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涵，　羅宗宇

（湖南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學院，湖南長沙410000）

“晉江文學城”女性文學網站探析

王梓涵，羅宗宇

（湖南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學院，湖南長沙410000）

全球最大的女性原創(chuàng)文學基地“晉江文學城”是我國當前最具影響力的女性原創(chuàng)文學網站之一，擁有數量龐大的女性簽約作家和女性讀者群體。以晉江文學城為分析對象，從運作與傳播模式、特色的小說文本形態(tài)、文化價值與局限三個方面對晉江文學城進行探析，以探索女性文學網站的發(fā)展。

晉江文學城； 女性網絡文學； 文學網站

網絡文學是指網絡原創(chuàng)的文學，即作者在網絡上創(chuàng)作，并最早通過網絡平臺發(fā)表與傳播的文學作品。女性網絡文學結合了女性文學與網絡文學的主要特點，開啟了女性文學和網絡文化有機融合的新視角，是一種獨具新媒體特色的女性文學新形態(tài)。女性文學網站是女性網絡文學網絡發(fā)表的重要陣地。晉江文學城是我國女性原創(chuàng)文學網站的領軍網站，同時也成為重要的女性網絡閱讀媒介。晉江文學城原名為晉江原創(chuàng)網，創(chuàng)辦于2003年8月，經過13年的發(fā)展與改革，已經成為女性文學網站的先鋒和重鎮(zhèn)。在大陸網絡小說出版市場內，有80%以上的言情小說版權來自于晉江文學城。在擁有眾多的女性讀者之外，晉江文學城還成就了眾多女性網絡作家，如明月珰、水千丞、桑玠、桐華、尤四姐等，她們在晉江文學城創(chuàng)作的小說作品《一醉經年》、《千金裘》、《好久不見》、《步步驚心》、《浮圖塔》等都成為了女性鐘愛的小說，出版紙質圖書后，迅速成為暢銷書目。晉江文學城的不少人氣小說還被改編為影視作品，并取得了不俗的反響，成為熱門的劇作，如《他來了請閉眼》、《云中歌》、《微微一笑很傾城》等，原創(chuàng)小說的影視化使晉江文學城的影響力進一步拓寬。

一、運作與傳播模式

晉江文學城具有完整的文學網站運作模式。網站首頁由八大版塊組成：言情小說站、原創(chuàng)小說站、非言情小說站、衍生小說站、完結文庫、出版影視、游戲娛樂、晉江論壇。前四個板塊根據小說的特色題材進行分類，完結文庫中收入了所有的完結作品，并根據讀者的閱讀量進行選擇性收費。晉江文學城的作品數量、更新狀況以及頁面訪問量十分可觀，淮上、尤四姐、fresh果果等人氣寫手在晉江擁有專欄，使晉江文學城掌握了大量的高質量的原創(chuàng)資源。這些資源吸引了大批追文的閱讀者，使網站的點擊率居高不下。

網站的閱讀量與商業(yè)價值成正比，晉江文學城的高人氣吸引了廣告商的投資，正是這些資本支撐了網站的運作，成為網站的主要收益來源。同時，付費閱讀也為網站獲得盈利。晉江文學城在線閱讀模式分免費和收費，當簽約作家的積分達到上限，在線作品便開始采用VIP付費閱讀模式：即小說開頭部分免費供讀者閱讀，當作品點擊率達到一定的高度，立即對后面的章節(jié)進行封鎖，想要繼續(xù)閱讀的讀者必須成為網站的注冊用戶，并在網站上進行充值，才能按字數來購買VIP收費章節(jié)解開封鎖進行閱讀。VIP付費閱讀既為網站的正常運轉提供了資金，又維系了網站簽約作者，網站會將VIP章節(jié)的收益抽取一部分給作者提成。同時，能夠簽約和入V成為對作者寫作才能與人氣的肯定，成為了作者寫作的重要動力。VIP付費閱讀模式的推廣伴隨著全版權運營模式的普及。依靠已經成熟的VIP付費閱讀模式，網絡文學的創(chuàng)作完成之后仍可以持續(xù)開發(fā)。晉江文學城利用版權的轉讓與合作，選取具有商業(yè)價值的作品簽約，并將其轉化成紙質圖書、影視作品等，并推出周邊商品和游戲軟件，多角度持續(xù)獲得收益，使有限的文本版權資源實現了價值最大化。晉江文學城的各個頻道下都有官方推薦的列表，并且有各種榜單分布，如：完結金榜、讀者栽培榜、VIP金榜和霸王周榜等。這些官方主推的作品種類分明，有完結的小說，也有正在連載的作品，有已經開始收費的VIP作品，也收錄了高人氣的開放閱讀式免費小說，使讀者根據自己的閱讀喜好與消費水準進行多重閱讀選擇。官方主推的作品通常都是時下的熱點題材和知名作者的作品。同時，網站按照標簽（類型、風格、題材等）將作品進行了分類，同類別的作品中按照積分高低可以判斷作品的受歡迎程度，而積分是由讀者的打分評判所累積。人性化的官方推薦加強了讀者群體與網站作品的接觸，為讀者閱讀提供了便利。

晉江文學城有專為讀者設置的讀者論壇，而在作者的個人頻道和小說的頁面也可以留言和作者溝通。作者在晉江文學城上傳新作品時通常會較為快速地發(fā)布故事框架與開頭部分供讀者閱讀，在讀者反饋變好之后逐漸放慢更新速度，這樣的行為被戲稱為“挖坑”。一旦讀者對小說產生興趣并開始持續(xù)閱讀，只能慢慢追文，心甘情愿地“入坑”。作者通常十分注重讀者的反饋意見，有時甚至會根據讀者的建議決定接下來的劇情走向，按照讀者的意愿“填坑”。這便是網絡文學的獨到之處，讀者的話語會影響作者的創(chuàng)作，作者與讀者的聯系十分緊密。

晉江文學城與站點的作者簽訂紙質圖書的版權合同，作者需要向網站支付版權代理費，網站則作為版權代理向出版機構出售圖書版權，使網絡女性文學作品實現合法紙質出版。有學者曾言：“文學傳播者的身份趨于瓦解，文學傳播不再被一系列技術手段和物質形態(tài)而限制，傳播主體的消解使網絡文學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保?］晉江文學城的高人氣作品都有出版發(fā)行的機會，從而對傳統(tǒng)文學的出版限制和權威造成了一定的沖擊。晉江文學城與悅讀紀、蝴蝶季等多家女性圖書出版機構有合作關系，《夢回大清》、《季涼川，愛了你這么多年》、《微微一笑很傾城》、《鎖金甌》、《姻緣》、《夏有喬木，雅望天堂》等作品的出版發(fā)行使網站與作者名利雙收。紙質圖書的版權運營是晉江文學城重要的贏利與宣傳模式，也給作者提供了寫作動力，促進了創(chuàng)作積極性。晉江文學城的紙質圖書的出版業(yè)務如火如荼地展開，甚至拓展到了港澳臺地區(qū)與海外，越來越多的作品實現了海外站點的版權簽約，越南、泰國等地已經成為網站的重要版權輸出地。網絡文學的多元化發(fā)展使人們對于網絡原創(chuàng)文學作品的個性化需求也越來越多。一些不被圖書出版機構看好的女性網絡小說和不方便被大量付梓出版的作品，如耽美小說、同人小說等，在晉江文學城推出了重要的線下出版業(yè)務——定制印刷出版之后，也可以供讀者購買紙質出版物了。晉江文學城為定制印刷的作品提供宣傳服務，在主頁上有定制印刷的專欄，在作者的個人頻道也能看到作者發(fā)起的征訂公告。定制印刷由作者發(fā)起，作者選擇所創(chuàng)作的已經完結的小說，在網站設置的操作頁面點擊“定制印刷”選項，自行上傳封面與插圖，完成后公開征訂訂單，向讀者開放訂購，晉江文學城負責將作品印刷成冊以及后續(xù)的作品郵寄業(yè)務，印刷圖書的內容以及定價由作者自行制定。晉江文學城的定制印刷達到了傳播作品的目的，按照讀者需求來生產印刷，是一種新穎而節(jié)能的圖書出版和傳播方式，實現了更多作者發(fā)行作品的愿望，也給讀者提供了更多購買紙質出版物的選擇，并給網站與作者增加了收入來源，豐富了網絡女性文學的出版形式，擴大了小說的傳播范圍。

二、特色的小說文本形態(tài)

網絡的誕生與快速發(fā)展恰逢后現代主義浪潮的興盛，女性網絡文學這一新興文學形態(tài)自然而然地帶上了后現代主義文化的色彩。網絡女性小說具備了自由性和通俗性，由此具有鮮明的“非精英化”后現代特征。晉江文學城收錄的作品中以言情小說為主，雖然在首頁的板塊中“言情小說站”只是其中的一個版塊，但是在另外幾個版塊，“衍生小說站”、“原創(chuàng)小說站”，甚至是“非言情小說站”中也收錄了大量言情小說。在這些板塊中收錄的主要是同人小說、耽美小說、百合小說與玄幻武俠小說，這些小說包含著言情小說的因素，即以主人公雙方的情感沖突為主線，并圍繞主人公的情感生活展開情節(jié)。其中，同人小說是一種二次創(chuàng)作模式，即將已經面世的作品（包括小說、戲劇、影視作品等）中的角色與劇情進行改編，創(chuàng)造出全新的故事。同人小說由于版權問題會在小說的標題與簡介中標示出“同人”的標簽，如“網王同人”就是動漫《網球王子》的同人改編小說。耽美小說與百合小說指描寫同性之間戀情的小說，比起傳統(tǒng)的言情小說往往更注重對官能享受的抒發(fā)。

網絡女性小說的讀者多為年輕女性，她們在生活中累積的負面情緒需要在情感上進行釋放，對浪漫的情愛關系滿懷向往，女性網絡文學中不可或缺的言情因素是她們最理想的戀愛幻想環(huán)境與負能量釋放場所。女性通過閱讀言情小說進行想象，將自己投射到故事中，有意識地遺忘現實生活中的苦悶與煩惱，化身為女主角，在跌宕起伏而浪漫甜蜜的愛情中體驗向往的美好生活。晉江文學城幾種具有代表性的題材體現了女性網絡小說的特征。

（一）高干文

高干文是女性網絡文學中廣受歡迎的題材之一。高干文是現代社會“錢本位”、“官本位”等思想的延伸產物。高干文中的男主人公往往出身高貴，多是“紅三代”、“官二代”，動輒是祖父擔任軍區(qū)首長甚至是開國元勛、父親是政界高官、母族是歐洲皇室的后裔，而男主人公不因自己的顯赫身份虛度光陰，他們不依靠家族的蔭蔽，自強不息，在各自的行業(yè)成為頂級精英。這一類題材的小說多采取“甲男丁女”的愛情模式，天之驕子的男主人公對周遭相同背景的千金小姐不屑一顧，偏偏對出身平凡，個性單純堅強的女主人公情有獨鐘。男女主人公由于出身不同而形成的迥異價值觀產生摩擦，其中還混雜著外界的種種阻撓，如陰謀、算計、家庭差異等因素，歷經的磨難成為愛情的試金石和增稠劑，反而讓他們不忘初心，最終情比金堅、終成眷屬。晉江文學城中高干文的代表作有明曉溪的《泡沫之夏》、匪我思存的《佳期如夢》、明月珰的《戲劇女神》等，她們的故事中愛情與權力交錯，陰謀與純凈交鋒，自然地描繪出官場沉浮、商場風云等場面。高干文展現了普通群眾不能接觸到的觥籌交錯、鮮衣怒馬的奢靡生活，而平凡的女主人公卻因為男主人公的戀慕一步登天，融入無數人向往的上流社會，因此，高干文大受追捧。同時，高干文中男女主角的虐戀情深讓讀者唏噓不已，體現了當代社會情感的空虛與荒誕：男主人公縱使身世顯赫、完美無缺，也渴望真誠的愛情，甚至更珍惜相濡以沫的平淡依靠。作者意識到權力意識橫行的現代社會，人們對真實情感的匱乏與遺忘，這使高干文帶上了批判與反思的意識。

（二）穿越文

“穿越”指穿越時空。穿越文往往有著固定的情節(jié)展開形式：生活在現代的青年在機緣巧合中進入到另外一個時空，如遭遇車禍、地震、雷劈等災難時誤入時空隧道，或者欣賞一副古代畫作、途經古典建筑時被卷入時光漩渦，亦或是借助高科技研究成果有目的地穿越時空。華語文學中穿越小說的鼻祖是席絹的《穿越時光的愛戀》與黃易的《尋秦記》，兩部小說以新穎的題材開創(chuàng)了通俗文學的新篇章。金子在晉江文學城發(fā)表的《夢回大清》是網絡穿越小說的開山之作，從此穿越題材成為網絡文學的熱門題材。

晉江文學城有穿越小說專欄，桐華的《步步驚心》、多木木多的《清穿日常》、月海天的《葉九卿》、李歆的《獨步天下》等都是著名的穿越文。主人公一般有兩種穿越模式：帶著自己肉體穿越的直接穿越方式，或是靈魂附身到異時空已有的人物身上，這種模式簡稱“魂穿”。至于主人公的“目的地”更是五花八門，古代、現代、未來、自己從前的生活甚至是架空的新紀元。“穿越文”的新意在于書寫了在交錯的時空中，不同時代的思想交鋒與融合。穿越文“通過宣泄、交友、娛樂、排遣孤獨的個人自由的‘游戲性’心理寫作，吸引網民的點擊。”［2］讀者將自己代入主人公的角色之中，想象自己從一地雞毛、瑣碎庸碌的現實世界中飛躍到雕梁畫棟、驚心動魄甚至暗流詭譎的全新環(huán)境，可以實現年少時的遺憾，抓住一次重新譜寫人生的機會；可能會遇到歷史名人，親身參與甚至引導奔涌的歷史洪流；也許會飛向未來，看到新世界超出想象的光怪陸離與新鮮美麗。在穿越小說中，主人公往往在過去的生活中平庸無為甚至一貧如洗、缺乏關愛，他們在穿越之后卻能實現人生價值，擁有精彩的人生與美好的愛情。穿越文具有“狂歡化”的后現代主義色彩。網友曾戲謔地總結了穿越文的敘述套路：“穿越好哇！穿越好，觀美女看美男，金銀財寶手里捧。穿越好，出天山入龍?zhí)叮^世武功身上纏。穿越好，走江湖游深宮，中外歷史聽我侃。穿越好，主角命好，沒什么本事，也能當韋小寶！穿越好，配角長得好，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還瞎了眼地總往主角身邊靠。”［3］穿越文通過將現代人融入歷史的方式，讓寫作者與閱讀者在想象中盡情地抒發(fā)個人的狂歡欲望，體現了消費歷史的后現代文化思想，這是一套非主流的、前衛(wèi)的價值取向。這種思想類似于巴赫金的“狂歡化”，即摒棄正統(tǒng)意識，蔑視主流精英文化，用非正統(tǒng)、后現代的價值準則來體驗社會與生活。

（三）種田文

種田文的創(chuàng)作背景通常是古代封建社會，故事情節(jié)圍繞平凡的主人公及其家人平淡的日常生活展開，也有少量是以現代社會為寫作背景的。種田文的敘述語言往往直白通俗，與其他言情小說華麗的語言風格有所區(qū)別。種田文以平實曉暢的語言敘述小人物柴米油鹽的日常生活，功力深厚的作者往往能將故事勾勒得詼諧生動。由于種田文相對缺乏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設置，十分考驗作者的寫作功底。優(yōu)秀的作者，如繡錦、橘花散里、薄慕顏等具有較高的古典文學素養(yǎng)，她們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會有意識的充實自己的文化修養(yǎng)。由此，在小說中涉及到政治制度、民俗世情等歷史知識時，往往能經得起推敲。種田文體現了“平淡是真，簡單是福，瑣碎片段構成現實生活”的知足常樂思想。作為言情小說的一種新形態(tài)，種田文宣揚了與主流言情小說相區(qū)別的愛情觀。小說中的主角不再是天之驕子與絕色佳人的標準配置，主人公變成了平凡的小老百姓，陰謀與愛情相交織的跌宕起伏蕩然無存，更注意刻畫的是伴侶之間互相扶持，共同進退的平淡生活。比起對浪漫愛情的憧憬，種田文更深刻地傳遞了對家庭、婚姻本質的領悟。種田文的高人氣體現了現代女性的婚戀觀與價值觀實現了成熟的轉變，金錢、權力與地位不再成為成功的必備準則，女性自強獨立的價值取向得到了廣泛認可。生活始終是一地雞毛的瑣屑與平實，愛情再怎樣夢幻浪漫仍要回歸平淡的家庭生活。種田文書寫的男女主人公之間相濡以沫、共同奮進的生活態(tài)度體現了家庭生活中責任感與互相理解信任的重要性。種田文的出現標志著網絡文學走向世俗化發(fā)展的軌跡，“俗化表現為文學直接切入大眾的生活領域，人生的平凡性和世俗性得到了肯定，大眾的基本要求和欲望受到了認同和關注?！保?］

三、文化貢獻與局限

晉江文學城通過連載發(fā)表紛繁復雜、各式各樣的女性網絡小說，傳達出豐富多彩的女性文化。晉江文學城上的人氣寫手中不乏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寫文是她們日常生活之余的消遣娛樂與情感釋放，充實的工作、豐富的生活閱歷讓她們的作品中傳遞出鮮明的新時代先鋒思想。而晉江文學城的讀者也以高素質的學生和白領為主，她們會通過在小說的更新頁面留言評論、建立讀者群的方式與作者展開交流，一定程度上參與了創(chuàng)作過程，實現了女性思想的融合，使女性寫作具有更寬松開放的空間。輕松自由的創(chuàng)作、交流與閱讀環(huán)境使晉江文學城成為女性溝通的橋梁與釋放的場所。女性網絡文學是女性排解壓力、紓解心情的港灣，女性在創(chuàng)作與閱讀的過程中淡忘與化解生活的煩惱，文學使她們得到心靈的慰藉。

女性網絡小說通過不同的寫作內容傳遞不同的女性意識。重生文與女尊文的女主人公堅韌而努力，她們自尊自愛的人生態(tài)度表現了作者對女性獨立自強人生態(tài)度的向往與支持。而高干豪門類的小說宣揚了男權社會中男性的話語權威，女性依附男性的寵愛與保護生存，始終處于“他者”地位，雖然不能體現先進的女性文化，但是表現了現實生活中不少女性對權勢與金錢的追求，頗具現實意義。而耽美文則描繪了女性想象中的同性戀愛情生活，其題材突破了男與女的固定愛情場景，對同性戀的寬容與理解展現了女權主義追求平等、自由的訴求。

女性網絡文學的傳播與敘述除了文字之外，還有文字、音樂、圖像和視頻等途徑在網頁上傳播。作品的封面與插圖、頁面插入的視頻與章節(jié)配樂加強了文字的感染力，多媒體技術的運用使作品更加生活化并具有趣味性，傳遞出多樣的女性價值觀與文化。

以晉江文學城為代表的女性文學網站蒸蒸日上的同時，其局限性也逐漸暴露出來，不容忽視。傳統(tǒng)文學創(chuàng)作一般要經過長久的打磨，十年磨一劍的例子并不鮮見，而晉江文學城的作者多是年輕的女性，她們在讀者的呼應中“周更”、“日更”，寫作速度十分迅速，經常按照固定模式進行寫作，各種類型的小說都能總結出相應的“套路”，具有類型化創(chuàng)作的趨勢。很多作者沒有經過專業(yè)的文學創(chuàng)作培訓，雖然充滿創(chuàng)作激情，并且寫作具有新意，但是功力不足，也缺乏加強寫作技巧和深化作品思想內涵的意識。網絡文學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作者往往使用網名進行創(chuàng)作，作者的隱匿性使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道德約束降低，一些作品為了博人眼球獲得人氣，突出了對欲望的索求，選用獵奇的角度，赤裸裸地表明了對權勢、金錢與情欲的沉溺，缺乏社會責任感與道德觀念，造成了網絡文學良莠不齊的局面。

版權問題得不到解決也是晉江文學城發(fā)展中的重大隱患。網絡文學的盜版問題比傳統(tǒng)出版圖書更為嚴峻，網絡文學的發(fā)布平臺就是網站，盜版過程只需要復制粘貼就可以完成。即使晉江文學城推行了“VIP”閱讀等制度來限制盜版問題，可是仍治標不治本，盜版者仍有層出不窮的方式來對作品進行盜用。在中國，版權意識仍沒有普及，相關法律制度也不健全，對網絡文學的保護不夠。短時間內版權問題無法得到解決，改善的根本在于加強民眾的版權意識，政府推行更為完善的版權法律保護原創(chuàng)資源，打擊盜版行動，同時各文學網站與論壇等媒體之間加強合作，共同遏制盜版行為。

以晉江文學城為代表的女性文學網站為女性創(chuàng)作提供了開放式的平臺，作者群以細致而豐富的多視角深入女性的精神世界，審視當代女性的生活狀態(tài)。女性網絡文學發(fā)揚了女性主義思想，作品中塑造了大量自強不息、堅韌善良的女性形象，她們身上傳遞的現代性與正能量通過女性寫作和女性閱讀深入人心，宣揚了女性獨立自主的意識，具有進步意義。同時，女性文學網站的運營逐漸形成完整的產業(yè)化體系，成熟的培養(yǎng)與傳播模式實現了創(chuàng)利形式的多樣化，達到多方共贏的良性局面。不過，女性文學網站仍存在問題與困境，要以文化視角對其守舊、功利、消費主義等缺憾進行批判，才能使女性文學網站繼續(xù)蓬勃發(fā)展。

［1］盛英.國內網絡與文學研究綜述［J］.當代文壇，2004（3）：110.

［2］嚴軍.網絡文學的游戲性本質探源［J］.咸寧學院學報，2008（5）：107.

［3］桃之舟.穿越與反穿越［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8：3.

［4］李春媚.暢銷書現象——“大眾審美文化”的透視鏡［J］.藝術廣角，2002（1）：5.

Research on the Female Literary Website of“Jinjiang Literature City”

WANG Zi-han，LUO Zong-yu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unan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00）

The world's largest women's original literary website“Jinjiang Literature City”is one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women's original literary websites with a large number of female writers and female readers.This article takes Jinjiang literature website as the object of analysis，explores the literature city of Jinjiang from three aspects：cultivating and spreading mode，characteristic novel text form，cultural value and limitation，to explore the development of female literature website.

“Jinjiang Literature City”； female network literature； literature website

I207

A

1671-9743（2016）09-0027-04

2016-09-09

王梓涵，1994年生，女，湖北黃岡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現當代文學；羅宗宇，1968年生，男，湖南湘潭人，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民俗學與中國現當代小說、中國現當代民族文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