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黃旭升,新聞編輯,詩人。中國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會員(民間文學類),山東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山東省青年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濰坊市寒亭區(qū)作家協(xié)會主席。作品散見于《中國作家》、《星星詩刊》、《詩選刊》、《山東文學》等。詩歌作品入選2014年度漢英雙語版《中國詩選》、多次入選《齊魯文學年展》。詩歌獲《山東文學》詩歌獎,《新世紀文學選刊》詩歌獎,《齊魯文學年展》優(yōu)秀作品獎,第一屆、第二屆畫鄉(xiāng)文藝獎,電視專題片《愚公治河》(與人合作)獲山東省電視獎二等獎,獲首屆山東省十佳青年作家。
火車朝著北京的方向
它把我從故鄉(xiāng)帶往異鄉(xiāng)
帶往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有人叫它首都
有人稱它祖國的心臟
我小的時候,把它
喊做太陽升起的地方
火車朝著北京的方向
我已記不清這是生命中的第幾次
只記得第一次乘車排隊入廁
因為等得太久尿濕了褲襠
而在我的身邊
一位懷抱小孩的婦女
奶水浸濕了衣裳
火車朝著北京的方向
這是G200次高鐵
我一邊享受提速帶來的快感
享受潔靜,享受如廁的順暢
一邊希望時間慢些,再慢些
生命沒有回程的車票
北京對于我,只是
剩余旅途中
消耗的一段時光
在嶗山
我用一只蝸牛的耐心
一步步拾階而上
為了能夠看得更遠
讓目光一寸寸伸展
海浪呼嘯而來
海浪不知道我的憧憬
已擱淺在來時的路上
韓宗寶與馬行與我并肩
他們與我一樣
有著比腳更累的心情
稍晚的時候
雨荷要喂宗寶白云
秋窗的眼睛告訴我
即使秋天到了
她的心事也不會打開
在太清宮入口處
馬啟代停下了腳步
作為堅守良心寫作的詩人
他的心只允許佛光照耀
任立去找嶗山道士討教
下山的時候,卻想起了
中學時的一次愛情
在嶗山,你可以
忽略一朵浪花的憂傷
但一定要學會忍耐
忍耐蜂擁而至的人流
忍耐大海的咆哮與嗚咽
忍耐滿目的喧囂而不是清靜
忍不住的時候就學一只麻雀
從一塊石頭飛到另一塊石頭
去撿拾一粒粒被人遺棄的
細小的幸福與歡樂
康德爾湖
我該怎樣說出愛
面對你的圣潔,你的純凈
你憔悴的沉默
無助的憂傷
九月的格?;?/p>
已開出陽光的味道
鷗鳥用翅膀,寫下祝福
帶走吉祥
是的,康德爾湖
在你面前,我相信
魚是會飛的
相信水中所有的生命
都是有靈性的
我雙手合十,這是
最后的祈禱
也許用不了太久
草原會流盡最后的淚水
而我,將行走在大地的傷口上
找不到家的方向
詩歌
“我用一枚釘子
釘穿了上帝的心臟”
詩人王子榮這樣寫道
生活中,他不太善解風情
常常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用它來尋找光明”
顧城寫完這首詩就失明了
他用做木工活的斧子
劈死了自己的妻子
我不知道他是木匠中的詩人
還是詩人中的木匠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二十多年前,北島點燃一支詩歌的火炬
然后流亡海外
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生活的怎樣
詩歌是上帝的花朵
讓評論家失業(yè)吧
我要用心去慢慢感悟
詩人馬現(xiàn)光如是說
我說:“兄弟呀
那是我們心里流出的血”
A型、B型、AB型……
我這樣說的時候
一群蜜蜂飛來
它們要把春天帶走
風吹過午夜
風吹過午夜,麥子熟了
麥香從田野進入村莊
進入石壘的茅屋,磚砌的街巷
進入種田人開始激動的心臟
每年的五月都會這樣
土地的熱情一天一天高漲
一些遠行的身影
行色匆匆走在返鄉(xiāng)的路上
他(她)們是候鳥
在城市群居,隨季節(jié)遷徒
把家裝進行囊
我是一只田野上的蝸牛
寄居在城市鋼筋水泥中多年
泥土的氣味已離我遠去
我對農(nóng)事的記憶
只剩下一片金黃
與一些或夏或秋的章節(jié)
在霧霾的日子里
把我剩余不多的行程照亮
浞河岸邊的玉米
春天,父親把它們種進地里
夏天的時候它們開始蔥蘢
秋天,我脫下它們綠色的外衣
收獲一個又一個金色的夢想
它們飽滿,誠實,不事張揚
靜靜的等待
曬干,晾透,回到糧倉
有時候我想
夏天的玉米就是父親年輕的時光
秋天的玉米是父親中年的模樣
現(xiàn)在父親老了
更象冬天收獲后的玉米地
有些遼闊,有些蒼涼
他博大仁慈的胸懷
能容下多少玉米快樂的成長
我這樣想著
一天一天更像父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