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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心出發(fā)走向透明的遠方
——文榕散文詩集《比春天更遠的地方》散議

2015-11-23 01:46澳大利亞莊偉杰
散文詩世界 2015年8期
關鍵詞:散文詩心靈

澳大利亞 莊偉杰

散文詩研究

從心出發(fā)走向透明的遠方
——文榕散文詩集《比春天更遠的地方》散議

澳大利亞 莊偉杰

春花秋月,晨昏更替,總在召喚生命不息地前行;世道人心,上善若水,足以照見靈魂飛翔的弧線。

寫作本身如同一場回歸生命的心靈運動。與其說文學是人學,不如說文學是心學,詩歌寫作尤甚。因為頭腦中的智慧容易被人發(fā)覺,而心靈里的精彩卻容易被忽略。對美的發(fā)現,并非靠肉體的眼睛,只能靠心靈的眼睛。有感于心,動之以情,從心出發(fā),潛心寫作,方能以心發(fā)現心,讓心走近心。以此觀之,詩歌的寫作過程本身既是一種“冒險”的心靈之旅,也是一種修心養(yǎng)性、安頓靈魂的語言藝術。因此,太過精明者往往寫不出真性情真精神真文章,唯有保持天真爛漫且用心寫作者,詩才有可能從心底蜂擁而出——

當我們順著來路回歸時,季節(jié)已交出所有,一切留在昨日,今天在匱乏中生長,翠枝的嫩芽指向迢遙的海岸,那兒有一張永恒的笑臉?

從心出發(fā)!

再一次抖落內心的塵埃,向遠方望了又望,詩歌在每個角落茁長,當我們反復衡量自身的缺陷。

從左手到右手之間閃過,不致貧乏?像在春天的室內坐成一叢盛開的鮮花。回到昨天并非空想,奔向腳印的源頭,洗凈每一闕過往。

從心出發(fā)!

時令的眼神把我們喚醒,仿佛返回夢里挽住夭折的誓言,一步一回首的顫動,是那束恒久的牽掛。

誓言不怕失去,回歸一抹笑容。

當海在海上,心在心內,我們扭轉身,愛仍在愛里。

讀著這章題為《從心出發(fā)》的散文詩篇,眼前依稀浮現出一個不斷抖落內心的塵埃,向遠方望了又望的女子,面帶詩意的笑容,一步一回首地走在通往家園的路上。透過沉靜有力的字里行間,一個著力于內心合漩的景觀與創(chuàng)作主體精神圖景的履痕躍然紙上?!爱敽T诤I?,心在心內,我們扭轉身,愛仍在愛里”。讀這樣的妙語佳句,可以窺見,女詩人用心營造的文字里,隱含的是堅忍與剛毅所孕育的深沉而豐饒的靈魂,交織著溫婉而獨立,深情而智性的意蘊。這時,那個外表文靜清爽、內心清澈充盈的女子,與如今生活于香江之畔的名叫文榕的女詩人交相迭現一起。于是,當筆者打開她即將推出的散文詩集《比春天更遠的地方》時,撲面而來的是一種浸透于心靈的詩性魅力,而非是難以自拔的哀怨宣泄和滿紙傷感的呻吟。對于某些現代女性來說,文榕詩文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點“古典”,我則覺得,若以女性寫作的美學氣象審視,她的這部散文詩集,其審美趣味是可觀可賞的,其品相是個人內在氣質的靈動顯現,其內蘊則彌漫著濃郁與難喻的人生況味。此刻,女詩人似乎是具象的,而文榕的情緒內涵也是特定的。

當我們面對一個人、一篇詩文、一個人的寫作空間時,無論是感動與驚喜,抑或是沉思與質疑,都是一份感知和收獲。在一個喧囂浮躁的淺閱讀時代,能靜下心來進入一個人的精神世界或生命風景,語詞透析的意義和詩意形式早已跟作者神合同構。而其間形成的“氣場”,常常令人發(fā)現到作者在漫不經心中用一以貫之的沉靜氣息,向我們徐徐吹拂而來。

香港女詩人文榕,自從踏上文學之路,似乎就是以這種姿態(tài)出現在讀者面前的。廿年前,一個原名叫“顧錫群”的江南才女,早已披上一身清麗,舞動著春天般的步伐,在探索中亦步亦趨地走在通往“透明的遠方”的路上,并且總是用一雙聰慧的眼睛洞察天地自然,用一顆淡定的詩心尋求走出一條用文字精神鋪展的通道——“追尋穿越遠方,目光引領燎原,曠野星星點燈”(《當風掠過河流》),去構筑自己的精神家園。

印象中,文榕的生活舒適安逸,寫作,出書,獲獎;繼續(xù)寫作,獲獎,出書;可謂一路順風順水。從她恬靜柔美的語詞花叢里,從她早期撩撥的那些幽遠纏綿的篇章里,我們似是聽到詩文中的天籟之音,如同愛與美的月光交相輝映于那些有著共同經歷和感受的讀者的心靈。

然而,正如一個少女在一夜間變成了女人,徜徉于詩與散文詩之間的文榕,在驀然回首間,學會從自己的“繡房”中走出來,面帶微笑迎風走向大地和《走在曠野》——

大風的曠野,夢香飛揚,詩句俯向金黃,筆墨炙得滾燙。

泛金歲月流過,穿透了將來的寓言,一個不朽的夢,行進在永生的途中。

帶著輕淺微笑,走在大風的曠野,看花朵哺育大地,荊棘紛披往事,陽光修飾了所有山脈,風拉近云水的距離,曠野深處現出虹影!

走在大風的曠野,還原了祖先的記憶,思源的明燈燃起,雪花的笑容飄落,染亮了人間華美的情節(jié)……

隨著歲月的遞增,生活經驗的積累和視野的日漸開闊,她把思想放在文字背后,以詩畫的語言讓作品閃耀智慧的靈光。她往日笑意盈盈的眼神里,開始有了沉凝與神思;而平素溫柔天真的細語中,開始有了問號和重量。文榕依然冰雪聰明,但如今的她,已經不僅停留于沉湎“輕飛的月光”,不止迷醉于“都市舞蹈”,好像是一棵豁然撐開枝丫的榕樹,枝干結實,枝葉茂盛,沉穩(wěn)且空靈,堅實又從容,似有一番遮雨蔽日的氣派。加之稟性天賦與感覺異常靈敏,她的散文詩從心出發(fā),逐漸“走向透明的遠方”,去深度感知萬事萬物,沉靜地呈現出自然生態(tài)和精神生態(tài)最真實的當下。在這部由“月亮泉”、“風起時”、“夏日夢舞”、“從心出發(fā)”、“寫給遠方”、“從海到?!?、“繾綣香江情”等七個分輯組成的集子里,女詩人以靜美流轉的筆觸、以色彩斑斕的筆調,寫山寫海、寫花草寫風月、寫春秋寫冬夏、寫果園寫物事、寫鄉(xiāng)野寫城市,既有夢想與祈求、疼痛與憂思,又有愛與期盼、美與希冀。就像“葉脈和露水的抒情”,或如“貼近綠茵草地上的歌吟”,處處回蕩著深摯的呼喚——那是對于顫動著生機的自然生態(tài)的呼喚,是對人類美好詩性的精神生態(tài)回歸與提升的呼喚。

一個在時光中自在行走的女子,向往的是“比春天更遠的地方”,她在旅行中放逐心靈,將雙足所踏之地、雙目所及之處、心靈所悟之境,用旖旎而灑脫、清越而悠遠,甚至略帶憂傷與隨性的文字,如“天河石語”般舒展的思維圖譜,引領自己也引領讀者,去抵達生命最初也是最令人心馳神往的去處——那是宛若“燈影照臨,樹木高挺,臨水而居城市的森林”的別樣美境,是帶有女性唯美與尋求詩意棲居的自然理想,是一種“走向透明的遠方”的愿景生成的幸福感。

頗有意味的是,相對于西方女性生態(tài)主義的激越,或許文榕的寫作實踐和審美取向更富于東方神韻與古典主義情懷,盡管她生活在中西交融、華洋交錯的大都市香港。無疑這與她身上中國式溫婉、內心深處對造物主的虔誠垂順有關。她遵從古老而神秘的物之法則,注重驅動原始生命力的身體和精神儀式。于是,當“清晨冥想,似第一次為你寫詩,無須任何理由”;當“時光已交出自己,季節(jié)收獲所有”。因而,當女詩人“再次提筆,綠為一枚葉子,祈禱花香的播種,遍布悠遠時空”。當不期而遇的文字自內心外化,她“詫異這不打腹稿的語句來自何處,仿佛清晨浮游的一抹微笑,神祗一個眼神,也似我心中的觸及與掛慮,迢遙地佇守歲月的風口”(《栽種》)。

習慣于在時光中捕捉物事風情的文榕,時而在《辨認》中,“掀起心上煙云,灑下陌生的甜蜜”,只為在紙上靜靜地留下一道印痕;時而在《聆聽》中,把“多愁交付遠山,善感隨順輕云,走走看看,溶化情緒陰影”;時而在靜觀中,傾心與《景色的邂逅》,“為了等待彩虹在你我之間升起”。而為了“贖回嶄新的自己,放逐那生生世世的相見的印痕”,她還是一個可愛的《捕夢人》。毋庸置疑,她所鐘情和神往的是自然的洗禮與心靈的盛宴,是天人合一的生命景象。當她全身心沉浸在大自然的美景與天籟中,無論在山那邊、在落霞水邊、在向陽的山坡,還是從海到海、從青山到碧水、從田野到都市,抑或是在日落月升時分欣賞《月亮泉》,在夏日夢舞之際傾聽《蝶語》,在薄霧籠罩當中默讀《暖冬的紫荊花》……這些對于文榕來說,不僅僅是一種切身體驗,更是一種精神的暢游和生命的祈禱儀式。由此詩人在“回歸一抹激情”中找回一種“飄香的心韻與希望”,找到了源自本心天性的善與敏感、美與靈性。當女詩人感受到山的起伏與海的壯闊,當遠山被雪影染亮,當真摯的湖水發(fā)出動人的微笑,當蒼松翠柏映入眼簾,當順著河流回溯看風掠過,詩人與大千有靈萬物默契的親近感一旦被真正喚醒,一切外在的束縛與桎梏隨風而去,身心中的純情性靈便在回旋中復活了。那些彌漫在海天與空氣中的神跡,在落霞與秋水之間的冥想,在山峰與飛鳥之間的遐思,以及仿佛觸手可及的夢想徐徐降臨了。而在造化的神奇與饋贈面前,學會拾起內心的謙卑與虔誠,還有什么靈感和妙悟不被點燃呢?于是,讀文榕這些詩性散步留下的跫音,若看到空谷幽蘭、看到橙紅鮮花,在文字間、在天地間散發(fā)清香,含笑綻放。那種因自然的觸發(fā)生成的體悟與飛翔,是女詩人被釋放出來的豐沛想象與感受力,是心中升騰的彩虹和原始創(chuàng)造力迸發(fā)的神秘智光。在這部散文詩集的開篇《月亮泉》中,文榕如此寫道:

月亮又來床沿親吻我了,并將我喚醒,這樣寧靜的夜晚,我感到生存的美好。

將手伸出窗外,感受一下風的撫摸。

這樣寧靜的夜晚,安詳,和諧,不再向生活索求什么,存在的本身已經豐足。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泓甘泉吧,這樣的夜里,我被它洗凈。

白日的喧囂遠了,所有的絢爛都歸于平淡。你遠了,我安于心上的淡漠。我明白,由生至死,所有的絢爛都必歸于平淡。

我滿足,為已擁有的一切。

將來的歲月將會怎樣?這一刻,不再惶恐。我們都是滄海上的一葉浮萍,偶然浮現于這世界,世界曾多么溫柔地注視過我們。眼下,一卷詩,一壺酒,一塊面包,不已是很逍遙了么?

諸多的美、諸多的情思、諸多的徹悟,哪怕曾經喧囂過或惶恐過,只要擁有這樣寧靜而安詳的月夜,能用清泉來洗滌心靈,就無須彷徨了。詩酒趁華年,如此足以自在逍遙了。何等瀟灑,何等達觀。因為“這是生命賜予我的慰藉——最詩意最浪漫的時分?!?/p>

懂得,所以滿懷感恩,心存慈悲。然而,世間萬物,變幻莫測,歲經衰盛,放隨荏苒;明月升起,群星失色,四季更迭,落葉蕭蕭。用心領悟,心如明鏡。請聽文榕筆下《葉子的獨白》:“一個雪花紛飛的黃昏,我上路了。呀,天地怎么這么白呵,將要跌落的地面,也這樣美好了,這樣清寂。慢慢飄下來,飄下來,以感念之姿,銘天地之美,雪把我染白……”讀到這里,聽葉子的訴說,看葉子從春天朦朧蘇醒來到世上,到夏日烤成靜默的燃燒,再到秋為之帶來成熟風韻,直到冬日一無所懼,即使被雪染成白,依然心存感念。如是,想想早生白發(fā),人生如夢;想想四季輪回,終極命運。也許心就坦然自在了。如果說,前者是女詩人期冀用月亮的深情、詩意、浪漫來對抗現實社會中的浮躁、低俗與粗陋;那么后者乃是用葉子(植物)生動的色澤和姿態(tài)、原始生命力及天然的對美的創(chuàng)造力,來對抗機械、刻板和急功近利所制造的行為,喚醒女性生命中的自然天性和美的回歸。

看得出,作為一個美的追尋者和探索者,文榕一直在不停地用美來打磨自己。她之于散文詩,猶如一塊璞玉伴隨著時光的流程在她手上搓磨而日漸光鮮,以至于成型時,與她的生命體溫和靈氣融化為一體,佩戴身上,晶瑩剔透;一經搖曳,則泛化出散文詩萬千旖旎的底色??梢哉f,她的散文詩,有幾分靈悟幾分雅致,還有幾分唯美幾分妖嬈。欣賞她彈響的文心詩弦,時而讓人憶起梅雨時節(jié)的江南,時而叫人想到海風吹拂的東方之珠(香港),甚至想起花間詞和小令?;蚯鍤鈾M溢,情思繾綣;或幽依婉約,如蝶曼舞;或芳菲盡歇,傲枝猶香;或色澤繽紛,滿紙生輝。那篇名為《風中的白手帕》,分明是一幅用文字揮灑的彩色圖畫,那塊白手帕則如一個特寫鏡頭。整個畫面的背影除了如無色歌謠的風,有溪流、鳥語與琴聲的交響,有云朵、星星與牛羊的織就,有流水與落葉之和聲,有鵝蛋石之色彩,還有陽光的淺笑……可謂遠近上下親近,吐納鋪陳有序。以此凸顯了白手帕的純凈、美感和溫婉。當天地間“揮動一片風,揚起幸福的白手帕,反芻青春,依戀和情感,跟隨一抹翠綠走向遠山?!边@時,以輕盈的呼吸,以一種生動的姿態(tài),“凝望云的方向,我可以我的白手帕扎住長頭發(fā),束起紛亂的思緒,駛往幸福的航道上……”作者層層渲染,細心勾勒,巧用通感,鮮活的文字質感和撲面而來的曠遠與遼闊,令人如臨其境。顯然的,“風中的白手帕”是一種能指,一種隱喻。作者滑翔于豐饒情思和獨到感覺之中,賦予其高潔的精神喻象。或者說,這白手帕,作為白云(朵)的喻象,別有一番風情,且獨自承擔風給予的力,有一種意境上的孤清之美感。詩人在篇末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淋漓盡致地表達自己對孤清的喜愛和對高潔的向往。說到底,“風中的白手帕”彰顯的是一種人生姿態(tài)或生命追求。這份來自于大自然的靈感、啟示和賜予,多么富有情趣,多么值得珍惜!

文榕散文詩固然更多地傾向敘寫被大自然點燃的天性與敏感,去找尋屬于自己的獨特視角和生命印痕。同時,又無法擺脫自己身處的城市(環(huán)境)。因而,關注此在,關注當下的生存狀態(tài),特別是城市生活而書寫的篇章,同樣值得令人為之駐足。

然而,如何看取城市生活,并用散文詩的形式來加以呈現,這是頗費心思的問題。文榕散文詩寫作一向講究審美品位,不僅僅是為了滿足寫作欲而漶漫的簡單鋪排,而是賦予文字以靈魂的品質,是注入了散文詩所必需的重要審美元素。瀏覽她筆下城市生活的每一個景觀、每一片風情,本身就像一首首詩篇。既非是浪漫的抒懷,亦非是現實的批判,它似乎屬于“別一種去處”,即把城市置之于一個更大的自然視界和生命圖景中,用目光平靜地作美學的打量,用心靈真誠地作詩性的傳達?;趥€人獨到的自然觀,她將城市看作與非人工化的第一自然相對應的“第二自然”,是一種近乎存在意義上的“大自然觀”。這種詩歌觀念和寫作姿態(tài),使她獲得了觀照城市的新視點。“不再摹擬過去,不再設劃未來,熟悉的燈光自有另一番美境”(《臨水而居城市的森林》)。于是目光所及,有時近看,一叢花木、一束花蕾、一座小橋、一處亭榭;有時遠觀,黃金的潮水、魔術的月亮、遙遠的星空、悠遠的記憶。有時小處落墨,一棵春夜的鳳凰木,一角濱海小景;有時大處著眼,臨水而居城市的森林,一座中央公園。有時是燦然而溫馨的畫面:“當淺黃色的花朵裝點著回憶,日影廊返照久遠的燦美,季節(jié)都是深摯的款待”;有時是沉重而壓抑的鏡頭,如在一個普通的黃昏,走過熟悉的隧道看到一位彈唱者,讓她心靈為之一顫,感覺“城市撥不開低迷的云。交錯的倦容,織成背景的灰,攜著疲憊、困惑,我低沉地走……”這是對都市審美的一種有價值的拓寬與引申。而她筆下凸現的大陸地方城市風光及異域都市風情,同樣不失靈動和詩意,詩人攝取的是城市富有意味和特色的景觀??梢哉f,文榕筆下城市題材的散文詩篇,不只是對城市生態(tài)和存在狀態(tài)的一種詩性書寫,更是經由詩人心靈過濾后的一種城市精神的靈動展示。在“大自然觀”的映照下,現代都市在一定程度上被自然化了,形成具有相對開闊的審美意義的“別致世界”,煥發(fā)出不同于以往的精神質地和理想訴求,表現出詩人不愿隨波逐流的寫作品格和審美特色。

作為當代華語詩壇一位頗為活躍的女性詩人,文榕創(chuàng)辦主編的香港《橄欖葉》詩報,已漸成氣候,影響日廣;作為香港文壇一位專注于散文詩創(chuàng)作且頗具代表性的女作家,文榕這部命名為《比春天更遠的地方》的散文詩集,堪稱是十年磨一劍的精心之作,其中不少作品曾獲過獎,并入選多部權威性的散文詩選集、散文詩年度選,或被海內外諸多讀者在博客上收藏和稱贊。而這恰恰與文榕始終追求作品的生命精神和詩性有關。加之她的散文詩拒絕自娛的情調,讓讀者可以觸摸到一種別樣的女性文字韻味及美學質感。

從總體上觀察,文榕散文詩是其富饒而自足的心靈之泉的涌現,多數篇章乃是“心學”的記錄與呈現。難得的是,相比于早期的書寫,其散文詩常常超越事物的表象,不再局囿于女性的清新柔美之氣,卻在深情的描述中,常有發(fā)人深思的洞見和剔骨般層層深入的追問。并在對美的發(fā)現中賦予語言、畫面以智性因子及思辨色彩,從而在喧囂世界里守護自己內心的一處獨特空間。當然,文榕依然有夢,有更多彩的夢想和美麗的期待。在《甜夢的流轉》中,她懷抱信心:“毋庸置疑逝水的倥傯,那屐痕足以使我朝向光明的旅途,不再俯仰于日夜的折痕,蒞臨的快樂是翻卷自由的浪波”;她眺望來路:“我須從時間的另一端出發(fā),回歸一抹激情”;她自由暢想:“天空的幽藍讓我想起前景、命運,想起時空和一些恒常的事物”(《歸來的時分》);她坦然問詢:“無際浮云訴說著萬物的逝去,又何必計較此刻的得失?煙波浩渺的湖面啊,那么平靜,是哪一位神祗的安撫?”她了然頓悟:“花謝了,倒了水。哦,你送我的水晶杯,原裝著空空的禪”(《穿越你的眼眸》)。她滿懷期待:“明朝是收獲的季節(jié),像紅百合一樣絢爛,麥穗一樣金黃”(《等待》);她勝券在握:“我握著一把通往天空之門的鑰匙,去遠方,開始從未開始過的生活”(《比春天更遠的地方》)。

拉扯至此似乎該收筆了,卻有意猶未盡之感。我想補充的是,作為同道中人,筆者深知題目是詩文的眼睛。會寫文章者眾,但并非人人都具備取好題目的命名能力。就好比誰都能畫龍,而關鍵處卻在于如何點睛。因為題目在一首詩、一篇文章中往往起到舉足輕重的特殊效應,小視不得。我發(fā)覺,文榕特別擅長于給自己的詩文取題目。擁有這種命名能力,使她散文詩的篇名充滿靈光,且頗有奇趣。比如:《月亮泉》《回首:一串青春的珠貝》《天河石語》《景色的邂逅》《捕夢人》《夏日夢舞》《純潔的沉寂》《生也柔弱:致海洋》《路的回想》《寧馨猶如火花》《心園的風聲》《草葉唱著抒情的歌》《雪落塵宇寂無聲》《舉杯,遙金秋的明眸》《魔術的月亮》等等。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題目之于詩文亦然。文榕那雙明亮的眼睛,總是溫婉地直視著讀者的靈魂。

古人有云:“真境道出神境”。瑞士思想家阿米爾有言:“一片自然風景是一個心靈的境界”。境界可以是大江東去,也可以是小橋流水;可以是黃鐘大呂,也可以是淺吟低唱;可以是駿馬秋風,也可以是杏花春雨。濃烈的、素樸的、繁復的、簡約的、律動的、沉靜的,皆是一種境界。誠然,追尋境界的過程不可能一帆風順,暢通無阻。因此,有境界的詩人作家,不僅雜質很少,而且心地澄明。并在天啟神示中讓筆情墨韻透露出渾然交融的氣息,從而形成強大的精神氣場。從某種意義上說,文學與人生都在求道,都得追求境界,而境界取決于理想。最美的東西永遠在理想之中。如果不言理想,人類或許就沒有美和希望可言了。寫作猶如登高,每上一層,視野愈見開闊,這是一種理想境界,需要寫作者自我挑戰(zhàn)和自我超越。

有感于斯,遂發(fā)感想:風騷者,詩文也;風華者,才情也;風神者,性靈也;風流者,文采也;風韻者,優(yōu)雅也;風骨者,筆力也;風采者,個性也。而“有境界則自成高格”(王國維語)。如是,具備以上諸多要素者,其詩文必自成風貌,卓然獨標風格。

筆者知曉,直面人生,文榕是一個有理想的人;對于詩文,又充滿著審美理想。于是,以上云云,哪怕有點苛刻,但為了驅動華語文學走向更加理想境界的新天地,我想借此與文榕、與所有有志于文學事業(yè)包括散文詩創(chuàng)作在內的文朋詩友們共勉之。因為,比春天更遠的地方——在我們的內心,在我們的靈魂里……

(作者系旅澳詩人作家、新銳批評家、文學博士后,現任國立華僑大學文學院教授,研究生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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