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詩濤
(閩江學院外語系,福建 福州35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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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越瘋?cè)嗽骸分星蹰L角色的多元性
闕詩濤
(閩江學院外語系,福建福州350108)
摘要:肯·克西因為在《飛越瘋?cè)嗽骸芬粫谐晒λ茉炝艘晃挥掠趯箯姍?quán)的斗士麥克墨菲而被世人銘記。然而,作者在書中的配角精神病患酋長身上同樣傾注了匠心。他通過對酋長形象多層次的刻畫,不僅推動了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也強化了小說的主旨。作為敘事者,酋長形象地還原了病房內(nèi)斗爭的過程;作為斗爭的參與者,酋長的蛻變從側(cè)面印證了麥克墨菲給病人們帶來的鼓舞,成就了其英雄形象;而作為社會最底層的一員,酋長的遭遇有力地控訴了當時美國社會恃強凌弱的黑暗面。
關(guān)鍵詞:《飛越瘋?cè)嗽骸?;酋長;角色多元性
出版于上世紀60年代初的《飛越瘋?cè)嗽骸芬蚱鋵σ磺行问綑?quán)威的抨擊和對自由精神的頌揚聞名于世。作者肯·克西講述了一個發(fā)生在精神病院中壓迫與反抗的故事,其影射的范疇擴展到當時整個美國社會。在國內(nèi)外現(xiàn)有的研究中,學者們將關(guān)注的重心更多地放在小說的主角麥克墨菲以及大護士拉契特身上。相比之下,他們對以酋長為首的病患角色的研究卻并不完善。在國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研究成果中,學者們分別從作品的敘事角度和作品與美國反文化運動的聯(lián)系入手,探討了酋長在書中扮演的角色。然而,酋長角色的多元性卻鮮有人提及。在小說中,酋長是一位集多重身份于一身的人物。他既是精神病患,又是整個故事的敘述者;既是病房權(quán)力斗爭的見證人,又是參與斗爭的受益者。同時,他還以獨特的視角觀察并控訴了美國社會。作者正是通過對這一人物形象的多層次刻畫,反映出美國民眾在喧囂的年代里渴求社會變革的心聲。
一、“瘋狂”的敘事者
在創(chuàng)作《飛越瘋?cè)嗽骸窌r,克西選擇酋長布羅姆登作為敘事者,以第一人稱視角講述整個故事。值得注意的是,酋長是一位重度精神病患者,并且在麥克墨菲來到病房前許多年他一直偽裝成一個聾啞人。為什么作者要選擇這樣一位看似并不可靠的病人作為敘事者呢?
《飛越瘋?cè)嗽骸返墓适轮黧w發(fā)生在讀者們通常不會涉足的精神病院內(nèi)。從病人的視角出發(fā)記錄病院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更能帶給讀者身臨其境的感覺。裝聾作啞的酋長“能避人耳目見到和聽到一般病人不能耳聞的事,從而賦予了敘述的全方位性”[1]。作為一名精神病人,酋長的敘述中不時夾雜有荒誕的狂想。他時而將自己想象為間諜,并懷疑手中的拖把把柄中藏有微型麥克風;時而又如杞人憂天一般擔心圖書館的書架坍塌將自己埋葬。從表面上看,這些不實的敘述降低了敘事的可信度。 但是,酋長的狂想絕非空穴來風,而是他在精神受到刺激時一種本能的夸張表現(xiàn)。正如費克(Thomas Fick)所指出的那樣,酋長對于自己狂想和恐懼的敘述絕非簡單地還原癲狂,而是一種特殊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形式[2]。 他看似荒誕的敘事時常恰如其分地反映出深層次的矛盾所在。譬如,酋長對以大護士為代表的精神病院充滿恐懼和憤懣,因此他在敘述中常將她與冰冷的機械聯(lián)系在一起。在酋長眼中,大護士猶如一個“警惕的機器人”[3]29,用“機械的技巧”看管著象征其權(quán)力的“金屬線網(wǎng)”。她的手提袋中似乎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機械零件,給病人們吃的膠囊則是一個個含有細微金屬絲和晶體管的“迷你電器元件”[3]35,以便需要時通過電流控制他們的思想和行為。這些貌似荒唐可笑的敘述戲劇化地反映出精神病院中被威權(quán)籠罩的機械刻板的一面,達到了作者需要的藝術(shù)效果。
作者選擇酋長作為本書敘事者的另一原因是通過酋長敘事口吻和內(nèi)容的前后變化從一個側(cè)面反映麥克墨菲對其逐步施加的正面影響。在酋長的敘事中,濃霧和時間觀念這兩個反復(fù)出現(xiàn)的意象是酋長精神狀態(tài)的重要指針。每當精神陷入困頓時,酋長就會喪失正常的時間感。每當膽怯時,酋長總臆想自己迷失在濃霧中。酋長的敘事是一個走出迷霧、確立正常時間觀念的過程。在本書的第一部中,麥克墨菲初來乍到,還是“瘋?cè)恕钡那蹰L在敘述中時常出現(xiàn)濃霧彌漫的場景,時間觀念也異常錯亂;而在第二部中,麥克墨菲與大護士正面交鋒,酋長內(nèi)心因受到觸動而開始斗爭,他的敘述也因此呈現(xiàn)狂想與事實相互交替的情形。酋長第一次承認煙霧開始消散,他敘述的可信度亦逐步增強,但不時穿插的狂想顯示酋長仍心存畏懼。到了第三和第四部時,酋長不實的敘述幾乎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冷靜的分析和清晰的思辨。他甚至扮演起麥克墨菲心理活動的揣摩者以及其他病友的“傳聲筒”。發(fā)生在酋長敘述中的顯著變化印證了他是如何從瘋狂走向理智,從一名失語的“聾啞人”轉(zhuǎn)變?yōu)橐粋€勇敢的發(fā)聲者。正如霍夫曼所指出的那樣,“酋長作為本書敘事者這一事實本身就已證明他早已沖破迷霧,并努力嘗試與正常人溝通”[4]。
二、被感召的斗爭見證人
雖然酋長是《飛越瘋?cè)嗽骸返臄⑹抡?,但麥克墨菲和大護士拉契特才是本書真正的主角。他們之間的矛盾沖突貫穿全書。酋長通過敘述為讀者還原了兩者斗爭的全過程,不僅塑造出麥克墨菲的英雄形象,也使人們認清了大護士以及她所代表的“聯(lián)合機構(gòu)”的丑惡嘴臉。在見證斗爭的同時,酋長的身份也悄然改變:他由起初的冷眼旁觀者逐步轉(zhuǎn)變?yōu)辂溈四频膱远ㄖС终撸M而主動加入斗爭者的行列,并最終成為一位具有獨立人格并踐行自由精神的正常人。
作為一名見證人,酋長對病房中權(quán)力斗爭的觀察是細致而全面的。他準確地記錄了大護士虛偽的微笑和受挫時惱羞成怒的“膨脹”,揭穿了她表面上標榜病人利益至上,實則暗中通過各種手段鞏固自己在病房中絕對權(quán)威的卑劣行徑。同時,在敘述中酋長有效地傳達了病友的心聲,使讀者很好地感受到這一特殊人群面對院方壓迫以及外人歧視時所表現(xiàn)出的膽怯、無助與憤慨。此外,酋長還如實地記錄了麥克墨菲到來后與病人們的交流,見證了病人們在他的引導(dǎo)下重獲新生的過程。
在描述病房斗爭時,克西重點刻畫了酋長與麥克墨菲之間的關(guān)系。對于酋長來說,麥克墨菲是一名啟蒙者。細心的麥克墨菲發(fā)現(xiàn)酋長裝聾作啞,不顧眾人的嘲笑積極與之溝通,這使酋長意識到自己并非永遠被人們忽略和遺忘。在識破大護士壓榨病人們的伎倆后,生性桀驁的麥克墨菲采取各種方式“攪局”,以挑戰(zhàn)大護士的權(quán)威。他的努力最終感染了包括酋長在內(nèi)的所有病人。在他的感召下,酋長逐步參與了病房內(nèi)的斗爭:從最初表決是否看棒球賽直播時的關(guān)鍵投票,到報名參加海釣促成旅行成功,再到為了維護病友的尊嚴與麥克墨菲并肩對抗黑人看護,不惜因此被送進電療室,作者為讀者展示了一個從沉睡中覺醒的巨人形象。酋長的轉(zhuǎn)變是病人們在斗爭中成長的縮影,也從一個側(cè)面成就了麥克墨菲的英雄形象。
值得一提的是,酋長的人物形象具有很強的獨立性。這在酋長第一次參與斗爭時就已體現(xiàn)出來。當他舉手投上關(guān)鍵一票時,酋長的第一反應(yīng)是麥克墨菲“伸出了隱形的電線操縱了我的手”[3]142,但自我獨立意識隨即改變了他的想法,使他確信是“自己把手舉起來的”[3]142。同時,酋長是對麥克墨菲最敏銳的觀察者。當麥克墨菲得知自己出院的決定權(quán)掌握在大護士手中而選擇暫時妥協(xié)時,酋長是最早發(fā)現(xiàn)他態(tài)度轉(zhuǎn)變原因的人。而在海釣后回歸醫(yī)院途中以及接受電療前,酋長都察覺出深藏于麥克墨菲內(nèi)心的恐懼。這使麥克墨菲由“英雄”降格為有血有肉的凡人,他奮不顧身的舉動也就更具震撼力。此外,對于一些問題,酋長擁有獨到的見解。在一次針對病房怪狀根源的探討中,酋長一針見血地指出罪魁禍首在于整個社會體制。當麥克墨菲打算逃離病房時,酋長卻決定留下,為“確保事情不會回到老樣子去”[3]303。當麥克墨菲被切除腦白質(zhì),成為大護士殺一儆百的“標本”后,酋長殺死自己的啟蒙者,以完成對他精神的升華。而當酋長最終用麥克墨菲提示的方法砸開鐵窗,成功飛越瘋?cè)嗽簳r,他拒絕帶走麥克墨菲帽子的舉動更彰顯出酋長尋求獨立人格的決心。
三、“聯(lián)合機構(gòu)”的控訴者
《飛越瘋?cè)嗽骸分v述的雖是瘋?cè)嗽簝?nèi)發(fā)生的故事,但作者抨擊的對象絕不僅限于病院的高墻之內(nèi)。作為一個充斥著權(quán)力與規(guī)訓(xùn)的場所,瘋?cè)嗽菏巧鲜兰o五六十年代喧囂的美國社會的縮影。這個時期的美國社會因為如火如荼的反文化運動而被后人銘記。曾經(jīng)處于社會邊緣的不同族群以尋求“正義、自由、和平”的名義集結(jié)在一起。他們高舉反對主流文化的旗幟,于不同層面挑戰(zhàn)美國當時的社會體制?!讹w越瘋?cè)嗽骸氛窃谶@種思潮引領(lǐng)下應(yīng)運而生的作品。相應(yīng)的,作者有意安排酋長在敘事過程中不時穿插對當時社會問題的反思。酋長甚至發(fā)明了一個用以形容造成這一切瘋狂根源的術(shù)語——“聯(lián)合機構(gòu)”。依照他的理解,“聯(lián)合機構(gòu)”不僅牢牢控制著瘋?cè)嗽?,而且將魔爪伸向美國社會的每一個角落。作者正是通過酋長對“聯(lián)合機構(gòu)”的控訴表達出一個處于弱勢群體中的普通美國公民渴望社會變革的訴求。
酋長對“聯(lián)合機構(gòu)”的控訴大致從以下三個層面展開:作為一名精神病人,他飽受院方壓迫;作為一名印第安人,他慘遭白人欺凌;作為一名底層美國公民,他在生活中處處碰壁。由于酋長特殊的病患身份,他與“聯(lián)合機構(gòu)”最直接的對峙發(fā)生在由大護士掌控的病房內(nèi)。瘋?cè)嗽哼@個理應(yīng)隔絕于世的清凈之地,在酋長眼中卻充斥著血腥和機械化的痕跡。在這里,治療“意味著更多的是監(jiān)禁,而不是復(fù)健”[5]。酋長噩夢中的場景記錄了他對瘋?cè)嗽鹤钫媲械母惺埽赫麄€醫(yī)院實際上是“聯(lián)合機構(gòu)”開設(shè)的一座屠宰場,醫(yī)護人員是手持利刃的屠夫,而病人們則是待宰的羔羊。雖然精神病人們?nèi)稳嗽赘畹纳顮顟B(tài)看似是大護士一手造成的,但是正如酋長所意識到的那樣,大護士不過是“聯(lián)合機構(gòu)”在病房中的代言人而已。她表面上聲稱病患權(quán)益至上,實則她為了維護個人權(quán)威而使用不擇手段的伎倆同病院高墻外美國統(tǒng)治階級的做法并無二致。她的言行放大了當時美國恃強凌弱的病態(tài)社會風氣,她的存在宣示了主流文化不容挑戰(zhàn)的權(quán)威。
小說中酋長這一角色的特殊性還體現(xiàn)在他的印第安血統(tǒng)上。酋長的父親是印第安部落的首領(lǐng),而母親卻是一名白人。作為跨種族聯(lián)姻的結(jié)晶,酋長的人生充斥著白人對印第安人的欺凌與蔑視。酋長的父親迎娶白人后,改用了妻子的姓氏“布羅姆登”以示恭敬,并以此為兒子命名。因此,從出生之日起,酋長就被烙上印第安人低白人一等的印記。背負著白人的姓氏,酋長失去了作為印第安人的尊嚴,在敘事時只字未提自己的印第安名字,而病友為他起的 “酋長”這一外號更充滿了諷刺的意味。酋長人生的轉(zhuǎn)折點無疑是十歲時“聯(lián)合機構(gòu)”對印第安人家園的剝奪。為了興建水壩,政府疏通了酋長的母親,使得印第安部落放棄了家園,遷移到城鎮(zhèn)里生活。部落的消亡導(dǎo)致了“傳統(tǒng)文化的消逝,個體的自我否定和自尊喪失”[6]。族人們與白人主流文化格格不入,生活紛紛陷入困境。原本英姿勃發(fā)的酋長父親,目睹族人的傳統(tǒng)慘遭白人踐踏卻無能為力,因而淪為一個成日爛醉如泥的廢人,并郁郁而終。作為這一系列悲劇的見證者,酋長的身心飽受摧殘。他在病院中裝聾作啞也是源于兒時白人強奪家園時“失語”的經(jīng)歷。在“聯(lián)合機構(gòu)”的代表對自己的家園及印第安傳統(tǒng)大放厥詞之時,小酋長試圖反駁,卻“意識到他們并沒有聽到我說話,他們甚至沒有看我”[3]204。正義的訴求被無情地漠視,這令酋長感到無力。而當類似的情形在日后反復(fù)重演,酋長被迫將沉默內(nèi)化為一種習慣。從某種程度上看,酋長病態(tài)的人生正是白人為首的“聯(lián)合機構(gòu)”對印第安族群無情碾壓的縮影。他悲慘的經(jīng)歷就是對“聯(lián)合機構(gòu)”罪行最有力的控訴。
雖然酋長被長期囚禁于精神病院之內(nèi),但是作者在文中仍然借他之口表達了對外部社會的反思。酋長的回憶里穿插記錄了美國底層人民的心聲,其中既有黑人紡織女工不堪工作重負,期求逃離的哀求,也有美國大兵在海外作戰(zhàn),面對險境時的惶恐。這些零星的記憶雖不足以展示社會全貌,卻有效勾勒出和酋長地位相當?shù)拿绹胀癖娚钪兴鎸Φ臒o助和絕望。值得注意的是,酋長對“聯(lián)合機構(gòu)”最為深刻的思考也源自院外的經(jīng)歷。在前往海釣的路上,酋長望著“聯(lián)合機構(gòu)”取得的成果——路邊成片相同的新建住房和車站中著裝相似的乘客,一語道破了在美國社會里,只有排在隊伍最后的那群人“總是滿臉傷痕,鼻青臉腫,無論在哪里都會很顯眼”[3]234。酋長正是這群人的代表,他們在美國社會中處處碰壁,甚至不惜躲進瘋?cè)嗽阂郧蟮闷檀ⅰ6谌珪Y(jié)尾,以酋長為首的病人們紛紛鼓起勇氣飛越瘋?cè)嗽?,彰顯了這一特殊人群打破制度的枷鎖,迎接新生的渴望。
結(jié)語
《飛越瘋?cè)嗽骸芬粫虺晒λ茉炝艘晃粖^不顧身對抗威權(quán)的勇士麥克墨菲而被廣大讀者銘記,并以此成為轟動一時的美國反文化運動中的一面旗幟。然而,讀者們時常忽略了英雄壯舉的記錄者——酋長。作者正是通過對酋長全方位的塑造,烘托出主人公麥克墨菲的高大形象,并借用這位飽受壓迫的病人之口對整個病態(tài)的美國社會進行了深刻的批判。作為小說的敘事者,酋長日趨清晰的敘述反襯出麥克墨菲對整個病房施加的積極影響;作為病房斗爭的見證者乃至參與者,酋長在麥克墨菲的感召下逐步恢復(fù)了獨立人格;而作為社會底層群體的代表,酋長更是以獨特的視角,揭露了以“聯(lián)合機構(gòu)”為癥結(jié)的美國社會弊病所在。小說中,酋長集病人,思考者,反抗者等多重角色于一身。作者正是通過其形象的蛻變,反映出強權(quán)壓制下的普通美國民眾在自由精神的引領(lǐng)下恢復(fù)自我,重塑新生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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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顏建華)
The Multiple Identities of Chief Bromden in “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
Que Shitao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 Minjiang University, Fuzhou 350108, Fujian,China)
Abstract:Ken Kesey is world famous for depicting a heroic fighter McMurphy in his novel “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 Yet, Chief Bromden, a minor character in the novel, also embodies the author’s ingenuity. By endowing Chief with multiple identities, Kesey strengthens the theme of the novel, while smoothly developing the plot. As a narrator, Chief faithfully records the conflicts in the ward; as a rebel, Chief transforms throughout the novel, reflecting the enlightenment McMurphy brings to the patients; as an outcast, Chief forcefully condemns the oppression that was prevalent in the American society back then.
Key words:“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 Chief Bromden; multiple identities
收稿日期:2016-01-11
作者簡介:闕詩濤(1984~),男,福建福州人,閩江學院外語系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71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9507(2016)02-002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