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陽鶴

1

水在汲光，橋是月亮的

跳板。穿城之河橫亙在鳳凰山，與龍崗以西

說不上何時干涸。我們渾水摸魚

摸現(xiàn)存的貓膩，摸虛妄的嗜欲，但摸不到

你想要的，澄澈。確實(shí)，這很難辦到，光算架空的

橋竟有三四座之多。它們隔得很近

近似小市民階層慵懶的假日生活。閑暇時我們亦能在暮晚的水濱漫步，密談基礎(chǔ)設(shè)施的

窘?jīng)r，如遭遇橋頭拐彎處偽善的

斂財(cái)行徑。那石縫間遁形的血跡，恰恰是你

遠(yuǎn)遠(yuǎn)理會不了的，重巒疊嶂。

2

讀高中時，父親曾嗜愛過《紅樓夢》

一段時間?！皣@人間，美中不足

今方信?！比?，我覺察到的不足，足以與美

相媲：聽起來，有股波德萊爾的味道。他看透了

正值中年的午夜，從昏厥到醒覺的

凌晨，瞭望我成長途中的叵測。近年來，父親

與我的隔閡不算深，差不多該有河水旱時的

一半，另一半即我們經(jīng)營尚足的理趣——他有他的

雅致，我有情思。若要論及喂養(yǎng)花鳥

與教授詩賦的權(quán)衡術(shù)，想必父親定會偏好前者

而兼顧后者。于此，我尤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