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錦 懷
(泉州師范學(xué)院 圖書館,福建 泉州 3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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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象視角下的林健民《江雪》英譯版本評析
鄭 錦 懷
(泉州師范學(xué)院 圖書館,福建 泉州 362000)
林健民在古詩翻譯中提倡“整齊美”,他所翻譯的《江雪》在國內(nèi)翻譯界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但也評價不一。從詩歌意象的視角分析林健民所譯的《江雪》可以發(fā)現(xiàn),林健民由于受制于其所倡導(dǎo)的“整齊美”譯詩觀,過分追求譯詩形式上的“整齊美”,以致在譯詩的意象重構(gòu)方面未能做到盡善盡美,但仍有值得肯定之處。
《江雪》;林健民;詩歌意象;翻譯批評
林健民(Claro Ben Lim,1912—2006),生于福建泉州晉江,八歲起接受了兩年的私塾教育,后又入新華學(xué)校讀了兩年。在兄長的督促下,他經(jīng)常誦讀《千家詩》、《千字文》、《古文觀止》等蒙學(xué)經(jīng)典。十一歲隨父兄赴菲律賓后,他進入馬尼拉的一所華僑學(xué)校就讀,后因生計困難,只得轉(zhuǎn)入夜校,白天打工,夜間讀書。當時,菲律賓深受美國影響,所以華僑學(xué)校大多同時開設(shè)中英文課程。十七歲時,他回到泉州,在黎明高中求學(xué)兩載,受到巴金、麗尼、梁披云等名師的影響,最終走上了文學(xué)道路??箲?zhàn)開始后的最初兩年,他再次半工半讀,白天在馬尼拉一家德國洋行工作,夜間則到賀西·黎剎大學(xué)進修商科,攻讀英語。從其求學(xué)歷程來看,盡管未能接受持續(xù)的正規(guī)的學(xué)校教育,但他的中英雙語基礎(chǔ)打得較為堅實,為其后來翻譯中國古詩創(chuàng)造了良好條件。[1]70-71
20世紀80年代中期,林健民花了三年的時間完成了《中國古詩英譯——整齊美集》[AncientChinesePoemsasTranslated(inParallelismStyle)],由馬尼拉藝聯(lián)出版社于1988年7月正式出版,為漢英對照本。1989年12月,中國華僑出版公司引進出版了這個譯本,書名改為《中國古詩英譯》。1995年5月,解放軍文藝出版社也推出了該譯本,書名仍為《中國古詩英譯——整齊美集》。該書共計收錄了34位唐代詩人的56首詩作與12位宋代詩人的14首詩作,其中就包括柳宗元的《江雪》一詩,題為“RiverSnow”。現(xiàn)抄錄如下:
River Snow
Birds disappeared amidst thousands of mountains, Not a single man is seen on the countless paths; An old man with straw hat sits on the lone boat, He is fishing alone along the cold snowed river.[2]111
林健民的這個《江雪》英譯版本在國內(nèi)翻譯學(xué)界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但不同學(xué)者對其評價不一。有的學(xué)者稱“這首譯詩無論從語義傳達還是交際功能方面都沒有完成任務(wù)”[3]12,有的學(xué)者認為其“譯文用了四個完整的句子,準確有余,美感欠缺”[4]83,但也有學(xué)者認為,比起美國詩人翻譯家陶友白(Witter Bynner)所譯,“林健民先生在處理此詩的后兩句時,似乎要好些”[5]117。在此,我們擬從詩歌意象分析的角度出發(fā),對林健民的這個《江雪》英譯版本重新進行客觀評析。
(一)何謂詩歌意象
“意象”是一個最為常見但也最為含糊的術(shù)語。它廣泛應(yīng)用于美學(xué)、文學(xué)、文化學(xué)、心理學(xué)等諸多學(xué)科,其內(nèi)涵與外延因論者不同而各有差異。具體到詩歌意象(poetic image),英國桂冠詩人塞西爾·戴·劉易斯(Cecil Day Lewis)曾提出:“意象是所有詩歌中的常量,每一首詩本身就是一個意象?!庀笫窃姼璧暮诵?,可能一首詩本身就是由多種意象組成的意象,……用最簡單的話來說,詩歌意象就是一幅用詞語表現(xiàn)出來的畫?!盵6]17-18
劉易斯此語是針對西方詩歌而言的,但似乎也適用于世界上其他國家與地區(qū)的詩歌,尤其是中國古典詩歌。比如,在審視完埃涅斯特·費諾羅薩(Ernest Fenollosa)與埃茲拉·龐德(Ezra Pound)對中國古詩的解讀與翻譯之后,美國文藝批評家大衛(wèi)·帕金斯(David Perkins)就宣稱:“漢字似乎總是具體有形。一個漢字就是一個意象,一首詩就是一串意象。”[7]463
簡言之,意象對于一首詩歌來說至關(guān)重要。詩人在創(chuàng)作詩歌時十分注重意象的構(gòu)建與組合,譯者在翻譯詩歌時同樣必須注意對原詩意象的解析、移植與重構(gòu),而批評家在賞析詩歌(無論是原創(chuàng)詩歌還是譯詩)時更不能忽略其意象問題。中國古詩的英譯與賞析更應(yīng)如此。
(二)《江雪》意象解析
1.《江雪》創(chuàng)作背景
不對作者的生平活動及其所處社會歷史語境等因素進行考察,就無法真正全面而準確地認識其詩歌作品。
《江雪》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柳宗元(773—819)的代表作。柳宗元幼負文名,少年得志,貞元九年(793)中進士[8]45,貞元十四年(798)入仕擔(dān)任集賢殿書院正字一職[8]48,貞元十九年(803)升為監(jiān)察御史里行[8]65。此后,他積極參與改革弊政,撰寫了《時令論》、《斷刑論》、《守道論》、《六逆論》等宣揚革新主張的文章,成為當時政治革新運動的骨干分子,并于貞元二十一年(805)四月九日被擢升為禮部員外郎[8]68-71??上У氖?,這場革新運動持續(xù)不到半年便以失敗告終。九月十三日,他被貶為邵州刺史。其后又被加貶為永州司馬員外置同正員。永州位于湖南省西南部瀟湘二水匯合處,當時可謂蠻荒之地。而且,抵達永州不到半年,其母盧氏就病逝了。[8]86-89仕途不順,慈母過世,生活艱辛,多種不利因素交互作用,給他的身體與精神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導(dǎo)致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身心交瘁。
貶謫永州期間,柳宗元常通過描寫山水來寄托自己的清高與孤傲,同時也是抒發(fā)自己的失意與苦悶。他這一時期創(chuàng)作的山水詩大多有個顯著的共同特點,即把客觀世界描寫得比較幽僻靜寂,同時把自己的主觀心境突顯得比較寂寞孤傲?!督芬辉姶蠹s創(chuàng)作于柳宗元被貶到永州的第二年冬天,所以自然也呈現(xiàn)出這一特征。
2.《江雪》意象賞析
一般認為,柳宗元在《江雪》中描繪了一個漁翁冒著大雪在寒江中垂釣的意象,用以呈現(xiàn)他遭受打擊后的孤寂心情與不屈精神。那么,柳宗元具體是如何呈現(xiàn)這一意象的呢?
可以看到,《江雪》的創(chuàng)作手法極為別致。柳宗元通過短短20個字,就向讀者描繪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寒江獨釣圖。這幅圖大致可以分為遠景與近景兩大部分。其一是“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所構(gòu)建的冰天雪地的大背景,也就是遠景。從字面上看,這10個字當中沒有出現(xiàn)一個“雪”、“冰”或類似詞語,但是,他用“鳥飛絕”與“人蹤滅”的夸張手法讓讀者在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現(xiàn)了銀裝素裹、萬籟俱寂的極端畫面。若非天氣嚴寒,大雪紛飛,鳥獸豈會不出來覓食,而百姓又豈會不出來勞作?這是對自然環(huán)境的合理夸張,同時也暗示了當時險惡的政治環(huán)境,可謂情景交融,虛實合一。其二則是“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所呈現(xiàn)的漁翁獨釣的主畫面,也就是近景?!肮隆迸c“獨”二字既映襯了全詩所致力于刻畫的孤寂意象,同時也突顯了柳宗元自己清高脫俗的個性與堅如磐石的心態(tài)。遠景與近景相互交融,構(gòu)成了一幅完整的意象畫面。
此外,柳宗元擅長通過具有強烈反差的詞語來突顯全詩意象?!扒А迸c“萬”象征極大、極多,而“孤”和“獨”則代表著極小、極少。這樣一來,“千山”和“萬徑”所描繪的峰巒聳立、萬徑縱橫、空曠幽遠的遠景就跟漁翁在“孤舟”上“獨釣”的近景形成了強烈反差。與此同時,“鳥飛絕”與“人蹤滅”所呈現(xiàn)的靜態(tài)意象也跟漁翁獨“釣”的動態(tài)意象形成了強烈對比,從而突出了整個畫面的焦點所在。如此一來,柳宗元就將最尋常的事物描繪成最不尋常的景象,并以景喻人,將其內(nèi)心世界的孤寂與失落投射了出來。
試將林健民所譯“RiverSnow”回譯中文如下:
江雪
鳥兒消失在成千上萬的群山當中,
數(shù)不清的小路上一個人也看不見。
一個頭戴草笠的老翁坐在孤舟上,
他在雪花覆蓋的寒江上獨自垂釣。
從總體上看,林健民所譯“RiverSnow”與《江雪》原詩之間并不存在根本性的差異。但是,細究之后卻會發(fā)現(xiàn),林健民譯詩呈現(xiàn)的意象跟柳宗元原詩至少存在三個并不對應(yīng)之處。
其一,原詩中的“人蹤”指的是人在路上行走留下的腳印,“人蹤滅”即完全沒有留下人的腳印蹤跡之意。對于“人蹤滅”一詞,吳經(jīng)熊譯為“not a trace of men”[9]161-162,華茲生(Burton Waston)譯為“human traces wiped out”[10]282,葉維廉譯為“no man’s trace”[11]45,[12]234,托尼·巴恩斯通(Tony Barnstone)與周平(Chou Ping,音譯)合譯為“Human traces erased”[13]289,戴維·辛頓(David Hinton)譯為“all trace of people gone”[14]154。這些翻譯家都忠實地將“蹤”字譯了出來,讀者讀到他們的譯句,腦中自然而然就會構(gòu)建起大雪覆蓋在道路上,一片雪白,看不見一個行人腳印的意象。但林健民卻將“人蹤”簡化為“人”(man),將“人蹤滅”譯為“Not a single man is seen”,顯然不夠準確。
其二,原詩“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描繪了一個靜態(tài)意象,向讀者呈現(xiàn)了一個幽僻寒冷、毫無生機、靜到極致的場景。但林健民卻在其譯詩中使用了“disappear”與“see”,其呈現(xiàn)的意象頓時由靜變動,與原詩大相徑庭。
其三,原詩中的“蓑笠翁”指的是一位身穿蓑衣、頭戴竹笠或草笠的漁翁,但林健民將其譯為“頭戴草笠的老翁”(an old man with straw hat),完全將“蓑衣”棄而不譯。原詩力圖呈現(xiàn)的是一個大雪紛飛、至寒至冷的世界。設(shè)想一下,漁翁僅頭戴草笠而未著蓑衣,那么雪花將直接飄落在他身上,在其體溫的作用下融化為水,浸濕其衣物,甚至再遇冷結(jié)為冰霜,凍傷其體膚。漁翁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智之事?可見,林健民刪略“蓑衣”意象不譯的做法實在不可接受。
如上所見,林健民所譯“RiverSnow”在意象重構(gòu)方面做得并不是非常到位,不能讓人完全滿意。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個問題,跟林健民自己提倡的“整齊美”譯詩觀有很大的關(guān)系。
在林健民看來,“中國古詩之美,無論五言或七言,全在其每句整齊悅目之特點;……其‘整齊美’形式乃全世界各國文字所無者”[2]16。為此,他提出:“中國古詩既有此種形式的特殊整齊美parallelism,如將其翻譯為英文時,為避免損及美觀,譯句最好是竭力講究整齊。”[2]18從上面這首“RiverSnow”來看,林健民確實在追求譯詩形式的整齊美方面下了苦功。這首譯詩每行使用的英文詞語數(shù)量不一,但每行的字符總數(shù)卻大致相同。四行譯詩排列下來,除第一行稍長一點,其余三行長度劃一,其整齊美的形式特征確實非常明顯。
不過,對譯詩形式“整齊美”的過度追求也導(dǎo)致林健民常常無法顧及文法是否準確,選詞是否地道。比如,“An old man with straw hat sits on the lone boat”一句中,“hat”是可數(shù)名詞,所以“straw hat”前應(yīng)當加上冠詞“a”;“蓑衣”意象應(yīng)當補充進來,可譯為“a palm-bark rain cape”。對此,中英文水平頗高的林健民不可能不懂。但是,為了控制這行譯詩的長度,為了實現(xiàn)整首譯詩的“整齊美”,他只得刪掉“a”與“a palm-bark rain cape”。又如,譯詩最后兩行中的“l(fā)one”與“alone”二詞同源,兩者卻同時出現(xiàn)在一首僅僅四行的譯詩中,顯得林健民在選詞用字方面捉襟見肘。而且,“l(fā)one”一般修飾人,表示寂寞、孤獨,用它來修飾“boat”并不妥當;“alone”只強調(diào)獨自,不強調(diào)孤單與寂寞,用它來修飾“is fishing”也不恰當。[4]83
其實,林健民的“整齊美”譯詩觀并不排斥對其他詩歌要素的追求。一方面,林健民十分注重譯詩的韻律美。他指出:“一首四句的中國古詩,其韻腳通常是在第一,二,四行之末字,也有韻腳僅出現(xiàn)于第二與第四行而已。除了此種形式而外,為了控制字音的旋律美,在構(gòu)寫一句詩時,尤應(yīng)講究何字為‘平音’,與何字為‘仄音’?!盵2]17盡管他認為中國古詩的這種韻律美“在英文譯文中是無從遵循的”,但他同時也相信,如果譯者具有很高的翻譯水平,那么他還是能夠在譯詩中“取得適宜的旋律”。[2]17《江雪》第一、二、四行的最后一個字押韻,即“絕”、“滅”、“雪”。林健民也努力在“RiverSnow”這首譯詩中重現(xiàn)原詩的押韻,可惜未能臻于至善,僅做到讓第一行最后一字“mountains”與第二行最后一字“paths”押[z]韻,第四行則未押韻。
另一方面,林健民指出,他翻譯中國古詩的程序為:“除不加韻腳外,曾先將詩句努力于準確性的翻譯,然后,每句皆調(diào)整為‘整齊美’。”[2]18也就是說,翻譯中國古詩,首先要做到準確,然后才能竭力追求譯詩形式上的“整齊美”。林健民具有較高的中英雙語水平,所以他在對原詩的理解與譯句的表達方面基本上做得比較到位。有學(xué)者就曾指出,相對于陶友白所譯的“the cold river snow”,林健民將“寒江雪”譯成“the cold snowed river”顯得更加符合邏輯。[5]117
譯詩觀對譯者的翻譯行為起到了重要的指導(dǎo)作用,但也會帶來不利影響。正是受到其倡導(dǎo)的“整齊美”譯詩觀的束縛,林健民所譯“RiverSnow”在意象的重構(gòu)方面未能做到最好,出現(xiàn)了一些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問題,包括意象丟失、用詞不當、文法錯誤等。對此,論者不應(yīng)一味地加以苛責(zé)。畢竟,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是盡善盡美的,翻譯亦然。譯者只能站在前輩譯家的肩膀上,通過不斷的重譯、修改、潤飾與提高,盡力推出更好的翻譯成果。
在此,且以林健民的“整齊美”譯詩觀為指導(dǎo),綜合中外譯家譯文,將《江雪》英譯如下,敬請翻譯界同仁批評指正。
River Snow
No birds are flying amidst thousands of mountains,Not a trace of human is seen on the countless paths,On a solitary boat sits a caped-and-capped old man,Who is fishing by himself on the cold snowed 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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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張懷宇
A Tentative Criticism on Claro Ben Lim’sRiverSnow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etic Image
ZHENG Jin-huai
(Library, Quanzhou Normal University, Quanzhou 362000, China)
Claro Ben Lim advocated “form beauty” in the translation of ancient poems, and his translation ofRiverSnowhad a certain impact on the domestic translators, but was also given different commen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etic imagery, Claro Ben Lim’s translation ofRiverSnowcan reveal that his image reconstruction in poetry translation cannot be perfect, but there is still something positive, restricted by his “form beauty” and excessive pursuit of poetic form beauty in poetry translation.
RiverSnow; Claro Ben Lim; poetic image; translation criticism
2016-08-15
2016年泉州市社會科學(xué)規(guī)劃項目“泉州華僑與中國文化西傳——以林振述、林健民和施穎洲為中心”(2016D03)。
鄭錦懷(1981—),男,福建德化人,碩士,泉州師范學(xué)院圖書館館員,主要研究方向:翻譯與中外交流史等。
H315.9
A
1671-9824(2016)06-007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