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拉 李梅
[摘要]羅伯特·羅德里格茲執(zhí)導的美國電影《罪惡之城》根據(jù)漫畫大師弗蘭克·米勒的作品改編,影片不僅忠實于原著的內(nèi)容,甚至在表現(xiàn)形式也貼近漫畫風格。在《罪惡之城》系列電影中,正義與邪惡的界限是模糊的,傳統(tǒng)意義上的道德標準難以判斷這里的人格優(yōu)劣。影片在人物形象塑造上十分成功,其中男性形象尤其值得研究。文章從片中男性形象的分類、塑造男性的漫畫式手法、男性形象構建的依據(jù)三方面,分析《罪惡之城》系列電影中的男性形象。
[關鍵詞]《罪惡之城》;系列電影;男性形象
羅伯特·羅德里格茲執(zhí)導的美國電影《罪惡之城》根據(jù)漫畫大師弗蘭克·米勒的漫畫改編,影片不僅忠實于原著的內(nèi)容,甚至在表現(xiàn)形式也貼近漫畫風格。電影無論從拍攝手法,人物設定還是色彩構圖等方面,都帶有強烈的漫畫風格,與主流的大眾電影顯示出巨大的差別。[1]羅德里格茲將《罪惡之城》拍成了系列電影,并且在其中融入了其個人的藝術品性,完美地實現(xiàn)了漫畫到電影的轉(zhuǎn)化。在這一系列中,每一部都采用同一種敘事框架,電影由幾個不同的故事片段組成,不同的故事片段并沒有十分密切的關聯(lián),卻有貫穿始終的人物。所有的故事都發(fā)生在被稱為“罪惡之城”的城市中,這座城市中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著暴力和恐怖事件,政府、警察和邪惡勢力聯(lián)合起來共同獲取利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變成了赤裸裸的利益關系,整個城市被幕后黑手洛克家族操縱著。在《罪惡之城》系列電影中,正義與邪惡的界限是模糊、混淆的,沒有完全的正義之士,傳統(tǒng)意義上的道德標準難以判斷這里的人格優(yōu)劣。影片在人物形象塑造上十分成功,尤其是男性形象,身上散發(fā)著一種黑暗的魅力,其塑造手法值得進一步研究。文章在對《罪惡之城》系列電影中的男性形象進行分類基礎上,分析男性形象塑造的藝術手法以及形象構建的依據(jù),以此探究影片的藝術魅力。
一、影片中男性形象的分類
《罪惡之城》中塑造了一系列性格飽滿、個性鮮明的男性形象,這些男性成為影片的亮點所在。眾多的男性形象可以劃分為兩個陣營:一方是偏于正義的英雄陣營;而另一方則是隱藏在城市中的黑暗力量,這座城市罪惡的締造者。兩個陣營中的人水火不容,上演了一場又一場的矛盾沖突,而這些沖突在推動劇情發(fā)展的同時,帶給觀眾視覺與心靈上的震撼。
充滿英雄主義及正義感的英雄形象是好萊塢電影中的???,[2]《罪惡之城》當然也不缺少這樣的男性形象。他們是罪惡之城中正義力量的代表,不惜以犧牲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維護著這座城市的穩(wěn)定與繁榮。但是充滿正義感的男性在這座城市中只是極少數(shù)人,他們的力量與邪惡一方相比太過弱小,難以扭轉(zhuǎn)黑白顛倒的大局。老警探哈迪根就是這樣一個正直、善良的英雄形象,嚴格意義上講,他是影片中唯一的正義力量。哈迪根的形象貫穿系列電影始終,是影片敘事的重要線索。在第一部中,哈迪根是一個即將退休的老警員,在退休前夕,他仍然堅守工作崗位,為營救一名被變態(tài)殺手綁架的小女孩只身犯險。小女孩被成功救出,而變態(tài)殺手則被哈迪根打成重傷。但變態(tài)殺手是參議員的兒子,哈迪根也因此得罪了城市中最高的利益群體,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哈迪根為對抗城市的邪惡力量犧牲了自己,但他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值得的,是有意義的,這一點也成就了他的英雄形象。在塑造哈迪根的形象時,羅德里格茲有意將其與同一群體中的人進行對比,以此來突出其硬漢形象。哈迪根的正義感、責任感與他的膽小怕事、畏畏縮縮的搭檔形成鮮明對比。以哈迪根為代表的正義力量是這座城市的良心所在,它代表這座城市所僅有的最后一點人性之光。
電影中也塑造眾多的反面形象,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腐敗的政客。影片借對政客丑陋一面的揭露,完成了其對政治的諷喻。政客是罪惡之城的掌權者,他們身為高級政府官員,理應為城市的發(fā)展和未來做出貢獻,但他們卻一手造就了城市的黑暗,埋葬了這座城市的良知。片中活躍在罪惡之城中政治層面的男性,以參議員洛克、紅衣主教(洛克的哥哥)為代表,他們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瘋狂地掠奪城市中的財富是其生活的目標。洛克縱容兒子在城市里肆意強奸、殺害幼小的女孩;洛克的哥哥是這座城市宗教力量的代表,他玩弄女人,因害怕事情暴露,派殺手殺害妓女。罪惡之城不僅上層腐敗,下層機構中的警察也很少有人具有正義感。警察與老城中的妓女簽訂利益協(xié)議,警察可以從妓女的收入中獲取一定的分成。這樣的勾當在這座城市里并不稀奇,法律、秩序、理性在這里已經(jīng)崩塌。同時,在這樣的黑暗的、糜爛中滋生出一批可怕的變態(tài)狂人,他們是腐敗政府的附庸者,或者說附屬品,以小洛克和凱文為代表。小洛克有變態(tài)的癖好,以奸淫幼女為樂;凱文則完全淪為殺人機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tài)殺人狂魔,以吃人肉為嗜好,完全聽命于紅衣主教。這兩種人群的存在共同造就了這座城市的黑暗,他們是罪惡之城的締造者。
二、影片塑造男性的漫畫式手法
《罪惡之城》系列電影在塑造人物形象時,也采用了漫畫式的夸張、變形手段。在電影中,夸張的人物造型和鮮明的性格特征,使人物形象更加鮮活立體。同時,漫畫式手法也帶給觀眾一種陌生化效果,從而使觀眾獲得超越生活的審美感受。
影片中的男性形象在塑造過程中充分借鑒和使用了漫畫式的夸張和變形手法,使每個男性都具有較高的辨識度。例如,哈迪根的額頭上有一個類似于變形的十字的疤痕,這個疤痕高高的突起,并且是發(fā)光的,這成為哈迪根的標志。罪惡之城中的男性,除了屬于正義一方和被劃分到邪惡陣營中的人物外,事實上還存在一大批亦正亦邪的人物。這些人的行為很難用單一的標準進行劃分,他們是這座城市中的勇士,以馬福、德懷特等人為代表。所謂“勇士”,是指有力量和膽量的特殊群體,在電影中他們常常被塑造成身形彪悍、爆發(fā)力驚人的形象,如《第一滴血》中蘭博,《終結者》中的機器人終結者等。在《罪惡之城》中,勇士形象的塑造使用了漫畫式的藝術手段,這些人物身上充分保留了漫畫式色彩,他們身上的某一個特征被加以放大和突出,以至于只要一提起這個人,首先聯(lián)想到的是他的某個特征。例如,貫穿系列電影的馬福是一個典型的漫畫式人物。他黝黑的臉龐棱角分明,帶給人十分剛毅的觀感。其臉上布滿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皺紋,給人溝壑縱橫的感覺,并且上面經(jīng)常帶有各種各樣的傷痕,貼滿了白色的創(chuàng)可貼。與其強壯的身體搭調(diào)的是一件黑色的風衣,看起來頗有些冷酷,非常符合漫畫中對勇士形象的刻畫。
電影中對勇士的性格塑造也采用了漫畫式的手法,抓住了人物的心理和行為特征。漫畫式的藝術手法強調(diào)人物的性格極端化,他們的情緒一旦爆發(fā),更是淋漓盡致、毫無保留的。在片中,勇士的身上充滿了暴力的細胞,沖動易怒,所有行為完全依據(jù)自己的感性判斷,為了朋友,甚至是只有一面之緣、并不諳熟的人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馬福不惜一切代價為妓女哥蒂復仇,僅僅因為二人共度過一夜,哥蒂使他感覺到了短暫的幸福和溫暖。馬福幫助南希復仇,情況亦是如此。而德懷特為了保護妓女雪莉誤殺了腐敗的警察,導致警察與妓女的沖突。在他們身上正義與邪惡的身份屬性比較模糊,亦正亦邪,但卻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是守衛(wèi)這座城市中的勇士。在他們的身上有一定的共性特征,即同樣的疾惡如仇、俠肝義膽、脾氣火爆。但同中也有異,正是漫畫式的手法使這些不同之處得以發(fā)揮,使人物性格中的殘酷和瘋狂的一面暴露無遺,因而使人物的形象更加鮮明,更深入人心。
《罪惡之城》中亦正亦邪的男性形象,突破了傳統(tǒng)意義上對人物道德意義上約束的藩籬。雖然馬福這些人生活在現(xiàn)代社會一定是被社會所不容,但在那個充滿罪惡、黑白同流合污的老城,以馬福為代表的勇士身上所體現(xiàn)出來的感性,卻成為老城中彌足珍貴的人性之光。觀眾對這類人產(chǎn)生的認同感,正得益于影片塑造人物時的漫畫式手法。
三、《罪惡之城》中男性形象構建的依據(jù)
《罪惡之城》中男性形象的構建方式較為獨特,與主流西方文化影響下的警匪片、科幻片中對男性形象的塑造不同,《罪惡之城》中男性形象是在暴力美學的指導思想下進行的。暴力美學是羅德里格茲電影美學的重要組成部分,[3]這在《殺出個黎明》《奪命高校》以及后來的《彎刀》等作品中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暴力美學是一種興起于西方的電影美學思想,后在日本和香港得到了繼承和發(fā)展。暴力美學就是將暴力的動作場面儀式化,北野武、吳宇森都是暴力美學的推崇者。[4]在《罪惡之城》系列電影中,羅德里格茲充分展現(xiàn)了自己對暴力美學的理解。從武打場面的安排、具體的武器的設置到男女主人公服裝的搭配都明顯受到暴力美學的影響。影片中有很多激烈的打斗場面,既暴力又血腥,極容易使觀眾產(chǎn)生厭煩的感覺。但是在暴力美學思想的指導下,這些場面都被進行了藝術化的處理,最后呈現(xiàn)出來的畫面頗具詩意,達到了一種形式主義美學的程度,在最大限度上刺激著觀眾的耳目,實施暴力的男性也因此給觀眾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他們身上的硬漢精神以及英雄主義被淋淋盡致地展現(xiàn)出來。在實施暴力時,人物所選擇的武器除了槍支以外,拳頭、棍棒、道具等應有盡有。例如,哈迪根赤手空拳打死了黃色的怪物小洛克,終結了這一段歷時了8年的恩怨。哈迪根的拳頭一次又一次重重地打在小洛克的頭上,黃色的液體噴薄而出,小洛克的腦袋在哈迪根的鐵拳之下很快就變成一灘爛肉。南希扶著哈迪根在漫天飄舞的雪花中離開了小木屋,他們身后只留下一灘黃色的液體,至此第一個故事已經(jīng)基本完結。導演并沒有選擇讓哈迪根開槍殺死洛克,而是選擇最原始的方式借此讓哈迪根發(fā)泄出內(nèi)心的憤怒,這個過程雖然是漫長的,但發(fā)泄的過程就是對罪惡之城中不公平的社會制度以及形同虛設的法律、政治職能的鞭撻過程,每一拳都如此沉重而有力。
羅德里格茲在塑造男性形象時,還設置了歌女、舞女等女性形象,男女形象相互依存、相互對比,進一步彰顯了男性形象的剛毅與堅強,使男性形象的內(nèi)心世界更加豐富。影片中,勇士們向黑暗勢力發(fā)起斗爭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為美麗的女士而戰(zhàn)。哈迪根在退休之前為解救小女孩南希與洛克家族發(fā)生沖突,在監(jiān)獄中拒不認罪,后因害怕南希再一次受到威脅而認罪,出獄之后為了永遠解除南希的危險殺了小洛克。如果說哈迪根第一次是為了堅守自己的工作職責維持正義而戰(zhàn),那么出獄之后的行為則完全是因為個人的感情因素使然;馬福為了一面之緣的妓女殺死凱文以及德懷特為了侍女雪莉殺死警察都是完全出于情感因素,而不是自身與邪惡勢力發(fā)生矛盾沖突。事實上,《罪惡之城》系列電影創(chuàng)作之初衷,并非為了塑造個人英雄主義的“超人形象”。在罪惡之城里生活的人們沒有什么公認的道德準則,善與惡的概念完全是二元對立的,而判斷的標準僅僅是“愛”,如此簡單明了。罪惡之城中的男性是天生的守護神,當美麗的事物受到傷害時,他們就不惜一切代價去保護她們免受傷害,也就不可避免地使自己陷入矛盾、沖突之中。
《罪惡之城》代表了一種新的電影類型,其既保持了漫畫的原汁原味,同時電影藝術的特長也充分凸現(xiàn)出來。除了凌厲的畫風,男性形象的構建可謂是影片的最大亮點。在羅德里格茲一貫的暴力美學的指導思想下,男性形象以暴力展現(xiàn)出其陽剛、正義的一面。羅德里格茲塑造人物的形式語言,對我國電影人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基金項目] 本文系教育部教育管理中心MOOCs視域下信息技術與學科教學深度融合研究課題“信息技術視域下英語網(wǎng)絡自主課時對研究生英語教學有效性研究”(項目編號:EIJYB2015-086);全國教育科學“十一五”規(guī)劃教育部規(guī)劃項目“內(nèi)蒙古高校民族預科生英語自主學習能力的調(diào)查及研究”(項目編號:FF090602)階段性成果之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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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呂遠.“英雄的歷程”——好萊塢主流故事模型分析[J].當代電影,2010(10).
[3] 童煜華.90年代以后墨西哥電影研究[J].當代電影,2006(02).
[4] 張蜀津.論“暴力美學”的本質(zhì)與美學意味[J].當代電影,2010(10).
[作者簡介] 花拉(1980—),女,內(nèi)蒙古呼倫貝爾人,碩士,錫林郭勒職業(yè)學院師范教育系講師。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學、應用語言學及英語教學法。李梅(1964—),女,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人,內(nèi)蒙古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碩導。主要研究方向:英語語言學、英語教學法及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