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源

(云南師范大學 文學院， 云南 昆明 650500)

●文學研究

新歷史主義視域下的《追風箏的人》

高 源

(云南師范大學 文學院， 云南 昆明 650500)

《追風箏的人》是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塞尼的第一部作品，作者以第一人稱敘述的方式，講述了在阿富汗戰(zhàn)亂背景下，富家少爺阿米爾與仆人之子哈桑之間關于友情的背叛、人性的救贖的感人故事。從新歷史主義的視角出發(fā)，以“文本的歷史性與歷史的文本性”，“大寫歷史的小寫化”，“顛覆與抑制”等主要方面來解讀《追風箏的人》，認識新歷史主義視域下的阿富汗社會，關注小說文本里包含的新歷史主義精神。

《追風箏的人》； 新歷史主義； 性別歧視； 種族歧視； 人性

新歷史主義是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于英美崛起的一種文學思潮，“新歷史主義”這一術語最早出現(xiàn)在斯蒂芬·格林布拉特為《文類》雜志所作導言《文藝復興時期權利的形式和形式的權利》中，新歷史主義跨越了歷史學、政治學、人類學、文學、藝術等學科的界線，強調(diào)以政治化的方式解讀文學?！蹲凤L箏的人》是一部涉及人性、種族、戰(zhàn)爭的小說，更是一部關于阿富汗的史詩，作者不僅建構(gòu)了扣人心弦的故事情節(jié)，還以細膩的筆觸刻畫了阿富汗充滿苦難的時代進程，向讀者展示了一個別樣的阿富汗。筆者擬從新歷史主義角度分析小說，進而對作者筆下的阿富汗社會進行再認識，對小說包含的新歷史主義精神進行剖析。

一、新歷史主義中的阿富汗社會

“新歷史主義實質(zhì)上是一種與歷史發(fā)生虛構(gòu)、想象或隱喻聯(lián)系的語言文本和文化文本的歷史主義，帶有明顯的批判性、消解性和顛覆性等后現(xiàn)代主義特征，強調(diào)主體對歷史的干預和改寫”。[1]卡勒德·胡塞尼在《追風箏的人》中，拋棄了權威話語對阿富汗歷史的冷漠描述，轉(zhuǎn)而以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對祖國進行了溫情的描述，從普通阿富汗人民的角度對阿富汗的歷史進行了再現(xiàn)、改寫，小說體現(xiàn)了新歷史主義文本的歷史性和歷史的文本性，將大寫的歷史小寫化的特點。

(一)歷史的文本性與文本的歷史性

新歷史主義主張恢復文學評論中的歷史維度，消解歷史與文學文本之間的二元對立關系，將歷史帶入文學研究，使文學與歷史在文本的基礎上彼此融合、相互作用，路易斯·蒙特羅斯將文學文本與歷史的這種關系稱為“文本的歷史性與歷史的文本性”，“文本的歷史性是指所有的文本都嵌入在特別的社會和文化語境中；而歷史的文本形式是指我們對過去所有知識和理解都只能存在于對留下的社會的文本痕跡的詢問中”[2]在新歷史主義批評的實踐下，讀者從《追風箏的人》的文本中獲得了更多關于阿富汗歷史本來面目的認識?！蹲凤L箏的人》所涵蓋的時間跨度是20世紀70年代到21世紀初，在此期間阿富汗歷經(jīng)戰(zhàn)亂，作者以硝煙戰(zhàn)火下動蕩的阿富汗為背景，生動具體地表現(xiàn)了其時的社會風貌。在小說中，作者并未從軍事家和史學家的角度，羅列和細描阿富汗的數(shù)次戰(zhàn)爭場景，而是通過一系列的時間設置來提示讀者，使文本不斷指向歷史，將真實的歷史與虛構(gòu)的人物相結(jié)合，敘述蘇聯(lián)入侵阿富汗時人民的奔走逃亡，塔利班掌權后的暴力統(tǒng)治，對兒童與婦女權利的剝奪等，于字里行間顯現(xiàn)瘋狂的戰(zhàn)爭帶給阿富汗人民的深重苦難，使讀者對阿富汗的歷史有了更深的了解，顯示出歷史的文本性。

文學文本并不僅是單純地反映歷史，還通過文本對歷史事實的敘述來創(chuàng)造歷史意義，對歷史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提起阿富汗，人們通常會聯(lián)想到“戰(zhàn)爭”、“恐怖分子”、“本拉登”、“塔利班”等帶有灰暗色彩的詞，尤其在“911事件”后，阿富汗更是成為國際社會關注的焦點，由于對阿富汗歷史與文化的不了解，世界對阿富汗人和阿富汗文化存在一定誤解和偏見，甚至被西方世界妖魔化。《追風箏的人》在“911事件”發(fā)生的時代背景下被創(chuàng)作，胡塞尼決定出版這部小說的理由之一就是通過人性化的書寫，讓更多的國家和人了解真正的阿富汗，消解人們對自己祖國的偏見。小說出版后，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備受歡迎，吸引了很多的人關注阿富汗，讀者肯定了這部作品對阿富汗人民與阿富汗文化的溫情描繪，對作者的人文關懷和人道主義思想給予褒獎，在文化層面而言，這部小說引發(fā)了讀者對阿富汗戰(zhàn)爭和難民的關注，以及對人性的思考。

從新歷史主義的角度看，《追風箏的人》通過對戰(zhàn)時阿富汗社會場景和普通人成長故事的描寫，將歷史帶入文學文本，在敘事的文本基礎上，從歷史的維度映射了其時阿富汗社會真實的歷史文化，揭示了在支離破碎的社會環(huán)境中阿富汗人民的不幸與苦難，抨擊了塔利班政權對人性的摧殘，宣揚了人道主義精神，引發(fā)了讀者對人性的深層思考，具有一定的歷史文化影響。

(二)大寫歷史的小寫化

受后現(xiàn)代主義對宏大敘事消解的影響，新歷史主義者反對歷史的獨語，他們認為，歷史的獨語會導致歷史的宏大敘事的形成，宏大的敘事雖不會帶來對歷史的錯誤認知，但會掩蓋邊緣人群參與歷史塑造的作用，所以，新歷史主義強調(diào)的歷史概念并非是大寫的歷史，而是小寫的歷史，不是獨語的歷史，而是復數(shù)的歷史，是強調(diào)敘述者的歷史，文本出現(xiàn)的歷史也不再是對英雄、領袖的頌歌，誠如張清華所說的“受新歷史主義影響的小說創(chuàng)作對歷史的理解和掌握‘產(chǎn)生了根本性的位移’，‘即由原來著眼’于主體歷史的‘宏傳敘事’而轉(zhuǎn)向更小規(guī)模的‘家旅’甚至是個人的歷史敘事；由側(cè)重于表現(xiàn)外部的歷史行為到側(cè)重揭示歷史的主體——人的心理、人性與命運……”[3]

《追風箏的人》涵蓋了阿富汗的五個歷史階段：君主統(tǒng)治時期、共和時期、蘇聯(lián)入侵時期、內(nèi)戰(zhàn)時期、塔利班掌權時期，作品所述時間維度廣，涉及重大歷史事件，但小說的中心并不是這個國家的戰(zhàn)爭史，人物也并非選取戰(zhàn)斗英雄或著名歷史人物。作者是從小處著手，對重大歷史事件采取簡短的直接描述，如“1973年7月17日，夜里，他們根本就沒對什么東西開槍。翌日清晨，大夢初醒的喀布爾發(fā)現(xiàn)君主制已然成為歷史”[4]36交代了達烏德汗發(fā)動政變終結(jié)了君主制，阿富汗開始實行共和制；“接著是1979年12月，俄國坦克在我和哈桑玩耍的街道上耀武揚威，給我的父老鄉(xiāng)親帶來死亡，開啟了如今仍為過去的、血流成河的時代”[4]36交代了蘇聯(lián)入侵阿富汗。復數(shù)式是作者再現(xiàn)阿富汗歷史的方式，這里的“再現(xiàn)”并不是對主流話語下歷史的復述，而是顛覆權威，以另一角度補充歷史。提起塔利班，人們通常會將其與恐怖主義、極端宗教主義相聯(lián)系，難以想象這一發(fā)源于阿富汗坎大哈地區(qū)的伊斯蘭原教旨主義運動組織在崛起之初，是阿富汗人民心中的英雄，作者借拉辛汗之口從小人物的立場表明，在塔利班掌權之時，因為這一組織結(jié)束了阿富汗日復一日的混戰(zhàn)，給這個國家?guī)砹司眠`的和平，阿富汗人民歡呼雀躍，認為他們是英雄，小人物話語下的塔利班顛覆了美國話語下的塔利班形象，使獨語的歷史化成了復數(shù)的歷史。

小說重點書寫的是主人公的個人回憶，歷史事件始終圍繞小人物在忠誠與背叛、愧疚與贖罪之間來展開敘述，作者將戰(zhàn)爭視為背景色，把小說中人物的個人生活與重大的歷史事件相聯(lián)系，在小說的故事場景中融合了現(xiàn)實生活的場景，作者有意淡化重大的歷史事件與歷史人物，舍棄獨語，轉(zhuǎn)向復數(shù)式歷史，凸顯了作者將大寫歷史小寫化的特點。

二、小說中的新歷史主義思想

新歷史主義認為，“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其意識形態(tài)性通常以兩種不同方式體現(xiàn)出來：要么直接表達其意識形態(tài)內(nèi)容和目的；要么以‘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通過對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線性‘疏離’來曲折表達”。[5]在《追風箏的人》中，作者以富家少爺阿米爾與仆人之子哈桑間的友情為線索，將阿富汗的文化、宗教、種族等穿插其間，向讀者展示了阿富汗文化，再現(xiàn)了阿富汗的歷史，揭開了這個神秘國度的面紗。全書類似自傳體小說，主人公阿米爾的經(jīng)歷和背景與作者胡塞尼的經(jīng)歷、身份背景非常相似。胡塞尼是一名美籍阿富汗作家，他生在阿富汗，但由于戰(zhàn)亂，便隨父親出逃到美國避難。胡塞尼在美國接受教育、定居工作，但阿富汗人的身份使他成為美國的“他者”，他一直努力融入美國的主流文化，但又留戀著他的故國，使其在美國始終處于邊緣地位。這種邊緣人的感受影響了他的寫作，使他的小說在書寫性別歧視，關注社會邊緣人群，對人性作出思考時流露出受新歷史主義影響的痕跡。

(一)性別歧視

新歷史主義具有揭示性別歧視的功能，阿富汗是一個男性掌控社會權利的國家，女性不能享有和男性同等的權利，尤其在塔利班統(tǒng)治時期，她們被剝奪了外出工作的權利，出門必須要有男子的陪同，必須用黑色的紗巾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地位低下的女性在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中，不可避免地成為了男性主體的附屬品。

《追風箏的人》是一部成長小說，其中包含的女性形象并不多，在這部小說中，占有主導話語權的都是男性，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是男性之間的關愛與敵對關系，作者在刻意忽視女性，小說中著墨較多的女性形象有阿米爾的母親、哈桑的母親莎娜芭、逃亡卡車上的年輕婦女、阿米爾的妻子索拉雅。在這幾位女性形象中，阿米爾的母親始終處于一個不在場的狀態(tài)，她高貴氣質(zhì)、美麗容貌、溫和性情的形象塑造全然來自于照片和阿米爾父親的描述；容貌美麗、風情萬種的莎娜芭下嫁阿里，在產(chǎn)下哈桑后拋夫棄子，與江湖藝人私奔，在后期的情節(jié)發(fā)展中，可以知道哈桑其實是她與阿米爾父親的私生子，莎娜芭的離開不乏對阿米爾父親名譽的保全；逃亡卡車上的年輕婦女被俄國大兵要求性服務，這時是阿米爾父親挺身而出施以解救，實際上，年輕婦女的出現(xiàn)是為了襯托男性形象的威猛勇敢，是作為男性的陪襯品出現(xiàn)的；索拉雅是將軍的女兒，出身高貴，但曾因年少懵懂不顧一切與人私奔，最終名譽受損，被人指指點點，人們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而與她私奔同居的男性甚至都未受將軍的指責。在阿富汗社會，男性之間產(chǎn)生性關系的現(xiàn)象并不罕見，這在小說中也有涉及，年少阿塞夫?qū)５氖┍?，塔利班?zhàn)士對男童的性侵等，在“性”的選擇上，女性也成為了可有可無的角色，屬于被忽視的地位，作者以此巧妙的安排揭露了阿富汗女性的從屬地位和不公平待遇。

(二)人性顯現(xiàn)

顛覆與抑制是新歷史主義批評的重要組成部分，顛覆是指對代表傳統(tǒng)秩序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提出質(zhì)疑與反叛，使大眾或個人的不滿得以宣泄；抑制則是指代表傳統(tǒng)秩序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對其所承受的顛覆力量的消解和包容。人性是《追風箏的人》的一大主題，在隸屬于不同種族人物的顛覆與抑制的斗爭中，人性得以充分體現(xiàn)。

阿富汗是一個多民族、多部落、多語言的國家，各個民族在宗教與習俗上存在很大差異，相互之間的不可調(diào)和性使得民族矛盾根深蒂固。在阿富汗歷史上，普什圖族一直在阿富汗的政治、軍事和社會生活上占主導地位，普什圖族與非普什圖族之間的矛盾成為了阿富汗主要的民族矛盾。阿富汗還是一個有著強烈宗教感的國家，伊斯蘭教是絕大多數(shù)阿富汗人信仰的教派，由于對穆罕默德繼承人的合法性的承認上存在分歧，伊斯蘭教又分為遜尼派和什葉派。民族的矛盾與宗教的分歧致使阿富汗社會存在嚴重的種族歧視。正如胡塞尼在小說中記述的，作為普什圖人的阿塞夫認為阿富汗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才是純種的阿富汗人，他厭惡哈扎拉人，覺得哈扎拉人污染了他們的土地和國家。作為哈扎拉人的阿里和哈桑常常受到鄰居少年們的嘲笑、侮辱，阿里被他們稱為“塌鼻子”、會吃人的惡魔“巴巴魯”，大多數(shù)哈扎拉人沒有讀書識字的權利，連阿米爾都以戲弄不識字的哈桑為樂，在哈桑指出他寫的小說的情節(jié)破綻時，他內(nèi)心在說“他懂得什么，這個哈扎拉文盲？他一輩子只配在廚房里打雜。他膽敢批評我？”[4]34塔利班主要由普什圖人組成，在其掌權后進行民族清理，開始了對哈扎拉人瘋狂殘酷的屠殺。作者對處于邊緣位置的弱勢種族群體的關注，表現(xiàn)出了他顛覆主流權力和社會權威的新歷史主義精神。

作者在故事中設定了處于邊緣地位的哈扎拉人，并安排了這一弱勢群體對主流權利的顛覆。在阿米爾與哈桑的一次外出游玩過程中，他們受到了阿塞夫的阻攔與挑釁，哈桑為了保護阿米爾，勇敢的拿起他的彈弓對準阿塞夫，這一反抗舉動震懾住了阿塞夫，最終將其嚇跑。作為哈扎拉兒童的仆人哈桑處于社會底層，他沒有社會話語權，處于對主人和普什圖人的屈從地位，但為了阿米爾勇敢向權威挑戰(zhàn)，顛覆了主流權力。但主流權力又對哈桑的顛覆進行了抑制，表現(xiàn)在1975年冬天的那場風箏大賽，阿米爾取得了比賽的第一名，哈桑為其追風箏，為保護屬于阿米爾的風箏，哈桑遭到了阿塞夫的性侵，并一直對此事默默忍受。在這顛覆與抑制的過程中，小說關于人性的主題得以展現(xiàn)，阿米爾的懦弱開始促使他走上了對哈桑的“背叛之路”，人性的善與惡昭然若揭，人性的救贖與回歸也在此埋下種子。

三、結(jié)語

《追風箏的人》以史詩般的歷史景觀為背景，敘述了蕩氣回腸的人性故事，作者卡勒德·胡塞尼以自己的親身體驗，賦予普通阿富汗人民發(fā)言權，將大寫的歷史小寫化，消解了宏大的歷史敘事，把阿富汗的重大歷史事件以片段的形式穿插進了普通人的故事情節(jié)中，重新書寫歷史，更加全面而具體地向全世界的讀者展示了飽受戰(zhàn)爭和塔利班極端種族主義摧殘的阿富汗。通過對《追風箏的人》的新歷史主義觀照，揭示了阿富汗社會嚴重的性別歧視與種族歧視，并在此基礎上實現(xiàn)且引發(fā)了外界對阿富汗邊緣性群體的關注。在弱勢種族顛覆社會權威，又被主流權力抑制的過程中，使小說中人性的主題得以顯現(xiàn)深化。

[1]陸貴山. 新歷史主義文藝思潮解析[J]. 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5(5):130—136.

[2]石堅, 王欣. 似是故人來——新歷史主義視角下的20世紀英美文學[M]. 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08:9.

[3]張玲. 在新歷史主義視角下解析《燦爛千陽》[D]. 哈爾濱:黑龍江大學西語學院,2010.

[4]卡勒德·胡塞尼. 追風箏的人[M]. 李繼宏, 譯.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

[5]張進. 新歷史主義文藝思潮通論[M]. 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13,(11):79.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New Historicism of The Kite Runner

GAO Yua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China)

TheKiteRunneris the first novel of American Afghan writer Khaled Hosseini,in the form of the first-person narrative,tells the story of the in the context of the Afghan war,between wealthy young master Amir and Hassan who son of a servant about betrayal of friendship and salvation of human nature.This paper will b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w Historicism,taking the main aspects of “the historicity of texts and historical text”, “history of the capital of the lowercase”and “subversion and suppression” to interpretingTheKiteRunner, understanding of the Afghan society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new historicism, concern in the novel text contains the spirit of New Historicism.

TheKiteRunner; New Historicism; sexism; racism; human nature

2016-04-08

高源(1994— )，女，云南宣威人，在讀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思想研究。

I712.074

A

2095-7408(2016)04-001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