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劉 軍
柔情水鄉(xiāng)醉在西塘
□撰文//劉 軍
夢里水鄉(xiāng),醉后江南,終于有一日我來到了西塘這個千年小鎮(zhèn)。穿行在縱橫交錯的古巷和水路之間,斑駁的墻,暗紅的窗,吳語呢喃,櫓聲蕩漾。我不禁想起戴望舒的雨巷,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相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西塘,地處嘉興市嘉善,古稱胥塘,估計是與伍子胥曾在此處興修水利有關(guān)。據(jù)說春秋時期,這便是吳越相交之地,因此又被稱為吳根越角,或越角人家,也算是一個千年的古鎮(zhèn)了。
西塘的水多,橋便也多,想有橋的時候,橋就會出現(xiàn)。木墻水閣依水而立,閣廊間點綴的鮮花如五彩斑斕的蝴蝶飛落在家家戶戶,圍繞著小巷人家的曲折河水,把所有的景色都寫在水面上。
當(dāng)?shù)氐睦先吮3种陱?fù)一年的習(xí)慣,拿著裝有臟衣物的木盆,蹲在自家靠河水的石階上,揉搓浣洗。一圈圈的水紋蕩漾開來,恍若記載歲月的年輪。早餐鋪子也相繼地開始做起買賣來,有豆?jié){和鍋貼,對面的茶館也慢慢聚集起喝早茶和打麻將、撲克的老人。
最有名的是連廊,布在各條街上的加起來有兩千多米,讓人雨天出門也不用帶傘。連廊從臨河人家二樓的窗下伸出直到河邊用廊柱撐住,上面跟屋頂一樣斜斜鋪著瓦片,沿河一線全是瓦當(dāng),印著吉祥的圖案。連廊臨河一面,隔一段便設(shè)著供人休息的長椅,名曰“美人靠”,一聽便使人浮想起行舟劃過水道時美人倚欄相望的綽約之姿。下雨天的午后,走在連廊里,看雨順著瓦當(dāng)直落進河里,聽著臨河人家收音機“滋啦”放著評彈,便最江南了。
臨河迎風(fēng),把酒品菜,看著燈籠映在河里的紅偶爾被拍散,隨著水暈漾開去,本也夠風(fēng)月了。我還在臨水的連廊,喝茶嗑瓜子,看著對岸擁簇的人群,河里的船夫撐著一船船的人劃過。陽光隨意地倒在黑瓦房檐、走廊柱、水面上??吭谥褚紊?,微微地閉著雙眼,好像是可以一晃到老。
乘舟穿行時,天已漸漸暗了,河兩岸掛的燈籠都點起來,襯著還未暗透的泛藍(lán)的天映在河里,天空有皎潔的明月便是此處最被稱道的夜了。酒吧的燈光和音樂聲漸起,一排排臨著河水的酒吧,臺上的歌手低吟淺唱,臺下的男女對飲微酌。似乎是因為挨著西塘的緣故,連那些普通的燈光、音樂,也統(tǒng)統(tǒng)變得溫潤柔媚起來。各個餐館都是爆棚,炸臭豆腐,糕點,衣飾,各式小玩意。晚上十點多,游人的潮已經(jīng)退去,臨河人家的燈光透過門窗斜映在連廊的過道上,耳邊是各家電視的聲音,以及家長詢問小孩作業(yè)做完沒有的叫聲,偶爾還有女人穿著短褲短褂出來潑水。西塘人放下了生硬的普通話說起了土話,便一下子鮮活起來。
再晚些,西塘人基本都睡下,河兩岸的燈也滅了,白日里如梭的游船黝黝地停在那里。我坐在河邊,看著水微微拍著臺階的石板,品嘗著浮華褪去之后的真實,尋找那種初心的回歸。
今晚我住在了東柵,因為東柵原始,每個角落都彌漫著古香古色,像小時候在外婆家一樣。輕柔的水流聲和泥土香不依不饒地把我喚進夢中——她、水、還有橋,都在枕邊等我。點點雨滴打落在白墻灰瓦間,飄飄灑灑滋潤著塵世間的萬物,為我清洗著一身塵埃,也沖刷去往日的辛苦、煩惱和憂傷。我零散的腳步隨意丟灑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上。我仿佛一腳踏進一部遠(yuǎn)離喧囂的劇情片,不管我的主角或配角是誰,我已經(jīng)進入角色、已經(jīng)凝入這古樸的江南西塘。
早上四五點的時光,我起床、穿衣、掛上相機,輕輕地推開旅店半掩的大門,涼涼的空氣頓時撲入耳鼻。腳下彎斜的石板路,依舊亮著的紅色紙皮燈籠,各戶緊閉的細(xì)長條木板。橋,長長的走廊,并排著靠在河邊的船。月亮玩意未消地掛在半空,大約在天空不算盡興,又化開一個分身,尋了那鏡子般的水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