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洪強
(山東師范大學 文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水滸傳》中的高俅、蘇軾
——兼論《水滸傳》中對詩詞的反模仿
劉洪強
(山東師范大學 文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水滸傳》中高俅收干兒子等情況暗含著高俅被閹割為太監(jiān)。小說還有至少有六處地方與蘇軾有關(guān)聯(lián),它們或化用蘇軾的事跡,或稱贊蘇軾的書法;或引用蘇軾的評論,或引用蘇軾的詩詞。這些安排除了給《水滸傳》增添了典雅的藝術(shù)風味外,還反映出《水滸傳》等小說對蘇軾這位文化巨人的熱愛。此外《水滸傳》中還有對白居易《琵琶行》與蘇軾《水調(diào)歌頭》等的反模仿。
水滸傳;高俅;太監(jiān);蘇軾;白居易;反模仿
《水滸傳》中有一個高俅,此人是破落戶出身,后來做了殿帥府太尉,逼走了王進,陷害了林沖,欺壓了楊志,與梁山好漢作對頭。但此人在歷史上卻與蘇軾有密切的關(guān)系。據(jù)南宋王明清的《揮麈錄》中記載:
高俅者,本東坡先生小史,筆札頗工。東坡自翰苑出帥中山,留以予曾文肅,文肅以史令已多,辭之,東坡以屬王晉卿。元符末,晉卿為樞密都承旨時,祐陵為端王,在潛邸日,已自好文,故與晉卿善。在殿廬待班,邂逅。王云:“今日偶忘記帶篦刀子來。欲假以掠鬢,可乎?”晉卿從腰間取之。王云:“此樣甚新可愛?!睍x卿言:“近創(chuàng)造二副,一猶未用,少刻當以馳內(nèi)?!敝镣?,遣俅赍往。值王在園中蹴鞠,俅候報之際,睥睨不已。王呼來前詢曰:“汝亦解此技邪?”俅曰:“能之。”漫令對蹴,遂愜王之意,大喜,呼隸輩云:“可往傳語都尉,既謝篦刀之況,并所送人皆輟留矣?!庇墒侨找娪H信。踰月,王登寶位。上優(yōu)寵之,眷渥甚厚,不次遷拜……[1](P113)
這里的描寫與《水滸傳》有合有不合?!端疂G傳》說是小蘇學士,就是蘇軾的弟弟蘇轍,為什么改成小蘇學士?有人認為大概是怕給大蘇學士抹黑。但不管如何,這個高俅,無論是好是壞,都與《水滸傳》故事有密切聯(lián)系,一句話,沒有高俅就沒有現(xiàn)在的《水滸傳》這個樣子。
《水滸傳》版本中,容與堂本、袁無涯本、金圣嘆本、志傳評林本都說高衙內(nèi)為高俅的螟蛉子,也即干兒子,這表明高俅認干兒子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并非一本書的偶然說法。容與堂本卷七“原來高俅新發(fā)跡,不曾有親兒,無人幫助,因此過房這高阿叔高三郎兒子在房內(nèi)為子,本是叔伯弟兄,卻與他做干兒子”,[2]志傳評林本說“高俅不曾有子,過房高三郎兒子”[3](P82)。說法大體相同。
從小說的敘述來看,寫高俅認干兒子頗為吊詭,而且還是把自己的堂弟認作干兒子。為何要認個干兒子?小說寫“不曾有親兒”“不曾有子”,雖然暫時沒有兒子,高俅還在壯年,難道永遠就生不出兒子來?高俅為何要認干兒子,學界對此不是很關(guān)注。一般認為高俅是壞人,沒有仁義廉恥,應(yīng)該斷子絕孫;或認為是小說家言不必認真。其實不然。最可能的原因是高俅在進入端王府踢球后就被閹割而成為太監(jiān)。
第一,高俅給端王送東西時,看到的就是端王正與三五個小黃門踢氣球。小黃門就是小宦官。所以要想在王府里踢球,就得成為小黃門?,F(xiàn)存《朱瞻基行樂圖》就展現(xiàn)了明宣宗皇帝朱瞻基看太監(jiān)踢球的過程。[4]可知,在皇宮內(nèi)踢球,很可能是太監(jiān)。高俅被端王賞識后,“就留在宮中宿食”,高俅留在宮中,則不被閹割的可能性極小。
第二,明代陸容《菽園雜記》卷一提到叫王敏的普通軍人因“善蹋鞠”而被明宣宗朱瞻基閹割而進宮專門踢球:
太監(jiān)王敏鎮(zhèn)守陜西時,始奏罷之,省費頗多。敏本漢府軍余,善蹋鞠,宣廟愛而閹之。[5](P3)
明沈德符《萬歷野獲編》補遺卷三:
宣德間,漢府軍余王敏善蹴鞠,宣宗喜之,閹為內(nèi)侍,后進太監(jiān),鎮(zhèn)守陜西。此則與唐太宗閹伶人羅黑黑,命敎宮人琵琶事相類。[6](P891)
清人查繼佐《罪惟錄·列傳》卷二九上:
時京師人王敏,以蹴鞠幸上,與其伴同召。伴內(nèi)畏竄,敏被宮刑,創(chuàng)愈而歸。妻驚失髭,得其故,相抱慟哭。敏后守備南京,壽終。[7](P2607)
王敏被閹割后還能鎮(zhèn)守陜西、守備南京,也與高俅做到太尉相似。
其實不光踢球的人進宮要被閹割,其他有一技之長的人進入宮中亦要如此。沈德符《萬歷野獲編》補遺卷三還提到有一個歌童,受到明武宗朱厚照的喜愛,而被太監(jiān)們閹割,等著合適機會送入宮中侍奉武宗??杀氖?,武宗竟然再沒有想起過這個歌童:
先是上出宣府,有歌者亦為上所喜。問其名,左右以頭上白為對,蓋本代府院中樂部,鎮(zhèn)守太監(jiān)借來供應(yīng)者,故有此諢名。上笑曰:“頭旣白,不知腰間亦白否?”逮上起,諸大珰遂閹之,蓋慮圣意或欲呼入內(nèi)廷。故有此問,后此優(yōu)竟不召。[6](P891)
第三,高俅原名高毬,后來改為“高俅”,“毬”在漢語中有男性生殖器的意思,且又去掉“毛”旁,這難道不可以想像成為被閹割了嗎?所以從名字上也可聯(lián)想到高俅被閹割過。
如果我們的猜想成立,我們可以說高俅發(fā)跡之時就是其受宮刑之日。明白這一點我們也會了解,高俅其實也是犧牲品。他沒有了生育能力,只能認個干兒子。他多次與梁山好漢對抗,是不是也和他這種“特殊心理”有密切關(guān)系?我們也會再次感受到名著的魄力,每一個細節(jié)都有它的含義。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我們指的是小說中的高俅。在《靖康要錄》卷七中明確寫到高俅有三個兒子“堯卿、堯輔、堯唐”。這是歷史上的高俅。[8](P792)
還要指出的是,高俅的眼睛為“蜂目”。吳用笑道:“我觀此人生的蜂目蛇形?!卑村X鐘書先生《管錐編》中引用大量文獻證明長有“蜂目”的人是殘忍之人,如引《左傳·文公元年》“子上論商臣曰:‘蜂目而豺聲,忍人也。’”引《儒林外史》第四回寫嚴貢生“蜜蜂目”,亦即“蜂目”。[9](P325)可見從面相上就注定了高俅是一個品德低下之人。
《水滸傳》描寫了北宋末期宋江一伙義軍縱橫天下的故事。而蘇軾又是北宋時期的一個大文豪,因此兩者在先天就有許多的聯(lián)系。我們細讀《水滸傳》就會發(fā)現(xiàn)《水滸傳》與蘇東坡有很大關(guān)聯(lián),且這些學界已經(jīng)有了一些探討,取得了可喜的成績。
羅宗強先生曾經(jīng)指出《水滸傳》中引用王維、崔涂、李白、杜甫、岑參、白居易、朱淑真等的詞。[10](P596)
宋世瑞弟《“盜敬東坡”與“話本累積”——<水滸傳>中的東坡因素探析》也談到《水滸傳》中提到蘇軾的地方有十二處,并分析了出現(xiàn)蘇軾的原因。[11]但還有一些意猶未盡,下面就一些學界不太注意的地方,求正于大方之家。
《宋史·蘇軾傳》寫蘇軾當年知徐州時,大水從梁山泊沖來,蘇軾沉著治水,使城完好無損:
徙知徐州。河決曹村,泛于梁山泊,溢于南清河,匯于城下,漲不時泄,城將敗,富民爭出避水。軾曰:“富民出,民皆動搖,吾誰與守?吾在是,水決不能敗城?!彬?qū)使復入。軾詣武衛(wèi)營,呼卒長曰:“河將害城,事急矣,雖禁軍且為我盡力?!弊溟L曰:“太守猶不避涂潦,吾儕小人,當效命。”[12] (P10809)
這應(yīng)該算蘇軾與梁山泊的間接關(guān)系。蘇軾其生也早,當他生活的時代梁山健兒還沒有出生,蘇軾當然沒有機會“收伏”梁山好漢,卻治理好了從梁山泊沖下的大水。有趣的是,蘇轍的《欒城集》還有歌詠梁山泊的詩歌《和李公擇赴歷下道中雜詠·梁山泊》《梁山泊見荷花憶吳興五絕》,我們欣賞后一組詩的第一首:
南國家家漾彩舲,芙蕖遠近日微明。梁山泊里逢花發(fā),忽憶吳興十里行。[13](P114)
可見蘇軾兄弟與梁山泊均有關(guān)系,把他寫入《水滸傳》不為無因。
小說第39回寫宋江吟反詩時是在蘇軾題寫的“潯陽樓”里題寫的。“雕檐外一面牌額,上有蘇東坡大書‘潯陽樓’三字”。[14](P510)
按,潯陽樓位于江西九江,據(jù)《中國名樓》考證,早在公元785年,唐代著名詩人韋應(yīng)物就在詩中提到過。后來大家耳熟能詳?shù)陌拙右椎摹杜眯小诽岬竭^它,最使其名聞天下的就是《水滸傳》中的宋江在此寫反詩。
至于蘇東坡有沒有題寫酒樓的名字,當下還不好確定,不過有一個傳說:
宋代大文學院蘇東坡曾登臨潯陽樓,并題寫了“潯陽酒樓”四個大字。因為酒保打翻了酒杯,泡壞了那個“酒”字,剩下的“潯陽樓”三字便被制成橫匾,長期懸掛在潯陽樓上。[15](P139)
事情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相信在故老相傳當中,說書先生與市民讀者或聽眾更樂于相信這一傳說,于是便給《水滸傳》帶來質(zhì)樸鄉(xiāng)野之氣。小說中在戴宗傳假信中還說“如今天下盛行四家字體,是蘇東坡、黃魯直、米元章、蔡太師四家字體。蘇、黃、米、蔡,宋朝四絕”,對蘇軾的書法推崇備至。
大文人豪放淋漓的書法與宋江醉后涂鴉的拙劣字跡形成了相映成趣的鮮明對比,在這不和諧之中文人的文氣與豪杰的霸氣交融在一起,也是一種善意的調(diào)侃。
當海和尚勾搭潘巧云時,《水滸傳》引用蘇東坡說“不禿不毒,不毒不禿;轉(zhuǎn)禿轉(zhuǎn)毒,轉(zhuǎn)毒轉(zhuǎn)禿”,非常俏皮,這出自蘇軾的《問答錄》之《納佛印令》:
東坡與佛印同飲。佛印曰:“敢出一令,望納之。不慳不富,不富不慳,轉(zhuǎn)富轉(zhuǎn)慳,慳則富,富則慳。”東坡見有譏諷,即答曰:“不毒不禿,不禿不毒,轉(zhuǎn)毒轉(zhuǎn)禿,轉(zhuǎn)禿轉(zhuǎn)毒,毒則禿,禿則毒?!盵16](P1)
此書是否為蘇東坡所作還不一定,此話是不是蘇軾所說也不一定,不過馮夢龍在《喻世明言·明悟禪師趕五戒》也認為蘇軾的作品:
那東坡志在功名,偏不信佛法,最惱的是和尚,常言:“不禿不毒,不毒不禿;轉(zhuǎn)毒轉(zhuǎn)禿,轉(zhuǎn)禿轉(zhuǎn)毒。我若一朝管了軍民,定要滅了這和尚們,方遂吾愿?!盵17](P472)
這些有偏見的話語當然不可信,只是反映了市民一種庸俗的氣味,也表明作者對蘇軾的情有獨鐘。
耐人尋味的是,和尚與潘巧云私通,很類似宋元話本小說中蘇軾與紅蓮的私通,故事的主體都是和尚與一個女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而且發(fā)生關(guān)系后和尚一個被殺,一個自殺(坐化)。據(jù)胡蓮玉先生《蘇軾、佛印故事在戲曲小說中的流傳及演變》考證,關(guān)于蘇軾與紅蓮的故事主要見于《清平山堂話本》的《五戒禪師私紅蓮記》與《古今小說》中《明悟禪師趕五戒》,兩部小說的大意是說,五戒和尚淫污了紅蓮后羞愧坐化,轉(zhuǎn)世為蘇軾。[18]
在《水滸傳》中描寫潘巧云私通和尚時“可惜菩提甘露水,一朝傾在巧云中”,而寫五戒私通紅蓮時“可惜菩提甘露水,傾入紅蓮兩瓣中”,雖然后世成為套語,但是兩者的相似還是耐人尋味的?!端疂G傳》的作者在描寫潘巧云故事時是不是借鑒了五戒(蘇軾)的故事很值得懷疑。
第41回回首有《念奴嬌·大江東去》,當宋江等人忠義堂排名后,梁山事業(yè)到達了頂峰,第72回宋江等人到了京師見到了李師師:
李師師低唱蘇東坡大江西水詞。宋江乘著酒興,索紙筆來,磨得墨濃,蘸得筆飽,拂開花箋,對李師師道:“不才亂道一詞,盡訴胸中郁結(jié),呈上花魁尊聽?!碑斚滤谓涔P,遂成樂府詞一首。
這里的大江東去,當是宋江等人渴望建功立業(yè)、青史留名的表露,這首豪放歌,有深沉的歷史感與無盡的人生感喟。
更有意思的,《水滸志傳評林》竟然保留著這首詞。我們知道,《水滸志傳評林》屬于簡本系統(tǒng),書商為節(jié)約成本,往往刪去許多細節(jié),這樣無關(guān)緊要的詩歌更不知道刪去多少,能保留這首,說明對此詞的喜愛。[3](P389)
竊以為,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可以看作《水滸傳》的基調(diào),可看視作梁山英雄的悲歌。
《水滸傳》中最后一首引用蘇軾的作品,是在第94回張順看到西湖時引用的:
蘇東坡有詩道:湖光瀲滟晴偏好,山色空濛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也相宜。
張順想:“我身生在潯陽江上,大風巨浪,經(jīng)了萬千,何曾見這一湖好水,便死在這里,也做個快活鬼!”這話雖然成了張順的讖言,但絲毫未能影響張順的英雄氣概。這其實是一個點睛之筆,它暗示了梁山好漢不僅僅是只吃酒肉的野蠻之徒,他們也是一群有肉有血有情有欲的人,他們也懂得審美也懂得生活。
除了大文學家蘇軾,在《水滸傳》這幾回還出現(xiàn)了另一個大文學家白居易。小說第38回如此寫道:
戴宗道:“前面靠江有那琵琶亭酒館,是唐朝白樂天古跡。我們?nèi)ネど献萌?,就觀江景?!?/p>
百回本中還用駢文的形式描述琵琶亭江邊的景色:
云外遙山聳翠,江邊遠水翻銀。隱隱沙汀,飛起幾行鷗鷺;悠悠別浦,撐回數(shù)只漁舟?!羧諛诽炻晝r重,當年司馬淚痕多。
我們知道白居易的《琵琶行》寫了作者與一個天涯歌女邂逅相遇而嘆息“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故事,實際上《水滸傳》的作者在這里也有對《琵琶行》意境的“反模仿”。錢鐘書先生《中國詩與中國畫》中指出:“正像列許登堡所說,模仿有正有負,‘反其道以行也是一種模仿’”。[19](P1-2)下面我們論證這段描寫為“反模仿”。
首先,《琵琶行》講述的是一個秋天的故事,“楓葉荻花秋瑟瑟”,氣氛悲涼,而宋江遇見李逵尤其是李逵與張順打架是發(fā)生在一個暖意盎然的“五月半天氣”。
其次,《琵琶行》表達了“相逢何必曾相識”的人生況味,一種生離死別惺惺相惜的意味;而在這潯陽江上李逵與張順卻展開了搏斗,雖然最后和好,然后過程卻與《琵琶行》格格不入。戴宗道:“你兩個今番卻做個至交的弟兄。常言道:‘不打不成相識’?!边@應(yīng)該是對“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戲擬。
最后,白居易在《琵琶行》表達了對琵琶女的同情,然則李逵卻做出一個大煞風景的事情來:
那女娘道罷萬福,頓開喉音便唱。李逵正待要賣弄胸中許多豪杰的事務(wù),卻被他唱起來一攪,三個且都聽唱,打斷了他話頭。李逵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跳起身來,把兩個指頭去那女娘子額上一點,那女子大叫一聲,驀然倒地。
這哪里有什么情調(diào)可言!這是對《琵琶行》最大的反模仿與戲擬。
除了對《琵琶行》的善意的反模仿之外,第30回武松在張督監(jiān)的府時正值中秋節(jié),歌女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只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高卷珠簾,低綺戶,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常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然而就是在這樣一個花好月圓的夜晚,發(fā)生了武松被陷害的事情。并且,后來武松殺死蔣門神等人也是一個夜晚,那個夜晚是這個中秋節(jié)的延續(xù)。
關(guān)于對名著反模仿,還有第51回雷橫到勾欄聽白秀英說唱《豫章城雙漸趕蘇卿》,結(jié)果把一個俊俏風流的白秀英痛打了一頓。楊義先生指出:“白秀英遇到的卻不是這種風流才子,而是只知孝母、不重女色的一介武夫雷都頭,只因她當眾凌辱雷母,而被雷都頭一枷梢打死。因此那個風流蘊藉的故事,竟成了雷、白冤仇相報的反諷?!盵20](P387)
可見,《水滸傳》還諸多類似的例子,它與古典詩詞、戲曲等形成了一種“互文”,值得大家關(guān)注。
[1]王明清.揮麈錄[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2]施耐庵.水滸傳[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影印明容與堂本,1975.
[3]羅貫中.水滸志傳評林[M].沈陽:沈陽出版社影印影印《水滸志傳評林》,2012.
[4]許冰彬.從宮廷文物看明宣宗的娛樂生活[J].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6,(2).
[5]陸容.菽園雜記[M].北京:中華書局,1985.
[6]沈德符.萬歷野獲編[M].北京:中華書局,1959.
[7]查繼佐.罪惟錄[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6.
[8]王智勇.靖康要錄箋注[M].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8.
[9]錢鐘書.管錐編[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1.
[10]羅宗強.明代文學思想史[M].北京:中華書局,2013.
[11]宋世瑞.“盜敬東坡”與“話本累積”——<水滸傳>中的東坡因素探析[J].淄博師專學報,2013,(4).
[12]脫脫(等).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7.
[13]蘇轍.蘇轍集[M].北京:中華書局,1990.
[14]施耐庵,羅貫中.水滸傳[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2).(下引此書不再出注.)
[15]羅哲文(等).天下名樓[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7.
[16]蘇軾.問答錄[M].北京:中華書局,1985.
[17]馮夢龍.喻世明言[M].濟南:齊魯書社,1995.
[18]胡蓮玉.蘇軾、佛印故事在戲曲小說中的流傳及演變[J].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學報,2003,(3).
[19]錢鐘書.七綴集[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2.
[20]楊義.中國古典小說史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
(責任編輯:李志紅)
InOutlawsoftheMarsh, the description that Gao Qiu takes an adopted son implies that Gao was castrated as eunuchs. There are at least six places associated with Su Shi, in the form of using Su's deeds, praising Su's calligraphy, quoting Su's comments, or quoting Su's poetry. These arrangements not only add an elegant artistic flavor toOutlawsoftheMarsh, but also reflect these novels’ love on Su Shi. In addition,OutlawsoftheMarshalso includes anti-imitations on Bai Juyi’s "Pipa song" and Su Shi’s "Water Song".
Outlaws of the Marsh; Gao Qiu; eunuch; Su Shi; Bai Juyi; anti-imitation
2016-06-11
劉洪強(1974-),男,山東新泰人,文學博士,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講師,主要從事中國古代小說研究。
I207.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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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004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