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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成整體論視角下詞義組合同化的認知分析*

2016-04-13 20:43:59施曉風
關鍵詞:縮略典藏古漢語

施曉風

( 齊魯師范學院 文學院,山東 濟南,250013;山東大學 儒學高等研究院,山東 濟南,250100 )

生成整體論視角下詞義組合同化的認知分析*

施曉風

( 齊魯師范學院 文學院,山東 濟南,250013;山東大學 儒學高等研究院,山東 濟南,250100 )

對由于組合同化而造成的詞義感染的研究,是根據(jù)詞所在的語言單位或語言環(huán)境來考察詞義衍生途徑的新方法,突破了在單個詞義系統(tǒng)內部孤立地研究詞義演變的傳統(tǒng)。詞義感染與詞義引申的主要區(qū)別在于詞義的共時演變與歷時演變的不同,而其產生的原因是受到漢語詞匯雙音節(jié)化的影響,詞義在與之關系更近的小語境中,受到相鄰義位的同化而產生了感染義。詞義感染與縮略在表現(xiàn)形式上具有相似性,二者都是基于整體論的視角,但不同的是詞義感染是詞與詞之間詞義內部互動進而造成語義同化與形式脫落,而縮略不存在詞義內部的同化,僅是用省略的詞形來表示整體義。前輩學者提出判定詞義感染的歷史性原則和社會性原則,結合中古詞匯“赴救”、“賞募”和“典藏”三個例詞,我們從生成整體論視角提出另一種基于常規(guī)關系的習用組合原則。

生成整體論;組合同化;詞義感染;詞義引申;縮略

國際數(shù)字對象唯一標識符(DOI):10.16456/j.cnki.1001-5973.2016.06.013

20世紀80年代以來,學者們發(fā)現(xiàn)“詞義感染”(也叫“詞義沾染”)是古漢語詞義衍生的一種特殊途徑,并明確把“沾染義”作為詞義的一種,如楊琳(2015)提出:“一個詞所具有的意義從發(fā)生學的角度可分為四種類型,即本義,引申義,寄生義,沾染義?!?①楊琳:《論相鄰引申》,《古漢語研究》2015年第4期。在把組合與聚合關系對詞義的不同影響區(qū)分開之后,圍繞因組合而發(fā)生的詞義同化問題的爭議,一方面集中在合理化例證上,另一方面集中在與詞義引申的區(qū)別上;此外,有些學者還注意到詞義感染與縮略在形式上的相似性,如伍鐵平(1984)、俞理明(2005)、唐子恒(2006)、董志翹(2009)等,但均沒有展開深入討論。本文試圖在生成整體論的視角下對組合同化所面臨的上述三個問題進行探討,揭示詞義組合同化的本質。

一、詞義感染與詞義引申的區(qū)別

所謂“詞義感染”,也稱“詞義組合同化”,是指在古漢語中,兩個意義不同的詞經常連用,其中一個詞可能受另一個的影響而具有另一個詞所表示的意義。比如“夏屋”表示大屋,經常使用,戰(zhàn)國以后“夏”受“屋”的感染而產生了大屋義。由于“魏闕”常用的緣故,戰(zhàn)國以后“魏”受“闕”的感染也用來指觀闕。由于“眷顧”經常使用,所以漢代以后“眷”受“顧”的感染產生了回視義。*②鄧明:《古漢語詞義感染例析》,《語文研究》1997年第1期。其實,詞義感染(semantic contagion)不只在漢語中存在,它也是其他語言中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而且兩種或幾種互相接觸的語言之間也可能會發(fā)生。*③伍鐵平:《詞義的感染》,《語文研究》1984年第3期。早在1933年,布龍菲爾德就在法語里發(fā)現(xiàn)了詞義感染現(xiàn)象。*④[美]布龍菲爾德:《語言論》,袁家驊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年,第542頁。

(一)詞義感染的例證引發(fā)的質疑

很多學者注意到了詞義感染的現(xiàn)象,有的明確提出詞義感染或類似的概念,有的則只分析了例證,現(xiàn)擇舉如下:

伍鐵平(1984):“然”因“然而”組合而感染轉折連詞的用法。

孫雍長(1985)(稱為詞義滲透):“字”因“文字”而生修飾義;“以”因“所以”組合而生“所”的指代義;“且”因“且夫”組合而生“夫”的指代義。*孫雍長:《古漢語的詞義滲透》,《中國語文》1985年第3期。

柳士鎮(zhèn)(1992):“等”因“何等”連用而喪失實義,同“何”結合作疑問代詞,表“什么”。*柳士鎮(zhèn):《魏晉南北朝歷史語法》,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1992年,第179頁。

朱慶之(1992)(稱為詞義沾染):“如”因“何如/如何”組合而感染“何”義。*朱慶之:《佛典與中古漢語詞匯研究》,臺北:臺灣文津出版社,1992年,第205頁。

高守綱(1994):“漪”因“漣漪”組合而感染微波義;“覺”因“睡覺”組合而感染睡眠義。*高守綱:《古代漢語詞義通論》,北京:語文出版社,1994年,第150頁。

張顯成(1995):“產”因“產生”組合而感染“生、活、鮮”等義。*張顯成:《“產”有“生、活、鮮”義——淺談詞義的“感染”》,《文史知識》1995年第2期。

張博(1999):“箕”因“箕踞”組合而感染踞義;“胼”因“胼胝”而感染老繭義; “揖”因“揖讓”感染推讓義;“盜”因“盜賊”感染劫殺義;“賊”因“盜賊”感染私竊義;“暴”因“暴炙”感染火烤義;“炙”因“暴炙”感染日曬義。*張博:《組合同化:詞義衍生的一種途徑》,《中國語文》1999年第2期。

鄧明(2001):“糟”因“糟粕”感染酒滓義;“彈”因“彈丸”感染彈丸義;“安”因“安置”感染安放、放置義;“顏”因“顏色”感染色彩義;“涕”因“涕泗、涕洟”感染鼻涕義。*鄧明:《古漢語詞義感染補證》,《古漢語研究》2001年第2期。

蘇寶榮(2006)(稱為語義偏移):“畏”因“敬畏”而產生敬服義;“寒”因“貧寒”而產生貧義。*蘇寶榮:《“隱喻類比”與“近義偏移”——談漢語多義詞形成的兩種主要途徑》,《長江學術》2006年第2期。

席嘉(2006):“要”因“若要”而感染假設連詞用法;“然”因“雖然或然雖”而生讓步連詞用法;“還”因“若還”而生假設連詞用法。*席嘉:《與“組合同化”相關的幾個連詞演化的考察》,《語言研究》2006年第3期。

董志翹(2009):“如是”因“如是不久”而生不久義。*董志翹:《詞義沾染,還是同義復用?——以漢譯佛典中詞匯為例》,《陜西師范大學學報》2009年第3期。

胡敕瑞(2010):“塘”因“池塘”而生池義;“所”因“爾所”而生指示代詞用法。*胡敕瑞:《組合、聚合關系與詞義的衍生及闡釋》,《漢語史學報》第十輯。

袁嘉(2012):“猶”因“猶如”而生連詞“如”的用法;“為”因“因為”而生表因為的連詞用法。*袁嘉:《語法意義的感染》,《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12年第9期。

楊琳(2015)(稱為沾染):“侃”因“侃侃而談、侃侃言說”而生言說義。*楊琳:《論相鄰引申》,《古漢語研究》2015年第4期。

學者們提出的例證有的受到了質疑。比如,李宗江(1999)認為鄧明所釋由于“吉祥”的頻繁使用,“祥”受“吉”的感染而具有了吉利義,是不可信的,其實“祥”本義“預兆”,包括吉和兇,后只表“吉兆”,是詞義縮小。*李宗江:《漢語常用詞演變研究》,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99年,第21頁。徐之明(2001)也對張博的很多例證提出懷疑,認為“蠶”表侵蝕義只是“出于修辭需要的臨時性用法”,“習”早在“學習”組合之前就已具“學”義,“削”表弱也產生于“削弱”組合之前,此外,“審”因“審問”感染審問、詢問義,“道”因“知道”感染知義,“息”因“消息”感染消義也都值得懷疑。*徐之明:《“組合同化”說獻疑──與張博同志商榷》,《古漢語研究》2001年第3期。董志翹(2009)對朱慶之的很多例證表示不認同,認為“念”因“愛念”感染愛、憐義,“照”因“照明”感染清楚、明白、知曉義,“哀”因“悲哀”感染動聽義,“方”因“方便”感染方法、謀略義,以及“呼”因“呼請”感染請、謂義等皆將引申義誤認為是感染義,所說的詞義沾染其實是同義復用。*董志翹:《詞義沾染,還是同義復用?——以漢譯佛典中詞匯為例》,《陜西師范大學學報》2009年第3期。俞理明(2005)指出:“‘感染’說立足于共時的基礎,從意義的關聯(lián)來說,確有一定的解釋力。但是,對于一種歷時的變化來說,這種解釋沒有分清因果或源流,也未能恰當?shù)孛枋鲎兓倪^程和動因,存在明顯的不足?!?俞理明:《漢語縮略研究——縮略:語言符號的再符號化》,成都:巴蜀書社,2005年,第298頁。貝羅貝(2008)和董志翹(2009)也都曾指出,“(詞義沾染)確實可解釋一些不是‘引申’和‘假借’可以說明的詞義衍生現(xiàn)象”,但詞義沾染缺少對文獻的廣泛調查,及對詞義系統(tǒng)本身的深入考察和梳理,因此要“首先關注演變的內在力量,而慎言外部力量的沾染或類推”。*貝羅貝:《語義演變理論與語義演變和句法演變研究》,沈陽、馮勝利:《當代語言學理論和漢語研究》,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年,第12頁。

(二)從產生原因看詞義感染與詞義引申的區(qū)別

對組合同化所造成詞義感染現(xiàn)象產生原因的解釋,前輩學者有的認為是由于語義的類推機制,如羅積勇(1989)認為“毗鄰相因義的產生也是基于一種語義上的類推”,而關于類推的原因,他認為是思維定勢造成的,不能簡單地用語義親密度來解釋。*羅積勇:《論漢語詞義演變中的“相因生義”》,《武漢大學學報》1989年第5期。與羅積勇的觀點不同,張博(1999)認為語義類推的深層原因是受到同義并列組合的影響,因為“同義連用在古漢語、特別是上古漢語雙音節(jié)組合中”占有“強勢地位”。胡敕瑞(2010)也持此觀點。鄧明(2006)認為詞義感染產生的原因是詞義或語法關系的模糊,詞義隱遁或語法功能的弱化。*鄧明:《古漢語詞義感染綜論》,《語文研究》2006年第2期。伍鐵平(1984)認為這是出于語言的經濟原則,用一個詞表示原來用一個詞組才能表示的意義,這正是詞義感染現(xiàn)象用得越來越多的內部原因。唐子恒(2006)也持經濟性原則這一觀點。這些觀點都有各自的合理性,我們認為還可從以下兩方面來分析其產生的原因。

1.詞義感染受到漢語雙音化的影響

經研究發(fā)現(xiàn),詞義感染發(fā)生的時間與漢語復音化的時間基本吻合,尤其多見于雙音節(jié)詞大量產生的中古時期前后。朱慶之(1992)曾認為詞義沾染是“中古漢語詞義演變的一個主要方式”*朱慶之:《佛典與中古漢語詞匯研究》,臺北:臺灣文津出版社,1992年,第196頁。。先秦時,單音節(jié)詞的引申多依賴于大語境,在社會發(fā)展和人類認識事物不斷增多的情況(我們稱之為大語境)下,單音節(jié)詞基于自身詞義系統(tǒng)內部與語境的切合點而發(fā)生詞義的引申。在雙音節(jié)詞應運而生的過程中,原來獨立運用的單音節(jié)詞除了大語境,還受到與之關系更為緊密的小語境(即詞所在的句法結構形式)的制約,受小語境的影響,與跟它搭配組成句法結構的詞產生義位上的互動關系,進而發(fā)生詞義的感染。就像胡敕瑞(2010)所說,造成詞義衍生的因素有很多,除了詞義內部的引申,還應考慮到語境和結構關系的影響。*胡敕瑞:《組合、聚合關系與詞義的衍生及闡釋》,王云路:《漢語史學報》,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0年,第10輯。楊琳(2015)則指出:“沾染義與引申義的區(qū)別在于,后者是基于詞的既有意義派生出來的,而前者則是受詞的組合體的沾染而產生的,其形成與詞的既有意義無直接關系?!?楊琳:《論相鄰引申》,《古漢語研究》2015年第4期。

2.詞義組合同化是一種詞義的共時演變

高名凱(1995)指出:“我們既要從歷史演變的角度來觀察語言,也要從語言在歷史某一時期中的相對的靜止狀態(tài)來觀察語言的系統(tǒng)?!惫矔r語言學研究語言中的個別現(xiàn)象的演變,語義在言語中的變化稱為“共時性的語義變化”,這種變化是一種臨時的“創(chuàng)新”,具有一定的主觀因素。*高名凱:《語言論》,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年,第165頁。張志毅(2005)認為:“義位受到聚合和組合縱橫坐標的多項多種要素的相互關系及差異性的制約”,“共時性變化(synchronic changes)一般是言語的組合的語流義變,其結果多是義位變體的產生或義素的消失,這屬于線性變化模型內”*張志毅、張慶云:《詞匯語義學》,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年,第215、263頁。組合關系,是動態(tài)語義組合,是指在語流中各個語義成分通過前后連接而形成的關系,韓禮德稱之為“搭配”。波爾希的句法場理論也是建立在詞與詞之間的語義關系基礎上,指出一些詞經常和另一些詞連用,詞與詞之間就會發(fā)生經常性的語義關聯(lián)。*陳建生:《詞匯范疇理論探討》,《外語與外語教學》2002年第6期。在線性義場中產生的新義位,多數(shù)是伙伴間的語義感染。*倪波、顧柏林:《俄語語義學》,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5年,第229頁。

傳統(tǒng)語言文字往往更重視從歷時的角度沿著詞義本身引申發(fā)展的途徑進行研究,而往往忽視共時層面所形成的組合關系的影響。詞義的組合同化不同于詞義的歷時演變,它更傾向于橫向組合關系中詞義之間的相互影響,研究人們如何利用動態(tài)言語環(huán)境和認知信息來補充語義。*徐盛桓:《認知語用學研究論綱》,《外語教學》2007年第 3期。所以說,它是詞義演變的一種特殊途徑,是一種詞義偏移。這種偏移的詞義其實是語用推理的結果,也被稱為“言語義”或“用法義”*趙克勤:《古代漢語詞匯學》,北京:商務印書館,1994年,第272頁。,與詞義的縱向引申有本質的不同。制約詞義偏離的語境因素,最直接的就是相鄰詞語的搭配關系,漢語史上的詞類活用就是典型的共時語言現(xiàn)象。詞義感染同樣也受到語境的制約和影響,發(fā)生浮動變異,具有一定的靈活性。有的感染義或活用義逐漸為人們所接受并使用,即成為該詞的一種固定用法,而有的則沒有最終固定下來。

詞義感染與詞義引申之所以相混,是因為二者都是應語境需要或受語境影響而滋生出新義位。不同的是,引申之后的新義位在與別的詞組合時,表現(xiàn)出極大的靈活性,但感染由于受到組合體整體語義的強勢影響,所以被同化的詞,能單獨表感染義,卻不能自由地與其他詞組合,其組合形式受到原組合體的制約。

二、詞義感染與縮略形式的聯(lián)系與區(qū)別

(一)詞義感染與縮略形式上的混同

詞義感染與縮略存在形式上的相似性。伍鐵平(1984)在分析詞義感染的常見組合時指出,除了在“形+名”組合中名詞容易獲得意義外,“名詞+介詞+名詞”的組合也可能緊縮為“介詞十名詞”,并獲得原來由整個詞組表達的意義,并指出這種詞義感染與詞義緊縮和略語形式相似。*伍鐵平:《詞義的感染》,《語文研究》1984年第3期。董志翹(2009)在舉漢譯佛典中“如是不久”的組合使“如是”沾染“不久”之義時,對“到底是‘如是’發(fā)生類化,還是‘如是不久’的縮略形式”這個問題也存有疑惑。*董志翹:《詞義沾染,還是同義復用?——以漢譯佛典中詞匯為例》,《陜西師范大學學報》2009年第3期。

首先,從語言的經濟性原則來看,二者確有其相似性。詞義感染是以雙音節(jié)組合(也有多音節(jié)的情況)中的一個詞單獨運用表示與另一詞相同的意思為標準的,如果著眼于被省略的那個詞,詞義感染伴隨的狀態(tài)很像是縮略。而縮略是從一個詞語中選用部分形式來表示這個詞語的整體意義,形式上二者都發(fā)生了詞形的省略。

其次,從生成整體論來看,二者都著眼于整體語義觀。生成整體論是認知語用學研究的一種當代形態(tài)*吳炳章:《生成整體論:語用學研究的新范式》,《外語學刊》2008年第3期。,從認知視角進行語用研究,會比較注意從話語的整體去把握話語的信息,將語言的意義和人的涉身經驗聯(lián)系在一起,不管是時間上前后相繼,還是空間上彼此相接,亦或是順序、序列上彼此接續(xù)的兩個相鄰的對象,在信息加工的過程中,整體性感知效應都將其表征為一個整體。詞義感染與縮略都是基于整體語義感知所發(fā)生的形義變化。生成整體論的語言觀將交際的意向性、語言的互動性和意義的生成性有機地整合在一起,認為只有在語言單位的整體功能和目標下才能準確揭示其構成要素的性質。*吳炳章:《常規(guī)關系和語言使用——徐盛桓基于常規(guī)關系的語用學理論概述》,束定芳:《語言研究的語用和認知視角——賀徐盛桓先生70華誕》,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8年,第37頁。這就較好地解釋了感染義的生成與縮略形式產生的理論依據(jù),二者都可看作是在生成整體論下的語用變化,因此也容易發(fā)生混淆。古漢語存在著普遍的省略現(xiàn)象,尤其是先秦文言文。與現(xiàn)代漢語相比,古漢語一句話完整意思的表達更依賴于語義整體性或句法場,是缺省思維的表現(xiàn)。英語在書信落款處通常只寫“Yours”,意思卻涵蓋了“Yours Friend”,而用“Oh,My”代表“Oh,My God”,用“morning”代表“Good morning”也都體現(xiàn)了這種缺省思維,可以理解為語義場中成分之間相互依賴而形成的簡略表達。說話者給出一個刺激,使得說話者和聽話者雙方都清楚交際者意欲通過這一刺激向聽話者表明的一組假設,這就是Sperber和Wilson提出的“關聯(lián)理論”所說的明示—推理交際(Ostensive-Inferential Communication)。*Sperber,D.&Wilson,D.Relevance:Communicationand Cognition.Oxford:Blackwell,1995,p63.

(二)詞義感染與縮略的區(qū)別

俞理明(2005)指出:“感染”與“凝縮”最明顯的區(qū)別在于,“感染”只適用于雙音節(jié)詞語(不包括雙音的單純詞)向單音節(jié)的變化,而“凝縮”沒有這個限制。*俞理明:《漢語縮略研究——縮略:語言符號的再符號化》,成都:巴蜀書社,2005年第297頁。但他認為,詞義組合感染是在兩個詞匯單位融合為一個更大的詞匯單位之后,抽取其中部分形式來表示全體意義,變化的不是詞義,而是詞語的形式,這就與縮略形式相混了。

詞義感染與縮略的區(qū)別主要表現(xiàn)在語義上,發(fā)生詞義感染的那個詞所感染的是雙音節(jié)組合中另一個詞的意義,當它單獨使用時,表示的是另一個詞的意思。而縮略發(fā)生后剩下的詞形所表示的是縮略之前整體的意義,如“警”表示的是“警察”的意思,所以縮略的詞義沒變,只是詞語的形式簡化了。詞義組合感染除了表面上詞形的省略,最主要的是詞語內部意義也有轉變的過程。在強勢語義的影響下,弱勢語義虛化或磨損,進而被掩蓋,具有強勢語義的成分把表弱勢語義的成分同化,兩者表同一義,這在詞形上出現(xiàn)了綴余現(xiàn)象,由于經濟性原則,形式上就要發(fā)生省略或脫落,而脫落掉的恰恰是原來表強勢語義的那個成分。

以往學者們所舉的例詞很多都應該是縮略,而非詞義感染,如伍鐵平(1984)所說的“terminal”表終點站*伍鐵平:《詞義的感染》,《語文研究》1984年第3期。,其實不是感染,而是terminal station的縮略,蔡鏡浩(1990)所釋“緣”表示為什么,憑什么*蔡鏡浩:《魏晉南北朝詞語例釋》,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0年,第405頁。,也是“緣何”的縮略。唐子恒(2006)提出“粉”因“粉紅”而生粉紅義,“符”因“符合”而生符合義,是詞形內部的橫向合并*唐子恒:《詞素間意義的橫向合并》,《山東大學學報》2006年第5期。,其實也是縮略。

詞義感染與縮略都可以看作是詞義的共時變化,不同的是縮略更容易成為歷時演變的前奏,如“機”表“飛機”義,即來源于共時縮略的整體義,后固化為“機”的引申義,就進入了歷時演變的通道,英語的gold演變出“金牌”義,也是由gold medal縮略促成的。*張志毅、張慶云:《詞匯語義學》,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年,第230頁。這大概是由于這種整體義與原有詞義是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相比組合關系下的并列、偏正或承接等關系,包蘊關系顯得更為緊密和容易被聯(lián)想。

三、詞義組合同化的判定原則及認知分析

為了正確判定詞義感染現(xiàn)象,避免與詞義引申相混同,徐之明(2000)和董志翹(2009)都指出判斷詞義組合同化應遵循的原則。首先是歷史性原則,是指被同化詞新義位的產生必須晚于相關組合的存在時間,比如“念”表“愛、憐”早于“愛念”組合而生,就是自身詞義引申的結果,那么“愛念”一詞就沒有發(fā)生詞義感染,而僅僅是同義復用。*董志翹:《詞義沾染,還是同義復用?——以漢譯佛典中詞匯為例》,《陜西師范大學學報》2009年第3期。這一原則可以從時間上根本性地區(qū)分詞義引申與詞義感染,實為前提條件。其次是社會性原則,即促使被同化詞新義位產生的組合形式要有相當高的使用頻率*徐之明:《試論詞義“組合同化”應遵循的原則——兼與張博同志商榷》,《貴州大學學報》2000年第5期。。高頻使用是為了區(qū)別于個別性的臨時用法,然而對使用頻率的考量卻似乎并不明確。我們認為高頻使用的原則并不是必然的,有些組合使用頻率并不高,使用范圍也不夠廣,但由于是具有一定社會認知度的習用組合或常規(guī)搭配,同樣也發(fā)生了詞義感染,比如下面所舉“赴救”、“賞募”和“典藏”三例。

(一)赴救

“赴救”本是表承接關系的連動詞組,意為“前往救援”,始見于東漢,如:

(2)即時遣使,至彼軍中,白其王言:“我曹比國,用作惡為?所索河水,今以相與,我當以女為汝夫人,國有特物,更相貢贈,急難危崄,共相赴救。”(北魏慧覺等《賢愚經·蓋事因緣品第三十四》)

此二例中,“赴救”作為及物的連動詞組,賓語均承前省略,原因大概是“赴”當趕赴、前往講,本應跟表處所的賓語,而“救”的對象應為具體的人或事,二者所應及的賓語不同,故“赴救”連用,賓語往往省略。比“赴救”連用表“前往救援”義稍晚,在中古時期,“赴”有了單用表“救”的意思,如:

(3)指水不能赴其渴,望冶不能止其寒。(南朝梁元帝《金樓子·立言下》)

(4)君居家,遇人無親疏,豁如也。樂赴人之急。(宋曾鞏《撫州金溪縣主簿徐洪墓志銘》)

(5)平生熱腸坦腹,善赴人緩急。(明范濂《云間據(jù)目抄》卷一)

例句中“赴”的賓語不是處所,而是“渴”或“急”等事,據(jù)此判斷其義為“救”,賓語對動詞義起了限定作用,故沒有像“赴救”連動一樣省略賓語?!墩f文·走部》:“赴,趨也?!北玖x是趨走、前往的意思,此外還有“到達”、“投身”等引申義項,而表“救”義,顯然并非“赴”自身詞義引申的結果,而很有可能是在與“救”組合連用的過程中感染而生的。在“赴”單用表“救”義之前,從東漢始見到唐以前“赴救”的用例并不多,那么“赴”是如何在較少組合用例的情況下感染到“救”義的呢?

將英語電影納入高中英語教學中,并不是一件新鮮的嘗試。一門新語言的學習,語境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在我國的高中英語教學中,大多數(shù)的學校并沒有聘請外教或者赴外學習的能力,因此將英語電影引進教學課堂,使學生在觀看電影的過程中感受英語的知識和國外風貌,是當前經常采取的教學方式。例如,電影《泰坦尼克號》上映期間,全國各地的高中院校紛紛組織學生進行觀影,在欣賞藝術的同時學習英語的語感。然而,隨著現(xiàn)代技術的提升,高中英語學習不能滿足于電影這種單方面接受的視頻教學,而可以進一步嘗試互動視頻、微視頻等學習技巧,讓學生借助直播軟件直接與外國友人進行對話,從而更好地感受英語的語感與魅力。

“赴”在春秋時期常常不帶賓語,或者后加介詞詞組,由此看來,“赴”最初可能是個不及物動詞。如:

(6)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來赴吊如同盟,禮也。(《左傳·文公三年》)

(7)夏,君氏卒。聲子也。不赴于諸侯,不反哭于寢,不祔于姑,故不曰薨。(《左傳·隱公三年》)

“赴”在《左傳》的20個用例中,后不加賓語的句子有7例,后加介詞詞組的有11例,而帶賓語的只有2例。如:

(8)二十五年,春,衛(wèi)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巡城,掖以赴外,殺之。(《左傳·僖公二十五年》)

(9)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左傳·昭公二十五年》)

從戰(zhàn)國時期到西漢,“赴”帶賓語的情況才越來越多,賓語有具體的處所,也有較為抽象的所在。如:

(10)以桀詐堯,譬之若以卵投石,以指撓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沒耳。(《荀子·議兵》)

(11)而世皆曰:“許由讓天下,賞不足以勸;盜跖犯刑赴難,罰不足以禁?!?《韓非子·忠孝》)

(12)故百人之必死也,賢于萬人之必北也,況以三軍之眾,赴水火而不還踵乎!(《淮南子·兵略訓》)

到東漢時“赴救”組合的使用,使“赴”重新處于無賓語狀態(tài),與“救”在語法位置上的鄰近關系,映射到詞義上,“赴”很快就感染而有了“救”的意思。在“赴”的意思無限靠近“救”而遠離“前往”的過程中,在句中假如需要,“前往”義就選擇由別的詞來承擔,如:

(13)七年閏月,魏大將軍曹爽、夏侯玄等向漢中,鎮(zhèn)北大將軍王平拒興勢圍,大將軍費祎督諸軍往赴救,魏軍退。(《三國志·蜀書三》)

句中“往赴救”,顯然“赴救”的結合更為緊密,應讀為“往/赴救”,而非“往赴/救”。在《北齊書·本紀》中還有“來赴救”的表達形式,如“七月壬午,行臺侯景、司徒高昂圍西魏,將獨孤信于金墉,西魏帝及周文并來赴救?!备@示出“赴救”組合的整體性,由此可見,隨著“赴”義的演變,“赴救”由連動組合逐漸變成了同義并列。

(二)賞募

“募”本表“募集、招求”,為了以防募集不到,便要施以好處,于是和“賞”搭配組成連動結構。“賞”是手段,“募”是目的,“賞募”即表“懸賞招募”,始見于六朝時期,用例亦不為多。如:

(14)郡濱帶江沔,又有云夢藪澤,永初中,多虎狼之暴,前太守賞募張捕,反為所害者甚觽。(《后漢書·張法滕馮度楊列傳》)

(15)豈況明公之德,東征西怨,先開賞募,大兵臨之,令宣之日,軍門啟而虜自潰矣。太祖笑曰:“卿言近之!”遂遣猛將在前,大軍在后,至則克策,如曄所度。(《三國志·魏書十四》)

顏洽茂認為“募”在魏晉南北朝時產生了“懸賞搜捕”義,如《六度集經》卷一:“貪王募之,黃金千斤,錢千萬。……收淚而曰:‘吾聞新王募吾甚重,子取吾首,可獲重賞?!边M而又有“獎賞”義,如《賢愚經》卷六:“往從乞眼,庶必得之,若得其眼,兵眾可息,此事茍辦,當重募汝。”*顏洽茂:《佛教語言闡釋——中古佛經詞匯研究》,杭州:杭州大學出版社,1997年,第281、286頁?!杜f雜譬喻經》:“時國王夫人有疾,夜夢見孔雀王,寤則白王:‘王當重募求之?!蹦敲矗澳肌北怼蔼勝p”義是為何而生呢?

“賞募”組合是一種相鄰性常規(guī)表達。從認知注意力和視角來看,雖然“募”是目的,但“賞募”的語義重心卻是“賞”,人們更在意的是“賞”。因為領了賞,被招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所以在此“招募”義成了一種隱性表達。在這樣的常規(guī)關系下,當“募”單用的時候,依然能表達“賞”的意思。所以在經過與“賞”連用之后,“賞募”先經過縮略,由“募”單用表“懸賞搜捕”,很快又僅表“獎賞”義,即發(fā)生詞義的感染。這個過程與“募”自身詞義發(fā)展演變的途徑并不相符,應該是受到“賞募”組合中“賞”的強勢影響。隨著“募”詞義的演變,“賞募”也由連動組合變成了同義并列,“賞募”只表“獎賞”而沒有了“招募”的意思,如:

(16)是時獵師剝師子皮,持至于家,以奉國王提毗,求索賞募。(《賢愚經·堅誓師子品第五十四》)

(三)典藏

“典藏”是一個現(xiàn)代漢語常用詞,而《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一直到第5版才收進此詞,釋為“(圖書館、博物館等)收藏(圖書、文物等)”。在這個雙音節(jié)詞中,“藏”表“收藏”是常用義,那么,“典”的意思是什么?“百度百科”解釋“典藏”:本義指將重要的文獻、典籍收存起來,后引申為對重要、珍貴事物的收藏,泛指用于值得收藏的經典的珍藏品。對現(xiàn)代社會中“典藏”的用法,這樣的解釋也不為過。但實際上,把“典”的意思理解為“重要文獻、典籍”、“珍貴事物”或“經典”等義,恐怕有失偏頗,而且“典藏”的結構關系也無從解釋。

“典藏”最早的用例出現(xiàn)在漢譯佛經中,通過CBETA電子佛典檢索顯示共有179例,其中絕大部分是“典藏者”、“典藏臣”或“典藏吏”的形式,意為“掌管倉庫的人員或官吏”。較早的用例有:

(17)化王于時遙知彼意,勅典藏臣:“取我先祖大弓弩來?!笔谂c彼王,王不能勝?;踹€取,以指張弓。(《撰集百緣經·罽賓寧王緣》)

(18)時,太子即勅典藏者,勿復出與大王用之。(《雜阿含經》)

(19)如是布施,經數(shù)時中,諸藏之物,三分已二。時典藏吏,往白其父:“摩訶阇迦樊,自布施來,藏物三分,已施其二。諸王信使,當有往返,愿熟思惟,后勿見責。”(《賢愚經·大施抒海品第三十五》)

在中土文獻中,自古以來“典藏”的用例并不多見。最早的用例見于唐代《法苑珠林》和《群書治要》等書中,但也是以“典藏臣”的組合出現(xiàn),共6例。自宋以降,用例也不過六七十個。在“典藏臣/吏”中,“典”的意思是“掌管、主管”,“典”的這一義項產生的時間很早,如《書·堯典》:“命汝典樂?!薄墩摵狻っ摗罚骸盎驎r下愚而千金,頑魯而典城。”《三國志·吳書十七》:“專典機密”等,又如:典御(掌管統(tǒng)治);典詮(主持選拔);典守(主管、保管看守);典領(統(tǒng)領統(tǒng)治)等,其中“典”都表“掌管”。

“典藏吏”表“掌管倉庫的官吏”,而掌管倉庫的官吏本職工作就是替國王收藏重要而珍貴的東西,加上“典”的掌管義較抽象,假如不與“吏/臣”等搭配使用表“掌管……的官吏”,其自身意思就無以附著,所以譯經中“典藏”通常只表“收藏”,“典”表掌管的意思逐漸弱化消失。如:

(20)長者即請千辟支佛,飯食供養(yǎng)。彼殘千人,復詣其家,亦求供養(yǎng)。長者復問其藏監(jiān)曰:“卿所典藏,谷食多少?更有千人,亦欲設供,足能辦不?”(《賢愚經·散檀寧品第二十九》)

例句中,“典藏”在“所”的后面,表動詞“收藏”。也有單用“典”表收藏的情況。如:

(21)其藏監(jiān)言:“所典谷食,想必足矣,若欲設供,宜可時請。”(《賢愚經·散檀寧品第二十九》)

再看下面兩例:

(22)于是輪寶,當在王前虛空中住,其輪去地七多羅樹;象寶、神珠、玉女、典兵、典藏寶,次第來至。時蓋事王七寶具足,典四天下,一切眾生,蒙王恩德,所欲自恣,王悉教令修行十善,壽終之后,皆得生天。(《賢愚經·蓋事因緣品第三十四》)

(23)立誓適竟,大國之中所有宮殿,園林浴池,悉來就王。金輪、象馬、玉女、神珠、典藏、典兵,悉亦應集,君四天下,為轉輪王。(《賢愚經·頂生王品第五十七》)

例(22)中,“典兵”為“典兵寶”的省略,義為“帶兵的將軍”,“典藏寶”義為“主管府庫的官員”,至例(23)中省為“典藏”。由“典兵寶”到“典兵”、“典藏寶”到“典藏”的省略,應該是受到作品刻意追求句式整齊的影響,其余列舉之物都是雙音節(jié),“典兵寶”和“典藏寶”也只能被縮略為雙音節(jié)的“典兵”和“典藏”,這種單純形式上的省略并沒有影響“典”的意思。然而,在現(xiàn)代漢語中“典藏”的意思卻是承接著“典”感染而生“收藏”義之后,二者同義并列而得以使用的,與上面兩例情況不同。所以,把“典藏”一詞中的“典”理解為“重要的文獻典籍”、“珍貴事物”或“經典”等義,肯定是錯誤的。

上述發(fā)生詞義感染的三個組合形式,雖然沒有經過高頻使用,而且這些組合形式結合并不緊密,但卻不能因此說它們是臨時性的組合。人們總是根據(jù)自己的生活經驗構建詞義系統(tǒng),常規(guī)關系就是基于人們的常規(guī)經驗所建立起來的事物間的一種自然關系,以知識形態(tài)或社會意識的形態(tài)固定下來,被認定為一種較為經常性、規(guī)約性的聯(lián)系,并可為言語所利用而推導出隱性表述的內容?;谀芙⑵鹨欢P系的兩實體傾向于被識解為一個整體這一認知心理,人們在感知事物并進行識解時,會因為其中一個實體的出現(xiàn),通過通感、通知而領悟出另一個。*徐盛桓:《認知語用學研究論綱》,《外語教學》2007年第3期?!案熬取边B用,在人們的心目中便形成了一種常規(guī)關系:凡需救必緊急,所以要盡快趕赴現(xiàn)場,“赴”是過程,“救”是目的,“赴救”形成了一個語義整體?!案熬取钡恼Z義重心在“救”,而在“救”字被隱去的情況下,其意思依然能通過缺省推理補出來,可見“赴”表“往救”是建立在常規(guī)關系基礎上的組合生義?!百p募”的情況也是如此,“赴救”和“賞募”都是表語義重心的詞反而成為了隱性表述?!暗洳亍钡那闆r略有不同,“掌管收藏”在長期搭配過程中也形成了相鄰性常規(guī)關系,其語義重心是“藏”,“掌管”義由于其抽象性而被弱化隱去,最終表收藏成了典藏的顯性義,以至“典”單用也感染此義。“典藏”因其特有的文言色彩,又區(qū)別于一般收藏而多了幾分鄭重和珍視,在現(xiàn)代社會中常常被用來表示一些貴重物品的珍藏。然而“典”單用表“收藏”義,卻最終沒有擺脫對語境的強烈依賴而獨立出來,也就沒有成為“典”的固定義項。“赴”表往救和“募”表獎賞也都具有中古漢語的時代性,之后,其含義都沒有得到廣泛的應用,“赴救”與“賞募”的組合形式現(xiàn)代漢語亦已不用。由此可見,語義特征的突出和隱退都是靠語境關系和人們的認知心理來進行選擇的,暗含(潛在)性和臨時性都是語境意義反常性的表現(xiàn),是一種共時義變。由此我們提出,組合同化除了歷史性原則和社會性原則之外,還應考慮到常規(guī)關系影響下的習用組合原則。

四、結論

語言結構是一個有機整體,整體與部分及部分與部分之間不僅有相互配合、相互制約的依存關系,而且有相互影響、相互調整的互動關系,結構成分的意義和功能正是在這種依存和互動關系的作用下得到實現(xiàn)的。*任鷹:《動詞詞義在結構中的游移與實現(xiàn)——兼議動賓結構的語義關系問題》,《中國語文》2007年第5期。早在清代王念孫提出“同義相因”說時就主張從詞與詞的互動關系中去探求詞義的發(fā)展和演變。認知是全方位的豐富而復雜的系統(tǒng),在考察一個新詞義產生的途徑時,除了內部引申理據(jù)和外部大語境之外,也要關注組合搭配關系的小語境,所有與新詞義有形式上聯(lián)系的因素,都不排除會對其形成產生影響的可能性。詞組不管凝不凝固成復合詞,它都形成一個語義整體,詞組和復合詞都不能阻止詞義的發(fā)展,整個復合詞和詞內部的詞素意義,或者詞組內部各詞的意義都仍然會處于運動變化的狀態(tài)中,詞素與詞素之間或詞與詞之間在意義上互相影響、制約,就有可能發(fā)生組合同化。由此我們得出以下結論:

1.詞義組合同化與詞義引申的區(qū)別。從原因來看,詞義組合同化受到漢語詞匯雙音節(jié)化的影響,受到所在句法結構的小語境影響。

2.詞義組合同化是一種共時語義演變。從感染義的固化與否,還可看出詞義感染具有一定的時代性,不是所有的共時語義變化都能進入歷時演變的通道,被感染詞的新義位不一定流傳至今,也不一定被詞典所收錄。

3.通過與縮略形式的比較,我們發(fā)現(xiàn),詞義感染是語義組合同化與形式省略的結果,其語義內部深層次的互動過程是縮略所沒有的。

4.從“赴救”等三例可以看出,組合同化除了歷史性和社會性原則之外,還可以從習用搭配角度進行判斷和驗證。感染義的生成是在整體化語言觀下,詞與詞在一個語言表達式中,通過語義互動造成的語義改變。

愛切生(Jean Aitchison,1990)在談到詞語中的語音脫落問題時曾指出,“同化和省略現(xiàn)象是全球性的”*[英]簡·愛切生:《語言的變化:進步還是退化》,徐家禎譯,北京:語文出版社,1997年,第169頁。,同化和省略往往也是相伴而生的。詞義引申是在形式未變的基礎上語義的演變,縮略是形式的簡化,但未衍生新義。與它們不同的是,詞義感染基于同化與省略,語義和形式都發(fā)生了變化。

責任編輯:孫昕光

A Cognitive Study of Combined Assimilation of Word Mean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nerative Holistic Theory

Shi Xiaofeng

(School of Liberal Arts. Qilu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013;Advanced Institute for Confucian Studies,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100)

The study of the infection of word meaning caused by combined assimilation is a way to investigate the derivation of word meaning in terms of linguistic unit or the language environment of the word. The study breaks through the traditional study of the evolution of word meaning in a single word meaning system. The main difference between meaning infection and meaning extension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synchronic evolution and diachronic evolution of word meaning. And the reason of its formation is the influence of the double syllables of Chinese vocabulary, and the meaning of a word in a relatively small context is assimilated by the adjacent meaning, thus resulting in meaning infection. Meaning infection is similar to abbreviations in the form of expression. They are both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holistic theory. The difference is that the infection of word meaning is the internal interaction between words, which results in the semantic assimilation and the loss of form, while abbreviations have no internal assimilation, only using elliptic forms to represent the whole meaning. The senior scholars put forward the historical principle and social principle to determine word meaning infection. We take “fujiu”, “shangmu” and “diancang” as three case words, and propose the conventional combination principle based on the normal relationship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generative holistic theory.

generative holistic theory;combined assimilation; infection of word meaning; extension of word meaning;abbreviation

2016-10-05

施曉風(1978— ),女,山東萊州人,山東大學儒學高等研究院博士研究生,齊魯師范學院文學院副教授。

H139

A

1001-5973(2016)06-014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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