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星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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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與窗前
馬星萌
門外,失去了一扇窗的遮掩,實實在在地刻畫著這個世界的細枝末節(jié);而窗前,添上了一扇門的掩映,輕言細語地訴說著人性深處的美丑善惡。它們似是涇渭分明、矛盾對立著,卻又層層疊疊、相輔相成著。
放下捧了許久的書卷,靜伏案前,內(nèi)心翻滾著文字帶來的震撼,品味著美文佳句深藏的雅韻。每日,除了在校的時光,似是都在這窗前小桌上,書山題海里跌爬滾打。房中的窗,恰好容納了一層厚實的白樓,幾種不知名的樹在旁掩映,每每學累了,眼酸了,就看看窗前的樓,零星的樹,撫摸手中同樣厚實的書,告訴自己“不要?!薄?/p>
窗前,總有學不完的知識,閱讀不完的書,被框在紗窗外的風景也似從未改變,只覺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讀書,安靜的氛圍,則是最好的搭配。在窗前的自己,是安靜的,是不斷被填充的,是憧憬未來的。只覺得,窗前的世界,可青梅煮酒、聊發(fā)輕狂,可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窗前的世界,是自我揮灑的文墨,是獨自吟唱的天籟??蛇@就是生活的全部了嗎?若僅僅求知在窗前,沉浸書中,我豈不只是為這鏡中花,水中月所禁錮,正如窗前的小白樓,永遠只是那一個樣子。門外,那是怎樣的世界,我雖尚不能“行萬里路”,卻也該知那門外的景象是否如書中所言……
若不起身,余秋雨先生的苦旅從哪里開始出發(fā)?若不起身,三毛的“遠方在哪里”從何處作答?若不起身,東坡“老夫聊發(fā)少年狂”的縱情馬蹄又從何處踏起?一切生命真諦與感悟是不能在與書本、知識的山盟海誓中被掠奪的。
起身離桌,終是選擇了去門外看看。
選擇在清晨天空吐白時,在父親買早點的石板路上留心打量。早早就開始熱騰的早點鋪,油漬惹客家抽紙使了勁的擦拭,嗔怪打雜工的馬虎。賣家禽的大嬸在雞、鴨、鵝的群鳴中,與挑剔的主婦爭論著,這一籠活物的皮肉是否還鮮美可口。只是人群熙攘,風塵而熱鬧的菜市,這里是屠夫與匆忙上班族、挑菜工與煮婦大媽,一決高低的戰(zhàn)場。
這是窗前佇立不動的白樓,不曾與我訴說過的門外。
我選擇在學校與家的兩點一線的車途中左顧右盼。焦急的分針催趕著來回的車輛,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被遲到要挾的驚慌。泛濫的電瓶車在機動車道上飛馳,舍命忘我地與汽車、摩托車競相爭道,不時咒罵著公交車司機把這樣的龐然大物不識事理地開在馬路正中。單車總是能在莫名的縫隙中穿梭,可能伴隨著一聲刮掉汽車上的漆的劃響,然后不管不顧身后探出車窗破口大罵的車主,一路疾馳。這里是瘋狂的上班族與焦急送兒去學校的家長,爭分奪秒、風馳電掣的馬路,是即使堵塞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賽道。
這里是窗前隨風搖曳的無名樹,不曾與我談?wù)摰拈T外。
這是我所看到的門外,我所看到的是沾染了汗水的臭味,淚水的咸味、人情冷暖的門外。是你,是我,都濃墨重彩地著筆,也抹不去痕跡的門外。
即使門外的世界不管不顧任何人的感受,固執(zhí)地刻畫著篇章;即使它勾心斗角、虛情假意、滿目瘡痍、支離破碎,但它卻是最真實的,是由最真真切切的我們揣著一顆私心,實實在在地共創(chuàng)出來的。它是最有質(zhì)感,最完整的門外世界。
而門外又是我們在窗前埋頭苦讀、飽讀詩書、豐富自我后驀然回首,照亮的另一番柳暗花明。當然,在窗前的沉靜也是不可或缺的,它是門外的前言,是門外的奠基,是步向門外的苦苦開墾。窗前,是門外深處,漆黑的一片夜,一片使自己蓄力儲能的夜。
臨坐窗前品佳文,游歷遠鄉(xiāng)識人生。若在門外與窗前中選,是選不得的,門外與窗前都是我一路向前去向遠方的源源不斷的力量。
[安徽省安慶一中高一(12)班指導老師:童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