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訓(xùn) 予
(許昌學院 文學院,河南 許昌 46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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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jīng)·國風》中的植物意象與女性美
李 訓(xùn) 予
(許昌學院 文學院,河南 許昌 461000)
摘要:在我國古代詩歌里,形容女性之美總是與植物意象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無論是形容其外表美還是內(nèi)在美,往往以植物喻之。我國詩歌的源頭——《詩經(jīng)》,更是其濫觴。其中的植物意象多達一百多種,尤以《國風》為多?!秶L》中的許多詩篇塑造了女性之美。探求植物意象與女性容貌形體美、德行美以及情感美之間的關(guān)系,可以更好地賞析《詩經(jīng)》所蘊含的審美意義。
關(guān)鍵詞:《詩經(jīng)·國風》;植物;意象;女性美
孔子說,學《詩》可以讓人“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論語·陽貨》)當然,多識“草木”,也有助于人理解《詩》。清代顧棟高《毛詩類釋》曾統(tǒng)計,《詩經(jīng)》中所涵蓋的草木等意象多達174種,而《國風》中涉及到的就有七十余種。這些詩歌往往與對女性形象的刻畫聯(lián)系在一起,如《衛(wèi)風·碩人》:“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展現(xiàn)了女性儀表之美;《周南·葛覃》:“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贊美的是女性的勤儉持家美德;《召南·摽有梅》:“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描寫女性對愛情的大膽追求。這些詩歌,體現(xiàn)了當時人們的審美取向,也為探討植物意象與女性美之間的內(nèi)在意蘊提供了豐富的材料。
一、植物意象與女性容貌形體美
女性的美有多重標準,但呈現(xiàn)在人們面前的首先是容貌形體美?!秶L》中一些詩篇以植物喻女性容貌形體,使得女性的容貌形體既具靈動妖嬈之美,又兼樸素含蓄之態(tài)。
《周南·桃夭》是一首婚禮上贊美新娘的詩?!疤抑藏玻谱破淙A?!贝嗽娨栽佄镆婇L,“夭夭”描寫春天桃樹的形態(tài),“灼灼”形容桃花盛開的艷麗。詩人用柔嫩的桃枝和鮮艷的桃花來贊美新娘的年輕貌美。明媚的春光里,新嫁娘的酡紅雙頰艷若桃花。桃花的花期,女子的年華,都到了最美的時候。清姚際恒《詩經(jīng)通論》云:“桃花色最艷,故以取喻女子,開千古詞賦詠美人之祖?!盵1]人們說,第一個用花比美人的是天才,此詩的作者,正是中國文學史上的天才。
《衛(wèi)風·碩人》是衛(wèi)人贊美衛(wèi)莊公夫人莊姜的詩。這首詩是《國風》中刻畫女性形體美的典范之作,體現(xiàn)了春秋時期對女性的審美標準。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痹娙私栌靡贿B串的動植物描寫莊姜的美麗。她纖纖的手指像茅草的嫩芽,肌膚柔滑得像凍結(jié)的油脂,牙齒潔白整齊如葫蘆籽,額頭方方正正,眉毛又長又彎,仿佛一位面容姣好、膚色白皙的窈窕女子浮現(xiàn)眼前?!笆秩缛彳琛笔切稳菖邮值幕崮郯缀推つw的白潤,被后世奉為贊美女子的佳句?!败琛笔侵赋跎拿┭浚址Q白茅、絲茅。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記載:“荑,茅之始生曰荑,言柔而白也?!盵2]因初生的荑草白皙柔嫩,所以在古代是潔白和柔順的象征,而且“荑”細長而柔軟,用來比喻古代女子纖細柔弱的體態(tài)以及順從的品格相得益彰。
《鄭風·有女同車》是一首貴族男女的戀歌,男子看中的姑娘容貌美麗,更難得的是其德美。“有女同車,顏如舜華”;“有女同車,顏如舜英;彼美孟姜,德音不忘?!薄八慈A”,指木槿花,花大而美麗。夏秋之際,木槿花盛開,一男一女同車而行,男子為女子之美所動,唱出了滿心的贊嘆。“顏如舜華”、“顏如舜英”都是詩人借木槿花來贊美女子容顏,不僅賦予其如花一般的美好容顏,也使女子形象更加親切溫和。在詩人眼中,她的面頰像木槿花一樣嬌媚,她的形體也像木槿花一樣秀麗挺拔。但所謂“舜”者,還有另一層含義,還寓有木槿花花期極短,美麗稍縱即逝之意。過去人們稱木槿為“舜花”“朝花”“朝開暮落花”,所以,白居易曾有“槿枝無宿花”的詩句,李商隱也有“鳳露凄凄秋景美”之句。木槿雖難免會有花開花謝的凋零,但它的美麗卻留在了記憶里,好比詩中所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新嫁娘之德也如木槿花一般,高潔艷麗。
《召南·何彼襛矣》是描寫貴族女子出嫁車輛服飾奢侈華麗的詩,記述周平王的外孫女遠嫁齊桓公之盛況。清方玉潤說:“美其色之盛極也”。[2]“何彼襛矣?棠棣之華?!薄昂伪艘a矣?華如桃李?!痹娨詽馄G燦爛的棠棣花和桃李花起興,既寫了齊國送親車輛的貴重華麗,也展現(xiàn)了齊侯之女的美麗容貌。唐棣之花有紅有白,馥郁芬芳,桃李包括桃和李,花盛開時紅白相映,光彩華麗,用之寓意女子容貌濃艷照人,再合適不過。后世的“人面桃花相映紅”、“燦若桃花”、“艷若桃李”等正是對《詩經(jīng)》的繼承和發(fā)展。
二、植物意象與女性德行美
女性給人們的最直觀的印象是容貌形體美,而德行美才是美的最關(guān)鍵因素?!秶L》中的許多詩在植物的襯托下展露了女性內(nèi)心最本真、最自然的性情,體現(xiàn)了真實可感的德行美。
《周南·葛覃》是一首描寫女子準備回家探望父母的詩?!案鹬?,施于中古,維葉萋萋”;“葛之覃兮,施于中古,維葉莫莫”;“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案稹笔且环N蔓生植物,分布很廣,古人多用來織布做衣。因此,“葛”也被賦予了與女性相關(guān)的倫理道德。詩中寫到女子上山割取葛藤、制衣、洗澣、歸寧等,不僅體現(xiàn)了女主人公勤勞儉樸的良好德行,也使“葛”與女性之間有了緊密的聯(lián)系。詩以平凡的“葛”喻女性,更具親切感、真實感。所以,詩在歌詠葛的茂盛與表現(xiàn)女子勤勞的同時,也贊美了女子的德行之美。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評:“圣人取之以次《關(guān)雎》,亦欲為萬世婦德立之范耳?!盵2]
《邶風·凱風》是一首兒子頌?zāi)缸载煹脑?,“孝子自責以感母心”[2]。以深厚的親情勾起了人們心底最溫暖的記憶。“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無令人?!焙挽愕呐L從南方吹來,愛撫著棗樹漸漸成長,它一天天地枝繁葉茂,卻辛苦了慈祥的母親;慢慢地當年的小棗樹已長大,而母親的善良,使兒子們痛苦自責。詩中的“棘”是最常見的酸棗,毛氏萇曰:“棘,難長養(yǎng)也;棘薪,其成就者?!盵2]詩人以“凱風”喻母,而自比不成材的頑棘。把普通的酸棗樹和慈母之心相連,別具一格,言婉而意深,不僅是在美孝子,更多的是在彰顯賢母之德。
三、植物意象與女性情感美
《國風》中所塑造的眾多女性形象亦是多情的,“愛”是其情感美的集中表現(xiàn)。有《王鳳·大車》中女子的決然之愛,有《召南·野有死麕》中的少女懷春之愛,有《衛(wèi)風·木瓜》中女子的淳樸摯誠之愛,有《唐風·葛生》中婦人的死生契闊之愛,也有《召南·摽有梅》中女子們的熱烈之愛,還有《邶風·靜女》中姑娘的俏皮可愛,都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幅多情女性的畫卷。而她們的情感之美又都與植物意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王鳳·大車》是一首女子熱戀情人的詩。此詩與《國風》中那些委婉含蓄的同類詩相比,大膽熱烈卻又不失矜持?!按筌嚈憴懀ヒ氯缛I。豈不爾思?畏子不敢。大車啍啍,毳衣如璊。豈不爾思?畏子不奔。谷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菼”,是初生的色清白的蘆荻。在此,植物意象倒是形容男子的風度。女子熱烈地愛著那個穿著菼草一樣色澤純凈的衣服的情人,卻又不知對方心里的想法,所以有些畏懼,不敢與他私奔。最后,她向情人明誓:“有如皦日”,表白矢志不渝的愛情。末章以誓詞作結(jié),流露出女子愛之態(tài)度之決然,頓顯其情感之美。
《唐風·葛生》是一首婦女悼念亡夫的詩。這首詩堪稱悼亡詩之祖。詩的情調(diào)纏綿悱惻,感人至深。前三章一唱三嘆,“葛生蒙楚,蘞蔓于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葛生蒙棘,蘞蔓于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予美亡此,誰與獨旦?”寂寞凄涼。葛、蘞都是蔓生植物,攀援的習性決定了它要依附他人才能生存,而這也正符合女性婚嫁后必須依附夫家的倫理觀念。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中說:“葛與蘞皆蔓草,延于松柏則得其所,猶婦人隨夫榮貴。今詩言蒙楚、蒙棘、蔓野、蔓域,蓋以喻婦人失其所以?!盵3],反之,失去依附的“葛”、“蘞”只有悲愴凄涼的結(jié)果。兩個意象寄托了婦人刻骨銘心的思念之愛。情感美在反復(fù)詠唱中得以體現(xiàn)。
《衛(wèi)風·木瓜》是一首青年男女互相贈答的定情詩。朱熹《詩集傳》中說:“言人有贈我以微物,我當報之以重寶,而猶未足以為報也,但欲其以為好而不忘耳?!盵4]在瓜果成熟的季節(jié),女子把采集的果實投給中意的男子,男子則報以玉佩,兩情相悅,兩心相許,相贈相報,永以為好?!巴段乙阅竟希瑘笾原傝?。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女子愛慕男子,把采到的木瓜、木桃、木李投給他,表達以身相許的心愿,男子接受了,于是回贈美玉以定終身。看似不對等的饋贈,卻表現(xiàn)出男女之間質(zhì)樸純潔的愛戀,無論是普通的木瓜還是珍貴的美玉,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份情意。木瓜和美玉都是清新潔凈之物,因而他們的感情就愈加顯得純潔美好。木瓜、木桃、木李這些植物果實是最原始的定情物,但冰清玉潤,芳香溫馨,既賦予了青年男女感情純潔質(zhì)樸的特征,又刻畫出一位雖熱情活潑,勇于追求卻又委婉可愛的年輕女子形象。
《邶風·靜女》是一首男女約會的詩,以男子口吻,以歡快的筆調(diào),描寫了一對青年男女相約、相戲、相見、相贈的情景,語言淺顯,形象生動,情趣盎然。詩中女子“愛而不見”,暗寫少女活潑嬌憨,男子“搔首踟躕”則明寫其心急如焚,憨厚癡情。詩中女子對愛情有強烈的期盼和熱切的追求,同時又不乏少女的調(diào)皮和嬌羞?!办o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薄<t色的“彤管”和白色的“荑”都是姑娘濃情蜜意的象征,紅色是女子對感情的熱烈追求,白色則是她對純潔愛情的向往。
《召南·摽有梅》是一首待嫁女子的詩。她們看到梅子已經(jīng)成熟落地,引起了青春將逝的傷感。女子們一邊打梅子、收集梅子,一邊熱烈地唱著情歌,是待嫁女子發(fā)自心底對愛情的呼喚。“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堲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如果說《周南·桃夭》充滿了對妙齡少女婚嫁及時的贊美,詩之情趣歡快的話,那么,《召南·摽有梅》則是典型的女求男的單相思,所以,詩之情趣情意急迫?!吨芏Y·媒氏》有言:“仲春之月,令會男女,于是時也。奔者不禁。若無故而不用令者,罰之?!笨梢?,《詩經(jīng)》的時代,社會風氣還是很寬松的,統(tǒng)治者鼓勵青年男女追求愛情。陳奐《詩毛氏傳疏》中說:“梅由盛而衰,猶男女之年齒也。梅、媒聲同,故詩人見梅而起興?!北憩F(xiàn)出女子對愛情的強烈渴望與熱切期盼。詩分三章,層層遞進,與人物心理活動的變化相適應(yīng),第一章“迨其吉兮”,尚有從容相待之意;第二章“迨其今兮”,已露焦急之情;第三章“迨其謂之”,可謂是迫不及待了。三章之下,那些率真自然、大膽熱烈的女子形象如聞其聲,如見其人。
《召南·野有死麕》描寫一對青年男女的戀愛。一個其美如玉的少女正在懷春的時候,遇到一位打獵的“吉士”。他用白茅草包著獵到的小鹿向她大獻殷勤。少女和“吉士”兩心相許,得到了愛情?!耙坝兴利?,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guī)溬?!無使尨也吠!”詩的末章以少女的口吻,使愛情的過程戲劇化,顯得風神搖曳,姿態(tài)橫生。少女豐富的情感,嬌羞的形態(tài)在末章三句里得到了生動的表現(xiàn)。懷春的少女難以抵擋異性的誘惑,而又帶著本能的羞澀,若推若就,亦喜亦懼。而“白茅”潔白輕柔,意味著他們的愛情天真無邪。
四、植物意象與女性形象契合的原因及意義
《詩經(jīng)·國風》中女性之美的塑造與植物密切聯(lián)系,或以植物作比,刻畫女性的容貌形體美;或以植物起興,營造一種氛圍,烘托女性形象美;或借植物的特性隱喻人物的心理,表現(xiàn)心靈美。這些意象的運用,使詩中的女性活潑可愛,真實感人,也更富靈性和生活氣息。然而,這些植物意象之所以與女性形象契合,并不是偶然,而是具有一定社會文化淵源的,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四個方面:
(一)對大自然中植物旺盛的生命力的崇拜
先秦之民對氣象萬千的大自然由畏懼而生崇拜,認為大自然中的植物寄托著強烈的生命意識,他們希望自己也能像大自然中的草木一樣,世代興旺不衰。尤其是女性,更期望自己可以如同植物一般永葆青春,容顏永駐。而且《國風》詩的作者大部分都是下層勞動者,他們熟悉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并與其有著深厚的感情,這也就為借自然植物抒發(fā)情感、塑造人物奠定了基礎(chǔ)。大自然中的植物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以植物為喻,也最能體現(xiàn)先民對生命的熱愛。
(二)對遠古生殖的崇拜
除對自然界植物旺盛的生命力崇拜之外,先秦之民對植物旺盛的生殖能力也頗為向往?;ǘ涫侵参锏纳称鞴?,果實是植物成熟的標志,而人類只有女性才可以孕育后代,植物也就必然與女性之間產(chǎn)生共通之處,所以常以植物來喻女性,以求繁衍不息。趙國華《生殖崇拜文化論》中說:“植物一年一度開花結(jié)果,葉片無數(shù),具有無限的繁殖能力。所以,遠古先民將花朵盛開、枝葉茂密、果實豐盈的植物作為女陰的象征,實行崇拜,以祈求自身生殖繁盛、繁衍不息。” 《唐風·椒聊》、《衛(wèi)風·木瓜》等詩篇中的植物便有此意?!短骑L·椒聊》中用花椒的果實“蕃衍盈升”,《衛(wèi)風·木瓜》中的瓜果多籽,都是象征女性的生殖能力。正如聞一多先生所說:“椒類多子,所以古人常用來比女人?!薄叭灰膳右怨麑崬榍笈贾浇?,亦兼取其繁殖性能之象征意義。擲人果實,即寓貽人嗣胤之意。故女欲事人者,即以果實擲之其人以表誠也。”[5]
(三)“以農(nóng)為本”思想的反映
農(nóng)業(yè)是周人的立國之本,“以農(nóng)為本”的觀念在周人思想中根深蒂固?!秶L》中之所以涉及了眾多的植物意象,就是周人農(nóng)業(yè)文化精神的表現(xiàn)。而對塑造女性形象而言,這些植物又是周人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中最熟悉的意象。植物是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中美的象征,女子是人類中美的象征,所以植物與女性之間也有著必然的聯(lián)系。如《陳風·澤陂》:“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彼澤之陂,有蒲與蕑。有美一人,碩大且卷?!薄氨藵芍?,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碩大且儼。”三章分別以荷、蕑、菡萏喻女子的嬌艷、端莊,便是例證。
(四)周代社會風俗的折射
《國風》中許多的婚戀、家庭詩中都保留有周代社會風俗的印記。這些詩不僅將植物意象與人物形象融為一體,而且也展現(xiàn)了周代社會的婚戀、家庭習俗,折射出一幅幅多彩的社會風俗畫卷。比如《陳風·東門之枌》描寫男女相愛,歡聚歌舞,不但表現(xiàn)了他們的愛情生活,也反映了陳國男女聚會,歌舞相樂,巫風盛行的特殊風俗?!多嶏L·溱洧》一詩描寫鄭國三月三上巳節(jié)青年男女在溱水、洧水邊游春歡會時發(fā)生的愛情故事。按照鄭國風俗,每年三月三上巳節(jié)這天,在兩河岸邊舉行盛大的聚會,男女游人如織。有的到河邊洗浴祓除不祥,有的借此機會進行交流,談情說愛,尋找自己滿意的對象?!墩倌稀坑忻贰分幸灿谢閼倜袼椎姆从场V艽鐣?,一般男子十六、女子十四即到嫁娶之年,而男子三十、女子二十則是嫁娶的極限,所以《摽有梅》中女子的“其實七兮”,“其實三兮”的急迫待嫁之心,就容易理解了。
總之,《詩經(jīng)·國風》中植物意象的運用,一方面使女性形象既鮮活生動,又含蓄內(nèi)斂;另一方面,植物意象的運用,也使得女性形象更加真實自然,富有生活氣息。詩中所涉及的植物都是周人生活中的尋常之物,但與女性形象結(jié)合起來后,卻別有意味:或是贊美女性容貌體態(tài),或是寓意其德行高潔,又或是感嘆其癡情專一。如詩如畫的植物和女性,在《詩經(jīng)·國風》中融合成一章章完美生動的詩篇,為后世刻畫女性之美提供了完美的范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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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M].北京:中華書局,1989.
[4] 朱熹.詩集傳[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5] 聞一多.聞一多全集[M].上海: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2.
責任編輯:石長平
中圖分類號:I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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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編號:1671-9824(2016)01-0054-03
作者簡介:李訓(xùn)予(1964-),男,河南許昌人,講師,研究方向:古代文學。
收稿日期:2014-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