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雕塑家今日的建材師
鳳(因鳳結(jié)緣,傳承中華的民族文化)
張寶貴:我跟您認識有二十年了,二十年都不止。我當時在清華辦展覽。記得在資料室,那時候有個工作人員叫春梅,很早了,1990年了吧。
我現(xiàn)在轉(zhuǎn)做墻板,二十五年來和很多建筑師合作,大家希望出一本書,叫《寶貴的二十五年》,講改革、講環(huán)保、講創(chuàng)新的故事。我說封面找人題字,崔愷說“這你得找吳先生”。
這張圖是在四川成都,雙流機場路上,用廢料做的浮雕,兩千平米,起伏很大。這是何鏡堂設計的長春雕塑博物館和長春烈士紀念館,主要是用廢石粉為原料做外墻。這是張錦秋設計的西安大明宮丹鳳門,用廢料做的外墻,她要夯土墻的效果。
吳良鏞:現(xiàn)在什么效果都能做。
張寶貴:建筑師要求我們盡量去研究,這張圖是崔愷的拉薩火車站。
吳良鏞:這是在室內(nèi)。室外會不會變色?
張寶貴:不會,都是無機材料,是各種顏色的石粉。這是世博會北京國奧館,從墻面到地面都是廢料做的,體現(xiàn)低碳,這個祥云的墻面,有四十米長,彎彎曲曲的沒有接縫,現(xiàn)場支模,一個整板。這是張錦秋的大明宮丹鳳門,復制后也放在上海世博會了。
吳良鏞:我看到了,我在世博會快結(jié)束的時候去了。
張寶貴:張錦秋那天接受采訪,她給我打電話,說張先生你給我講講大明宮的外墻板和環(huán)保的關(guān)系,我告訴張大師就是用丟棄的尾礦石粉做墻板,通過暴露黃石粉,做出夯土墻效果。
吳良鏞:很多事情現(xiàn)在想來像是有緣一樣,你還記得你在清華做過一個展覽會嗎?最早期的。
張寶貴:您還給我一本資料,不知道您還記得嗎?是澳大利亞人拿泡沫做模具。
吳良鏞:那時候我還沒想到現(xiàn)在會發(fā)展成這樣子,那個澳大利亞人是位雕刻家,后來跟你的發(fā)展軌跡很類似。開國際建協(xié)大會,他就在會外的門廳搞他的展覽,我比較喜歡看別人搞些新鮮的東西,一直就很注意這些。其實那個時候他是用泡沫塑料,我覺得這個很方便。當年你若不在清華搞個小展覽會,我或許也不會介紹給你。我介紹給你之后,你又得到啟發(fā),在這上面又加以發(fā)展,是不是?真不容易。
張寶貴:那套資料我還留著,崔愷還有很多建筑師去我那里,我向他們提起過,說這是當時吳先生給我的,復印的,這么厚一本資料。我們從中受到啟發(fā),雖然不是一個產(chǎn)品,但是開了眼。我曾經(jīng)建議崔愷的拉薩火車站外墻也這么做,因為各種原因沒做成。
吳良鏞:哎,沒想到。你當時還做了一些小雕塑給我,一個獅子頭,外觀像赑屃,我現(xiàn)在還留著呢,雖然搬了好幾次家。
張寶貴:當時徐衛(wèi)國老師介紹我認識了您,在資料室,我辦了個小展覽,您很認真的看,您很喜歡。想起來我也非常感謝徐老師,讓我認識了很多清華的老先生。
吳良鏞:所以后來你的好幾次展覽我都去了。
張寶貴:是,中國藝術(shù)博覽會的展覽您也去了,您讓吳晨給我們合影,說我們都是大師,您說我是藝術(shù)大師,您是建筑大師。我想不到您會這么說,我肯定不是大師。有個雕塑企業(yè)工作委員會讓我做會長,讓我請您到會,成立大會那天您也去了,您那么忙,當初很多領(lǐng)導問我,說吳先生能來嗎?我說我請了,我估計吳先生來不了,他忙。等到晚上您還是來了,大家很興奮。
吳良鏞:的確忙,不過后來想怎么也得給你來捧場。沒想到,那時候還是雕塑家張寶貴,現(xiàn)在是建材師張寶貴。現(xiàn)在你墻板做多了,雕塑做的反而少了。
張寶貴:雕塑做的少了,不過一直沒有停,最近程泰寧院士讓我為他設計的寧夏大劇院搞個浮雕,七八百平米。我不會電腦,用筆直接在紙上畫,他挺喜歡。那天祁斌說張先生你怎么從雕塑又轉(zhuǎn)到建材了。我說我一開始從建材轉(zhuǎn)到雕塑,現(xiàn)在又做墻板,又從藝術(shù)回到建材,這都不是自己的選擇,還是和建筑師的需要有關(guān)吧。
吳良鏞:要從經(jīng)濟的角度看,建材還有更大的發(fā)展。
張寶貴:市場很大,我不會賺錢,大家老說我,替我著急。這個是崔愷設計的邯鄲趙王城,板子也就一公分半厚,要鍍銅,還得像鐵,它跟邯鄲的文化有關(guān)系,建筑師的想法越來越多。
吳良鏞:對。
張寶貴:這個是您讓我給孔子研究院做的鳳,現(xiàn)在被認可了,宋健把這個微縮的復制品當國禮送給日本國政府了。有一個被前門建筑展覽館收藏了,這是在英國皇家設計協(xié)會,他的主席laura收藏了一件,鳳的故事越來越多,吉祥吧,實際這個鳳是您提出來的,大家都喜歡。這個鳳比較大,后來貼了金了,放在我們院子里,當初做了五個,大大的,四個在孔子研究院。
吳良鏞:也不枉我為這個多次去你那。
張寶貴:您每次去,都會給我們一些指導,最早的鳳,您讓倪鋒他們給我找了很多資料,倪鋒也出了小稿,您還請錢紹武給我講雕塑,后來,這個鳳終于被認可了,您一開始讓做7.73 m,是有想法的,后來又擔心做大了,放在孔子研究院正殿屋脊兩端,鳳的底座正好讓正脊吃掉了一部分,就不顯大了。最早我請過美院的雕塑研究生做,您還記得嗎,他們做完了,您給他們指導,他們告訴您雕塑怎么回事,他們以為您精通建筑不精通藝術(shù)吧,您當時拽著我袖子給我拽出去了,說張先生還是你親自弄吧,看來,這福氣老天爺還是給我了。這個鳳做到最后,您說還要把爪子做出來,您告訴我古代人做造像的時候腳印底下也有紋樣,我把這個故事講給很多人,大家很受啟發(fā)。
吳良鏞:你知道,我學過雕塑。我是藝術(shù)學院畢業(yè)的,在研究院學過藝術(shù),還自己做過。
張寶貴:這方面您懂,看得出來。您那時候就跟我說過,您還讓我從昌平紅泥溝弄雕塑的泥給您送來。
吳良鏞:你還做雕塑嗎?
張寶貴:還在做,做的少了,參加活動多了,動腦子動嘴多了,動手少了。
吳良鏞:還是盡可能和建筑結(jié)合起來,要不斷發(fā)展。
張寶貴:我們會老老實實發(fā)展,繼續(xù)為建筑師服務,不胡來,唯利是圖會出問題。
吳良鏞:你的想法非常寶貴。
張寶貴:謝謝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