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川

(長江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湖北 荊州 434023)

荊州首任八旗駐防將軍噶爾漢考

盧川

(長江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湖北 荊州 434023)

摘要：荊州首任八旗駐防將軍噶爾漢，滿洲正紅旗人。順治初至康熙二十六年，噶爾漢由王府長史開始，歷任滿洲副都統(tǒng)、蒙古副都統(tǒng)、滿洲都統(tǒng)、荊州駐防將軍、蒙古都統(tǒng)等職。噶爾漢起初并無軍功，任蒙古都統(tǒng)后，始委駐守之任。自康熙八年始，因在湖廣、四川以及云南等地平定三藩之亂，噶爾漢屢立軍功。

關(guān)鍵詞：荊州；駐防；將軍；噶爾漢

清代荊州八旗駐防將軍為“清朝湖北駐防八旗之最高長官。……從一品，掌湖北駐防旗營軍政”[1](P891)，配備左右副都統(tǒng)2員，協(xié)領(lǐng)10員，佐領(lǐng)46員，防御和驍騎校各56員，筆貼式3員。[2](P117)噶爾漢為清代荊州首任八旗駐防將軍，自康熙二十二年(1683)至二十七年(1688)共任職6年。本文就所查閱之文獻，對噶爾漢史實做初步考證。

一、家族世系及歷任職務(wù)考

噶爾漢為納喇氏人。“納喇，為滿洲著姓。其氏族散處于葉赫、烏喇、哈達、輝發(fā)及各地方。雖系一姓，各自為族?！盵3](P280)納喇族譜序言：“先世起業(yè)，原據(jù)于滿洲國長白山，居納喇河濱，遂因以納喇為滿洲著姓。賦國十二世，老祖諱納齊布，移混同江西扈爾奇山以東啟爾薩河源處，獨自居焉?！盵4](P57)清人入關(guān)后，哈達部納喇氏隨順治帝南下，在全國各地擔(dān)任官職。[5]

納齊布(又作納齊布祿、納齊布錄)為納喇氏始祖，“元末明初人。初居于烏拉、輝發(fā)兩部間。蒙古可汗派兵欲迎歸，不從。遂偕父母避于高山。蒙古兵上山相尋，與戰(zhàn)，勝，蒙兵退。于是居于烏喇河畔，河下游民眾迎歸，奉為部主”[6](P252)。納齊布之后世系為：商鑒多爾豁琦，有二子，次子嘉瑪喃；嘉瑪喃為珠碩古章京，生四子，三子蘇和德(《八旗滿洲氏族通譜》作“蘇赫德”)；蘇和德生巴爾托都督；巴爾托都督生班氏達拉哈；班氏達拉哈生德喜；德喜(《八旗滿洲氏族通譜》作“嘉穆喀碩朱古”)生二子，次子約蘭。[4](P57)約蘭，噶爾漢曾祖父，“正紅旗人，嘉穆喀碩朱古第三子，蘇赫徳之元孫也。世居哈達地方”[3](P303)。約蘭共生五子，長子懋巴里，次子科理，三子達爾哈，四子圖爾格，五子納格。[4](P70)考之《八旗滿洲氏族通譜》，其次子“科理”作“克里”，三子“達爾哈”作“達爾漢”，四子、五子均無載。懋巴里，“明朝海西女真人，世居哈達，約蘭之子。努爾哈赤時歸附后金”[7](P2713)。噶達渾，滿洲正紅旗人，生卒年不詳，噶爾漢之父。《清史稿》、《滿漢名臣傳》、臺灣文獻叢刊《清耆獻類征選編》皆有傳。“太祖高皇帝時，有約蘭者率其子懋巴里等來歸，隸滿洲正紅旗；噶達渾，其裔孫也?！盵8](P116)噶達渾世居哈達。據(jù)《那拉氏宗譜》，噶達渾生二子，長子噶爾漢，次子噶什圖。噶達渾以巴牙喇甲喇章京，從太宗伐多羅特部，伐明頗有軍功，順治元年，擢升巴牙喇纛章京，與李自成戰(zhàn)，有功，授世職，后于湖北敗李自成，于四川、峽西討叛將賀珍，歷任戶部侍郎、戶部尚書，后佐鄭親王世子濟度討鄭成功，死后贈太子太保，謚號為敏壯。噶爾漢，滿洲正紅旗人，生年不詳，康熙二十七年“十一月，部議噶爾漢于武昌兵變時率兵進剿，不即行撲滅，藉稱糧餉不敷，戰(zhàn)船未備，退縮不前，應(yīng)革職鞭責(zé)，籍家產(chǎn)。詔從寬免其籍沒。后卒于家”[9](P701)?！肚迨犯濉贰肚G州八旗駐防志》有傳?！肚迨犯濉贩Q：“噶爾漢，納喇氏，滿洲正紅旗人，尚書噶達渾子也。噶爾漢襲一等阿達哈哈番，授王府長史。康熙初，遷正紅旗滿洲副都統(tǒng)。十四年，授鎮(zhèn)安將軍，駐守河南。……二十二年，授荊州將軍。部議當(dāng)楊來嘉攻房縣不能救，當(dāng)奪職，上命降級留任。二十六年，湖廣裁兵，夏逢龍倡亂?！龠€，授正紅旗蒙古都統(tǒng)。比至都，論退縮玩寇罪，免官。后卒于家。”[10](P7724～7725]《荊州八旗駐防志》所載記之事，僅為噶爾漢任荊州將軍時之事跡。暫未見文獻有關(guān)噶爾漢子嗣之記載。其世職為弟、侄所世襲。其弟為噶什圖，襲噶爾漢之世職，卒后，由噶爾漢之兄之子巴喀襲世職，任佐領(lǐng)。至巴喀之子關(guān)德時，世職被削降。[3](P304)

順治初至康熙二十六年，噶爾漢由王府長史開始，歷任滿洲副都統(tǒng)、蒙古副都統(tǒng)、滿洲都統(tǒng)、荊州駐防將軍、蒙古都統(tǒng)等職。

順治十四年(1657年)，噶爾漢任王府長史，一等阿達哈哈番，即一等輕車都尉，為世職，屬正三品。噶爾漢為王府長史時之事跡，暫無史籍可考。康熙元年九月丁酉(1662年11月7日)，“升王府長史噶爾漢，為正紅旗滿洲副都統(tǒng)”[11](P122)。清代為駐防八旗設(shè)都統(tǒng)，“掌鎮(zhèn)守險要、綏和軍民、均齊政刑、修舉武備”，副都統(tǒng)為正二品官職?？滴醢四炅鹿锖?1669年6月29日)，“升正紅旗蒙古副都統(tǒng)噶爾漢為蒙古都統(tǒng)”[11](P404～405)。其間，噶爾漢往湖廣一帶平定叛亂?？滴醵荒晔辉录核?1682年12月22日)，始任滿洲都統(tǒng)?！肚迨プ鎸嶄洝吩疲骸凹核??！{(diào)正紅旗蒙古都統(tǒng)噶爾漢為滿洲都統(tǒng)?！盵12](P76)《清史稿·圣祖本紀(jì)》云：“十一月……戊辰，以噶爾漢為滿洲都統(tǒng)?！盵10](P211)兩文獻所記時間略有差異。康熙二十二年三月戊午(1683年4月12日)，“以噶爾漢為荊州將軍”[1](P212)?？滴醵吣炅露∥?1688年7月3日)，降職任為蒙古都統(tǒng)，卒于當(dāng)年。噶爾漢向康熙疏言武昌夏逢龍兵變之事，后終因“我歸戰(zhàn)船未備、糧餉不敷、未能刻期進兵。上命調(diào)回噶爾漢為正紅旗蒙古都統(tǒng)”[12](P469)。

二、軍績考

噶爾漢任王府長史時，并無軍功，任蒙古都統(tǒng)后，始委駐守之任。自康熙八年始，因在湖廣、四川以及云南平定三藩之亂，噶爾漢屢立軍功。

駐守河南，待命中原?？滴跏哪昶咴?，“授都統(tǒng)噶爾漢為鎮(zhèn)安將軍。率每佐領(lǐng)護軍一名、蒙古兵一千七百名，駐守河南”[11](P728)?？滴跏?，吳三桂反，殺云南巡撫和貴州提督。次年，澧州、常德、長沙、衡州、岳州失守，廣西孫延齡反，耿精忠部馬九玉與曾養(yǎng)性犯浙江，白顯忠犯江西，王輔臣犯蘭州，國內(nèi)多有叛亂，同時，吳三桂兵力已達夷陵。十一月，清廷防守線由湖廣退至西安。噶爾漢此時被派往河南，在對抗三藩的最前線待命。

縱橫湖廣，平定叛亂?？滴跏哪?1675)至二十七年(1688)，湖廣一帶叛亂不斷，襄陽總兵官楊來嘉和副將洪福據(jù)谷城反，謝灑、劉魁亂竹山、竹溪、鄖西等地，武昌夏逢龍攻安陸、應(yīng)城?？滴醵?1683)，為加強長江中游的軍事防御能力，康熙于荊州設(shè)駐防八旗，升噶爾漢為荊州駐防將軍?？滴跏哪?1675)，為平息楊來嘉、洪福之亂，切斷叛軍北上道路，康熙命噶爾漢“移師襄陽，御剿判鎮(zhèn)楊來嘉”，“閏五月癸巳……楊來嘉、洪福陷谷城”[10](P189)，噶爾漢得命移師，留兵800名于河南駐守，親自率師前往襄陽平叛，楊來嘉遁逃。后楊來嘉又犯均州、房縣、巫山。當(dāng)楊來嘉攻打房縣時，噶爾漢因未能及時前往救援，當(dāng)奪其職務(wù)，后終降級留任荊州駐防將軍。楊來嘉部將洪福于康熙十八年二月投降，次年三月，楊來嘉戰(zhàn)敗投降，死于押赴京城途中?？滴跏迥?1676)，噶爾漢同佟國瑤平譚弘之亂。“十四年，可望自貴州降于大軍，弘等復(fù)歸桂王。十五年二月，弘進據(jù)忠州、萬縣?！盵9](P4640)該年三月，“譚弘與福等復(fù)分道來犯，弘屯鄖江北，福掠鄖江南，相聲援”，噶爾漢“戰(zhàn)南漳，破靈機寨。叛將譚弘等犯鄖陽”；同時，譚弘自四川、上津至鄖西，切斷噶爾漢與佟國瑤軍隊糧道。二人分兵御敵，在坪溝、黃畈、九里岡與敵作戰(zhàn)，又渡鄖江，焚譚軍船支和槍械。佟國瑤、噶爾漢會同撫治楊茂勛等，率水陸兵破之?！笆四辏x泗、劉魁等掠竹山、竹溪諸縣，逼鄖城，與興安賊為聲援，噶爾漢往討之?！盵10](P9757)鄖西之地，山路險惡，加之暑熱，暴雨引發(fā)山洪，噶爾漢不能進軍克敵，“上責(zé)其逗留，削前功”[10](P9757)?？滴醵吣?1688)，湖廣因裁兵之事，致夏逢龍叛亂。夏逢龍之兵達安陸、應(yīng)城，威脅到襄、荊之地，噶爾漢前往平之。此戰(zhàn)事是《荊州駐防八旗志》所記載的關(guān)于噶爾漢的唯一軍事功績?！跋哪撕V景陵人，為人恃勇使氣，喜交結(jié)，往往為人解紛，人亦德之?！盵13](1905)噶爾漢進兵安陸，遣協(xié)領(lǐng)穆禮瑪攻夏兵得勝，后至應(yīng)城抗擊夏逢龍。噶爾漢此次能退夏逢龍之兵，與應(yīng)城齊國政的奮力抗敵是分不開的；但遺憾的是，噶爾漢因“戰(zhàn)船未備，糧餉不敷，未能刻期進兵”，直下武昌平定夏逢龍之亂，因而奉詔返回，任蒙古都統(tǒng)一職?！按髮W(xué)士、學(xué)士隨捧折本面奏請旨：為議政王、貝勒、大臣會議將軍噶爾漢既聞賊信，不即親統(tǒng)官兵赴房縣救援，以功抵罪，應(yīng)免籍沒，革去將軍之職?？滴踅K以噶爾漢原因其人堪用，簡授將軍”[2](P117)，決定仍由其留任荊州將軍一職，但降職五級，罰俸祿一年。

深入四川、云南，收復(fù)失地?？滴跏拍?1680)九月癸亥，吳世璠、夏國柱、馬寶潛、譚弘相互呼應(yīng)，在四川作亂，連陷瀘州、永寧，而夔州土匪也加入叛亂行列?？滴趺鼘④妳堑?、噶爾漢，提督范達理、徐治都平定四川一帶叛亂。安塘筆帖式蘇擺告噶爾漢“不親自馳赴巫山夔州，剿除小丑”，康熙帝隨即令兵部調(diào)查情況，催促噶爾漢進兵。“十二日，將軍準(zhǔn)達疏報，譚弘、彭時亨攻陷四川涪州?？滴醯墼僦I噶爾漢、徐治都部速赴夔州剿滅叛軍?！盵14](P697)康熙二十年(1681)正月，噶爾漢在“云陽敗賊眾，擒總兵向旭輝等，平開縣、建始、梁山、忠州，上嘉獎”[14](P697)，“于本月初六日收復(fù)巫山縣，隨后取夔州，本日敗譚弘部于錯開峽”[15](P697)，還收復(fù)了云陽、忠州、萬縣、開縣，戰(zhàn)果累累。同年，在四川叛亂平息后，噶爾漢受命與總督哈占、將軍趙良棟一道，往云南平叛?！岸辏紬澟c會師夾江，克雅州，進復(fù)建昌?！盵15](P424)康熙二十年八月，“大將軍貝子彰泰統(tǒng)湖廣、廣西諸路滿、漢兵四十萬下云南，攻會城”[1](P424)，鎮(zhèn)安將軍、都統(tǒng)噶爾漢，護軍統(tǒng)領(lǐng)佟雅，副都統(tǒng)得爾德翁艾，署副都統(tǒng)張長庚，由永寧會師于云南，平定云南之亂。噶爾漢雖未有過于突出的軍事表現(xiàn)，但其以都統(tǒng)之職參與此重要會戰(zhàn)，為其后的軍事生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

對軍事駐防歷史的了解，離不開對駐防將軍的深入了解。考證梳理噶爾漢相關(guān)史實，有助于更加全面細致地了解荊州八旗駐防的歷史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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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 韓璽吾E-mail:shekeban@163.com

收稿日期：2015-11-14

基金項目：湖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xué)青年項目(2012Q059)；湖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xué)重點項目(14D15)；長江大學(xué)楚文化研究院科研基金資助專著項目(CWH201302)

作者簡介：盧川(1981-)，男，湖北荊州人，講師，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荊楚文化研究。

分類號：K249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673-1395 (2016)02-00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