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河
一個人的長城。他走了多久,也不會分清頭尾。
一個人穿越烽火臺——死亡的洞穴,殘破的墳冢
可墳冢里卻有滿滿的陽光月光,山石那么破,荊棘多么
他露出了站立的骨頭;
他不愿做躺下的奴隸;
他像一條疲累的狼,要么把獵物咬死,要么被獵人打死;
像長長的城墻,傲氣地沉睡,打鼾。
大口喘氣……
沖破死亡的界限——
仿佛離死亡越近,就會盡力把壓在身上纏在腳上的那個叫
死亡的名詞甩掉碾死。
大口喘氣……
才會知道這殘破的墻體倔強(qiáng)在時空的荒蕪里,種植孤獨(dú)與
信仰。
它曾被一個個人,一塊塊磚,沒有情感地堆砌;
他們在鍛打一個個自我,又沒有任何意義,然后就橫臥街
頭,醉酒死掉,沒有墳冢碑文。
只有如風(fēng)的哀鳴,在被遺棄的郊外,山巒間游蕩;只有它
一遍遍地聽著,聽懂。
一個個新的自我躺在峰巔。風(fēng)吹雨打,打爛了遮羞的鐵甲,
干癟的骨頭;
在一個人的腳下,翻不得身;
聽他哼唱出塞曲,唱一程,歇一程。
大口喘氣……
仿佛他已站成一個時代或歲月的坐騎,拖著顫栗的骨頭,
流盡一個人的血。
唱著,走著……
可能在長長的城墻烽火臺上的一個個腳窩里會有淚
就像月光般的乳汁落進(jìn)了那一個個新的自我的嘴里
于是,他們又活了過來。
堆砌,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