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小平
中國發(fā)展戰(zhàn)略學研究會文化戰(zhàn)略專業(yè)委員會 北京 100000
抵御西方文化霸權的對策性思路
■ 張小平
中國發(fā)展戰(zhàn)略學研究會文化戰(zhàn)略專業(yè)委員會 北京 100000
[目的/意義]針對中國改革開放30多年來經濟高速發(fā)展和經濟全球化加劇中文化戰(zhàn)略安全存在的隱患,對文化戰(zhàn)略安全進行深度認識,并提出解決的對策性思路。在當前國際局勢風云變幻、國家文化軟實力不斷提升的大背景下,對文化戰(zhàn)略安全進行研究具有重大的戰(zhàn)略意義。[方法/過程]研究中主要采用了大視野和橫向比較的方式,注意始終把自我的認識放到全球語境下進行,并且緊密聯系發(fā)達國家和文化強國成功的經驗,使分析更具有借鑒和指導性。[結果/結論] 加強中國文化戰(zhàn)略安全的首要策略在于加強文化認同,確保民族文化主體地位。其次,要運用文化外交展示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讓中國文化品牌走向國際文化市場,占領國際文化市場份額。此外,還應借鑒他國經驗,處理好政府主導與市場調節(jié),制約并削弱文化霸權的影響力,特別是要在國際文化貿易和交流中,利用文化例外原則對西方文化產品適度控制,在文化上更應該設置屏障。
文化戰(zhàn)略 文化安全 文化霸權
文化霸權(cultural hegenomy)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受到了學界不同程度的重視。20世紀初,西方的左派社會學家用它來指資產階級霸占社會主流文化的企圖。意大利著名的馬克思主義學者安東尼奧·葛蘭西(Antonio Gramsci)曾經在論述文化霸權時提出了一種“戰(zhàn)略的區(qū)分”(strategic distinction):把民族、國家、階級間的斗爭分為“陣地戰(zhàn)”(war of position)和“策略戰(zhàn)”(war of maneuver)[1]。他認為:在帝國主義前期依賴陣地戰(zhàn)打開貧弱國家的資源庫和市場,在后期卻主要靠策略戰(zhàn)來達到同化、影響并臣服廣大群眾的目的。因此他提出:革命者不僅要在政治軍事上反抗新殖民主義,而要通過建設自己的世界觀,制定自己的文化策略,并且把自己的思想積極推廣出去,從而增強階級意識、傳播革命理論和唯物史觀,真正地從殖民者的精神壓迫中解放出來。
但冷戰(zhàn)結束后,特別是中國改革開放以后,全球呈現多元、多極、多樣的態(tài)勢,文化霸權有了新的歷史含義,逐漸從以社會階層(social hierarchy)為單位的階級文化霸權演變成以民族國家(nation state)為單位的國際文化霸權。在此過程中,許多近代殖民主義的受害國、生活水平較為低下的發(fā)展中國家、以及逐漸衰落的老牌文明大國都在面臨文化主權的危機。中國深受了一個多世紀的帝國主義侵蝕,本身面臨著調和固有文明和現代文化的艱巨任務,而經濟發(fā)展建設仍是任重而道遠。在3項標準都滿足的情況下,不難看出我國文化安全面臨的威脅是巨大的,抵御西方文化霸權的工作是相當重要的,制定相應的文化對策也是十分緊迫的。
必須承認,我們賴以生存的文化價值和精神支柱受到外來文化的沖擊而發(fā)生畸變,民族文化的認同感被弱化,中華民族的凝聚力受到了極大的挑戰(zhàn)。因此,只有激發(fā)全民族對民族文化的認同感和自豪感,才能提高抵御西方文化霸權的能力。雖然許多專家學者對于“大中華文化圈”的提法有著不同的解讀,但“大中華”已經超越了地理概念,賦予了更多的文化內涵。為了鞏固民族文化的主體地位,只有打破文化的疆域性,才能將文化的生命力最大化。
隨著中國經濟文化的迅速發(fā)展,對周邊國家的影響逐漸增強,大中華文化圈將擴展到周邊地區(qū),因為既然是“大中華文化圈”,就是中華文化影響所及的范圍,其發(fā)展模式首先以中國大陸為核心,香港、澳門、臺灣是第二圈;第三圈則是歷史上曾經受到中國文化重大影響的國家,包括日本、韓國、越南和泰國等。至于第四圈,可以大致分為兩類。第一類是指居住于世界各地的華人華裔,特別是指亞洲以外的華人華裔,他們大多居住在美洲、歐洲、大洋洲等文化和經濟發(fā)達的國家,而且都已經歸屬為所在國的公民,并在當地建立了自己的社區(qū)。第二類指的是熱愛中華文化或者受中華文化影響的非華裔人士,也包括跟中國在商業(yè)與經貿上有來往的人士。臺灣從20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島內大量人民移居海外;80年代以后,香港和中國大陸人民蜂擁移居歐美,甚至遠至中東和非洲。他們在政治上雖然認同所在國,但血比水濃,在文化上卻認同中國。海外華人學者杜維明在《海外華人百科全書》里所說的全球“文化中國”(Cultural China)的成員,不但包括所有的華裔,也包括那些非華裔人士的學者、文化工作者、工業(yè)家、商人、企業(yè)家與作家,他們試圖理智地了解中國,并把他們對中國的概念,帶到自己語言的領域中去[2]。
增強民族文化認同,就是以中華文化為內涵的民族自我認同、自我肯定以及自我凝聚,在歷史發(fā)展中,隨著文化的交流與傳播,逐漸形成了一個發(fā)源于中國、傳播于四海的中華文化圈。在多元文化背景下,以民族文化認同為切入點,強化大中華文化圈,對于增強民族歸屬感和國家凝聚力具有重要意義。對于全球華人來說,其種族血統(tǒng)、文化根基、民族感情,都存在著共同點,所謂同宗同文,指的就是都屬于同一個民族,都崇尚和認同中華文化的精髓和優(yōu)秀成分。努力挖掘、整理、弘揚民族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充分發(fā)揮文化的凝聚功能,鑄造中華文化新輝煌。
“海外華人”(Overseas Chinese)以及大量的留學生是中國文化傳播與交流的重要力量。中華民族所以能歷經磨難而不衰、飽嘗艱辛而不屈,就在于有一個民族賴以生存和發(fā)展、并深深溶入民族靈魂和血脈之中的精神家園,這個精神家園就是世界上幾千年來唯一綿延至今的中華文化,它具有巨大的包容性和強大的凝聚力。所謂精神家園,是一個國家和民族的精神歸屬地和棲息地。
作為泱泱大國的中國竟然不是留學生進口國,卻是最大的留學生出口國。這一方面是歸因于西方的先進科技、管理、經濟資源,另一方面在于西方沒有充分意識到中國文化自身的魅力。面對這種情況,中國可以通過各種方式吸引留學生,因為留學生是中國文化對外傳播的重要力量,同時留學生也是重要的人力資源。如果不是大量的留學生和移民進入美國,美國取得當今的成績是不可想象的,而且已經有許多移民進入了美國政壇。來華的留學生既可以傳播中國文化,又可以促進中國文化。當越來越多的留學生喜歡中國,那么他無論在中國還是在其他國家,都可能將所學到的中國文化應用到自己的事業(yè)中。所以,加大海外留學生的招生、錄取和培養(yǎng)是文化傳播的重要方式,反過來,也是促進中華民族凝聚力的重要方式。
中國在文化引進與文化輸出方面,不僅存在巨大的文化交流逆差,也存在文化交流的落差。就拿中國的翻譯界來說,翻譯過來的西方名著舉不勝舉,但翻譯輸出的中國著作卻只有為數不多的唐詩和一些初等讀物。而西方書店中最多的卻是“風水”“易經”“八卦”“菜譜”之類的神秘和實用書籍。大多可靠的學術專著被束之高閣、籠罩在政治的迷霧之下,難以抵擋聳人聽聞、歪曲中國現實的暢銷書和媒體報道。中國的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就是要讓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文化品牌,走向國際文化市場,而不是游離于世界市場體系之外,就是要讓西方重視當代中國學者的最新思想和中國最新文化進程。面對西方普通大眾,借助影像網絡傳媒,傳播中國文化,展示給西方人一個真實直觀的中國形象,減少因為意識形態(tài)原因對中國的層層有意誤讀,全面推出中國高精尖的文化精品形象。不能局限在漢語教學,而是要把中國各種傳統(tǒng)文化藝術的精髓整體傳授給他們,能夠就當代世界性前沿話題與西方人直接對話。我們不應把視野局限在歌唱家、演奏家、藝術家身上,而應讓學者教授也可以走出去。相比形式藝術而言,思想的走出去,更具有長遠的文化的沖擊力。
有數據表明,2013年世界文化產業(yè)市場營業(yè)額達到2.337萬億美元。分區(qū)域看,北美市場份額最高,達到35.2%;歐洲、中東和非洲共占30.9%;亞太占27.4%,中南美洲占6.5%[3]。再從東亞來看,日本是在20世紀90年代經濟不景氣的時期大力推出日本文化的。韓國瞄準60億人的國際市場,2007年韓國的文化產業(yè)份額占世界份額的5%。拿最規(guī)范的出版物行業(yè)來說,在世界出版貿易中,中國的市場份額很小。近年來,雖然中國的市場份額穩(wěn)步提升,但并未改變總體格局。在現有這種格局下,中國文化如何突破瓶頸、走向世界?這是中國各階層公民不得不思考的長遠大計。
文化市場是文化傳播與流通的重要形態(tài),在文化安全領域里,也是最具有國家文化主權意義的。要影響一國主流意識形態(tài),必須首先進入一國的主流文化市場;而市場準入作為一個普遍性原則也正因此具有特別重要的文化安全意義。在中美關于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談判中,文化市場的準入一度成為焦點。由此我們也可以看出文化市場問題在雙方心中的核心地位以及在外交上的權重?,F階段,世界文化市場主要集中在電影、音樂唱片、動畫片、電腦游戲等大眾娛樂項目方面,各國都在不惜血本地爭奪著這塊市場。據《文化藍皮書:中國文化產業(yè)發(fā)展報告(2015—2016)》[4]指出:反思近年來我國在實施“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時出現的問題,基本上可以歸結為“以內宣模式做外宣”的結果,因此現在需要做的是“以外宣創(chuàng)新倒逼內宣改革”,這就要進一步深化文化體制改革。中國文化產業(yè)走進新階段的首要特征是改變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我國文化產業(yè)正越來越融入實體經濟,顯示出與發(fā)達國家相似的景象。問題的關鍵還不在于外來文化商品在中國的暢銷,而在于我們沒有同樣具有競爭力的暢銷的文化商品去競爭以求贏得市場,這種狀況如不改變,中國文化市場被外國文化商品占領就不是危言聳聽而已了。
文化作為軟實力,對政治、經濟、社會各方面的滲透性很強,對外文化交流要采用喜聞樂見、人家樂于接受的渠道和方式,才能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如果文化對外宣傳的意味太濃,過于官方化,過分受政治狀態(tài)的影響,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和反感。文化外交的目的就是促進國家間、人民間相互理解與信任,促進本國的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被他國公眾和輿論理解、認同和贊賞,構建和提升本國良好的國際形象。文化外交指主權國家以維護本國文化利益及實現國家對外文化戰(zhàn)略目標為目的,在一定的對外文化政策指導下,借助文化手段來進行的外交活動。在文化外交中,政府的主導作用和其政治目的是隱性的,是通過文化的多層面交流實現的。文化的民間交往尤為重要。中國政府積極創(chuàng)造條件鼓勵民間交流,通過政策法規(guī)杠桿等,鼓勵文化企業(yè)通過符合國際慣例的市場運作走向世界,通過“長流水、不斷線”的文化外交,增加與周邊國家的信任,增加與西方發(fā)達國家之間的了解,穩(wěn)定、鞏固與發(fā)展中國家的傳統(tǒng)友誼;達到以民間促官方的效果。中國政府主導下的對外文化交流,是近年來文化外交的亮點。通過與不同的國家協議舉辦互惠的“文化節(jié)”“文化周”“文化季”“文化年”等活動,展現了中國文化的豐富內涵和獨特魅力,增加了中國人民和其他國家人民對彼此文化的了解,為中國文化走向國際文化市場打開了新局面。復興中國文化,保護文化遺產,鞏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根基,是在文化全球化條件下維護中國文化安全的最基本要求,是確立中華文化在國際文化中的地位的前提,也是推動文化外交的基礎。文化外交已經成為中國對外文化交流中的一個重要內容,不僅要發(fā)揮中國孔子基金會、國際儒學聯合會的作用,而且要拓展文化外交的多種渠道和多種手段,更多地吸收非政府組織的加入。
二戰(zhàn)以后,美國文化強勢進入歐洲,包括西歐和東歐。但是,歐洲文化絕非被動地全盤接受美國化,法國、德國等國家致力于維護本國本民族的文化,尤其以法國為甚。并且在國際上形成了以世界貿易組織(WTO)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SNESCO)為平臺的兩大文化陣營。1984年美國退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本身就說明,在政治上形成了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和以聯合國為代表的兩大政治陣營,而WTO和USNESCO則是在文化上的具體表現。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世界文化產業(yè)迅猛發(fā)展,文化成為各國很重要的一項國家戰(zhàn)略議題。1993年英國發(fā)布了《創(chuàng)造性的未來》(A Creative Future)報告[5],這是英國有史以來第一次以官方文件形式頒布的國家文化藝術發(fā)展戰(zhàn)略。1994年,澳大利亞也頒布了自己的文化政策《創(chuàng)造性的國家:澳大利亞聯邦文化政策》[6]。1998年,歐洲各國相繼推出了自己的文化政策,更大力度地推進本國的文化。目前出臺文化政策的歐洲國家已經有27個之多。1995年日本推出了“文化立國”的國策,1998年韓國也推出了“文化立國”的國策。當前,文化戰(zhàn)役早已經打響。在此氛圍中,中國的“國家文化發(fā)展戰(zhàn)略”必然要借鑒西方發(fā)達國家中抵制美國強勢文化的經驗并聯合西方發(fā)達國家中抵制美國強勢文化的力量,一方面反對文化霸權,一方面發(fā)展本國民族文化。這將成為中國文化發(fā)展的必然要求。
加拿大和法國等歐盟成員國都不主張將文化商品的國際貿易納入美國“貿易自由化”的框架中,但同時又在與美國的貿易戰(zhàn)中,不斷拓展國際文化市場,傳播自己的文化和價值觀念,擴大本國文化在國際范圍的生存與發(fā)展空間,從而在積極參與國際文化市場競爭中,維護國家文化安全。比如,在加拿大文化事業(yè)發(fā)展中,民間的力量是不可忽視的,市場調節(jié)的作用也同樣存在,但政府起著重要的主導作用。主要表現為:(1)政府直接發(fā)展文化產業(yè),如建設檔案館、圖書館、提供電影及相關服務、文化及自然遺存、表演藝術學院及有關設施和服務,而且這些設施和服務均為政府所有。(2)對藝術團體、文化及自然遺存機構、藝術家和文化產業(yè)進行資助。(3)制定文化法律、規(guī)則和政策,如關于對國家級文化產品出口的限制,制定稅收政策等。(4)提供特殊服務,如為表演藝術、博物館等提供國際拓展、貸款項目等服務。我國目前在文化發(fā)展中也是政府起主導作用,如何處理好政府主導與市場調節(jié)的關系非常需要認真思考,借鑒他國經驗是重要途徑之一。
美國文化產業(yè)的成功歸納起來主要是依靠“三片”:第一是“大片”,大投入、大制作、視覺沖擊、明星轟炸的好萊塢大片,在不遺余力地向全球推廣其帝國意識形態(tài)和日常生活法則;第二是“薯片”,洋快餐風靡全球,在中國,已經伸入大大小小的城鎮(zhèn),通過“吃文化”塑造了一代代東方兒童的美國夢;第三是“芯片”,美國windows系統(tǒng)幾乎統(tǒng)治了全球所有個人用戶的操作系統(tǒng)。美國的文化控制和文化傳播,從飲食文化、視覺文化到辦公文化等各個方面改變著人們的思維方式。近些年來,中國經濟日漸崛起令世人矚目,假如中國的文化魅力和影響力不能與之相匹配的話,后果將會很嚴重。文化市場安全最關鍵的就是關于文化商品流通安全。文化市場過度開放而不設置屏障勢必給中國的文化商品流通安全帶來極大的威脅。如果文化商品流通的主渠道被占領以后,政府便喪失了對市場的宏觀調控能力。尤其當中國的文化商品流通業(yè)還不能同樣地參與國際流通業(yè)競爭的時候,文化市場的非對稱性開放將進一步加劇中國文化市場安全的嚴重性。
世界上許多國家包括西方發(fā)達國家為了各自國家的民族文化利益,均采取文化保護主義政策和建立防范機制。法國為抵制和限制美國文化娛樂產品在法國銷售、傳播進而保護法國文化產業(yè),規(guī)定法國的電視和廣播節(jié)目至少有40%的時間要使用法語,硬性規(guī)定其全國4500家影院所放映的影片中,好萊塢影片最多只能占1/4;加拿大于1995年將美國“鄉(xiāng)村音樂電視臺”逐出加拿大后,為保護本國的期刊業(yè),又開始實施C—55號法案[7]。該法案規(guī)定,加拿大企業(yè)不得在加拿大發(fā)行的外國期刊上做廣告,否則將被處高額罰款,通過切斷美國期刊雜志在加的財源將其置于死地,從而達到保護本國文化產業(yè)的目的。法國、加拿大乃至整個歐盟尚且能夠看到文化是一個“涉及我們的特性、價值和差異的至關重要的問題”,并且為了保護自己文化產業(yè)的需要而通過立法制定文化保護的政策系統(tǒng),更何況像中國這樣一個在文化上與西方主流國家之間存在巨大差異的國家,在文化上更應該設置屏障。
文化商品的國際貿易所從事的是關于文化精神產品的國際交換,涉及意識形態(tài)和不同文化傳統(tǒng)的諸多領域,而這種意識形態(tài)和文化傳統(tǒng)所體現的不同價值觀念,有許多方面是根本對立的。通過向他國輸出自己的文化產品,傳播自己的文化觀念和意識形態(tài)是當代國際社會斗爭與較量的重要形式和主要手段。美國依仗其在文化產業(yè)領域里的強勢地位強行要求“市場準入”任何一個國家或地區(qū),就是要在“貿易自由化”的掩蓋下,實施對他國的文化滲透,推行美國的文化和價值觀,最終達到不戰(zhàn)而勝的目的,這是最典型的表現。因此,世貿組織在它的政策系統(tǒng)中,就不僅規(guī)定了市場準入、透明度、非歧視、最惠國待遇等原則條款,同時也包括“涉及保持傳統(tǒng)文化的藝術品和文物”“允許例外和實施保障措施”“維護國家安全”等。這就可以使任何一個國家,特別是一些發(fā)展中國家或最不發(fā)達國家從維護本國的根本文化利益和文化安全出發(fā),制定相關政策保護自己。世貿組織的原則是保護本國文化的個性化,支持各國文化的多樣并存,維護世界文化的豐富性和多樣性。
美國學者約瑟夫·奈(Joseph Nye)在《權利大未來》一書中把政治實力分為威迫力(power of coercion)和吸引力(power of seduction),其中吸引力就是我們通常說的軟實力。軟實力又分為3類:文化、政治價值觀和政策[8]。如果說后兩者都帶有政治的功利主義色彩,那么文化就是起支配作用的最終軟實力,是民族國家凝聚力的來源和綜合國力的象征。大國文化策略的復雜性在于:(1)既依賴個體的創(chuàng)新力,又需要集體的引導力,考驗我們如何協調政府干預文化政策和民眾貢獻文化資源的關系;(2)既強調民族文化本位,從而有一種固有的排他性,同時要求在廣闊的國際舞臺上有高度的兼容性,以求能被他人所接受,而不是互遭排斥;(3)既保持本民族文化道路的歷史性,從中汲取經驗,又要在舊路上推陳出新,確保我國文化發(fā)展的時代性。由此看來,文化策略不是所謂的“經濟的延續(xù)”或“政治的附屬”。如何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上策略性地抵御文化霸權、保護和發(fā)揚本民族文化,既延續(xù)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又為世界文明的進步做出貢獻,是擺在全中華兒女面前的大課題,也是我國今后幾十年愈顯緊迫的大任務。
[1] 安東尼奧·葛蘭西. 獄中札記[M]. 葆煦, 譯.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83: 222.
[2] 潘翎. 海外華人百科全書[M]. 香港: 三聯書店, 1998.
[3] 世界主要經濟體文化產業(yè)發(fā)展狀況及特點[EB/OL]. [2014-12-08]. http://www.stats.gov.cn/.
[4] 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化研究中心. 文化藍皮書: 中國文化產業(yè)發(fā)展報告(2015-2016)[R]. 北京: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16.
[5] 中宣部文化體制改革和發(fā)展辦公室, 文化部對外文化聯絡局. 國際文化發(fā)展報告[R]. 北京: 商務印書館, 2005.
[6] 澳大利亞發(fā)展創(chuàng)意產業(yè)的國家戰(zhàn)略[EB/OL]. [2007-07-05] . http://www.ssfcn.com/.
[7] 胡惠林. 中國國家文化安全報告[M]. 太原: 山西人民出版社, 2005.
[8] 約瑟夫·奈. 軟實力[M]. 馬娟娟, 譯. 北京: 中信出版社, 2013.
Strategy of Resistance to the Western Cultural Hegemony
Zhang Xiaoping
Cultural Strategy Specialized Committee, Chinese Association of Development Strategy Studies, Beijing 100000
[Purpose/signifcance] Taking into consideration the hidden danger to the cultural strategy security in the rapid economic development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of China over 30 years ago and the economic globalization intensifcation, this paper deeply analyzes the cultural strategy security and provides the strategic solution. It is of strategic signifcance to study the cultural strategic security in the background of the changeable international situation and the continued improvement of the national cultural soft power. [Method/process] The author used the method of horizontal comparison with a panoramic eyeshot and put self-consciousness in the global context. Besides, the author introduced the successful experience of developed countries and culturally strong countries. [Result/conclusion] The first strategy of strengthening China’s cultural strategy security is strengthening the cultural identification to guarantee the dominant position of the national culture. Secondly, we should apply the unique charisma of Chinese culture to the cultural diplomacy, which will promote Chinese cultural brands to the international cultural market and take up the share of the international cultural market. In addition, we should also learn from other countries’ experience, balance the government guidance and the market regulation, restrict and undermine the infuence of cultural hegemony. Cultural restrictions on Western cultural products should also be set up based on the cultural exception principle in the international cultural trade and exchange.
cultural strategy cultural security cultural hegemony
G251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16.06.14
2016-12-01
2016-12-07 本文責任編輯:欒瑞英
張小平(ORCID:0000-0002-9949-624X),中國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研究員,中國發(fā)展戰(zhàn)略學研究會文化戰(zhàn)略委員會常務理事,E-mail: zhang_xp@cass.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