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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黨獨大制及其適應性:西方研究述評

2016-01-14 19:30:53胡榮榮
黨政干部學刊 2015年11期
關鍵詞:政黨制度

胡榮榮

(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北京100045)

一黨獨大制及其適應性:西方研究述評

胡榮榮

(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北京100045)

一黨獨大制作為多黨制的一種普遍存在,不是最近的現(xiàn)象,也不是歷史痕跡。這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學術研究。在概念上,不同的學者提出了各自的定義和測量標準。在適應性強弱的原因上,西方的研究從政黨的歷史起源、一國經濟社會結構等因素、政黨的戰(zhàn)略選擇和政黨內部組織等路徑做出了解釋。這些解釋各有其獨特的視角,又有自身的不足。系統(tǒng)梳理一黨獨大制的理論文獻對總結國外大黨興衰成敗規(guī)律具有重要價值。

一黨獨大制;政黨適應性;民主;選舉;多黨制

現(xiàn)代社會,政黨已經成為國家政治生活中至關重要的力量。政黨制度是現(xiàn)代民主制度中的核心制度。在世界政黨舞臺上,一黨獨大制是一種普遍現(xiàn)象,遍及世界各個地區(qū)。在當今世界,它們仍然重要:據保守估計,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至少有40個國家是一黨獨大制——從有過大量研究的日本、馬來西亞、新加坡、意大利、以色列、瑞典、南非、印度到不起眼的例子如塞舌爾、吉布提、薩摩亞、列支敦士登、博茨瓦納、納米比亞。在一黨獨大制的概念上,學界有不同的觀點和測量標準。下面就西方學術界對一黨獨大制研究的歷程做一回顧,對一黨獨大制的概念、測量和適應性作一文獻綜述。

一、一黨獨大制:概念與測量

一黨獨大制不是新現(xiàn)象,也不是歷史遺跡。這種體制自1946年以來已存在了半個多世紀。自1954年迪韋爾熱以來,它已經吸引了一批學者的研究。

對一黨持續(xù)執(zhí)政問題的關注至少可以追溯到凱伊(V·O·Key)關于美國南方的經典研究上。在當代美國政治研究的文獻中,大量注意力放在了美國一黨現(xiàn)象上了。[1]在分析從1896年到1932年主導美國政治的利益集團時,謝茨施耐德(E·E·Schattschneider)發(fā)現(xiàn)在聯(lián)邦和大多數州的兩黨的保守派是如何成功地孤立黨內激進分子,如何摧毀政黨競爭的。[2]1956年時,塞繆爾·盧貝爾(Samuel Lubell)發(fā)現(xiàn),在美國國家政治中,持續(xù)的一黨獨大已是常態(tài):

“回溯美國歷史,我們發(fā)現(xiàn),只有極少時期其主要政黨是相互競爭的,常規(guī)模式是,一個獨大黨只要內部一致,就能一直在臺上,少數黨只有在獨大黨內部分裂的情況下才能贏得政權。我們的政治體制特點,不是兩個競爭的太陽,而是一個太陽一個月亮?!保?]

法國政治學家莫里斯·迪韋爾熱是第一個創(chuàng)造出政黨制度的系統(tǒng)理論的學者。他認為政黨制度自然傾向于兩黨制,兩黨制比多黨制穩(wěn)定。他討論了獨大黨(又譯“支配黨”)的現(xiàn)象。根據迪韋爾熱的定義,它有三個特征:其一,大于其他政黨,排名最前,而且在一段相對長的時期內遠遠地將其他政黨拋在后頭。其二,當一個政黨成為一個時代的化身時,它便是支配型政黨,當一個政黨的主義、思想、方法和它的某種風格,與當時的時代合二為一時,這便是個支配黨。其三,支配地位是指影響力大于政黨規(guī)模,它同時也是一個信仰現(xiàn)象:一個支配黨是一個民意相信它是支配的政黨。[4]而且,他認為支配地位不是制度演變中的一個獨立類型,而是一種可以和其他類型糅合的形態(tài)。

奧斯汀·蘭尼(Austin Ranney)和威爾默·肯德爾(Willmoore Kendall)質疑傳統(tǒng)政黨體制分類的有用性,他們把政黨體制分為:多黨制、兩黨制、修改了的一黨制、一黨制,極權主義一黨制。修改了的一黨制是指,一黨贏得(幾乎)所有的職位,但是第二大黨雖然很少贏得職位,但獲得了重要的選票份額,是組織政治反對力量的重要中心。一黨制是指一黨(幾乎)獲得了所有職位,第二大黨經常只是獲得了很少的選票。[5]

阿爾蒙德(Gabriel A.Almond)在比較研究過程中,也提出了一黨獨大制。他把政黨體制分為五類:極權政黨體制、獨裁政黨體制、獨大非獨裁體制、競爭兩黨制、競爭多黨制,而前兩者和后兩者都是傳統(tǒng)的分類,只有“獨大非獨裁體制”是新的提法。他將“獨大非獨裁的政黨體制”直接和經過民族運動取得獨立的國家聯(lián)系起來。[6]阿爾蒙德敏銳地捕捉到了新獨立的國家中開始出現(xiàn)和傳統(tǒng)不同的政黨體制。

布隆代爾(Jean Blondel)把多黨制分為“兩個半政黨體制”、“有一個獨大黨的多黨制”和“一個沒有獨大黨的多黨制”。[7]他發(fā)現(xiàn)了在“兩個半政黨體制”或“有一個獨大黨”下,多黨制可能更穩(wěn)定,暗示了獨大和穩(wěn)定的隱蔽聯(lián)系。

艾倫·阿里(Alan Arian)和塞繆爾·巴恩斯(Samuel H.Barnes)通過對20世紀60年代以來的以色列工黨和20世紀40年代以來意大利基督教民主黨的比較研究,表達了對這一政黨體制的肯定,將它稱為“穩(wěn)定機制”和一個“把民主和穩(wěn)定在困難條件下結合起來的模型”、“在分裂的政體下是穩(wěn)定的優(yōu)勢手段”。[8]

喬萬尼·薩托利將政黨體制類型研究推向了頂峰。他突破了以往將政黨制度從數量上分類的傳統(tǒng),引入了其他標準。他對政黨體制進行了重新的劃分,將整個政黨體制劃分為一黨制、霸權黨制、優(yōu)勢黨制、兩黨制、溫和多黨制、極化多黨制與粉碎型多黨制。他細致區(qū)分了一黨制、霸權黨制和一黨獨大制。薩托利強調獨大黨分類和其他三者不大適合,因為這不是按照標準進行的分類。他分類時除了考慮到數量因素,還考慮到了其他因素,在原有的政黨數量的分類基礎上,加進了實力因素,在“類”之外增加了“型”的因素,增加了政黨體制分類的復雜性、真實性和客觀性。

接下來,西方學術界采用了不同的衡量標準來測量和認定一黨獨大制。

詹姆斯·科萊曼(James S.Coleman)認為當一個政黨擁有70%以上議會議席,且反對黨力量分散時,可稱為一黨獨大制,他這種分析限于單一選舉。[9]范德瓦爾(Nicholas Van de Walle)和巴特勒(K·S· Butler)仍以政黨在議會的議席為標準,認為大黨擁有60%以上的議席才能稱為獨大黨,這一分析限于單一選舉。[10]

這兩個定義更多地反映了撒哈拉以南之非洲地區(qū)的政黨制度。因為他們的研究對象都是非洲,因此設置了很高的門檻,這是基于非洲政黨組織弱、制度化低,在此情況下,政黨要取得主導必須保持絕大多數席位。

布隆代爾(Jean Blondel)認為,一黨獨大制的指標是,一個政黨需要贏得40%-50%以上的選票,且這個黨的選票比得票排名第二的黨的選票多兩倍,且需得到反對黨的幫助,連續(xù)執(zhí)政二十年,才能稱為獨大黨。[11]

薩托利認為,一黨獨大制的標準是一黨能獲得50%以上的議席,同時需三次連續(xù)贏得絕對多數。[12]

彭佩爾(T·J·Pempel)用四個指標來衡量一黨獨大制:數量上的優(yōu)勢,即在選票或議席獲取優(yōu)勢;談判地位上的優(yōu)勢;歷史上的優(yōu)勢,即要持續(xù)主導,有持久的或半持久的政府;在政府中居于主導。因此,獨大黨必須主導選民、其他政黨、政府構成、公共議程。[13]

馬泰斯·博高斯(Matthijs Bogaards)認為現(xiàn)行一黨獨大制的定義是針對議會制國家的,但是,非洲大多數國家是強總統(tǒng)制,因此,在總統(tǒng)制國家,獨大黨必須控制議會和政府。一黨獨大制就是一個黨既贏得議會多數,又贏得總統(tǒng)選舉,而且要連續(xù)三次贏得。[14]

普沃斯基(Adam Przeworski)認為一黨獨大制的門檻是贏得兩次選舉。[15]考克斯(Gary W·Cox)則認為獨大黨是長期執(zhí)政的黨,應連續(xù)執(zhí)政30到50年。[16]肯尼斯·格林(Kenneth F·Greene)認為一黨獨大制應具有有意義的競爭性選舉,但獨大黨的界定是連續(xù)執(zhí)政20年或者四次大選勝利。[17]

由此可以看出,西方的研究者在一黨獨大制的概念和測量上觀點各異,但同時也有共識。其共同點在于,承認在多黨競爭的情況下,一黨長期連續(xù)執(zhí)政。就衡量指標而言,一黨獨大首先意味著一個權力門檻,主導意味著有能力通過政策和立法決定社會選擇,這在總統(tǒng)制、議會制及混合制下有不同表現(xiàn):在總統(tǒng)制中,這意味著獨大黨能夠控制行政體系并且至少控制大部分議席;在內閣制中,這意味著獨大黨掌控總理,掌控大多數議席。一黨獨大同時還意味著時間門檻。就競爭性程度而言,一黨獨大制下的競爭是存在的,競爭性的選舉使得反對力量愿意組織政黨參加競選,否則選舉就沒必要;但選舉本身又是不公平的,獨大黨因為各方面的優(yōu)勢因此當選的可能性很大。

二、一黨獨大制的適應性的文獻綜述

世界是無限的、發(fā)展的、復雜的,包含著大量偶然性和隨機性因素。認識對象的復雜性與認識主體有諸多局限性,使得不確定性成為生活的常態(tài),并日益受到了很多學科的關注,對此概念的理解各學科不同。經濟學家對不確定性的認識是與風險相聯(lián)系的。經濟學家奈特把不確定性分成了兩種情況:可量度的不確定性,即“風險”;不可量度的不確定性,是真正的不確定性。[18]與傳統(tǒng)社會的不確定性相比,現(xiàn)代社會中更有不確定性,政黨生存的環(huán)境變化迅速,新事物的不斷涌現(xiàn),而且事先無法預料,具有不確定性、復雜性、隨機性、難以預測。

政黨適應性可被理解為政黨進行戰(zhàn)略與/或結構的系列變革,以回應變化的外部環(huán)境,提高取得或保持選舉勝利的能力。這些改變,可能是漸進方式(因為路徑依賴),或者以激進、革命的方式(因為國內危機的關鍵節(jié)點),以加強政黨實現(xiàn)主要目標的能力。雖然政黨的不同類型有他們的特殊目標,政黨尋求的最重要的還是組織上的生存以及贏得選舉。[19]

關于一黨獨大制適應性強弱的原因,國外有政黨的歷史起源、一國的經濟社會結構等因素、政黨的戰(zhàn)略選擇、政黨內部組織視角等四種解釋。

(一)政黨的歷史起源

亨廷頓認為一黨制的穩(wěn)固情況與其奪取政權時斗爭的強度和持續(xù)時間有關系。斗爭強度越強,持續(xù)時間越長,一黨的穩(wěn)固時間就越可能長。[20]還有學者將一黨制的適應性歸結為政黨建立時的財政危機和政治束縛狀況。本杰明·史密斯認為,政黨一開始成立之時的財政狀況和政治束縛會影響其以后的執(zhí)政情況。[21]如果政黨一開始外部就有強大的反對勢力,而且政黨又尋租無望的話,那么他們就更有動力爭取盟友,同時不得不完善自身建設,從而比其他政黨更能保持執(zhí)政的持久。

持政黨起源論觀點的學者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政黨建立之初的情況對政黨壽命和適應力的影響,為研究政治沖突中起源的政黨提供了廣闊的空間,但這種觀點無法解釋為何同樣武裝斗爭的國家,如幾內亞比紹統(tǒng)治時間短,而莫桑比克則長。而且,更為關鍵的是,非洲的許多一黨獨大制國家領導人是通過談判而不是通過長期的革命斗爭取得政權的,他們已經長期執(zhí)政。如喀麥隆、佛得角、加蓬、幾內亞、科特迪瓦、馬拉維、塞內加爾、坦桑尼亞、突尼斯、肯尼亞。

(二)一國的經濟社會結構等因素

這包括以下幾種:

首先是經濟因素。這又分為兩種情況。一是內部經濟危機論。認為嚴重的經濟危機更可能會導致一黨獨大制政權倒臺[22]。這種解釋看到了經濟因素的作用,如經濟危機最終把菲律賓的馬科斯政府趕下了臺。國內對墨西哥政權易手的解釋,一般也是聚焦于錯誤的經濟政策。殊不知,首先,墨西哥革命制度黨2000年失去政權之時正是已經渡過危機、經濟高飛之時,即這無法解釋,獨大黨很明顯地對經濟衰退免疫,卻在經濟繁榮時失去了政權。也無法解釋同樣面臨經濟危機,為何有的國家(地區(qū))的政黨失去了政權,有的卻能應對危機,依然執(zhí)政。一黨獨大制下的獨大黨,即使是經濟表現(xiàn)差、選民希望新的政黨出現(xiàn),以及存在寬容的選舉制度的情況下依然可能繼續(xù)執(zhí)政。經濟運行情況與政權更迭并非正相關。一是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的增加使獨大黨對反對勢力的控制能力下降。民主轉型理論認為,人均GDP的增加能使執(zhí)政黨下臺[23]、貿易開放的擴大能使執(zhí)政者下臺。但這些變量對獨大黨影響很小?,F(xiàn)代化能幫助反對勢力,因為它增加了收買選票的成本,使恩賜效率降低。因此,增加社會范圍的財富等于是降低了獨大黨的資源優(yōu)勢。但這種觀點沒有注意到,社會財富的增加也會同時壯大獨大黨的實力,由于權力的不對稱性,獨大黨具有更多優(yōu)勢獲取資源。因此,如果能控制財富并用于政黨的執(zhí)政目的,獨大黨在富裕的經濟體中依然可以保持執(zhí)政。

其次是聚焦于國家內部的政治社會結構。這種路徑認為獨大黨可以靠通過對資源的侍從主義分配壟斷大眾支持以生存下去。夏伊納(Ethan Scheiner)認為,在侍從主義與財政集權的混合制度下,反對黨面臨人才不足的惡性循環(huán)困境,沒有“足夠”且“好”的候選人與執(zhí)政黨競爭。胡(Lan Hu)將政權結構分為恩庇侍從政權結構與國家集權政權結構。在恩庇侍從政權結構下,政黨有較少的資源用于大多數人口的再分配,反對派更容易說服大多數人背叛執(zhí)政黨。還有學者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新詞“新世襲主義”。奧爾森(Mia Olsson)認為,獨大黨的戰(zhàn)略與新世襲主義密切相關。在這些國家,公共職務不依靠功績而是根據新世襲主義分配。

這種路徑敏銳地發(fā)覺并歸納出不同的社會結構對政黨存續(xù)的影響。墨西哥和臺灣地區(qū)都是這種恩庇侍從政權結構。但這種解釋很難解釋坦桑尼亞。坦桑尼亞走向多黨制后,政黨制明顯是廣泛的侍從關系體系。它建立在“一群人的恩庇結構”上。但坦桑尼亞革命黨依然保持執(zhí)政至今。

再次是聚焦于外部因素對政黨的影響。國際援助對政黨適應性有影響,獲得援助有助于政黨的存續(xù)??墒牵瑯邮堑玫竭^巨大的國際援助的國家,有的能長期執(zhí)政,有的卻失去了政權。這說明這種解釋至少在這一類政權中并不有力。新加坡并無國際支援,人民行動黨卻能保持執(zhí)政;反而是非洲的大部分一黨獨大制國家都有國際資源,卻失去了政權。

最后是聚焦于國家規(guī)模對適應性的影響。

在西方的政治傳統(tǒng)中,國家規(guī)模的因素極為重要。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盧梭、孟德斯鳩、反聯(lián)邦黨人、托克維爾、達爾等都認為政治關乎幸福生活,而與國家(城邦)規(guī)模緊密相關。孟德斯鳩的“大國無自由”觀念是西方古典政治傳統(tǒng)的一個基本共識。同樣,國家的大小關乎政黨的適應性和政治變遷。在分析新加坡一黨獨大的原因時,慕達立(Hussin Mutalib)分析了國家規(guī)模的因素,他認為一國規(guī)模越小,獨大黨保持執(zhí)政的可能性就越大,他列舉了以下原因:1.國小限制反對派的空間。廣大的國土和眾多人口會給反對派提供舞臺和廣闊的機會,新加坡國小,面對生存壓力的情況下,使得反對派發(fā)揮的空間很小。2.人口少限制了反對派征募領導者的機會。除了極少數的專業(yè)人士和律師外,反對派其他成員一般都是來自底層。3.小國使得政府能夠用關鍵性的和政治化的相關制度以及基層組織,來發(fā)展、吸納以及制度化影響渠道。4.國小使反對派替代獨大黨的必要性減弱。國土越大,異議產生的基礎越大,政治參與的程度越高。5.國小使獨大黨能夠發(fā)展出政黨機制,使當局能滲透進社會的各個方面。6.國小,獨大黨能將人口分布分散,使同一族群的不在一地居住生活,這就消解了反對派動員的地理基礎。7.小國的獨大黨可以反復強調國家的脆弱性,來增強其執(zhí)政的合法性。

從理論上說,國家小和獨大黨的存續(xù)時間長之間的相關性無法被證明。比如小國層級少,因此其管理跨度小,難度較小,協(xié)調成本低,因此其獨大黨的反饋和社會回應機制的建立較容易。但小國似乎也有難題,小國因為國土較小,因此其社會危機更容易迅速傳播至全國,而直接對政府產生威脅。而大國則不同,因為面積廣大,一個地方出現(xiàn)問題,可以有時間來解決,而不致蔓延,對政府產生威脅。因此這種解釋看似有理,但很難成立。

(三)政黨本身的戰(zhàn)略設計與選擇

一是政黨精英對資源的控制與運用戰(zhàn)略。格林(Kenneth F·Greene)聚焦于政黨運用國家資源確保連任。他認為獨大黨“創(chuàng)造大的公共部門和官僚系統(tǒng)”,用國家資源吸引選民和潛在的反對勢力,使反對黨邊緣化。成敗在于其政治化公共資源的能力。私有化則毀滅了獨大黨。還有學者認為,一黨獨大制政權能維持長久,不單單依賴欺詐或暴力,而是運用財政資源,掌握公共預算,迫使選舉忠誠足夠阻止反對勢力贏得選舉。一黨獨大制的權力重心是控制政府的財政制度,使它服務于選舉目的。

這種解釋看到了獨大黨統(tǒng)治背后的資源要素??刂茋屹Y源,常規(guī)化地分配給精英,同時準備用此平復民眾的不滿,這的確是獨大黨保持執(zhí)政的關鍵。不過,面對這一類似常識的道理,有的獨大黨卻不得不放棄對資源的控制,這是由于外部的結構性壓力所致,在這樣的壓力下,精英的選擇空間是很有限的。

二是政黨的意識形態(tài)戰(zhàn)略。瑞克(William H· Rike)把印度國大黨執(zhí)政的原因歸結為政黨精英一貫的中間路線,認為它是國大黨保持傘狀結構,保證其優(yōu)勢的關鍵。阿里安(Alan Arian)和巴爾內斯(Samuel H·Barnes)認為,意大利和以色列的獨大黨在意識形態(tài)上保持充分的“靈活界限”,保持政治中心,置反對勢力于邊緣地位。彭佩爾(T·J·Pempel)同樣強調意識形態(tài)靈活性的好處。這樣可以培育廣泛的政治支持。佩特洛娃(Tatiana Petrova Rizova)聚焦于執(zhí)政黨的在位優(yōu)勢,這包括意識形態(tài)的溫和性以及擁有有吸引力的綱領。

這種解釋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個普遍規(guī)律,即獨大黨一般都追求靈活、居中的意識形態(tài),以獲得最大程度的執(zhí)政支持。意識形態(tài)如同一個共同的信號,會降低統(tǒng)治成本。但這種意識形態(tài)策略的運用和發(fā)揮作用必須以一個沖突不嚴重的社會為前提條件。否則,獨大黨難以獲得有著嚴重沖突的偏好的多樣化群體的支持,這種策略就難以發(fā)揮作用。

三是政黨的制度特別是選舉制度的設計與選擇。更多學者將一黨獨大制的存續(xù)歸結為制度因素。最主要的制度是選舉制度,以及對總統(tǒng)制與議會制的討論。

一般認為選舉制度對一黨獨大制的維持有較大影響,即哪種選舉制度更能促進獨大黨體制的形成。

彭佩爾(T·J·Pempel)認為,比例代表制有利于一黨獨大制的產生。但是,明顯的是新加坡、津巴布韋和博茨瓦納都是實行了簡單多數制。他的結論經不住驗證。彭佩爾對獨大黨的定義是十分狹隘的,他排除了很多實行多數代表制的一黨獨大制國家,如印度、特立尼達拉島、多巴哥島、巴哈馬和加拿大、博茨瓦納、澳大利亞。

麥克韋恩(Kenneth Mori McElwain)將日本自民黨執(zhí)政38年的關鍵歸結為選舉制度的設計與操縱??伎怂梗℅ary W·Cox)通過對日本自民黨長期居于主導地位的考察發(fā)現(xiàn),單記不可讓渡投票制的設計不利于反對黨的協(xié)調,因為難以對自民黨構成威脅,導致自民黨一黨獨大。臺灣地區(qū)也是采取了單記不可讓渡投票制,這是支持國民黨維持獨大黨地位的關鍵制度設計。

有學者認為多數代表制不利于反對黨,而最大化地有利于執(zhí)政黨。艾倫·韋爾(Alan Ware)認為,選舉制度和獨大黨有很大關系。無論是日本還是印度,非比例選舉制使印度國大黨和日本自民黨很容易維持執(zhí)政地位。

倫德伯格(Thomas Carl Lundberg)發(fā)現(xiàn),混合多數制具有內在不穩(wěn)定性,或者說至少不如混合比例制穩(wěn)定,但世界上仍有許多國家采用了混合多數制,至少在東亞。這些例子和非洲國家一起,顯示了一個共同點,即獨大黨的存在能夠控制(或強影響)選舉制度的最終結果。1994年,日本采取了混合多數制,這對大黨較為有利,如日本在1996年的國會選舉中,自民黨即以34%的得票率取得48%的席位。這種主導局面一直持續(xù)到2009年。

在總統(tǒng)制和議會制的討論方面,范德瓦爾(Nicolas van de Walle)與舒戈特(Matthew Soberg Shugart)認為,總統(tǒng)制能降低政黨體制的數量,因此有利于形成一黨獨大制。但在一黨獨大制國家中,還是議會制占大多數。

總之,制度論者認為,制度因素對一黨獨大制的形成和維持有較大關系。但問題在于,不同的一黨獨大制國家的具體制度是不同的,且還存在其他變量,很難得出普遍性的具有單一因果關系的結論。

(四)獨大黨內部視角

布朗利(Jason Brownlee)從組織內部派系主義視角來解釋。他認為,執(zhí)政黨的力量取決于政黨形成階段精英如何處理派系主義,是否能夠解決精英的沖突,防止精英分化為反對力量。在埃及和馬來西亞,決定性的勝利是一個精英派系取得主導,建立緊密的政黨紐帶。而在伊朗和菲律賓,多元和相互競爭的派系使政黨容易內部分裂,至少在菲律賓,則開啟了反對黨勝利的大門。布朗利對精英派系的洞察是觀察一黨獨大制的一個視角,他強調了獨大黨的存續(xù)在于其威懾挑戰(zhàn)者和精英分裂、保持精英忠誠的能力。但無法解釋,為什么一些國家的精英能獻身于黨、有些卻不能的問題。

另一個重要的組織視角是政黨黨內競爭。梅爾(Peter Mair)區(qū)分了兩種廣泛的政黨黨內競爭的模式,即封閉型和開放型。在開放型模式下,部分更迭或部分和整體大規(guī)模更迭的混合、創(chuàng)新的統(tǒng)治規(guī)則,以及競爭面對全黨所有黨員,使政治的可預期性較弱。而在封閉的政黨競爭中,大規(guī)模職位更迭或不更迭、熟悉的統(tǒng)治規(guī)則、只局限于黨內一部分人競爭,使競爭是高度可預期的。他認為,封閉結構較開放結構更具穩(wěn)定性。成熟的政黨制度有以下特征:穩(wěn)定的組織結構,制度確定性,相對封閉的競爭結構。缺乏其中一個特征政黨制度就會不穩(wěn)定。

詹內蒂(Daniela Giannetti)和貝努瓦(Kenneth Benoit)也認為,在候選人選擇中的最重要程序是包容程度——最小的包容是指精英們的安排協(xié)議,最具包容的是對選民開放的預選制。前者政黨團結強,而后者因為候選人選擇超出了政黨領導們的控制,因此政黨控制較松,政黨的團結就較差,會導致制度化和紀律的崩潰。

西方學者的這一觀察準確地捕捉到了在政黨轉型時期,初選制可能導致了獨大黨黨內分裂的可能,這在臺灣地區(qū)國民黨和墨西哥革命制度黨的轉型中皆暴露無遺。在封閉型的競爭制度下,獨大黨能長時間占主導地位。不過,這也有例外,創(chuàng)新的統(tǒng)治規(guī)則(開放結構的特征)可能會與獨大黨長時間的主導共存,只要隨著時間的推移,多黨制能進行穩(wěn)定的分配,這是解釋荷蘭天主教人民黨長時間占主導地位的重要原因。

[1]V.O.Key,Southern Politics in State and Nation[M], A.A.Knopf,1949以及Alexander Heard,A Two-Party South?[M].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Press,1952.

[2]E.E.Schattschneider,United States:The Functional Approach to Party Government,in Sigmund Neumann,ed.,Modern Political Parties:Approaches to Comparative Politics[M].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56,pp.201-206.

[3]Samuel Lubell,The Future of American Politics[M].Greenwood Pub Group,1956,p.212.

[4](法)莫里斯·迪韋爾熱.雷競璇譯.政黨概論[M].臺灣:青年文化事業(yè)有限公司,1991.266-267.

[5]Austin Ranney and Willmoore Kendall,The American Party Systems[J].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XLVIII, 1954,pp.480-481.

[6]Gabriel A.Almond and James S.Coleman(eds.),The Politics of the Developing Areas[M].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0,pp.40-45.

[7]J.Blondel,Party systems and patterns of government in Western democracies[J].Canadi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1,No.2(Jun.,1968),pp.180-203.

[8]Alan Arian and Samuel H.Barnes,The Dominant Party System:A Neglected Model of Democratic Stability[J].The Journal of Politics,Vol.36,No.3(Aug.,1974),pp.592-614.

[9]James S.Coleman,The Politics of Sub-Saharan Africa, in G.A.Almond and J.S.Coleman(eds.),The Politics of The Developing Areas[M].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0,pp.247-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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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Jean Blondel,Party Systems and Patterns of Government in Western Democracies[J].Canadi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Vol.1,No.2,1968,pp.196-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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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桂祝

D616

A

1672-2426(2015)11-0020-06

胡榮榮(1981-),女,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港澳研究所助理研究員,主要從事比較政治學及政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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