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群 童圣江
(浙江圖書館浙江杭州310007)
浙江圖書館藏四庫進呈本考述
張群 童圣江
(浙江圖書館浙江杭州310007)
四庫進呈本傳世者不多,浙江圖書館現藏四庫進呈本十三部,其中四庫底本六種。文章除詳述各書的版刻特征外,另從書的進呈原委、版本遞藏源流及與閣本之異同等方面對浙江圖書館所藏十三部四庫進呈本一一加以考述。關鍵詞:四庫進呈本;四庫底本;四庫存目
清乾隆時,政府為編纂《四庫全書》,曾下令向全國各地征集圖書。征書工作從乾隆三十七年(1772)開始,至乾隆四十三年(1778)結束[1]。各省采進及各私家進呈書籍共13501種[2]1930,加之內府藏書,便成為用于修《四庫全書》的原本,稱為“四庫采進本”或“四庫進呈本”。進呈本最初匯集于翰林院,被統一在首頁加蓋滿漢文合璧的“翰林院印”,各省購進及私家呈本還在書衣上鈐木記,載明某年某月某督撫或鹽政等送到某家藏某書壹部若干本,并造檔存記。抄寫收入《四庫全書》的進呈本被稱作“四庫底本”,其余未抄寫的書主要是存目書、重本、禁毀書,數量也近萬部。對私人呈本,乾隆曾下令,等《四庫全書》修完,發(fā)還本家,但見于記載被發(fā)還的只有390種。乾隆以后至1900年庚子事變前,一萬數千種的存目、重本及禁毀書與《四庫全書》底本同存于翰林院,其間流失現象非常嚴重。而庚子事變致使翰林院中殘存的四庫進呈本與《永樂大典》殘卷等珍貴文獻散亡殆盡。現存的四庫進呈本,有少量是發(fā)還之本,也有是被官員竊出之本或者借出未還之本,還有就是庚子事變燼余之物[3]。浙江圖書館藏“四庫進呈本”十三部,其中“四庫底本”六種,現考述于下。
新刊名臣碑傳琬琰之集上集二十七卷中集五十五卷下集二十五卷(宋)杜大珪輯宋刻元明遞修本(上集十一、中集六至十二、二十九至三十六、下集一至六、二十至二十五配明抄本,另部分卷次配明抄本若干頁)[四庫底本]清俞樾題款。三十二冊。框高19.0厘米,寬13.5厘米。半頁十五行,行二十五字,左右雙邊,白口,雙順黑魚尾。
是書為杜大珪搜集北宋建隆至南宋紹興間諸家文集所載名臣碑銘、行狀及國史、實錄之傳記編輯而成。所錄碑傳之文,不僅包括容易收集的神道碑、墓志銘、墓表、行狀、別傳,還包括散見于序跋、謚議中的人物生平事跡,為后人研究宋代人物提供豐富資料。其傳記類史書的編纂形式,為宋以后的史家所接受和效法,成為后世同類史書的范本,具有開創(chuàng)之功。
此本小方字,少量書頁版心下有“何”“丘”“可”刻工名。避宋諱,諱字有墨圍、缺筆、加注、改字等法。如“構”缺筆諱或注“太上皇帝御名”,“玄”改“元”,“鉉、垣、桓、慎”缺筆諱?!昂?、洹”多處不諱,“惇(光宗諱)”不諱。因“構”字有“太上皇帝御名”之注,可知為南宋刻本。部分書頁有斷版痕跡,部分書頁字跡模糊,著墨濃淡不一。少量書頁字體疏散,風格與全書其他頁不同,有修版、補版之嫌?!兜谝慌鷩艺滟F古籍名錄》著錄為“宋刻元明遞修本”。纖維較粗的黃竹紙印本。抄配232頁,約占全書28%。抄配用紙亦是與印本較為相似的黃竹紙,核其紙色亦年久之物。
序文首頁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舊封面有“乾隆三十八年十一月浙江巡撫三寶送到孫仰曾家藏琬琰錄壹部計書拾陸本”(劃線者為朱筆填寫,以下同。原書16冊,后襯紙金鑲玉裝成32冊)朱文長方木記,木記高10.1厘米,寬6.3厘米。鈐有“壽松堂書畫記”“壽松堂印”,知乃杭州孫氏壽松堂舊藏。清乾隆修《四庫全書》時,孫仰曾應詔進呈書231種,得賜《佩文韻府》一部。是書即為其進呈書之一,《四庫全書總目》(下文簡稱《總目》)著錄“《名臣碑傳琬琰集》一百七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4]520,收入史部傳記類一。故此本為四庫底本。與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下文簡稱“文淵閣本”,以1984年臺灣商務印書館《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為據,以下同)比較:底本前有紹熙甲寅序、目錄,文淵閣本均刪削。卷端題名原有“新刊”兩字,文淵閣本刪去。各《碑傳》著者前的“文懿公”、“文忠公”等謚號,文淵閣本也均刪去。底本“眉州進土杜大珪編”只出現在目錄中,文淵閣本在卷端加了“宋杜大珪編”。雖書眉有少量殘留粘過浮簽痕跡,但文淵閣本內容基本保留了底本原貌。
序末鈐“楊鼎”“重遠書樓”朱文印??芍端膸烊珪沸尥旰笤鵀樯疥帡疃χ剡h書樓收藏。此書清光緒二十一年(1895)曾以五百金歸之原主孫仰曾后人孫仁甫[5]。民國二十一年(1932)孫氏后人孫峻將此書以三千元讓售給浙江圖書館①。上集序末有墨筆題“光緒丙申(1896)曲園俞樾觀于右臺山館并記”一行,尾鈐朱文葫蘆形“曲園”印。
申鑒五卷(漢)荀悅撰明黃省曾注明萬歷二十年(1592)程榮刻漢魏叢書本[四庫底本]王修跋。一冊??蚋?0.0厘米,寬14.4厘米。半頁九行,行二十字,左右雙邊,白口,單白魚尾。
前有正德十四年(1519)王鏊、黃省曾序,后有正德十四年喬宇跋。序首頁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犊偰俊ぷ印と寮乙弧分洝啊渡觇b》五卷,兩江總督采進本”[4]773?!端膸觳蛇M書目》(下文簡稱《采進書目》)關于《申鑒》采進記錄僅此一種?!段谭骄V纂四庫提要稿》云:“《申鑒》一冊。已入《漢魏叢書》。毋庸另為校辦。”[6]1228故而此本頁面整潔,無校改。與文淵閣本核對,此本系四庫底本,但文淵閣本將底本卷前王鏊、黃省曾序及卷后喬宇跋刪削,影響版本考查。
鈐有“教經堂錢氏章”“犀盦藏本”“王修之印”“王溫匋”“長興王氏詒莊樓藏”“長興王氏季歡彝罌夫婦印記”等印,知曾為錢桂森教經堂、長興王修詒莊樓遞藏。錢桂森任翰林院編修期間,曾管理和登記全國進呈的善本古籍,精于鑒別。其教經堂藏書豐富,精槧名抄甚多,半得之翰林院,多為四庫底本。孫衣言、傅增湘、王重民等人編的書目提要中,累次提及其藏書中大多是江浙各省藏書家的進呈圖書[7]。此正是清末從翰林院流出之書。
王修手跋曰:
《申鑒》五卷,明程榮刻本。漢穎川荀悅著,明吳郡黃省曾注,新安程榮校。前有正德十四年王鏊序,正德己卯黃省曾《注申鑒序》。后有正德辛巳喬宇《申鑒注跋》。四庫著錄即據此本。
文編六十四卷(明)唐順之輯明天啟刻本[四庫底本]清朱學勤批注。二十四冊。框高22.2厘米,寬14.7厘米。半頁十行,行二十一字,四周單邊,白口,單白魚尾。
序首頁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前有明嘉靖丙辰(1556)唐順之自序、天啟元年(1621)陳元素題詞。卷前刻印的詳目止于六十一卷,目錄末頁有拼接,卷六十二至六十四簡目墨筆補。卷端題“武進唐順之應德甫選,后學長洲陳元素訂”。文中有墨筆校、圈、勾乙。書眉有校字,并留簽校痕跡,但大部分簽校不存,或留個別字殘余筆畫?!段谭骄V纂四庫提要稿》云:“《文編》六十四卷,明唐順之編。前有嘉靖丙辰順之自序,并陳元素題詞?!瓡鴮嵙木恚淠恐沽痪?,誤也。蓋目錄末頁有殘脫,而鬻書者以空紙接補之,粘綴之痕可驗也?!保?]1082則此正是四庫館臣翁方綱所閱之本,《總目》著錄“江蘇巡撫采進本”[4]1716,收入《四庫全書》集部。核文淵閣本,諸多與此本墨筆校改同。如卷端原刻篇目被墨筆勾去,文淵閣本卷前無篇目。卷五《賈誼陳政事疏》篇末原有評語“讀治安策,苦其酸,讀此疏,喜其辣。此篇文凡七節(jié),而起結變化,節(jié)節(jié)不同”被墨筆勾去,文淵閣本無評語。卷二十八每篇末均有空行,每篇均換頁起始,《正統論下》“正統上”行空處有墨筆注“與上篇接寫,勿空頁,后仿此冊”。核文淵閣本,類此均接寫不空行或空頁。此墨筆格式注語,即四庫館臣告知繕寫者如何謄抄之語。卷三“在和葉輯睦于是乎”的“葉”字墨筆改為“協”,文淵閣本即以“在和協輯睦于是乎”抄錄;“恪恭于農”眉上簽校曰“囗共”(簽校有缺損,但“共”尚能辨),文淵閣本即以“恪共于農”抄錄?!稌S子思詩集后》原刻為“飲食不可無醎”,“醎”被墨筆改作“鹽”,眉上殘留簽校小片,上書“訛”,文淵閣本即按“飲食不可無鹽”抄錄。此本文中未標卷四十,卷三十九末接卷四十一;《目錄》卷三十九篇目后接卷四十一篇目,“卷三十九”下刻“三十九至四十卷”小字,《目錄》卷三十九“讀儀禮”上墨筆注“卷四十雜著”。文淵閣本卷四十始于“讀儀禮”,即將底本卷三十九中的《讀儀禮》至《書東皋子傳》八篇作卷四十。
另行間或篇尾有諸多朱筆批語,朱筆批語字體與墨筆校字不同,知朱筆批注另有其人。序端鈐“唐棲朱氏結一廬圖書記”朱文印。冊1內夾舊書簽題曰:“《文編》第一函六冊。明天啟間刻本。舊為翰林院所藏。……凡六十四卷二十四冊四函,先廷尉公手批讀本?!贝送⑽竟粗鞂W勤(1823—1875),結一廬為其藏書室。朱學勤官至大理寺卿,張佩綸(按:元配夫人系朱學勤之女芷薌。朱學勤子澂沒,藏書為張佩綸攜去。)《澗于日記》用漢官名稱之為“廷尉”。故朱筆批注是朱學勤所為?!恫蛇M書目·江蘇省第一次書目》著錄:“《文編》二本。”[8]6《文編》六十四卷,所收之文上自周下迄宋,有2540頁,則《采進書目》著錄“二本”有誤。此本“翰林院印”不假,有館臣墨筆勾乙及校語,又為翁方綱纂寫提要時所閱之本,確為四庫底本無疑。
文淵閣本據館臣意見將底本中唐順之評語刪削,又將卷端“后學長洲陳元素訂”及陳元素題詞刪去。底本目錄較詳,“制策”“疏”等下有篇目,每卷端有篇目,而文淵閣本只在卷前保留簡目,篇目均刪去,致使閣本查閱不便。但文淵閣本在篇名下增加出處,補底本之不足。文瀾閣《四庫全書》②本(下文簡稱“文瀾閣本”)有原抄41冊。這些原抄中有些加了出處,有些沒加,如文淵閣本“蘇代遺燕王書”“蘇代約燕昭王書”下題“國策”,“枚乘奏吳王書”下題“漢書”,而底本、文瀾閣本原抄無“國策”“漢書”等字。卷十二《晁錯言兵事書》末,底本、文瀾閣本原抄有評語,而文淵閣本無。由此證實文淵閣本與文瀾閣本有差異,文瀾閣本基本保留了原本評語。文瀾閣本晚于文淵閣本,這中間底本經手多人,謄錄及詳校人不同,抄錄難免有異。又據《纂修四庫全書檔案》(下文簡稱《檔案》),底本經館臣校閱不止一次[2]1517。且部分書文淵閣本卷前《提要》與文津閣本卷前《提要》不同,與現存文瀾閣本原抄卷前《提要》也不同??梢姷妆窘涴^臣多次校閱。四庫本優(yōu)于底本有兩點,一是錯訛字改了不少;二是底本在每篇下有時不著錄著者,有時著錄姓或稱號,如“偃松屏贊”下錄“大蘇”,“審勢”下不錄著者,而四庫本均補充完整,在“偃松屏贊”下錄“蘇軾”,在“審勢”下錄“蘇洵”。
另卷三十八卷端鈐“高陽酒徒”“筆硯此間精”“萬卷書屋”等印,卷六十二卷端鈐“一甲擢第兩省衡文掌教成均譚經賓榻”朱文印。
河東柳仲涂先生文集十五卷(宋)柳開撰清康熙抄本[四庫底本]清徐松跋王修校并跋。四冊。存十卷,一至十。無框,開本高24.5厘米,寬15.9厘米。半頁九行,行十九字,版心下題“靜深齋”。
目錄首頁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靶比蹦┕P,“丘”“歷”不諱,為康熙抄本。卷端題“門人張景編”,與《總目》稱“其門人張景所編”相符。文淵閣本卷端改為“河東集宋柳開撰”,“門人張景編”刪去。書中有少量墨筆校、圈,圈意為空格。核文淵閣本,基本同此本墨筆文字。如卷九“登進士(第)為同年者二十有六人”,原抄“第”字缺,后墨筆補,文淵閣本依“登進士第為同年者二十有六人”抄錄。此本無界格,卷一“默書”上有兩個墨圈,文淵閣本“默書”即按低兩格書寫。有些字后有小點,非句讀,兩點間的文字剛好二十一字,核文淵閣本,正是其中某一行。七閣《四庫全書》行款均為八行二十一字,小點可能是四庫館謄寫者為防止抄錯或漏抄所為。書眉留有粘貼簽校的痕跡,但簽校已不存。卷六“徒祗見其不自(度)量之過也”,此本“度”字原缺,后墨筆補,文淵閣本、文瀾閣本(現藏浙江圖書館文瀾閣本卷五至十一為乾隆時原抄)即以“徒祗見其不自度量之過也”抄錄。將文瀾閣本卷五至十一與文淵閣本核對,僅個別處有差異。卷六《上符興州書》,此本原文為“則農夫貽而相笑”,“貽”旁墨筆改為“睨”字,眉上簽校只存一字半,辨為“字誤”,文瀾閣本以“則農夫睨而相笑”抄錄,文淵閣本以“則農夫眙而相笑”抄錄。《上王太保書》“多恃旌旗”,眉上有簽校痕跡,“恃”字改為“持”,文淵閣本仍作“多恃旌旗”,而文瀾閣本已改為“多持旌旗”。第六卷、第七卷某字后有墨筆“√”,兩“√”者間文字正好是文瀾閣本某頁。此書文淵閣本卷端題名與著者在同一行,文瀾閣本卷端題名與著者不在同一行,所以文淵閣本、文瀾閣本每頁末行字不同。
《采進書目》著錄有《浙江省第四次鮑士恭呈送書目》:《河東集》十五卷,宋柳開著,四本。據《浙江采集遺書總錄》,鮑士恭呈送的為抄本[9]壬集1。《總目·集·別集五》著錄底本為浙江鮑士恭家藏本[4]1305。文淵閣本文集內容止于十五卷,第十六卷為柳開《行狀》,即《總目》著錄的附錄一卷。從與現存文瀾閣本原抄卷五至十核對情況看,此本確為南三閣本之底本。
卷前徐松手跋曰:
是書系浙江進本。原十五卷,后有附錄一卷。此本缺十卷以后,作偽者即標目錄以示其全。坊間通行小字本《簡明目錄》于《河東集》誤脫“五”字,作“十卷”,使不詳考,幾信十卷之為完書矣。星伯記。
此本竹紙抄寫,紙張已老化,現襯紙裝訂,每頁襯紙兩張。目錄止于卷十,正文亦止于卷十。目錄末一頁與前幾頁及正文字體、墨色略有異,并單獨有水漬,且用紙與正文不同,正如徐松所言,目錄末頁有作偽。
書上有大量王修朱筆校補,可見此抄本、四庫本缺漏訛誤不少。卷十末王修手跋曰:
中夏以銀三十鈑得此書,以舍乾隆乙卯蘭溪柳渥川刊本。外世傳柢有鈔本。此本雖闕十卷后五卷及附錄,然確系四庫底本,亦足珍也。既以涵芬樓《四部叢刊》影印舊鈔本詳校一過,乃屬彝英為補其闕,始完帙見成。《四部叢刊》本較此稍勝,紕繆亦不少,當另訪善本重較焉。辛酉(1921)嘉平月(農歷12月)初六日楊弇記。
鈐“安昌毛氏藏書之印”朱文方印、“長興王氏詒莊樓藏”白文方印。
秋巖詩集二卷(元)陳宜甫撰清乾隆翰林院抄本[四庫底本]清丁丙跋。一冊。紅格,框高22.7厘米,寬15.3厘米。開本高29.6厘米,寬17.8厘米。半頁八行,行二十一字,四周雙邊,白口,單紅魚尾。
卷端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印色已褪如淡褐色。卷端題“欽定四庫全書秋巖詩集”。前無《提要》。有墨筆校改。與文淵閣本核,文淵閣本與此校改后同。如卷下第四頁小字雙行“五代以來,隴右之地為吐蕃……”眉上校注:“另行低一格,細注改寫大字,不必雙行,大直寫一行?!蔽臏Y閣本同此注格式,即“五代以來,隴右之地為吐蕃……”為大字直寫一行。卷下首頁原抄“王領降兵入京朝覲”上墨筆改成“元貞丙申十月扈從晉王領降兵入京朝覲”,文淵閣本同此校改后文。是書為《永樂大典》輯佚書[4]1434。據《檔案》,從《永樂大典》摘抄出佚文后,先迅速編寫成輯佚底本,然后交總裁、總纂等審核,再決定其應刊、應抄或應刪[2]74。此即翰林院四庫館臣據《永樂大典》所存者編為二卷,抄成冊用作四庫底本。
版式與文淵閣本同,尺寸與北四閣本的版框、開本尺寸接近。字體雖規(guī)整,但不及閣本雋美。原裝訂線已斷散,裝訂線內有墨筆題“《提要》未寫應補,李閱”,卷下首頁裝訂線內有墨筆題“李閱”,當是李姓四庫館臣審閱時所題。
浙江圖書館藏文瀾閣本是乾隆五十年(1785)原抄本,與此本核對,文瀾閣本只一處與此本校改不同。下卷末頁“次張斯道學士詠韻”,“詠”字被圈掉,文淵閣本以“次張斯道學士韻”抄錄,而文瀾閣本卻是“次張斯道學士詠羊韻”,但文瀾閣本“詠”字處有修補痕跡,則原抄不是如此,是后修改成“次張斯道學士詠羊韻”,不知何時改。
另鈐“錢唐丁氏藏書”“四庫著錄”“八千卷樓”“八千卷樓珍藏善本”等印。則曾為丁氏八千卷樓收藏。扉頁浮簽上丁丙手跋曰:
《秋巖詩集》二卷,館底本。元陳宜甫撰。焦竑《國史經籍志》載陳宜甫《秋巖集》一卷,下無注語。館臣從《永樂大典》輯編二卷,并考宜甫為閩人,元世祖時為侍從,成宗時又為晉王僚屬。其詩多與盧摯、姚燧、趙孟頫、程鉅夫、留夢炎諸人相唱和。詩則抒所欲言,自有雅音。卷首有“翰林院印”,中有涂改之筆,似館中底本。
瑤石山人詩稿十六卷(明)黎民表撰明萬歷十六年(1588)黎君華刻本(卷九至十一配清抄本)[四庫底本]。六冊??蚋?8.8厘米,寬13.5厘米。半頁九行,行十八字,左右雙邊,白口,單黑魚尾。
序首頁鈐約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前有萬歷戊子(1588)陳文燭序,云“惟敬下世,長公君華以吏部郎出參江藩,梓《瑤石先生集》,復屬以序”,與《總目》合。書中有墨筆校改、勾乙和圈。序眉注“照原本文改接寫”,卷十六“栢子潭瑯琊山集詠”眉注“小字另行低二格,作正題,以下五題俱低三格,后有類此者同式”等,當是四庫館臣對繕寫提出的格式要求。序端原題“黎瑤石先生集序”,墨筆圈改為“瑤石山人稿序”,同文淵閣本?!靶弊帜P改缺末筆。有些某字后有墨筆“√”。核文淵閣本、文瀾閣本(現藏浙江圖書館的文瀾閣本《瑤石山人稿》為乾隆五十年原抄本),兩“√”者間文字或是文淵閣本某頁,或是文瀾閣本某頁。因四庫本行格與刻本不同,墨筆“√”可能為謄寫者所為。卷六第五頁缺,文淵閣本、文瀾閣本也缺。卷一“竊致余之精誠潔俎豆于盼饗兮”的“盼饗”墨筆改作“肸蠁”,文淵閣本、文瀾閣本同此校改。多處“虜”改“敵”,文淵閣本、文瀾閣本同。卷十二某字后左右有標記,左邊一短橫,右邊“、”外加“○”,前后標記正好是文淵閣本某頁或文瀾閣本某頁。有標記的此行地腳處有墨筆標頁,所標頁均同文淵閣本、文瀾閣本卷十二頁碼。則這些標記標碼可能是四庫館繕寫各閣本時留下的。卷十四缺第二十六頁,在第二十五至二十七頁間有館臣夾簽,兩種墨跡,一種題“原缺一頁,無善本可查,可否應加簽聲明,候裁。”另有墨筆在下注“白石以下至西京全刪”(第二十五末三行至第二十七前二行)。文淵閣本,刪二十七頁前二行,留“白石”此首前大半;而文瀾閣本“白石以下至西京全刪”,不錄闕文詩。
此書收入《四庫全書》集部,《總目·集·別集二十五》著錄底本是浙江汪汝瑮家藏本[4]1506?!恫蛇M書目》記錄汪汝瑮家呈送《瑤石山人詩稿》六本[8]105。從缺頁及館臣校注情況知此本即四庫底本。底本前有目錄,四庫本刪去。四庫本保留了陳文燭序,題名改作“瑤石山人稿”。比較文淵閣本、文瀾閣本,有差異。文瀾閣本基本依此本館臣校改謄抄。如卷三末原刻“囗胡之囗囗胡血(原刻只能辨得四字),拂衣歸釣滄溟水”?!班砗磬砗鄙蠞饽膶懗伞案褰诌h致郅支頭”,文瀾閣本是“稿街遠致郅支頭,拂衣歸釣滄溟水”,而文淵閣本是“功成當看畫麒麟,拂衣歸釣滄溟水”。“栢子潭瑯琊山集詠”,文瀾閣本依眉上館臣提出格式要求抄錄,即“瑯琊山集詠”另行低二格,作大題,“栢子潭”低三格,作小題,而文淵閣本未改。書中有墨筆圈,意為空格,文瀾閣本均按墨圈提示抄寫。卷六《和白石蔡公薊鎮(zhèn)報東夷之捷》《聞青州報警》兩首,文淵閣本刪去,而文瀾閣本保留,并將前者題名改作“和白石蔡公薊鎮(zhèn)報捷”。卷六末兩首是《同盛仲交宿黃崖嶺》《閱軍池河度清流關》,文瀾閣本同此刻本排序,而文淵閣本這兩首卻排在卷六《歐楨伯館夜別梁彥國還盧龍》之后,排序往前移了數首。
書中抄配者,卷端題“欽定四庫全書瑤石山人稿”,行格同四庫本?!靶薄般比蹦┕P,“寧”字不諱。抄配的卷十一內容比文淵閣本少,但與文瀾閣本同,故抄配者抄自文瀾閣本③。文瀾閣本卷十一首為《慶成宴賜胙》,文淵閣本此詩前還有一首(前有缺字)。文瀾閣本卷十一末為《歲暮和文壽承》,而文淵閣本此詩后還有三十四首。不知文瀾閣本為何缺抄這三十四首。
文淵閣本、文瀾閣本差異大有兩種可能。一是抄不同閣本間,底本有多次校改。況且此書文淵閣本于乾隆四十六年抄畢,而文瀾閣本是乾隆五十年繕寫,這期間底本經手多人。二是可能底本不同。據《檔案》,有四庫底本遺失情況。清查底本后,“各提調交出無印各書,其中既有賠補之本,未經原纂官閱過,應請交翰林院,俟現在詳校各書完竣后,派員協同原總纂官紀昀,將無印底本復加閱看,補鈐翰林院印信存貯?!保?]2054-2055因為書衣已佚去,故此本不一定是浙江汪汝瑮家藏本,但確為四庫南三閣本之底本。
另鈐“古潭州袁臥雪廬收藏”“獨志堂印”“禮培私印”“掃塵齋積書記”等印,知曾為袁芳瑛臥雪廬、張其锽獨志堂、王禮培收藏。
硯北易鈔十二卷(清)黃叔琳撰清抄本清翁方綱等簽注文素松、王禮培跋姜亮夫題款。十冊。黑格,框高19.3厘米,寬14.7厘米。半頁十行,行二十字,四周雙邊,黑口,單黑魚尾。
冊1封面鈐“乾隆三十八年六月翰林院編修勵守謙交出囗囗硯北易鈔壹部計書拾囗”朱文長方木記,木記高10.0厘米,寬6.3厘米。首頁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黃竹紙楷書抄本?!靶比蹦┕P。行間略有朱墨筆校改,有朱筆將“弘”字改缺末筆。書上粘兩種白色簽注,一種鈐“復初齋”朱文印,一種鈐“此亭”白文印?!皬统觚S”即翁方綱,“此亭”不知何許人。卷端鈐“信天廬”白文印?!靶盘鞆]”即勵守謙。勵守謙,字自牧,清直隸靜海(今屬天津)人,勵宗萬長子,乾隆十年(1745)進士,官授翰林院編修,為編纂《四庫全書》獻書173種。卷端有題名,無卷次,據卷端題名計作十二卷。末附《見復經咫·易》注四頁。
《編修勵第一次至六次交出書目》有“《硯北易鈔》,十本?!保?]175故此本即《總目·經·易類存目三》所據原本。
據書中小簽,此本到四庫館后經翁方綱及“此亭”兩人審閱?!按送ぁ焙炞⑤^多。翁方綱所寫簽條,多為書中某句或某字有誤,或系應整齊劃一等內容。如冊1第8頁有朱筆將“元亨利貞六爻全變者也”的“全”字改“不”字,將“見群龍無首吉六爻不變者也”的“不”字改“全”字,并在書眉粘簽注“凡引用諸說,寫正本時,宜取原書對”。11頁小簽注:“凡引前人書,但稱某氏曰,此條獨稱孔易曰,宜改畫一。”冊3倒數第5頁小簽注:“楊氏誠齋一條應刪,此說即程《傳》之義也,今按語既駁程說,自不應又取此條,致滋兩岐?!薄按送ぁ彼鶎懞炞?,多為書中某句或某字有誤,或脫字,或注前后順序,或注書寫格式,如曰“按字下一段宜分行寫”,“得時得字,程《傳》無,似誤”,“六四象辭宜在此處”。
另鈐“小招隱館”“禮培私印”“掃塵齋積書記”“湘鄉(xiāng)王氏秘籍孤本”“寅齋”“文素松印”“國立英士大學藏書”等印。有“亮夫拜觀”款并鈐“亮夫”印。故是書原為翰林院編修勵守謙舊藏,編纂《四庫全書》時,由勵守謙呈交四庫館。經館臣校改后未收入《四庫全書》,僅在《總目》中存其目,后散出為王禮培、文素松、國立英士大學等遞藏。
卷前王禮培手跋曰:
黃昆圃《硯北易鈔》不分卷,翰林院勵守謙交出進呈,四庫館臣翁覃溪等校正。書中箋條下有“復初齋”印,即覃溪所校。據箋條,有俟臨刻時更正云云,信為未刊之秘笈也。甲子(1924)初春湘鄉(xiāng)王禮培記。
文素松手跋曰:
按黃叔琳,大興人??滴踹M士,累官詹事,嘗以文學政事受知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當代推為巨儒,世稱“北平黃先生”。著有《硯北易鈔》、《詩經統說》、《夏小正傳注》、《史通訓故補注》、《文心雕龍輯注》、《顏氏家訓節(jié)錄》、《硯北雜錄》等書。此書為呈進本,經翰林院編修勵守謙交出,復經翁覃溪簽注,其珍重可知。十七年(1928)冬在滬寓以重值收之。萍鄉(xiāng)文素松
周易函書約注十八卷續(xù)集十八卷別集十九卷(清)胡煦撰清康熙雍正間胡氏葆璞堂刻本。十一冊。存二十七卷,約注十八卷,別集九卷(函書約三卷、孔朱辨異三卷、易學須知三卷)??蚋?9.1厘米,寬14.1厘米。半頁十行,行二十一字,四周雙邊,白口,版心下鐫“葆璞堂”。
此本寫刻,“玄”“弦”缺末筆,“弘”“歷”不諱,為胡氏葆璞堂初刻本?,F存《周易函書約注》(下文簡稱《約注》)八冊,《別集》中的《函書約》《孔朱辨異》《易學須知》各一冊?!都s注》《孔朱辨異》《易學須知》與《函書約》字體略異?!都s注》前有康熙五十三年(1714)高湄、康熙五十年(1711)莊縉跋。《函書約》前有康熙五十六年(1717)胡煦自序。跋、序首頁各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并鈐“吳城”“吳氏藏書之印”等。按:吳城,字敦復,號鷗亭,清錢塘人。吳玉墀兄。乾隆開四庫館時吳城已歿,其弟吳玉墀進呈瓶花齋藏書305種。冊6封底有“乾隆三十八年十一月浙江巡撫三寶送到吳玉墀家藏周易函書約注壹部計書捌本”朱文長方木記,木記高9.9厘米,寬6.3厘米。
胡煦《與冉永光先生書》云:“煦于《周易》四十余年,成書三千余頁,名曰《函書》,約字一百八九十萬。第以力微不能刊刻,今約首之五十卷為三卷,以檃括大意,刻成當另期請教。”[10]1395康熙五十六年《又與冉永光先生書》曰:“成《函書》九十九卷,皆自心之獨得。特限于資力,不能剞劂就正高明,徒藏篋笥耳?!鼘ⅰ逗瘯s》三卷付之梓人,刻成之后,另寄請教?!保?0]1396從胡煦與冉永光先生書信知,《函書約》三卷先行刊刻,康熙五十六年《函書約》三卷正在刊刻中。
浙江圖書館又藏一部《周易函書》,亦是胡氏葆璞堂初刻本,有《續(xù)集》十八卷?!都s注》卷前雍正七年(1729)納蘭永壽仁山氏《序》云:“聞滄曉剞劂乏資,余故助而成之,因敘其顛末于首?!惫省都s注》是雍正七年刻成。因《函書約》《孔朱辨異》《易學須知》《約注》等系從康熙至雍正陸續(xù)刊刻,故《函書約》與《約注》《孔朱辨異》等字體有異。
《采進書目》記錄《周易函書》進呈本有浙江省吳玉墀家呈送的康熙雍正間刻本和河南省呈送的五十二卷本?!墩憬〉谒拇螀怯褴页仕蜁俊分洝啊吨芤缀瘯s注》十八卷,國朝胡煦著,八本”、“《函書別集》十九卷,國朝胡煦著,五本”[8]85?!独m(xù)集》,吳家進呈時原無,《別集》中的《篝燈約旨》進呈時有,后何時缺無法得知?!犊偰俊そ洝ひ琢分洠骸啊吨芤缀瘯s存》十八卷《約注》十八卷《別集》十六卷,刑部尚書胡季堂家藏本。”[4]42由此,是本為四庫進呈本,但非四庫底本。
河南省呈送的即刑部尚書胡季堂家藏本[2]36,43。胡季堂(1729-1800),系胡煦幼子。乾隆時,《周易函書》初刻本書板已漫漶,胡季堂重新校訂。將《續(xù)集》編為十五卷,取《函書約》三卷弁首,共十八卷,名為《約存》。又以《續(xù)約旨》二卷,依《篝燈約旨》原目,散附各篇之內,合《易學須知》三卷、《易解辨異》三卷仍為《別集》。其釋經文之十八卷,仍名《約注》。共為五十二卷。[4]42天津圖書館藏清乾隆刻本《周易函書約存》十八卷《約注》十八卷《別集》十六卷。原“孔朱辨異”改題“易解辨異”。十行二十四字,版心下鐫“葆璞堂”,每卷末刻“男季堂重校,孫鈺、鏻正字”。卷前乾隆三十七年(1772)胡季堂跪拜言:“隨經鳩工??槪形赐昕??!攲⒏鲿笾改夸浘頂悼樉咔鍐?,寄交河南撫臣何煟先行覆奏,仍一面上緊校訂成帙,一俟完竣,即赍送原籍……?!庇善溲钥芍?,乾隆三十七年胡季堂重校的《周易函書》正在制版。另遼寧圖書館藏清乾隆刻本,卷前有乾隆五十九年(1794)上諭,言胡煦此書入選《四庫全書》及封謚之事;次其子胡季堂上奏恭謝之言。書影核對,所制之版應該是加了上諭奏折等,其正文書版還是乾隆三十七年所制版。
所以胡氏葆璞堂在康熙雍正間、乾隆時分別刻過《周易函書》。比較乾隆胡氏葆璞堂刻本和文淵閣本,知四庫館采用胡季堂重校的五十二卷本作為四庫繕寫底本,而吳玉墀家呈送的康熙雍正間刻本非全本,只是進呈本之一。
吳越紀余五卷附雜詠一卷(明)錢貴撰清花橋水閣抄本。一冊。黑格,框高17.1厘米,寬12.3厘米。半頁十行,行二十字,左右雙邊,白口,單黑魚尾,版心下鐫“花橋水閣”。
目錄首頁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黃竹紙行書抄寫,“弘”不諱,清乾隆以前抄本。是書采輯吳越舊事,分題編錄。前有正德庚午自記,稱“摭其大綱為三首,雜擬其事之可信者又三十五首,為《吳越紀余》”。卷一為敘編年,卷二為敘書法、敘世家,即三大綱者。卷三至卷五為觀樂、擇人(目錄題“好善”)、歷聘等三十五事。內容與《總目·史·載記存目》相合。末附雜詠一卷,有觀樂篇、掛劍、呼余皇、子胥論等十一條。
《采進書目》記錄鮑士恭一家進呈,一本[8]89。據《浙江采集遺書總錄》,鮑士恭家呈送的為抄本[9]丁集13。此本雖原書衣佚去,木記無,從內容、體例、避諱等判斷,即《總目·史·載記存目》所據原本。
鈐“匏如珍藏書籍私記”朱文方印。
朱子文語纂編十四卷清抄本。十冊。無框,開本高27.2厘米,寬17.8厘米。半頁十行,行二十二字。
卷前無序跋,書中亦未題編纂者。首頁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竹紙抄本?!靶比蹦┕P,“弘”不諱,為清乾隆以前抄本。部分書頁有朱筆校改。內容輯自《朱子語類》《朱子文集》,共二千六百二十三條。鈐“教忠堂”“寅昉”“鹽官蔣氏衍芬草堂三世藏書印”等朱文印、“臣光焴印”等白文印?!敖讨姨谩睘閯钍刂t父親勵宗萬藏書室。
《編修勵第一次至六次交出書目》有此書,著錄十四卷十本[8]174?!犊偰俊ぷ印と寮掖婺恳弧吩疲骸啊吨熳游恼Z纂編》十四卷,編修勵守謙家藏本。不著編輯者名氏。其書取朱子《文集》《語類》約略以類相從,而不分門目,前后亦無序跋。蓋草創(chuàng)未完之本也?!保?]805故此本即四庫存目所據原本。原為勵家舊藏,乾隆時進呈給四庫館,未收入《四庫全書》,《四庫全書》編修完成后,散出曾為浙江鹽官蔣氏衍芬草堂收藏。
此書有清康熙五十九年(1720)刻本,目錄后嚴鴻逵序云:“纂輯朱子《文集》《語類》凡若干條,依《近思錄》例編為十四卷,因名曰《朱子文語纂編》?!宸矓狄祝喪?,癸巳之秋甫就稿?!保?1]知此書系嚴鴻逵輯。清康熙五十九年刻本內容有二千五百九十六條。此清抄本內容比康熙刻本多二十七條,條目排序與刻本也有出入,《總目》云“蓋草創(chuàng)未完之本也”,則早于刻本。
真如子醒言九卷(明)王化隆撰明萬歷王化遠、王烈光刻本。六冊??蚋?9.7厘米,寬13.6厘米。半頁十行,行二十字,四周雙邊,白口。
序首頁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前有萬歷二十九年(1601)蕭良有、曾可前序,后有萬歷三十年(1602)劉體元跋。內容有天道、地道、人道、懋修、訂學、鉤玄、彝典、齊治、均平九篇,每篇又各分小章,與《總目》相合。版心上刻篇名,每卷末附音釋,有句讀,且多有古字,即如《翁方綱纂四庫提要稿》所云:“其詞皆設為問答,多用奇句怪字,每篇又為之音釋?!保?]561
此書未收入《四庫全書》,《總目·子·雜家存目二》著錄:“《真如子醒言》九卷,兩江總督采進本。明王化隆撰?!保?]1082《采進書目》中《兩江第二次書目》《安徽省呈送目錄》有著錄,且均著錄為一本。
仔細檢核此本,竹紙印,紙張薄透且已老化,文字共166頁,一般可裝訂成2冊,紙薄也可裝訂1冊。現每冊均不厚,每頁均襯紙1頁半,厚度比原裝高出1.5倍,顯然原裝不是6冊。序后印有“真如子醒言”書簽兩條,兩條書簽未裁開,與序文相連,簽上印“真如子醒言上”“真如子醒言下”,故是書印好原準備裝訂成2冊。但原裝是1冊還是2冊,現已無從查考。此本“翰林院印”不假,確為四庫進呈本,《安徽省呈送目錄》著錄“《真如子全集》”,與《總目》題名不符,則此本為兩江總督采進本,即四庫存目所據原本亦是翁方綱所閱之本。
卷端鈐“嘉興圖書館藏”“浮云書屋珍藏書畫章”白文方印??芍夥徘按藭鵀榧闻d圖書館、浮云書屋遞藏。抗戰(zhàn)爆發(fā)時,當時的嘉興圖書館館長陸仲襄先生為避免館藏散失,將館內的善本秘籍分別放在6個大箱子內,轉移到不引人注目的江南小鎮(zhèn)濮院。1943年秋天,6大箱珍貴的文獻全部被日偽劫走。之后,陸續(xù)散落到上海、杭州,一部分流入汪偽浙江省省長傅式說(1891-1947)的“浮云書屋”,因此這些古籍上多蓋有“浮云書屋”藏印??箲?zhàn)勝利后,1947年6月傅式說因漢奸罪伏法,他的藏書又流散到市面上[12]。此本后被浙江圖書館以16.00元從杭州舊書店購得。
壽世秘典十八卷(清)丁其譽纂輯稿本。十六冊。卷十三法鑒、卷十五、十六典略嗣刻。無框,開本高25.2厘米,寬16.7厘米。半頁九行,行二十字。
冊1舊封面有“乾隆三十八年七月兩淮鹽政李質穎送到丁其譽著壽世秘典計書十六本”朱文長方木記,木記高10.1厘米,寬6.3厘米。序端鈐10.3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前有康熙癸丑(1673)吳珂鳴、黃永序,丁其譽自序。丁自序末鈐“岱淵堂印”,“玄”有缺末筆亦有不諱,當是康熙時謄清稿,竹紙寫就。
是書有月覽、調攝、類物、集方、嗣育、種德、訓紀、法鑒(嗣刻)、佚考、典略(嗣刻)、清賞、瑣綴十二門類,所引各條,皆各注書名于其下,大抵撮《月令廣義》《玉燭寶典》《歲時記》《事文類聚》《普濟方》等諸書為之,與《總目》相符。每門下有典目,如“月覽”有典目:歲時通典、物華紀麗、農家占候;“調攝”有典目:養(yǎng)生要論、保生月錄、頤真秘韞、食治選要;“類物”有水部、谷部、菜部等九個典目。
是書未收入《四庫全書》?!犊偰俊ぷ印るs家存目十》存其目:“《壽世秘典》十八卷,兩江總督采進本?!保?]1131《采進書目·兩江總督高第三進到書目》有丁其譽《壽世秘典》十本[8]54。雖封面木記與《采進書目》著錄采進人及冊數不符,與《總目》著錄采進人不合,但兩種進呈標記均存,確為四庫進呈本。據《檔案》,乾隆三十八年七月兩淮鹽政李質穎確有進書,并言“覓得抄本書十六種”[2]138。則《采進書目》缺載或是《采進書目》《總目》有誤。
扉頁后有紅格朱筆書《欽定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一頁,與正文書寫風格不同,乃四庫修完后,后人抄錄裝訂于正文前,此頁《提要》中題名下已將“兩江總督采進本”改為“兩淮鹽政采進本”。另鈐有“梓材珍藏書畫”“道來珍藏”朱文印,“張道來先生捐贈”紅戳、“中華民國卅八年十一月貳拾日收到”藍戳。
掃余之余三卷歸涂閑紀一卷(明)劉錫玄撰明刻本。一冊。存一卷??蚋?1.8厘米,寬12.5厘米。半頁八行,行二十字,四周雙邊,白口,單黑魚尾。
現存一卷為《庚夏七發(fā)》《楞伽山房日記》《庚申冬日游西山自紀》三篇。前有《庚夏七發(fā)小引》《庚夏七發(fā)紀目》?!陡钠甙l(fā)》《楞伽山房日記》卷端題“頌帚居士劉錫玄玉受父撰”?!陡钠甙l(fā)小引》首頁鈐10.4厘米見方滿漢合璧朱文“翰林院印”。
是書未收入《四庫全書》,《總目·集·別集存目六》存其目:“《掃余之余》三卷附《歸涂閑紀》一卷,浙江巡撫采進本。……是集第一卷《庚夏七發(fā)》,記其庚申夏病疫事;二卷為序、記、簡牘、雜文;三卷為雜文,乃其官祠部時考驗眾僧雜作。附《歸涂閑紀》一卷?!保?]1622《采進書目》中《浙江省第十一次呈送書目》著錄:“《掃余之余》[三卷,附《歸涂閑記》一卷],明劉錫元(避清諱,“玄”作“元”)著,四本?!薄墩憬杉z書總錄簡目閏集》著錄其為刊本。[8]137,303
河南省圖書館藏明末刻本《掃余之余》,前有《掃余之余紀目》,將書分為序、尺牘、雜著三卷,各卷端不題卷次,有些卷端題篇名。浙江圖書館所存即“雜著”最末的《庚夏七發(fā)》《楞伽山房日記》《庚申冬日游西山自紀》三篇,與河南省圖書館藏本是同一版本。按《總目》,四庫館臣看到的可能不是全本,或是篇章排序與河南圖書館藏本不同。此本翰林院印在《庚夏七發(fā)小引》首頁上,《庚夏七發(fā)》卷端題“頌帚居士劉錫玄玉受父撰”,證實四庫館臣所見到的第一冊正是此本,卷前應無《掃余之余紀目》。此書進呈有四冊,現只存一冊,缺《總目》著錄的簡牘、雜文、《歸涂閑紀》等。
鈐“趙氏家藏”“休寧汪季青家藏書籍”“高氏振宜珍藏書畫印”“號曰振宜”等印。故此本曾為汪文柏、高振宜等收藏。1963年3月26日浙江圖書館以70元購入,有“杭州舊書業(yè)議價專章”。
注釋:
①詳見《浙江省立圖書館館刊》1933年第2卷第5期第241頁《宋槧名臣碑傳琬琰集之購進》云:“今壽松堂主人孫康侯(峻)先生……因有讓售公家,俾易保存之意。本館……呈請省府籌撥公款三千圓,作為收購之資,嗣省府亦以省庫奇縮,僅允撥助二千金,余數由館自籌。幸康侯先生急公好義,不以本館一時籌款未全相靳,即先以是書歸館,于是茲幾經大劫之宋槧,乃得一歸宿?!?/p>
②藏浙江圖書館,現存四分之一為乾隆原抄本,其余為光緒民國補抄本,以下作比較的均為乾隆原抄本。
③清乾隆四十七年(1782)七月,乾隆下令續(xù)繕三份《四庫全書》,分藏揚州文匯閣、鎮(zhèn)江文宗閣、杭州文瀾閣,是為南三閣本,并允許江浙士子就近觀摩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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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沈初,等.浙江采集遺書總錄.刻本.清乾隆三十九年(1774).
[10]胡煦.葆璞堂文集[M].程林,點校.北京:中華書局,2008.
[11]四庫全書存目叢書編纂委員會.四庫全書存目叢書[M].濟南:齊魯書社,1995:427.
[12]范笑我,孫飛翔.七十年后珍貴藏書重回嘉興[N].嘉興日報,2007-05-18.
An Analysis on Si Ku Jin Cheng Ben Collected in Zhejiang Library
There are not many Si Ku Jin Cheng Ben which have been handed down.Zhejiang Library has 13 collections,6 of which are Si Ku Di Ben.In addition to detailing the book engraving characteristic,the paper also makes an introduction of 13 Si ku jin cheng ben from the whole story,the edition collection and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of Ge Ben.
Si Ku Jin Cheng Ben;Si Ku Di Ben;Si Ku Cun Mu
G256
A
張群,女,浙江圖書館副研究館員;童圣江,男,浙江圖書館館員。
2016-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