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蔚東　崔爽　李銳

“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項目以資助出版的方式鼓勵境內外出版機構以獨資、合資等方式出版各類別中國主題圖書，其宗旨是促進中國主題圖書在海外的傳播，以便讓世界更完整、更真實地了解中國。

熱詞：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 資助 海外傳播

本文根據2004-2013年“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已出版圖書目錄數據庫，從資助出版圖書的整體分布、出版圖書的種類和參與出版機構等角度對“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在西方主要國家的實施狀況進行了考察，分析其取得的成果，探討推廣計劃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推廣計劃”資助出版圖書的分布狀況

“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CBI：China Book International）項目以資助出版的方式鼓勵境內外出版機構以獨資、合資等方式出版各類別中國主題圖書，其宗旨是促進中國主題圖書在海外的傳播，以便讓世界更完整、更真實地了解中國。從2004年至2013年，“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已同美國、英國、法國、德國、俄羅斯、新加坡、韓國、日本等62個國家的507家出版社簽訂了資助協(xié)議1173項，涉及圖書2323種，文本39個。截至2013年，“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已資助出版圖書共計1256種，其中德國、美國、法國、英國、日本等國家是“推廣計劃”資助出版的重點市場，德國、美國、法國的輸入圖書數量最多，三個國家合計465種，占到出版總量的37%。而越南、西班牙、荷蘭、澳大利亞等國家亦成為推廣計劃出版輸出的主要國家（如圖1）。

此外，就傳播面來看，“推廣計劃”還與非洲等國家的出版社開展了合作，資助中文圖書在當地翻譯出版，比如位于熱帶非洲的坦桑尼亞、納米比亞和馬里地區(qū)的出版機構受資助出版了疾病防治問題的科學與技術類書籍。

從出版圖書主題來看，“推廣計劃”資助出版圖書主要涵蓋了科學與技術、社會科學、文化、文學、少兒、藝術、歷史地理、漢語教學、宗教哲學等9大門類，此外還包括一些諸如體育、旅游等主題的圖書。

2006年，為了具體落實“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委托中國出版科學研究所（現名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開展了“中國主體圖書在西方主要發(fā)達國家出版情況調研”。翌年，該研究所完成了《中國主題圖書在主要發(fā)達國家出版情況概述》的調研報告，報告指出歷史地理和文學類圖書是當時發(fā)達國家市場上中國主題圖書最主要的類別，其次是哲學宗教和政治法律類，此外中醫(yī)、氣功等中國傳統(tǒng)文化類圖書也具有較大的市場份額，“自然科學類圖書十分匱乏”。然而從出版圖書類別來看，“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資助出版圖書卻頗有特點?？茖W與技術類圖書出版量最大，填補了2007年之前國際市場上缺乏科學與技術類圖書的空隙。截至2013年底，“推廣計劃”共資助出版科學與技術類圖書255種，占到總量的約20.3%，其次是社會科學類圖書，共計246種，占總量的19.6%，歷史地理類占出版總量的比例不足5%，而哲學宗教類圖書的數量僅為26種（見圖2）。由此可見，“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在其實施過程中有明確的目標性和針對性。

主要國家資助出版圖書主題存在差異

德國是接受資助出版最多的國家，通過對“推廣計劃”在德國出版圖書的類別進行考察可以發(fā)現，德國是吸收科學與技術類圖書的主要市場。從2004年至2013年，“推廣計劃”共在德國資助出版了科學與技術類圖書146種，占到了“推廣計劃”資助科技類圖書總量的57.3%。而其他主題的圖書在德國市場卻十分罕有，出版圖書種類分布不均勻的問題突出，文學、文化、社會科學類書籍匱乏。

和德國市場類似，“推廣計劃”在英國資助的主要對象也以科學與技術類圖書為主，共計49種，占到輸入英國圖書總量的近半。2006年，英國泰勒與弗朗西斯出版社引進了中國科學出版集團的《中醫(yī)學導論》《建筑結構加固技術》和《激光技術》等8本科技類圖書；2007年，英國大通國際有限公司、英國伍德海德出版社和英國Alpha科學國際出版社引進了以《生物能源技術與工程》和《GPS導航原理與應用》為代表的科技類圖書；2012年，英國帕斯國際有限公司和英國阿爾法科學國際出版社引進了《城市環(huán)境危機管理》《近世代數講義》等9種科技圖書。在這類圖書中還包括中國傳統(tǒng)醫(yī)學類書籍，比如《常用腧穴臨床應用》《中醫(yī)學導論》《針灸治療病毒性肝炎》等。此外，英國查斯出版有限公司出版了一系列中國商界名人傳記，譬如馬云、柳傳志、馬化騰的傳記等，能增加英國讀者對中國當代商業(yè)環(huán)境的了解。

美國市場則以文學類圖書最受歡迎，出版數量達到37種，占到在美國出版圖書總量的25%。另外，少兒類圖書也頗受美國市場的喜愛，出版數量共31種，占總量的21%。

法國市場則偏愛中國藝術、文化類圖書，出版數量分別為45種和32種，各自占到出版總量的32%和23%。從中國服飾、雕塑、家居、繪畫、書法到音樂、建筑、傳統(tǒng)工藝，“推廣計劃”在法國資助出版的文化類圖書幾乎涵蓋了中國文化的方方面面。文學類圖書中既有傳統(tǒng)文學又有現當代文學，傳統(tǒng)文學包括中國人熟知的明代馮夢龍寫成的《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清代文學巨匠蒲松齡著成的《聊齋》等作品，當代文學則包括了蕭紅、鐵凝、老合等名家的散文和小說，還有于丹的《<論語>心得》。而相比于科學與技術類圖書在德國市場的“一類獨大”，法國市場的科學與技術類圖書卻較少（見表1）。

德國、英國、美國和法國在引進圖書類別存在分布不均勻、主題相對集中化的特點。與上述四國相比，“推廣計劃”在日本資助出版圖書的種類相對均衡。2004年至2013年期間，除了傳統(tǒng)文化類書籍外，日本出版了大量中國近現代政治、經濟、外交、文化、文學、歷史等領域的圖書。社會科學類圖書成為“推廣計劃”資助出版的重點，共計16種，占到23.4%，打破了以出版?zhèn)鹘y(tǒng)文化類圖書為主的局面，把圖書焦點更多地指向了當代中國的政治、經濟，比如日本泰藤出版社出版的《理解中國》系列圖書，從能源、對外貿易、綠色城市等多個角度對當代中國做了系統(tǒng)、全面的介紹。

“推廣計劃”在日本資助出版的文化、文學類書籍分別為11種和14種。值得一提的是，資助出版的文化、文學類書籍已經不再以中國傳統(tǒng)文化、文學類經典為主，現當代文學作品成為“推廣計劃”出版的重點。出版的14種文學類圖書中，只有《三國演義》一本屬于中國古典文學作品，其余的均是國內有代表性的現當代文學作品，比如蘇童的《離婚指南》、王小波的《黃金時代》、王安憶的《富萍》、阿來的《空山》、史鐵生的《記憶與印象》等。文化類書籍中，“推廣計劃”則資助日本Komogawa出版社出版了趙啟正的《在同一個世界——面對外國人101題》，全書通過作者的親身經驗，展現了中外文化的差異，方便讀者深入了解中國文化。

中國始終是日本政界、財界和學界關注的焦點，在日本書店的書架中雖陳列著一些有關中國的圖書，但是這些圖書多是出自日本人之手，除了歷史和語言類圖書，其他圖書在內容上大多是負面的，正面的內容比較少。由于“推廣計劃”的開展，在日本出版的中國主題圖書的格局開始發(fā)生轉變。

參加“推廣計劃”圖書出版的主要出版機構

從2004年到2013年間，相繼有288家境外出版機構和122家國內出版機構參與到了“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中來。其中最早加入“推廣計劃”的是2004年度的法國友豐出版社、藍色中國出版社和法國比奇出版社，2004年三家出版社為法國讀者出版了涉及中國文學、文化和藝術等領域的圖書共計49種，是最早參與“推廣計劃”的出版機構。

在國內出版機構當中，中國科學出版集團積極參與“推廣計劃”，通過與德國施普林格出版集團等世界知名圖書出版公司合作，將大量中國科技類圖書推廣至德國、英國、美國等西方主要發(fā)達國家，對中國科學與技術的海外推廣起到重要的作用。此外，中華書局、人民出版社、三聯書店、清華大學出版社、北京大學出版社等境內重要出版社也加入到“推廣計劃”中，致力于將中國圖書向海外推廣。

就國外知名出版集團來說，其中以德國施普林格出版集團參與出版的圖書數量最多（見表2），達到151種。施普林格出版集團（Springer Group）是德國第三大出版公司和國際最著名科技圖書出版集團，在“推廣計劃”中，施普林格出版集團是出版科學與技術類圖書的主力，在資助出版的255種科學與技術類圖書中，施普林格出版集團出版了151種，占到總量的半數以上，而輸入德國的科學與技術類圖書基本全部由德國施普林格出版集團出版。

此外，還有德國貝塔斯曼書友會、蘭登書屋、美國湯姆森圖書出版集團、英國牛津大學出版社、英國劍橋大學出版社、英國企鵝出版社等世界知名出版社也陸續(xù)參與到“推廣計劃”的圖書出版行動中，但從總體來看，大型國際化出版機構并未廣泛參與到“推廣計劃”之中。以出版數量排名前十的出版社來看，只有德國施普林格出版集團在國際出版界享有聲譽（見表2）。比如排名第二位的法國友豐出版社實際是法籍華人潘立輝于1976年成立的，是歐洲第一家以出版中國圖書為主業(yè)的華人出版社，基礎是開設在巴黎的專門出版和銷售中文圖書的書店——友豐書店，該書店是法國中文圖書銷售的龍頭。

出版數量排名第三的澳大利亞中國出版（悉尼）有限公司（CPG International-Sydney）則是由中國出版集團及下屬中國出版對外貿易總公司和澳洲多元文化出版社三方合資組建的出版機構，成立于2007年9月1日，是中國出版走進澳洲的重要力量。

“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資助圖書每年在日本出版6種左右，其在日本的合作出版社同樣以小型出版實體為主。項目最大的合作方是東方書店，共參與出版了21種中國主題圖書。此外，以日本僑報社為代表的華人經營的出版企業(yè)在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中也起到了中堅作用。日本僑報社1996年由旅日華人段躍中發(fā)起成立，該出版社所出版的書籍多是中國社會、經濟、文化、交流相關的內容。值得注意的是，巖波書店、講談社、角川書店等日本國內的出版領頭羊并未參與“推廣計劃”。

通過以上的觀察分析，筆者認為“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是推動中國主題圖書“走出去”的重要步驟?！巴茝V計劃”實施十余年，豐富了國際圖書市場中中國主題出版物的種類，這些出版物不再限于文學、歷史和語言等傳統(tǒng)題材，譯自中文的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類圖書也開始出現在西方出版市場，尤其是科技類圖書在英國找到了市場空間；中國主題的出版物不再僅出自外國作者，中國作者的作品開始面世，其中不乏反映中國主流文化價值觀的出版物。中外出版機構開始建立穩(wěn)定的合作關系。

盡管“推廣計劃”取得了可觀的成果，表明了出版“走出去”的可行性，但通過該計劃在西方主要國家的實施狀況的分析，不難看出中國出版“走出去”依然面臨嚴峻的挑戰(zhàn)。如何通過西方主要出版機構打通進入西方主流市場的途徑是“推廣計劃”在實施過程中面臨的一個難題。

另外，“推廣計劃”資助出版的圖書有門類不均勻的現象。就德國和英國圖書市場來說，“推廣計劃”資助出版的主要是科技類圖書，在資助圖書種類的均衡方面，“推廣計劃”今后應做適當的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