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純 趙 剛 徐 勝 肖 飛 游東閣 郭小娟 楊艷霞 宋 佳 黃志軍

(健民藥業(yè)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藥物研究院,武漢,430052)

小金膠囊疽證理論探析

夏 純 趙 剛 徐 勝 肖 飛 游東閣 郭小娟 楊艷霞 宋 佳 黃志軍

(健民藥業(yè)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藥物研究院,武漢,430052)

小金膠囊處方源于《外科證治全生集》,用于治療陰疽初起之證。本文通過介紹小金膠囊所包含的理論思想、方藥組成、適應證及現(xiàn)代臨床運用等方面,探析其在疽證范疇內(nèi)的理論關聯(lián),以期為中醫(yī)外科疾病的診療提供借鑒。

小金膠囊;疽證理論;陰疽;小金丹

1 疽證概述

“疽證”一詞由裴曉華教授在陰疽的基礎上進行傳承創(chuàng)新而提出,并以該詞匯作為專門學科籌建了世界中聯(lián)疽證專業(yè)委員會,開展中醫(yī)藥疽證學研究。疽證屬癰疽病證中的一類,其表現(xiàn)形式為陰寒證候為主。觀清代以前,疽證之名并未詳細單獨提出,多以癰疽概以統(tǒng)稱并進行論治。在《黃帝內(nèi)經(jīng)·靈樞》之癰疽篇中,首次將癰疽二者辨別開來。其通過“疽者,上之皮夭以堅,上如牛領之皮;癰者,其皮上薄以澤”形象地描述了所患之處皮色厚薄、顏色光亮程度,以此作為疽與癰的鑒別要點。其后,雖有諸多醫(yī)家從病因病機、臨床表現(xiàn)等方面闡述了癰疽二者的不同,但直至清代,王洪緒才將“陰疽”從癰疽中提煉出來加以論述,其在《外科證治全生集》中對于該病癥不僅提出了以陰陽總綱作為“癰疽”的分辨標準,并通過理法方藥并舉的方式創(chuàng)立了陰疽理論的辨證論治體系[1]。

蓋癰疽二毒,乃氣血凝滯導致。因血為氣之母,氣為血之帥,氣血關系密切,互為所用,而其血歸屬于心,故王洪緒認為癰疽病證當由心而生。王氏亦提出了癰疽二者病機上的區(qū)別,其因氣血熱盛而壅滯于內(nèi),發(fā)為陽實熱之證的稱之為癰;而因氣血虛寒導致痰毒凝結,發(fā)為陰虛寒證的稱之為疽。

疽證之候表現(xiàn)多樣,王洪緒在《外科證治全生集》的陰疽論名中根據(jù)患病處表面形態(tài)、疼痛與否、腫脹大小等方面作出了細致描述,從而提出了13種疽證名稱和辨別要點。如若所患之處皮色如常,疼痛腫脹,但其內(nèi)部柔軟則稱之為流注,王氏提出的流注名稱其實質為“流痰”?！傲魈怠笔呛冒l(fā)于骨與關節(jié)的陰性寒痰之證,相當于現(xiàn)代西醫(yī)的骨與關節(jié)結核。其病因病機、臨床表現(xiàn)均與王洪緒提出的“流注”之病相符合。流注治法篇中,王氏概括其病因病機為“蓋因痰塞清道,氣血虛寒凝結”,可見實屬同一類疾病。又如患處腫脹堅硬并伴有疼痛,王氏歸納貼骨疽、鶴膝風、橫痃、骨槽風等病癥均可出現(xiàn)此等臨床表現(xiàn)。貼骨疽又名環(huán)跳疽、縮腳疽,其主要為風寒濕之邪凝滯骨節(jié),正氣虧損無力抵御,最終發(fā)為本病;鶴膝風乃膝蓋腫脹,而股徑纖細形似鶴膝而名,相當于現(xiàn)代西醫(yī)的膝關節(jié)結核;橫痃又稱“便毒”,為現(xiàn)代西醫(yī)性病所致的腹股溝淋巴結腫大;骨槽風以腮內(nèi)牙根為病居之所,“形同貼骨疽者是”,其多為氣血瘀滯,又感受邪風,寒凝日久,郁而化熱灼傷肌骨,使其齒痛難忍,相當于現(xiàn)代西醫(yī)的下頜骨骨髓炎[2]。若出現(xiàn)手足麻木不仁,未發(fā)腫脹,但伴有疼痛者,王氏名其為風濕。乳巖、瘰疬的臨床表現(xiàn)則均為患處堅硬如核,初起未有疼痛。二者在患病輕重程度上有所區(qū)別,乳巖為惡性腫瘤,而瘰疬則為頸部淋巴結結核。如見頸部腫塊柔軟不痛,隨時間其體積逐漸變大,則屬癭瘤,其相當于現(xiàn)代西醫(yī)的甲狀腺結節(jié)、甲狀腺腫等相關疾病。如見腫塊較大且堅硬,無痛者歸類于惡核、失榮之屬,更甚者堅如金石,面積更為廣泛者,則為石疽是也。惡核、失榮、石疽多為預后不良,難治之癥,相當于現(xiàn)代醫(yī)學的惡性腫瘤之類。針對以臨床表現(xiàn)為辨別陰疽的方式,王洪緒無疑開創(chuàng)了先河,并為其后辨證論治疽證病癥奠定了基礎。

治疽證之法,于王氏為先,其率先提出了“非麻黃不能開腠理,非肉桂、炮姜不能解其凝結?！钡闹委熕枷?直截了當?shù)刂赋隽司易C之機制,治之之法當辛散開腠、溫化寒凝并結合清熱解毒、化瘀散結和逐水化痰使其癥狀悉除,疽證得消[3]。中醫(yī)外科一向推崇“消、托、補”三法,而王洪緒在此基礎上更加注重消補,托法則較為謹慎。如在流注醫(yī)案中,一病患出現(xiàn)膝下流注,并伴有新發(fā)腫塊,其“延一醫(yī)……不識流注,竟以托毒之劑與服?！笔蛊溆l(fā)疼痛無好轉,故求助于王洪緒醫(yī)治。其“以和陽和湯與服3劑,新發(fā)之二毒皆消……令服保元湯加肉桂,十余劑愈”。由此可見,王氏認為“且疽初起,如即平塌……余家之治,以消為貴,以托為畏”。其對于疽證疾病倡導陰疽初起當以消為主,主張使用辛溫之品開腠理、溫散寒痰,如創(chuàng)制陽和湯解寒凝、犀黃丸化瘀血、小金丹散痰結等;若陰疽破潰化膿,則需溫補氣血,排膿散邪[4];后待腫塊消除,則需顧護脾胃,以養(yǎng)正氣,防止邪氣再次侵犯機體。

2 疽證名方之小金丹

小金丹始見于《外科證治全生集》中的流注治法篇中,其針對流注在未成膿時期,服用二陳湯合陽和丸,癥狀消除后加用小金丹防止復發(fā)。小金丹作為疽證疾病的經(jīng)典名方,在方藥構成方面也體現(xiàn)了王洪緒治療疽證疾病的治法治則。小金丹中君藥麝香味辛,性溫,具有活血散結,消腫止痛之功。《藥性論》認為其“能蝕一切癰瘡膿”。木鱉子為“除癰毒之要藥”(《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疏》),制草烏溫經(jīng)散寒,除濕止痛,楓香脂活血止痛生肌、五靈脂活血化瘀止痛、地龍為其引經(jīng)藥,“能引諸藥直達病所”(《得配本草》),此六味為臣藥,共奏散寒活血之用。同時加上補血活血要藥之當歸,乳香、沒藥這一常用行氣活血藥對作為佐藥,達到補血活血,氣行則血行的效果。全方以散寒定痛,活血散結,治療陰疽初起之證,全面體現(xiàn)王洪緒治療疽證疾病“以消為貴”的思想。

小金丹的適應證尤為廣泛,在《外科證治全生集》中有諸多記載。其如在小兒痘毒之證中,大多以火毒之邪治療,使其功效適得其反,癥狀加重。王洪緒認為,兒童患該病之發(fā)痘色白,因服用過多寒涼藥物,使其血液凝滯從而阻礙氣機,導致毒發(fā)而外,針對該病應服用小金丹,以溫通血脈,調暢氣機,以助痘毒消散。又如患有瘰疬者,頸部腫塊隨時間增多增大,王氏令患兒每日取小金丹一顆,“臨臥以熱陳酒沖服,醉蓋暖取汗,服消乃止”。瘰疬之證乃脾氣不運,釀生痰濁,阻礙氣機,導致痰氣交結,痰瘀互結而形成的頸部多發(fā)性腫塊。王洪緒使用小金丹之理在于其具有化痰散結的功用,運用于此,恰為良效。在貼骨疽治法中,其有“內(nèi)服陽和湯……消后或服子龍丸,或小金丹,以杜后患”。該治療之法,當取小金丹能搜伏痰之邪,以防止疾病復發(fā)的功用。觀《全生集》所載治法、病案,其運用了小金丹之疾病除了上述幾種外,還有如“癉貢頭”“耳后銳毒”“天蛇頭”“脫骨疽”“懸癰”“貼骨疽”等。小金丹的臨床運用也大致可體現(xiàn)在3個方面:其一為取小金丹之主要功效治療陰疽初起,如流注、痰核、瘰疬、乳巖等;其二為兒童不適宜服用煎劑,則可取小金丹研碎服用,效果亦然;其三是乃疽證即將破潰,亦或是破潰日久,則需服用小金丹,以防再生痰毒。

由此可見,小金丹作為契合疽證理論的經(jīng)典名方,運用靈活,適用年齡較廣,對于治療陰疽初起之證均有一定療效,使其在歷史長河中經(jīng)久不衰,造福于人。

3 現(xiàn)代制劑之小金膠囊

作為中藥復方制劑,小金丹的藥理作用一直被科學工作者進行深入探討。研究表明,小金丹及其含有的單味藥物對于腫瘤細胞增殖具有一定抑制作用,使其能夠誘導腫瘤細胞的凋亡及抑制炎性反應因子的表達[5]。同樣運用小鼠肝癌模型,小金丹對于5-FU治療肝癌的減毒作用在一定程度上也證明了其在癌癥領域的創(chuàng)新適應范圍,謝佐福等[6]經(jīng)過多次的劑量探索,發(fā)現(xiàn)小金丹可減輕因5-FU產(chǎn)生的外周包白細胞減少、骨髓抑制等不良反應。這不僅論證了小金丹的臨床療效,也有效地擴大了中藥制劑的適應證范圍。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以及中醫(yī)藥的技術沿革,小金丹的運用不再僅僅局限于單一劑型,其多種制劑全面發(fā)展的趨勢,對于其擴大適應證,尋找與之對應的現(xiàn)代疾病具有重要意義。小金膠囊是典型的對小金丹進行改良的現(xiàn)代制劑。與傳統(tǒng)的丸劑相比,小金膠囊在服藥方法上更加方便,不良反應方面也更少。小金丸(丹)為糊丸,硬度極堅,臨床上常需要打碎后服用,患者在服用時極為不便,且無法控制準確的服用劑量。小金膠囊作為通過超微粉碎藥材灌裝的膠囊制劑,在不改變藥物組成、藥物劑量的基礎上,通過減少原處方中的輔料用量、減小藥丸粒徑的方式,解決了其原有制劑在溶散時限過長的弊病,簡化了服用藥物的程序,并在服用劑量上得到了嚴格控制,提高了本藥品的生物利用度。小金膠囊因以安全性高、掩味性佳、吸收性好的優(yōu)勢受到了市場的歡迎。

江雅薇等[7]針對甲狀腺結節(jié)的治療對小金膠囊進行了臨床療效觀察,其將80例甲狀腺結節(jié)患者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分別給予小金膠囊和優(yōu)甲樂進行治療。研究結果顯示,在總有效率上治療組高于對照組,且在FT3、FT4及sTSH的數(shù)值上較對照組更加穩(wěn)定,不易出現(xiàn)不良反應。李彬等[8]運用聯(lián)合用藥的方法治療甲狀腺結節(jié)方面亦取得較好療效。其將189例受試者分成3組,分別為優(yōu)甲樂組、小金膠囊組、優(yōu)甲樂聯(lián)合小金膠囊組,在治療半年后進行甲狀腺功能檢查及甲狀腺超聲。結果顯示,聯(lián)合用藥組的總有效率明顯高于其他2組,體現(xiàn)了小金膠囊在消除腫塊、遏制瘤體生長方面具有顯著療效。甲狀腺結節(jié)在中醫(yī)疾病中屬于“癭病”范疇,其主要的病因病機當屬氣滯血瘀、痰凝氣阻、痰瘀互結以及外感六淫之邪侵犯人體上部,形成腫塊環(huán)繞于頸部?；颊邿o明顯臨床表現(xiàn),通過體格檢查或甲狀腺超聲可檢測,且好發(fā)人群以女性和老人多見[9]。小金膠囊在臨床上不論是單獨用藥還是聯(lián)合用藥,均對于甲狀腺結節(jié)有一定療效,在治療用藥上提供了很好的參考價值。

小金膠囊除了在甲狀腺相關疾病有顯著療效,其在乳腺疾病、男科疾病也有較好的療效。乳腺增生屬中醫(yī)“乳癖”范疇,其多為女性沖任不和、肝經(jīng)疏泄失常,而足厥陰肝經(jīng)循行經(jīng)過兩乳,其氣機郁滯,血行不暢而使乳房內(nèi)發(fā)生腫塊,可在月經(jīng)來潮之前疼痛腫脹,符合疽證病癥的臨床表現(xiàn),在中醫(yī)治法上也遵循消腫行氣散結,活血化瘀之理。徐婉飛[10]通過收集門診患有乳腺增生合并子宮肌瘤患者140例,將其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分別口服小金膠囊和乳康片。經(jīng)過3到6個療程后進行相關癥狀詢問、體格檢查腫塊是否改變以及行彩超檢查對比療前大小。研究結果顯示,治療組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在臨床上可推廣使用。孫哲等[11]通過對慢性附睪炎的審癥求因,認為其亦可使用小金膠囊治療,通過將48例男性患者分成治療組和陽性對照組,分別給予小金膠囊和左氧氟沙星膠囊治療21 d計算總有效率。結果顯示,治療組的總有效率和治愈率明顯高于對照組。慢性附睪炎屬中醫(yī)“子癰”范疇,但因多為急性附睪炎遷延日久損傷機體氣血運行,痰凝氣滯而發(fā)為慢性病癥。臨床表現(xiàn)為患側陰囊、附睪腫脹不明顯,質地較硬且有壓痛感[12],在治療上也多為活血消腫散結為先。因小金膠囊具有抗炎、鎮(zhèn)痛的藥理作用,其慢性附睪炎雖并未納入疽證范疇,但因其為急性病癥轉變?yōu)槁园l(fā)作,《說文解字》中釋義“疽,久癰也”,其正是說明“疽”一定程度上可以由“癰”演變而來,是一種由肌表至體內(nèi)、由氣血熱盛到氣血瘀滯、由紅腫熱痛到皮色如常,正為王洪緒在《外科證治全生集》中所論“癰發(fā)六腑、疽發(fā)五臟”,故也符合疽證理論,小金膠囊對慢性附睪炎亦有良好療效。

4 總結

綜上所述,小金膠囊適用于陰疽初起之證,主要以消腫散結止痛為主。雖疽證有陰陽之分,亦有有膿無膿之別,但小金膠囊所治之證則需定位為疽證之初期,即所患之處以皮膚深處為要,皮色不變,未成膿。同時,根據(jù)小金膠囊之藥物組成,多為散寒止痛、活血行氣之類,可定位于疽證相關疾病的初期亦或是癰疽類疾病的慢性期。但應注意該方活血之力較強,孕婦當禁用。為適應現(xiàn)代臨床的需要,小金制劑的多元化發(fā)展逐漸得到了重視,符合臨床操作、患者服用方法的改善均可有所體現(xiàn)。而針對小金制劑如何將疽證同現(xiàn)代醫(yī)學疾病范疇相結合,則需要更進一步的研究與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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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05收稿 責任編輯：王明)

Theoretical Analysis of Ju Syndrome of Xiaojin Capsule

Xia Chun,Zhao Gang,Xu Sheng,Xiao Fei,You Dongge,Guo Xiaojuan,Yang Yanxia,Song Jia,Huang Zhijun

(AcademyofDrugs,JianminPharmaceuticalGroupCo.,LTD,Wuhan430052,China)

The prescription of Xiaojin capsule came from “Waike Zhengzhi Quanshengji”.The product had a significant efficacy in the treatment of Ju syndrome.This paper aims to analyze the theoretical connections of Xiaojin capsule on Ju syndrome and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s for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TCM surgery.The analysis based on the theories,prescription,indications and modern clinical applications of Xiaojin capsule.

Xiao Jin capsule; Ju syndrome theory; Yinju; Xiaojin Dan

2016年國家中醫(yī)藥管理局中藥標準行動計劃——小金膠囊標準化建設

夏純(1989.10—),女,碩士,助理工程師,從事中醫(yī)史文獻研究

黃志軍(1972.09—),男,博士,教授級高級工程師,從事中藥藥理學研究,Tel:(027)84520229,E-mail:542354589@qq.com

R261

A

10.3969/j.issn.1673-7202.2016.1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