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比利時、法國、德國、美國特約記者　劉棟　姚蒙　青木　李勇　●本報記者　白云怡　吳志偉　●柳玉鵬

22日，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大批乘客從遭受襲擊的機場撤離。遠處是在爆炸中受損的航站樓。

“這是悲劇的一天，黑暗的一天。”比利時首相米歇爾22日對全國發(fā)表電視講話之際，歐洲正陷入震驚和恐懼之中。當天，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遭受連環(huán)爆炸襲擊，先是布魯塞爾市郊的國際機場接連發(fā)生兩起爆炸，隨后市內一個靠近歐盟總部的地鐵站又發(fā)生爆炸。截至本報今天凌晨發(fā)稿時，爆炸共造成至少35人死亡，130多人受傷。這也是繼去年11月巴黎系列恐怖襲擊事件造成130人死亡后，歐洲遭遇的又一次重大恐怖襲擊。就在上周五，比利時警方剛逮捕了巴黎恐怖襲擊在逃主犯之一薩拉赫。連環(huán)爆炸發(fā)生后，比利時全國安全警戒級別提升至最高級，布魯塞爾機場和地鐵系統(tǒng)關閉，主要火車站被疏散。而發(fā)生在“歐洲之都”的襲擊再一次揭開恐襲帶給歐洲的一長串傷疤，讓各國一片緊張。法國、德國、荷蘭等紛紛增派警力加強安保，并加強邊界控制。法國總統(tǒng)奧朗德說，“襲擊布魯塞爾讓整個歐洲受到打擊”，他敦促歐洲在嚴峻的威脅面前采取“重大行動”。

三起爆炸重創(chuàng)比利時

當地時間周二早晨8時左右，布魯塞爾扎芬特姆國際機場發(fā)生爆炸，機場出境大廳內先后傳出兩次爆炸聲。比利時法語國家電視臺網站及社交媒體上發(fā)布的照片顯示，大批旅客慌忙逃出機場大樓，機場內冒出濃煙，多扇窗戶碎裂，棚頂被部分炸塌，地面上散落房頂碎片，現場一片混亂。有目擊者對比利時通訊社表示，他們在爆炸前聽見槍聲，有人用阿拉伯語高聲喊叫。扎芬特姆機場隨后通過社交媒體賬號宣布：“機場發(fā)生兩起爆炸，已在機場大樓實施疏散，不要前往機場區(qū)域。”

未等外界回過神來，布魯塞爾市內的馬爾比克地鐵站又傳出爆炸聲。一輛五號線地鐵在進站后發(fā)生爆炸，其中一節(jié)車廂嚴重損毀。據目擊者描述，地鐵站出口冒出黑煙和大量塵埃，十多人倒在地鐵站外路面上，臉上帶著血跡。當時正逢上班高峰期，而該地鐵站距離歐盟委員會和理事會總部僅約200米。英國廣播公司稱，機場和地鐵站爆炸前后相距大約一個小時。當地媒體稱，緊急人員在清理機場時發(fā)現了第三個未引爆的炸彈。一個爆炸點是在美國航空公司登機手續(xù)辦理區(qū)附近。法新社稱，當地交通運營機構STIB稱，在布魯塞爾地鐵的爆炸事件中，有15人遇難，55人受傷。一名受傷男子在醫(yī)院接受《環(huán)球時報》記者采訪時心有余悸地說：“當時地鐵剛進站，我就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震得我耳朵發(fā)聾，我匆忙逃出車廂后回頭發(fā)現我前面有一節(jié)車廂整個都被炸毀了。”

事發(fā)后，比利時當局將恐怖威脅級別由三級調升為最高級的四級。布魯塞爾機場被關閉，機場運營方中止了飛機起降并取消所有航班，警方疏散了機場內的人員。所有通往機場的火車都暫停運營。布魯塞爾地鐵公司已宣布關閉所有車站。稍后比利時交通部門宣布布魯塞爾所有公共交通都暫停運營。比利時公共衛(wèi)生大臣德布勞克稱，在機場的爆炸造成至少十多人死亡，80多人受傷，多人傷勢嚴重。到本報昨晚截稿，比利時方面稱，已有35人死亡，接下來三天為全國哀悼日。

“歐洲首都黑色的一天”，德國新聞電視臺稱，布魯塞爾是歐盟的“首都”，現在這一具有重大象征意義的城市遭到恐怖主義襲擊，就像在歐洲人的心上刺了一刀。比利時首相米歇爾在全國電視講話中說，布魯塞爾機場和地鐵發(fā)生的“盲目、暴力和怯懦的襲擊”是這個國家黑暗的一天，導致許多人喪生。米歇爾還表示，可以確認機場的爆炸案是由自殺式炸彈襲擊者所為，相關機構已經開始評估此次爆炸的危險程度，政府也正在各地部署額外的安全保障力量。他同時呼吁比利時人民保持冷靜和團結一致。恐怖襲擊發(fā)生后，比利時的兩所核設施進行緊急疏散撤離。

《環(huán)球時報》記者所在的辦公地離馬爾比克地鐵站不太遠。爆炸發(fā)生后，布魯塞爾街頭到處是軍人、警察和反恐人員。在歐盟總部附近，不斷有警車呼嘯而過，警笛聲大作。每個十字路口都可以看到持槍的警衛(wèi)人員嚴陣以待。法新社報道稱，襲擊事件發(fā)生后，位于布魯塞爾的歐盟總部已取消當天會議，并呼吁工作人員留在室內或待在家里，不要出門。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當天在聲明中說：“布魯塞爾今天發(fā)生的爆炸案奪走多條無辜人命，導致許多人受傷，我深感震驚。這些攻擊代表恐怖分子再次犯下仇恨和暴力的卑鄙惡行。”

美國《福布斯》網站稱，巴黎恐襲后歐洲滿是對IS新攻擊的擔心和恐懼，特別是西歐一直處于高度警戒狀態(tài)，但布魯塞爾22日還是迎來二戰(zhàn)后最為暴力的一天?！董h(huán)球時報》第一時間聯系到中國駐比利時大使館，大使館方面表示，目前暫時沒有收到中國公民傷亡的消息，不過由于當地信息比較亂，使館方面正在密切跟蹤，有最新消息會及時發(fā)布。

歐洲各國加強戒備

爆炸事件給歐洲帶來巨大震動，各國齊聲譴責。英國首相卡梅倫表示對襲擊事件感到“震驚和關切”，英國“將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予以幫助。”“德國之聲”稱，瑞典首相勒文發(fā)表聲明稱：“這是對歐洲民主的攻擊。我們永遠不會接受這種針對開放社會的恐怖主義襲擊。”丹麥首相拉斯穆森譴責此次爆炸事件是“卑劣的襲擊”。法國總統(tǒng)奧朗德稱襲擊是“對整個歐洲的打擊”，敦促歐洲采取重大行動。德國司法部長馬斯說：“今天是歐洲黑色的一天，布魯塞爾的可怕事件影響我們所有人，我們堅定站在比利時人一邊。”

俄新社稱，俄總統(tǒng)普京22日發(fā)表聲明，譴責“襲擊者的行為是野蠻的罪行，相信兇手及其幫兇將遭到應有的懲罰”。正在古巴訪問的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也對襲擊強烈譴責。法新社稱，襲擊事件后，法國、英國、荷蘭等紛紛進一步采取安全措施，加強邊境控制。法國內政部長卡澤納夫稱，巴黎將增派1600名警力，加強邊境口岸、航空、海路和鐵路基礎設施的防護，“只有持票或身份證的人才能使用公共交通”，他們有可能被搜身。

“歐洲機場升高安全等級”，德國《明鏡》周刊稱，鑒于布魯塞爾機場的爆炸事件，歐洲各地的機場都大幅提升安全等級，包括巴黎、倫敦、布拉格、阿姆斯特丹、法蘭克福等。本來應該降落布魯塞爾的航班，被迫降落到德國科隆和杜塞爾多夫等地。美國紐約和華盛頓22日也加強了安全防范。在亞洲，菲律賓總統(tǒng)阿基諾也下令菲國有關當局加強境內所有機場、港口及大眾交通站點的安保措施。

到底是誰制造了連環(huán)爆炸？輿論不約而同地提到比利時最近的一次抓捕行動。英國廣播公司稱，目前尚不知道爆炸的原因，4天前，比利時當局抓獲去年11月在巴黎發(fā)動恐怖襲擊的幕后主謀之一薩拉赫。在他被抓獲后，比利時外交大臣曾警告說，發(fā)現了一批武器，顯示薩拉赫的同黨們有可能發(fā)起進一步的襲擊行動。

英國《快報》22日稱，此次襲擊很可能是薩拉赫被捕導致恐怖分子極度恐慌，促使他們加緊實施恐怖計劃。英國皇家三軍聯合研究所國家安全專家潘圖奇說：“現實情況是，歐洲現在面臨在比利時和法國境內由恐怖分子編織的巨大網絡。如果薩拉赫被捕，他所在的恐怖網絡就開始恐慌。他們會實施任何計劃好的恐怖活動，他們怕被暴露或者被抓住，所以提早行動”。

德國《世界報》22日稱，這次襲擊很可能與恐怖組織“伊斯蘭國”（IS）有關。早些時候，歐洲刑警組織就發(fā)出警告，IS正將恐怖襲擊的矛頭對準歐洲，已經發(fā)展了“新的作戰(zhàn)可能性”，將在全球范圍內實施大規(guī)模恐怖襲擊，尤其將歐洲作為其襲擊的目標。22日晚，一家接近IS的通訊社發(fā)布消息稱，IS組織宣稱對布魯塞爾的爆炸襲擊事件負責。俄羅斯衛(wèi)星網援引白俄羅斯執(zhí)法部門高層工作人員的消息稱，布魯塞爾恐怖襲擊事件中的3名嫌疑人為白俄羅斯公民。

法國BFM電視臺稱，布魯塞爾成為恐怖襲擊目標不是偶然的。一是因為在巴黎恐襲案后比利時當局與法國警方密切配合嚴厲打擊在比利時的恐怖分子，對他們的幾個集中地點進行了大規(guī)模搜查與逮捕行動。第二，由于歐盟總部設在布魯塞爾，因此在這里進行恐怖襲擊就有了極大的震懾與象征意義。第三，伊斯蘭激進勢力多年來已經在比利時扎根，因此有能力和基礎立即發(fā)起恐怖襲擊行動。

“歐洲成恐襲最大目標”

事實上，比利時的反恐形勢一直受到外界詬病。“比利時：歐洲反恐戰(zhàn)前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以此為題稱，布魯塞爾這個典雅、熱鬧的城市，總讓人想起風景如畫的廣場、巧克力和啤酒。但如今她卻以另一種方式出名：恐怖主義滋生的溫床。雖然比利時早就把恐怖預警級別調成“嚴重級”，但襲擊還是發(fā)生了。薩拉赫藏身的布魯塞爾莫倫貝克區(qū)尤其以成為暴力圣戰(zhàn)意識形態(tài)溫床而臭名昭著。報道稱，按人口數量來說，比利時國內前往敘利亞作戰(zhàn)人數的比例在西歐國家中最高。2012年以來，近500人離開比利時前往敘利亞和伊拉克參戰(zhàn)。

“這是戰(zhàn)爭！”德國《焦點》稱，布魯塞爾是伊斯蘭激進分子聚集的中心。IS中有超過300人來自比利時。布魯塞爾的恐怖襲擊顯示，比利時對當地極端勢力監(jiān)控、預防不力是重要原因。

“歐洲現在已經基本成為世界恐怖主義襲擊的最大目標。”上海社科院歐洲研究中心研究員伍貽康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現在歐洲處于最復雜、最脆弱的階段和時期，因為歐洲目前處于幾種危機的交匯，包括經濟危機、難民危機以及難民危機所導致的政治危機——政黨極化，極右政黨泛起，民粹主義興起，還包括英國意圖脫歐對歐盟的挑戰(zhàn)和打擊。種種危機讓歐洲成為世界各種矛盾的集聚地。而這些又讓歐洲的各種危機加強。

俄羅斯《觀點報》22日發(fā)表題為“恐怖分子對歐洲的心臟實施了打擊”的文章稱，布魯塞爾被視為歐盟的首都，此次遭襲擊表明，和平的歐洲已經成為過去，未來所有歐洲人將不得不適應在新的環(huán)境下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