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生 張靜超
(河北民族師范學院 河北 承德 067000)
笛卡爾“我思故我在”的批判思考
劉永生 張靜超
(河北民族師范學院 河北 承德 067000)
本文主要圍繞笛卡爾“我思故我在”這一哲學原理展開,笛卡爾以不可置疑的“懷疑”為工具對以往哲學體系進行考察,最終得出作為懷疑主體的“我”的存在,從而構(gòu)筑起自己的知識大廈。但在笛卡爾本身的論證過程中我們發(fā)現(xiàn),懷疑的存在性實際上并不保證主體“我”的存在性,只是笛卡爾將作為天賦觀念的“我”先驗的至于他的整個論證之中了,所以“我思故我在”的合理性是值得探討的。
笛卡爾;我思故我在;懷疑
笛卡爾登上哲學舞臺之時,面臨著這樣的情況:一方面經(jīng)院哲學一蹶不振、哲學百廢待興;另一方面自然科學迅速發(fā)展。而他所面對的恰恰就是如何在經(jīng)院哲學的廢墟上重新建立起理性的權(quán)威,重建哲學的基礎(chǔ)。在笛卡爾看來哲學亦即形而上學是一切科學知識的基礎(chǔ),然而事實上這個基礎(chǔ)并不穩(wěn)固,因此笛卡爾所要做的并不是在經(jīng)院哲學的基礎(chǔ)上繼續(xù)向前發(fā)展,而是從基礎(chǔ)上反思以往一切哲學體系、哲學理論與原理,尋找不證自明的、穩(wěn)固的哲學基礎(chǔ),并在此基礎(chǔ)上建立穩(wěn)固的人類知識大廈。
(一)重建知識大廈的“工具”
所謂重建知識大廈的“工具”,也就是笛卡爾所用的方法,這種方法就是“懷疑”。通過普遍的懷疑來尋找不證自明的、無可置疑的真理,并以其作為整個哲學體系的基石。正如笛卡爾所說:“如果我想要在科學上建立起某種堅定可靠、經(jīng)久不變的東西的話,我就非在我有生之日認真的把我歷來信以為真的一切見解統(tǒng)統(tǒng)清除出去,再從根本上重新開始不可?!盵1]笛卡爾發(fā)現(xiàn)當我反思一切事物以及活動時發(fā)現(xiàn),我可以設(shè)想沒有事物存在、甚至連上帝也可以不存在……我可以懷疑一切,但唯一我不能懷疑的就是我在懷疑這個事實。正是從這里出發(fā),笛卡爾得出了他有名的論斷“我思故我在”,并將其作為其形而上學的第一原理。
(二)關(guān)于“我思故我在”的合理性論證
對于“我思故我在”這一原理的證明大致有以下兩種,下面我們就詳細闡述這兩個證明并對其加以分析。
當我們在懷疑一切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我在懷疑這個思想活動是無法懷疑的,因為當我懷疑我是否在懷疑的時候恰恰證實了我正在進行懷疑這個思想活動,也即“我思”是不可懷疑的,那么如何由我思得出“我在”呢?
1、在笛卡爾看來,懷疑是一種思想。因此可以說,“我在思想”是一個無可置疑的事實。顯然,我在懷疑,我在思想,必然有一個在懷疑在思想的“我”存在。因為說某個東西在思維著,而它在思維時卻又不存在,這是自相矛盾的。換言之,懷疑必然有一個懷疑者在懷疑,思維必然有一個思維者在思維。因此,“我思故我在”乃是一條真實可靠的真理。在這一論證里我們發(fā)現(xiàn)“我思”的絕對性保證了“我在”的絕對性。
2、“思”是不容懷疑的,但“思”這個活動,也即“懷疑”這個活動需要一個主體,這個主體就是“我”,這樣就由“我思”證明了“我在”。這種理解方法將“我思”與“我在”放在了一個因果的關(guān)系之中,由“我思”推出“我在”。
(三)論證過程中存在的疑點
1、對兩個論證存在的疑點的分析
在笛卡爾看來“我在”是不容質(zhì)疑的,因為“我思”本身是不容質(zhì)疑的,它成為笛卡爾哲學的第一原理,也是他哲學的基礎(chǔ)和出發(fā)點。然而“我思”真的能成為“我在”的證明原因嗎?“我思”真的是不證自明的嗎?笛卡爾看到了思的不可懷疑性,但思的不可懷疑并不等于我思的正確性,這里有一個關(guān)鍵字“我”。要理解“我思故我在”就必須首先明白“我”的真實含義。
讓我們先來分析上面的兩個論證,就第一個論證來說,看起來似乎是很合理的,但實際上這個論證中存在著一個假定的前提,即首先設(shè)定了“我”的存在,又由“我思”證明了“我在”,這顯然是一個循環(huán)論證的過程。為什么說這個論證中首先設(shè)定了“我”的存在呢?因為事實上我們唯一能確定的只是“懷疑”或“思想”這個活動,除此之外什么都是值得懷疑的。而第一個論證之中把“懷疑”或“思想”與“我在懷疑”或“我在思想”等同起來了這里的“我”就是首先設(shè)定的,而并非像“懷疑”或“思想”那樣不證自明。
在第二個論證中,雖然確定了“懷疑”或“思”的純粹性,但又試圖給思加上一個作為主體的“我”,而這種活動恰恰又違背了笛卡爾的初衷,“主體”是什么?是物質(zhì)還是精神?顯然在笛卡爾看來它不是物質(zhì)。那么它是精神實體嗎?如果承認它是一個精神實體,那么他只能是“思”或“懷疑”這個活動,因為除此之外沒有什么是不證自明的。因此在這個理解中“嚴格來說我只是一個在思維的東西,也就是說,一個精神、一個理智或一個理性?!盵2]“由此我們認識到,我是一個實體,這個實體的全部本質(zhì)或本性只是思想,它并不需要任何地點以便存在,也不依賴任何物質(zhì)性的東西;因此這個‘我’,亦即我賴以成為我的那個心靈,是與身體完全不同的,甚至比身體更容易認識,縱然身體并不存在,心靈也仍然不失其為心靈。”[3]這就是說,“我”是一個心靈實體,這個心靈實體的本質(zhì)乃是“思想”。如果這樣的話“我思故我在”這句話更加準確的說應該是“思故在”或“思,在”。如果不承認“我”是一個精神實體,而同時它又不可能是一個物質(zhì)實體,那么它又是什么呢?我們不得而知。
2、區(qū)分“我思”之我和“我在”之我
“我思故我在”用笛卡爾的話說也就是“我發(fā)現(xiàn)”“我”是存在的,這個發(fā)現(xiàn)過程也就是思的過程、懷疑的過程。既然“我”是被我發(fā)現(xiàn)的,那我和“我”又是什么關(guān)系呢?這個我似乎在“我”被發(fā)現(xiàn)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并理直氣壯地作為思的施令者指導著思進行活動。后一個“我”在笛卡爾看來是某種精神實體,于是我們明白了:笛卡爾的精神之“我”是靈我而非肉我或其他什么東西。而對于第一個我,笛卡爾似乎是想當然的而未加任何解釋呈現(xiàn)給我們。這一點就像上面所闡述的,“我思”之“我”是預先設(shè)定的。那么“我思”之“我”又是什么呢?它似乎比后一個“我”來的更早。從歷史看,我的出現(xiàn)本身就是一個過程,一個自我意識萌芽、發(fā)展成熟直至被抽象為某種精神實體的過程,而主客體分離又是其中最關(guān)鍵的一步。在肉體存在—觀念的“我”的誕生—精神實體的“我”的出現(xiàn)這個過程中,抽象的觀念之我比精神之“我”來的更早。我的產(chǎn)生似乎經(jīng)歷了至少萬年的歷史,對每個人而言這個過程更像是先天就已經(jīng)歷了的,似乎當個體誕生的一刻起就已有了我的觀念,而之后對于精神實體之“我”的認識只是某種先驗本能的激發(fā)罷了。事實上人類歷史在自身的發(fā)展演變過程中已將我抽象成一個先驗的觀念與認知基礎(chǔ),它先天存在于后人的潛意識之中。于是在個體誕生之始,腦中已有了我的觀念,而這個先驗的我也正是那個思前的我??梢哉f,在笛卡爾說“我思故我在”的同時,就已無意識的將先驗之我作為是思的發(fā)令者,給我和思之間畫上了箭頭。
通過上面的論述我們大致可以這樣理解,“我思”中的“我”是一個先驗之我,是自我誕生之日起我就能意識到的“我”,它也是一個抽象的觀念之“我”。按照笛卡爾的哲學體系來理解,這個先驗之“我”、抽象觀念之“我”就是所謂的“天賦觀念”。在笛卡爾看來,天賦觀念是與生俱來的、清楚明白和無可置疑的,而談到“天賦觀念”從何而來時,笛卡爾又提出了“天賦觀念直接呈現(xiàn)說、天賦觀念潛在發(fā)現(xiàn)說和天賦能力潛存說”而這三種說法事實上那個并不能讓我們信服,或者說這也不符合笛卡爾最初所說的以懷疑的方法來考察一切的原則。因為在笛卡爾那里只有“懷疑”、“思”是確定無疑存在的,而他對于天賦觀念從何而來的三種說法似乎又是以一種理所應當?shù)男问絺鬏斀o了我們,極端的說,天賦觀念也是笛卡爾所預先設(shè)定的,因此我們從一定的意義上可以說“我思故我在”得以成立是依賴于“天賦觀念”的。
[1]笛卡爾著.龐景仁譯.第一哲學沉思集[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6.14
[2]笛卡爾著.龐景仁譯.第一哲學沉思集[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6.25-26
[3]北京大學哲學系外國哲學史教研室編譯.西方哲學原著選讀(上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369
劉永生(1972.10-),男,滿族,研究生學歷,河北平泉人,河北民族師范學院社科部講師,主要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張靜超,(1988.04-)女,漢族,碩士研究生,河北承德縣人,河北民族師范學院社科部助教,主要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