剛才那個面試的漂亮男人站在她身后,狹長的鳳丹眼里帶著星光,嘴角帶著狡黠的壞笑,手里轉(zhuǎn)著卡片說:“拿下這么一個小廣告就能高興成這樣?。俊?/p>
白靜嘉有些生氣地抬手去搶回卡片,瞪著他:“你管我。”
“眼神真兇。”男人笑著抬起好看的手,輕輕撫摸上白靜嘉的雙眼。白靜嘉愣了一下,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人觸碰過,連寒生都很少碰到她,這忽然的接觸讓她心跳漏了一拍,有些腦又有些羞,她連忙后退一步,立刻拂開他的手,兇巴巴地怒斥道:“干什么!”
“沒干什么呀,就是覺得你挺可愛的?!蹦腥怂坪跻稽c也沒被她的兇悍嚇到,依然笑得一臉桃花地湊近她,問,“哎,剛才那個是你朋友?”
“不算是朋友吧?!卑嘴o嘉不著痕跡地退后一步,這人說話怎么總是喜歡湊得這么近?
“她也入選了?”
“嗯。”
“那你今天豈不是玩砸了?”男人嗤笑道,“陪朋友來面試,朋友通過了,你也通過了,這多沒意思,一點戲劇性都沒有?!?/p>
“關你什么事???你到底是誰???”白靜嘉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這個男人一副看笑話的表情是什么意思?。?/p>
“我?我是秦好,是徳悅公司的藝人經(jīng)紀人。”男人說完頓了一下,等著女孩崇拜的眼神。要知道德悅是全國最大的影視公司,旗下幾十個當紅藝人,光一線藝人就有六七個,很多想進影視圈的女孩聽見“德悅”兩個字眼睛就放光,更何況秦好還是專門負責藝人的經(jīng)紀人呢。
可惜,白靜嘉是個家里連電視都沒有的主,更不可能知道什么是徳悅了,所以依然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看他。
“簡單地說,就是星探。”秦好又解釋了一句。
“星探?”白靜嘉皺眉,上下打量著他,心想:長這么好看當什么星探,自己去當明星不就好了?
“沒錯,我看上你了。”秦好指著白靜嘉,眼睛直直地望著她說,“來當我的藝人,我保證將你送上最華麗的舞臺。”
他一邊說,一邊抽出白靜嘉手里的通過卡,隨手一扔道:“這種小廣告,拍不拍都無所謂。”
“你!”白靜嘉連忙蹲下?lián)炱鹆送ㄟ^卡,“什么叫拍不拍無所謂,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
“跟著我,我會給你無數(shù)次這種機會?!鼻睾闷恋哪樕蠞M是自信。
“謝謝,我沒興趣當藝人?!卑嘴o嘉將卡片收回書包里,轉(zhuǎn)身走進電梯,“我只想拍一個廣告而已?!?/p>
秦好并沒有再繼續(xù)勸她,只是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名片夾,抽出一張名片,他的動作很輕,一只手抓著她的手,一只手強硬地將名片放在她攤開的手心里,手指從她的脈搏上拂過,一片滾燙。他彎下腰來,靠近她輕聲道:“改變主意的話,打給我?!?/p>
電梯門緩緩關上,其間,秦好始終緊緊地盯著白靜嘉,眼睛一眨不眨,笑得分外迷人。而白靜嘉一直低著頭不看他,待電梯的門終于關上,將那張漂亮到有些妖孽的臉關在外面,她才終于抬起頭,輕輕呼出一口氣。
她低頭,望著手里的名片,上面用燙金的顏色寫著秦好的名字。她抿了抿嘴唇,抬手使勁擦了擦剛才被秦好碰過的手腕,然后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電梯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她將名片也塞進了書包。
第六章 在黑暗的地方永無天日
(一)
“哎!你要去拍廣告?真的假的?”
夏日清晨,破舊的小平房里傳出周寒生驚奇的叫聲。
“干嗎?我不行嗎?”白靜嘉揚著頭,微微有些得意地背起書包。
“不不不,你長那么好看,當然行啦?!敝芎脖称饡?,兩人一起出門,走在巷子里,他有些不放心地轉(zhuǎn)頭看著白靜嘉說,“就是……小七啊,現(xiàn)在騙子什么的挺多的,有時候在路上遇到那種說自己是星探的人,千萬不要隨便相信?。 ?/p>
“嘁,你當我傻嗎?我是這么沒智商的人?”白靜嘉氣笑了,瞥了他一眼說,“我可是參加正規(guī)渠道的面試被選上的?!?/p>
“哦,好吧?!敝芎犓@樣說便放心了,然后想到她要拍廣告,便特別為她高興,很開心地問,“那你什么時候拍?。课铱梢愿??我當你助理好不好?”
“當助理什么的嘛,也不是不可以啦?!卑嘴o嘉被周寒生激動的心情感染了,其實本來被選上她并沒有多開心,只是那一瞬間忽然著魔地想上電視而已,事后想起自己的表現(xiàn)反而覺得各種大寫的尷尬??!要是在正常情況下,她打死也不會那么干的。
“導演說暑假拍哎,而且六個女孩,導演還讓我當領舞哦,我的鏡頭最多呢。”白靜嘉忍不住炫耀了一下。
“哇!好棒哦!那一定要帶我去哦!”周寒生激動地叫著,“我給你拎包?!?/p>
“好啦好啦?!卑嘴o嘉看他那樣子,忍不住笑了,清晨的陽光照在她明媚青春的笑臉上,特別炫目。
周寒生看呆了一陣,見白靜嘉已經(jīng)走遠了幾步,連忙回過神來,跟上去說:“你說他們會發(fā)盒飯給我們吃不?”
“盒飯應該會有的吧。”白靜嘉說。
周寒生吸了口口水道:“那劇組的盒飯應該會有肉吧?”
“應該會有吧?!?/p>
“嘿嘿?!敝芎l(fā)出一聲傻笑。
白靜嘉鄙視道:“你夠啦,盒飯有什么好吃的,等拿到演出費,我?guī)闳コ宰灾?,要吃多少肉都可以!。?/p>
“真的嗎?”周寒生眼睛都放光了,“那說定了哦!”
“嗯?!卑嘴o嘉點頭,“說定了。”
“那你演出費多少錢?。俊?/p>
“……哎,我沒問?!?/p>
“會不會不夠吃自助餐?。俊?/p>
“應該不會吧……”
“嗯,應該不會……”
雜亂的小街道上,早起的人們已經(jīng)擺好了自己的攤位,早餐攤位上的煙霧裊裊地往上飄著,空氣里混合著食物的香味和夏天炎熱的氣息,他們兩人一邊穿過人群,一邊歡快地聊著,這是他們失去父母以來第一次這么開心,他們似乎看見了一絲未來的希望,似乎抓住了一絲可以高興的理由,似乎日子慢慢地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了,似乎,他們就算離開了大人,也不會在泥濘的沼澤里沉淪,在黑暗的地方永無天日。
(二)
白靜嘉走到教室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已經(jīng)來了一大半。教室里本來鬧哄哄的,可她一進來,教室里卻詭異地安靜了下來,她有些奇怪地皺眉,看向教室里的同學,但是大家都躲避著她的眼神,裝作很忙的樣子。
她一如往常般沉默地走到位子上坐下,將書包放進抽屜里,一本一本把要用的書本拿了出來,整齊地放在課桌上。
不知道為什么,她能感覺到周圍的同學看她的目光變得很奇怪,似乎在偷偷打量她,又偷偷議論著她什么。
白靜嘉疑惑地望了望周圍的同學,卻沒看出什么端倪。離上課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她拿出英語書翻到后面的單詞頁,想先背幾個單詞,
她背單詞的時候喜歡放松身體,靠著坐,今天她也拿起書,放松地往后一靠,可剛靠一會兒,一個單詞還沒背呢,身后的桌子就忽然被挪開了!
她往后一個踉蹌,掙扎著扯著自己的桌子,卻依然沒能穩(wěn)住身形,“砰”的一聲連桌子帶板凳倒在地上,自己桌上的書散落了一地,有的課本砸到她身上,她的尾骨摔得很疼,她猛地抬起頭,瞪著坐在她后面的施洛 質(zhì)問:“你干什么!”
“什么我干什么,你干什么,你靠我桌子干什么?!笔┞逡桓北梢暤谋砬榈溃澳阋院蟛辉S靠我桌子,臟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病?!?/p>
白靜嘉“噌”地一下火了,猛地站起來,冷聲問:“你說誰有病!說誰臟呢!”
“哦,誰生氣就說誰唄?!笔┞逡桓钡靡鈸P揚的樣子說,“有些人啊,明明窮得連爹媽都沒有,還要裝富二代,裝高貴,笑死人了啦?!?/p>
白靜嘉緊緊地攥住雙手,死死地瞪著她。
“看什么看,說的就是你?。『呛?,住那種貧民窟一樣的地方,昨天居然還有豪車來接。哈哈,聽說你媽媽原來是做……”
白靜嘉抖動的手再也忍不住了,抬手一巴掌抽了過去!“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響徹教室!
施洛捂著臉不敢相信地瞪著她:“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叫你嘴賤!”白靜嘉怒氣未消,“我還沒打夠呢!”說完又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施洛毫不示弱地撲了上去,雙手扯住白靜嘉的頭發(fā)。白靜嘉自小和人打架,自然不會落下風,被扯住了頭發(fā)便順勢用頭頂住施洛的手,雙手使勁地捶施洛的胸口。施洛疼得痛哭,松手后眼淚直飚地又撲上去,和白靜嘉打作一團!
同學們有的在邊上勸“別打了”,有的在邊上起哄喊著“打得好”,教室里亂成一團。直到上課的鈴聲響起,班主任老師走進來,才把兩人分開!
兩人身上都有傷痕,好像誰也沒占便宜。班主任老師非常生氣,狠狠地訓斥了她們一頓:“真是教書教了幾十年都沒見過,兩個女孩子在教室里打成這樣,你們是不是不想讀了???叫你們家長來!”
“呵呵,有人可沒有家長。”施洛捂著嘴角的傷口繼續(xù)嘲諷。
“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白靜嘉一聽這話,氣得還要上去打她,被班主任老師攔?。骸昂昧?,別鬧了。都給我到教室外面站著!”
一場鬧劇就這樣終結(jié)了。
白靜嘉站在教室外面,看著天上的白云,用力地吸著氣,可始終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被別人如此嘲笑……
可是不管多少次,她都覺得,沒辦法接受,沒辦法忍,沒辦法……不想哭。
白靜嘉努力地仰著頭,希望眼里的淚水不要掉下來,可眼淚掉下來的時候,她又迅速地低下頭,齊肩的黑發(fā)迅速垂下來,擋住了她滿是傷痕和淚水的臉頰。
(三)
接下來的日子,白靜嘉明顯感覺到,她被班上同學排擠了,這種氛圍很奇怪,就是她走到哪里,哪里的同學就止住話題,靜悄悄的;她坐到哪里,哪里的同學就忽然起立,一哄而散。白靜嘉并不是喜歡與人相處的性格,但是這樣的氣氛,讓她有些不自在。因為那些人雖然不理她,但她總能感覺到她們在背后偷偷看著她,談論她,詆毀她……
而她卻只能強裝不知道、不在意,可那也只是強裝而已。
“唉——”白靜嘉低頭嘆了一口氣,艱難的一天好不容易又熬過去了,以前和白露一起生活的時候,上學簡直就是她最快樂的事。學校,可以讓她不必面對家里的人,讓她可以避開那些陰暗,像是一座象牙塔,一個隔離區(qū)。
可是現(xiàn)在,這里居然也變得讓她無法呼吸了,那背后無窮無盡的目光,那躲著她的竊竊私語,總是能讓她坐立難安,全身燥熱!這樣的環(huán)境,讓她不停地想起和白露租住的那個破舊的小區(qū)里,總是有人躲在窗戶后面對她指指點點,甚至有猥瑣的男人用下流的眼神看她,甚至拿著錢在她眼前晃。
白靜嘉緊緊地抱著雙臂,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她討厭這樣的氛圍!她害怕,甚至深深地恐懼!雖然她總是大聲地叫著、罵著,用拳頭驅(qū)散這樣的恐懼,可黑暗,仍然無孔不入地包圍著她。
她咬著牙,低著頭往前快步走著,就在快進入她家所在的小街道的路口時,忽然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拖入巷子里。白靜嘉用力掙扎,尖叫道:“干什么!放開我!”
可那人的力氣很大,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她連忙用手撐住,才避免了整個人摔在地上。
她用力抬起頭來,只見身邊圍了七八個人,男男女女都有,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不懷好意,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前幾天和她在學校里打架的施洛。
白靜嘉從地上緩緩地爬坐起來,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冷冷地盯著這群人。
施洛邪笑著走上前:“喲,怎么不說話,在學校里不是挺囂張的嗎?現(xiàn)在變啞巴了????”
她一邊問一邊啪啪啪地拍著白靜嘉的頭和臉,每一下都用盡了力氣,那聲音在巷子里顯得格外清脆響亮。白靜嘉低著頭,沒躲也沒抵抗,依然一聲不吭。
“問你話呢!說話啊!”施洛一把掐住白靜嘉的下巴,兇狠地問。
白靜嘉抬起眼睛睨她:“有什么好說的?你帶這么多人來,不就是來抖威風,給我難看的嗎?”
“呵,還挺懂的嗎?”施洛指著白靜嘉轉(zhuǎn)身對著身后的一個不良少年道,“哥,就是這女的在學校打我的?!?/p>
那不良少年穿著皮衣、破洞褲子,流里流氣地走上前來:“死丫頭,連我妹妹都敢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p>
他說著,一把扯住白靜嘉的頭發(fā),看見她的臉,有些驚艷:“喲,長得倒是挺漂亮的?!?/p>
“你要是給我做女朋友,今天這事就算了?!辈涣忌倌瓴粦押靡獾囟⒅?,扯她頭發(fā)的手轉(zhuǎn)而輕拍著她的頭頂。
“哥?!笔┞迳鷼獾囟迥_。
白靜嘉冷著臉,一把揮開他的手問:“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想怎么樣?你打了我,當然要賠醫(yī)藥費!”施洛理直氣壯地說,“不多,賠我三千塊,這事就算了了!”
“三千?”白靜嘉嗤笑道,“我連三十都沒有。”
“你別騙人了,那天上學我明明看見有一輛豪車來接你?!笔┞宓?,“沒有,沒有你不會向那車上的人要嗎?”
“那車里的人是我以前的同學,和我沒什么關系。”
“我管她是誰!你不想賠錢是吧?好!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施洛早已失去耐心,上去就是一腳,將白靜嘉踹倒在地上。白靜嘉也沒站起來,她知道對方這么多人,她越是反抗,被打得就越慘。
施洛帶來的那幾個女孩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地上前,跟施洛一起收拾白靜嘉。白靜嘉緊緊地拉著衣領,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身上、頭上不時地感覺到拳腳的重擊……
她沒有哭,也沒有喊,一聲不吭,人好像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是忘記了哭喊的本能,因為理智告訴自己,沒有人會來幫她,沒有人會來救她,哭喊只能讓這些人更加興奮,打得更加起勁。
白靜嘉似乎想起了小時候,白露的某任男友是一個暴力狂,喝醉了總是喜歡打人,打白露,也打她。白露忍了三個月,終于有一天,帶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她從那個男人家里逃走了。
那次,是白靜嘉小時候唯一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白露的體溫,白露緊緊地將自己抱在懷里,裹著有些破舊的大衣,在大雨中狂奔,打在她臉上的似乎是雨,又似乎是白露的眼淚。那一次,她明明滿身傷痕,明明快要意識不清了,可是心里卻很高興,那是她第一次覺得,媽媽是愛她的,雖然嘴上總說她是拖油瓶,可是,不管日子多么艱難,媽媽都不會拋棄她,那時候,她真的是這樣以為的……
白靜嘉也不知道是身上太疼了,還是因為忽然想起了白露,終于哭了出來。施洛用力地拉著她的頭發(fā),將她的臉扳正,對著眾人。有些壞心的少年舉著手機咔咔地拍著照,一個不良少年笑著道:“哎喲,打成這樣還這么漂亮,好心疼呀?!?/p>
一個不良少女聽見他這樣說,忽然醋意橫生:“漂亮什么!狐貍精!把她衣服扒了!”
“對!扒她衣服!”
半大不小的孩子壞起來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底線,更不知道什么是輕重,一個人提議,眾人就興奮地響應了!白靜嘉看那些女孩圍上來,這時終于慌了!她開始尖叫,開始反抗,開始對每一個往她身邊湊的人用力地推打!很快她的雙手被兩個人用力控制住,有人開始脫她的校服褲子。白靜嘉不停地哭叫著,用力地蹬著腿!
可是那群人像是拿她取樂一般開心地笑鬧著,甚至那些拍照的人還在繼續(xù)記錄著這一刻!
白靜嘉哭得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她忽然覺得絕望了,心里升起了強烈的怨恨!為什么?為什么要讓她遭受一切?為什么總是讓她活在絕望里?為什么不管她怎么喊,從來都沒有人來救她?為什么?!
白靜嘉拼勁最后一絲力氣,凄厲地哭喊著:“放開我!放開我!”
沒有人因為她的哭喊而停下手里的動作,停下取樂的心,她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一般,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對她舉起屠刀……
白靜嘉感覺身上的衣服一點點被扯開,她絕望地閉上眼睛,這一刻,她忽然好希望自己能立刻死去,好希望自己從來沒有出生過,想著要是就在那個雨夜死在白露的懷里多好……也許,那樣還能換白露幾滴眼淚呢……
“呀呀呀!”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隨即白靜嘉感覺到身邊的兩個女生被猛地推開,她的手被人緊緊抓住,往上拉著,那力氣很大,像是要將她從泥濘的沼澤里拔出來一樣!
白靜嘉睜開眼睛,只見周寒生滿眼通紅地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軀將那些一直拍著她的手機擋在后面,將那些惡心的目光擋在后面,他一手拉著她,一手將還拽著她衣服的施洛拽開!
周寒生半拖半抱地將白靜嘉扯到墻角,然后迅速將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來,罩在已經(jīng)只剩下內(nèi)衣的白靜嘉身上,之后又用他的身體將她擋在身后,轉(zhuǎn)身,面對著那群人!
“你們干什么!你們怎么這么壞啊!這么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怎么這么不要臉!”周寒生大聲罵著,他的聲音都變調(diào)了,他的雙手在微微發(fā)顫,并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死胖子,你干什么!英雄救美啊!”
“他算什么英雄,肥豬救美吧,哈哈哈哈哈……”那不良少年說完便開始大聲笑著,好像講了一個什么特別好笑的笑話似的。
“你們快點滾!我已經(jīng)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周寒生叫著!
“死胖子你還敢報警!”不良少年們聽到警察要來,第一反應并不是害怕,而是更加憤怒地沖上去,幾個飛踢踹到周寒生身上。周寒生撐不住,往后一倒,壓在了白靜嘉身上。白靜嘉縮成一團,面對忽然壓下來的周寒生,卻并不覺得重……
那些人似乎沒有住手的意思,使勁地打著周寒生。而周寒生也沒有反抗,沒有移動,就護在白靜嘉前面,承受著狂風暴雨一般的拳打腳踢。他不敢動,他怕他一動,那些可怕的不良少女又把小七從角落里拉出來欺負。
而那些不良少女也確實有這個意思,她們叫囂著讓周寒生讓開,罵他死胖子、肥豬。
可周寒生就是一寸不讓地擋著,像是一個勇士守著最重要的山口,決不讓敵人向前挪進一步。
這場鬧劇一直到那些不良少男少女打累了、罵累了才停止。
“白靜嘉!”施洛帶著人走的時候依然透過周寒生的身軀跟白靜嘉警告道,“你什么時候把三千塊賠給我,這事什么時候算完!”
白靜嘉將頭埋在膝蓋里,緊緊地抱著自己,一聲不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才傳來熟悉的聲音:“小七?!?/p>
白靜嘉有些害怕地抬頭望去,只見一臉青紫、眼睛腫得像是睜不開的周寒生問她:“你還好嗎?”
白靜嘉用力咬住嘴唇,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你不是報警了嗎?為什么警察還沒來?”
“傻瓜?!敝芎鸁o奈地笑了一下,“聽到你在叫,我馬上就沖過來了,哪里來得及報警。”
“你才傻,你才傻,你個大笨蛋,周寒生,你是大笨蛋?!卑嘴o嘉終于壓抑不住自己的恐慌,用力地哭了出來,很大聲的那一種,像是孩子一般,既委屈,又傷心。
周寒生被打的時候,她明明應該很難過,明明覺得時間過得好漫長,可是為什么她卻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好像第一次被人保護了,第一次有人擋在她前面,第一次有人問她“你還好嗎”。
“別哭了,別哭了,小七?!敝芎娝薜眠@么難過,也心疼了起來,雖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常年以哭喪為職業(yè)的周寒生,卻輕易地掉出了豆大的淚珠,也陪著她哭了起來。
“沒事的,小七,事情總會過去的。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別怕,我會保護你的?!?/p>
周寒生一邊哭,一邊說著這些話,明明聽著毫無力量,感覺那么蒼白無力,卻依然溫暖了白靜嘉。
白靜嘉忽然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周寒生,也不知道天空從什么時候開始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將兩人淋得透濕。雨幕中,兩個少年緊緊地抱著對方,就像抱著自己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望一般。
他們明明那么弱小,明明毫無反抗之力,卻依然堅強地想要生存下去……
白靜嘉和周寒生互相攙扶著回到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瓶萬花油,胡亂地在青紫的傷口上涂了一點,便再也沒有力氣了。
兩人草草洗了澡,就爬上床睡覺了。
白靜嘉一夜沒怎么睡熟,天蒙蒙亮的時候,聽見外間的周寒生已經(jīng)起來了,過了一會兒外間并沒有響起平時那種洗漱的聲音,靜默得有些奇怪。白靜嘉從床上爬起來,輕輕打開門疑惑地往外看,只見周寒生背對著她,緩緩地把什么東西放進了書包里。他呆滯地站了一會兒,又從書包里把它拿了出來。這樣反復幾次之后,他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把它猛地放進書包里,重重地拉上書包的拉鏈。他的背影是那樣決絕,帶著她從未見過的凌厲和堅定。
白靜嘉忽然升起強烈的不安,終于忍不住沖了出去,一把奪過他的書包:“你干什么?你在書包里放了什么?”
“沒……沒放什么,你還我?!敝芎B忙過來搶,兩人雙手都死死地拽著書包,白靜嘉在他的阻撓中,硬是將他的書包打開,要把手伸進去,他連忙放開阻止她的雙手,急急地喊道,“小心,小心,別割到手了!”
白靜嘉的手指摸到了冰涼的鐵片,她猛地驚住,意識到了那是什么,然后順著鐵片向上摸到木頭刀柄,緩緩地將書包里的菜刀抽了出來。她瞪大眼睛,望著周寒生吼道:“你是不是瘋了,你在書包里面放菜刀?你想砍誰啊!???”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猛烈的砸門聲。
兩個人頓時嚇了一跳,難道他們這么快又找上門來了?
“出來!否則等我把門踹開,要你們好看!”
周寒生被對方的囂張氣得雙眼通紅,他一把奪過菜刀就往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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