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瀟 湘

劉坤一：忠定明決的清朝名臣

文 | 瀟 湘

劉坤一，1830年出生，字硯莊，湖南新寧人，晚清軍事家，政治家，湘軍宿將。劉坤一為家中長子，16歲應府試，入縣學，19歲考取廩生。早年參加湘軍，累擢直隸州知州。受命“幫辦海軍事務”，并任兩江總督，成為急速冒升的漢族封疆大吏之一，曾國藩、左宗棠等去世后，劉坤一和張之洞成為后期洋務運動的主導者，并在其后的甲午戰(zhàn)爭、百日維新、清末新政等晚清歷史事件上均擔當重要角色，可謂晚清朝臣中出類拔萃的人物。

劉坤一出生在晚清衰弱的時代。此時的晚清，內(nèi)有一波又一波的反清運動，外有虎視眈眈的帝國主義侵略者。同治四年（1865年）六月，劉坤一擢江西巡撫；同治五年，將匪眾聚殲于廣東嘉應州，因功加頭品頂戴。局勢安穩(wěn)后，他開始注重治政理民，整頓賦稅。光緒元年（1875年），任兩廣總督。廣東雖號稱富庶，但府庫空虛，收支不能相抵。有認以為應加稅收。劉坤一認為不妥，只是嚴緝私販，籌款收購余鹽；又統(tǒng)一藥稅標準。雖沒有強行加稅，但卻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增加財稅收入上萬兩。

光緒六年（1880年），俄羅斯因交還伊犁，尋釁要挾。朝廷讓眾大臣籌劃防務。劉坤一上疏指出：東三省當以勁旅駐扎，東南不應再生事端，日本、硫球之事應早日結(jié)束，不能日俄勾結(jié)圖謀大清。英德與俄國有矛盾，當加以利用。光緒九年，法越?jīng)_突，劉坤一上疏，請求選派方面大員領(lǐng)勁旅駐守諒山，并招用越南境內(nèi)的太原、宣光之黑旗軍。云南方面，則應據(jù)險設奇，與廣西互為犄角。他的這些建議，多為朝廷所采用。

光緒二十年甲午戰(zhàn)爭爆發(fā)，劉坤一支持對日作戰(zhàn)，并任湘軍統(tǒng)帥指揮湘軍出關(guān)與日軍交戰(zhàn)。但清軍的節(jié)節(jié)敗退，使劉坤一重整軍隊、以圖反攻的設想化為烏有。光緒二十一年四月，劉坤一得知和議將成，堅決反對割讓遼東半島和臺灣。他說：“既經(jīng)賠款，又須割地，且割完富未擾之地，無此辦法。遼、臺并失，南北皆危，并恐各國從此生心，后患不堪設想。如畏倭攻京城，不得已而出此下策，則關(guān)、津、畿輔均宿重兵，詎不可一戰(zhàn)？”劉坤一還認為“宜戰(zhàn)不宜和”。他分析了“倭奴遠道來寇，主客之形，彼勞我逸”的形勢，指出“在我止須堅忍苦戰(zhàn)，否則高壘深溝，嚴為守御，倭寇懸?guī)熯h斗，何能久留，力盡勢窮，彼將自為轉(zhuǎn)？……持久二字，實為現(xiàn)在制倭要著”。

列強的堅船利炮破門而入，使古老的中華帝國遭到了數(shù)千年來前所未有的變局。劉坤一作為晚清重要的封疆大吏。從洋務運動到清末推行新政，近半個世紀間所發(fā)生的一系列重要事件無不與劉坤一有著重大關(guān)系。晚清社會多變的特點也深刻反映在他身上，使劉坤一由一個抵制任何近代化措施的頑固派，逐漸變?yōu)殚_始熱衷洋務的洋務派，再又轉(zhuǎn)變成了積極倡導近代化運動的新政領(lǐng)袖。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練兵強武。劉坤一致力于中國軍隊的近代化，對晚清軍制進行改革，這是他第三次出任兩江總督之后所做的首要之事。上任伊始，他就南洋所屬的軍隊進行了整頓，大批裁減冗員、撤換將弁、更新裝備，參仿西法接手創(chuàng)辦江南水師學堂，添設水師練勇學堂，使得南洋軍隊的戰(zhàn)斗力有了較大程度的提高。

甲午戰(zhàn)起，他奉命率師東征，見湘淮軍已腐敗不堪，遂決心改革軍制。甲午戰(zhàn)后，劉坤一重歸南洋之任，此時署理江督張之洞正開始籌辦“自強軍”。自強軍練成之后，又從自強軍中抽調(diào)大批連排長，派到江南防軍中去教練洋操。劉坤一還著手改革軍制，改造舊軍。他將轄內(nèi)的軍隊按常備軍、續(xù)備軍及巡警營進行編制，一律練習洋操，改習槍炮，所有舊兵器弓、矛、土槍一概停止。他又制訂江南三省制兵章程。原馬戰(zhàn)守兵全部改為巡警，按現(xiàn)存之額裁去二三成，使新其耳目，作其志氣、化無用為有用。

二是興才辦學。劉坤一雖算不上一個教育家，但他卻和近代教育有分不開的關(guān)系。劉坤一調(diào)授兩江總督后，于光緒七年籌款重建江寧鐘山書院。甲午戰(zhàn)后，嚴重的民族危機感促使劉坤一的中西文化觀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他強調(diào)，值此民族危亡之際，中學必須兼習西學。

劉坤一以較大的熱情投入了興辦近代教育的實踐，如積極支持盛宣懷創(chuàng)辦南洋公學，支持經(jīng)元善在上海創(chuàng)辦了女學公塾，在原儲才學堂基礎(chǔ)上創(chuàng)設江南高等學堂，創(chuàng)辦江寧農(nóng)務學堂，將滬局的廣方言館和炮教練營擴展為工藝學堂，在江南陸師學堂內(nèi)添設了鐵路礦務學堂。

戊戌政變后，守舊派群起攻擊西學，厲言要盡撤各地學堂會館，維新人士、帝黨臣僚大都敢怒不敢言。唯劉坤一挺身而出，以疆臣上疏，疾呼西學不能盡廢，學堂不得停辦，農(nóng)工商等會館名不在禁例更不能盡撤。在各省紛紛停辦學堂的逆流之下，劉坤一還在江寧創(chuàng)設了金陵工藝大學堂。他特設立了練將學堂，延用洋員教習，教以槍炮、工程、輜重、測量等學。

光緒二十六年之后，劉坤一邀請了張謇、羅振玉等江南名士，共議變法新政大計。他們擬訂的教育改革規(guī)劃，集中地反映在 “江楚三折”中。一折提出了設文武學堂、酌改文科、停罷武科、獎勵游學等，二、三折中涉及教育方面的內(nèi)容有廣派游歷、廣譯東西各類書籍、破格起用人才、多辦實業(yè)工藝學堂等。這三折成為了清末實行近代化教育改革的總綱，自此而始的清末新政使維新時期的教育改革得到了恢復，并從真正意義上拉開了中國教育近代化的帷幕。

三是求富圖強。劉坤一重任兩江總督后，把練鋼、筑路、采礦、鑄錢以及舉辦其它近代企業(yè)等措施擺上了首要位置。光緒十九年(1893年)，張之洞在鄂省開辦漢陽鐵廠，準備自練鋼軌以建盧漢鐵路，有人參劾他辜恩負職。劉坤一經(jīng)考察后上奏，力倡此“實為時務所急須”，并稱贊張之洞“系懷時局，力任其難，將以練鋼開生財之源?！贝苏凵线_，堅定了清廷的決心，澄清了浮言，為漢陽鐵廠的續(xù)辦定下了格調(diào)。同時他還調(diào)撥巨款以濟緩急，使張之洞渡過了難關(guān)。

劉坤一還熱衷于修建鐵路。甲午間，劉在軍務百忙之中，還數(shù)次與張翼深談鐵路大計，規(guī)劃京津、盧漢等鐵路的籌建。他上《請設鐵路公司借款開辦折》以呼吁，“究之富強之本，求其收效速、取利宏、一舉而數(shù)善備，則莫急于鐵路?！贝苏凵线_，清政府終于決定修建盧漢鐵路。

中國民族機器紡織工業(yè)，主要起步于19世紀90年代，即是劉坤一第三次出任江督之后。甲午前后，蘇滬地區(qū)共興辦有14家機器紡織企業(yè)，其中著名的南通大生、無錫業(yè)勤、蘇州蘇綸紗廠都是建于此時。到庚子之前，蘇滬地區(qū)的棉紗錠數(shù)占了全國的63.3%，這和劉坤一之重視和提倡發(fā)展民族工商業(yè)不無關(guān)系。張謇、陸潤癢、黃宗憲、楊宗瀚等所辦的企業(yè)更是得到了劉坤一的直接支持與資助。為促進工商業(yè)的發(fā)展，劉坤一在上海設立了商務總局，并在各地舉辦商學、商報、商會。

為便利商務，同時也欲用“均勢外交”以保利權(quán)，他奏請獲準自開吳淞、天生二港。自此之后，各地援例開放了許多口岸。自鴉片戰(zhàn)爭以來被迫開埠的局面開始改變，也說明對外開放的觀念已漸被人們接受。

自鴉片戰(zhàn)爭后，中國門戶被打開。劉坤一通過與西洋各國的接觸以及對時局的綜合分析，提出了自己的外交主張：（一）堅待開放，反對閉關(guān)，力求主動，講究實效。劉坤一認為“中外交涉之件，應辦便辦，不可推辭；可行即行，不宜遲誤，最忌躲閃游移，含糊了事，一以諉之朝延?！保ǘ┿∈睾图s，以和約為憑，注重維護國家主權(quán)。（三）借夷制夷，合眾夷之力以制夷。所以他主張“不但鄰國宜結(jié)，即使敵國可結(jié)亦結(jié)。能結(jié)鄰國，即多一助我之鄰；能結(jié)敵國，即少一圖我之敵”。

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劉坤一病逝。張之洞說他“居官廉靜寬厚，不求赫赫功名，而身際艱危，維持大局，毅然擔當，從不推諉，其忠定明決，能斷大事，有古名臣風”。《清史稿》評曰：“劉坤一起家軍旅，謀國獨見其大，晚年勛望，幾軼同儕，房、杜謀斷之功，不與褒、鄂并論矣。”說他文武兼擅，文可比太宗大臣房玄齡、杜如晦，武可比唐開國名將尉遲敬德（鄂國公）、段志玄（褒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