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全會 劉貴寶

摘要：教育治理追求多元主體的參與，以共治求善治。信息不對稱問題嚴重制約了各治理主體參與教育治理的能力，成為教育管理改革的瓶頸。從信息論的視角分析傳統(tǒng)教育管理體系和教育治理體系的信息流，清晰展現(xiàn)了信息不對稱對教育管理造成的負面影響，并提出信息公開是教育不對稱問題的救治之道。

關鍵詞：教育治理 信息流 信息不對稱 信息公開

實現(xiàn)國家現(xiàn)代化，教育要率先現(xiàn)代化。十八大明確提出，到2020年教育現(xiàn)代化基本實現(xiàn)。實現(xiàn)教育現(xiàn)代化，教育治理要率先現(xiàn)代化。如果不能盡快實現(xiàn)教育治理體系和教育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教育現(xiàn)代化的目標就不可能如期實現(xiàn)。

一、教育善治：多元主體參與教育治理

治理的突出特征是多主體參與，即主體的多元化。治理不是作為單一主體的政府統(tǒng)治和管理，而是多元主體參與的民主化管理。教育部部長袁貴仁指出：推進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就是要適應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建設，根據(jù)教育發(fā)展的自身規(guī)律和教育現(xiàn)代化的基本要求，以構建政府、學校、社會新型關系為核心，以推進管辦評分離為基本要求，以轉變政府職能為突破口，建立系統(tǒng)完備、科學規(guī)范、運行有效的制度體系，形成政府宏觀管理、學校自主辦學、社會廣泛參與的格局，更好地調動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更好地激發(fā)每個學校的活力，更好地發(fā)揮全社會的作用[1]。

教育治理是共治主體依據(jù)規(guī)則開展的傳統(tǒng)教育管理活動，涉及管理的多主體、多層級。這些治理主體既包括宏觀和集體層面的政府、學校、社會組織，也包括微觀和個體層面的教師、學生、家長等公民個體[2]。在教育治理體系中，原本相對被動的教育客體（教師、學生、家長等）也將獲得平等的參與教育治理的機會，在不同的管理層次發(fā)揮作用，從而群策群力，實現(xiàn)傳統(tǒng)教育管理的多元化、民主化，最終走向教育善治。

二、體系映射：管理與治理的信息流分析

信息是管理學的重要概念，在管理學中，信息的占有程度決定了提供決策、參與管理的能力和水平[3]。信息流是信息在組織結構各要素或單位間的流動方向和方式，它包括信息的收集、傳遞、處理等環(huán)節(jié)[4]。

在傳統(tǒng)的教育管理中，信息流是金字塔形的，中央教育主管部門處于金字塔的頂端，地方教育部門、學校等處于中層，底層則是社會、教師、學生、家長，他們只能被動地接受自上而下的教育指令；在治理模式中，信息流趨向扁平結構，圍繞教育這個中心問題，政府教育部門、學校、社會組織、教師、學生、家長等各教育主體平等地實現(xiàn)信息分享，其理想狀態(tài)是網(wǎng)狀結構。具體的，在信息收集、信息處理和信息傳遞這三個環(huán)節(jié)，傳統(tǒng)教育管理和教育治理的信息流簡要分析如下。

1.信息收集

信息收集是信息流運行的起點，它是分散的信息向收集者集中的過程。信息的收集者是按照自己的目的和需要來集中有關信息。

在傳統(tǒng)教育管理中，信息的收集是自下而上的金字塔形，學生、教師、家長、社會等要素作為金字塔的底層為學校、地方教育部門等提供信息，逐層上傳，直到塔尖的中央教育部門。由于信息的收集都是按照收集者的目的和需要來進行的，這就導致貌似流暢的匯聚型信息流被各層級的收集者進行了有目的的干預，導致很多有價值的信息被截流或篡改，嚴重影響了信息收集的全面性和準確性。

在教育治理體系中，任何一個參與主體都可以發(fā)起信息收集，各主體間暢達的網(wǎng)狀信息流保證了信息可以直接到達收集者，并有可能相互印證，其準確性、便捷性得到了明顯提高。

2.信息處理

信息處理是將收集來的信息進行加工，歸納出結果，提高信息的使用價值。這是管理決策中的核心要素，它影響決策的水平和組織機構的運行效率。

傳統(tǒng)教育管理中，進行信息處理的主要是塔尖的中央教育部門，最核心的信息處理加工能力都被集中到這里，在此進行分析和決策。雖然這能夠保證信息處理和教育決策的效率，但是，卻不利于教育決策的民主化。

在教育治理中，各治理主體都具有一定程度的信息處理能力，能夠根據(jù)自身收集的信息進行教育決策，表達教育意見，進行傳統(tǒng)教育管理。在這個模式中，學校作為辦學主體，擁有較強的信息處理能力和決策權。

3.信息傳遞

信息傳遞是信息從信息源發(fā)出，通過一定的媒介和信息渠道傳輸給接收者的過程。信息傳遞有縱向傳遞和橫向傳遞兩種流向。縱向傳遞是上下級之間的傳遞，橫向傳遞是同層級之間的傳遞。信息不對稱造成的各種負面影響，在傳遞環(huán)節(jié)有集中體現(xiàn)。

在傳統(tǒng)教育管理中，主要的信息傳遞是縱向傳遞，即中央教育部門做出決策后，自上而下，從塔尖到塔根的逐層傳遞，這也是造成政府管、學校教、學生學、社會家長瞪眼看的被動式傳統(tǒng)教育管理現(xiàn)狀的根本原因。做出的教育決策自上而下層層傳達，下面層級沒有自主權，只能按部就班地執(zhí)行，很多應該參與的教育治理主體，更是被隔離在管理體系之外，如社會和家長。橫向傳遞較少且基本無法影響教育決策。

在教育治理中，信息的傳遞是網(wǎng)狀、多向的。由于整個信息流模型扁平化，層級不再壁壘分明，各要素間的信息傳遞更接近于橫向傳遞。輔以教育決策的多元化，這種結構有利于教育治理的民主參與，能夠實現(xiàn)教育透明，是推進教育善治的重要舉措。

通過以上分析可見，傳統(tǒng)教育管理和教育治理的信息流，實際上是對兩種管理體系的映射，傳統(tǒng)的教育管理信息嚴重不對稱，集中在金字塔尖，這種體系穩(wěn)定，有一定效率，但容易缺乏活力，被動僵化，已不能適應信息時代的發(fā)展和教育改革的需要。教育治理體系信息趨于對稱、均衡，信息流向多元化，能夠為教育管理提供民主化和創(chuàng)造力，但其效率可能受影響，這個問題可以通過提高學校的辦學主體地位、發(fā)揮學校辦學組織能力來應對。

三、治理瓶頸：信息不對稱對教育管理的影響

信息不對稱制約了各主體的民主參與水平，塔尖的中央教育部門擁有無限大的權利，而其他主體幾乎沒有發(fā)言權，只能被動接受。信息流的金字塔結構映射到教育管理體系中，能發(fā)現(xiàn)信息不對稱對教育管理造成如下影響。

1.影響教育管理決策的科學性

決策的過程就是對信息的傳入、分析、整理、解決和傳出，只有確保信息的正確性并準確傳遞，決策的科學化才能得到保證。在信息流模型中，個體（或局部）是這些信息產(chǎn)生的根源，金字塔越高，信息收集和傳遞經(jīng)過的環(huán)節(jié)就越多，信息干擾就越多，加之信息處理和決策者僅有塔尖，教育決策的科學性受到嚴峻挑戰(zhàn)。

2.影響教育管理的民主化

管理的民主化要求各參與主體擁有充分的話語權，能夠合理有效地表達自己的意見，并適度參與決策。但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處于信息金字塔下層的主體表達意見、傳遞信息的能力被嚴重限制，信息收集環(huán)節(jié)不能充分表達，信息處理環(huán)節(jié)沒有參與能力，信息傳遞環(huán)節(jié)只能被動接受，這樣的條件下談教育民主和管理民主，只能是一紙空文。

3.影響教育管理的執(zhí)行力

作出的正確決策要能夠被正確地領會執(zhí)行，需要各參與主體對管理目標、自身職責、執(zhí)行步驟等要素有清晰明了的認知。在信息不對稱的背景下，下層參與主體只能以管窺豹，對管理決策和管理過程無法做出全面準確的理解，容易形成倦怠，影響執(zhí)行力。

4.影響教育信任機制

組織機構下存在著信任機制，其在組織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信任機制形成的一個重要因素是信息的順暢性。如果信息不對稱，教師和家長的信息溝通出現(xiàn)障礙的話，這種信任關系也會不穩(wěn)定，這樣不但會對教師的工作造成影響，還會影響到家長對學校的認可。同理，學生對教師的信任、教師對學校的信任、社會對教育的信任、學校對教育主管部門的信任都是建立在信息對稱的基礎上。

5.制約教育教學質量

所有的教育管理問題，最終都會反映到教育質量上。當前的教育質量之所以備受質疑，固然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信息不對稱是原因之一。沒有科學有效的管理體制，就不會有全民滿意的教育質量。

四、信息公開：信息不對稱問題的救治之道

信息不對稱已經(jīng)成為傳統(tǒng)教育管理的瓶頸問題，嚴重制約了教育改革的進行和教育質量的提升。如何解決這一問題關乎教育治理的實現(xiàn)，關乎教育善治目標的達成，關乎教育質量和國民素質的提升。

信息不對稱的根本原因是信息不夠公開、透明，信息公開是應對信息不對稱問題的治本之道。然而，由于長期的金字塔式管理體制和管理慣性，信息公開這個看似簡單的舉措?yún)s在現(xiàn)實中步履艱難，很多重要教育信息往往難以被公開。其中既有信息持有者的原因，也有信息接受者的原因，既有理念的因素，也有方法的因素。我們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做好信息公開。

1.樹立信息公開的教育治理理念

信息公開首先是一個想法的問題、理念的問題。長期的金字塔式管理結構造成很多管理者認為信息就應該掌握在自己手里，沒必要向“無關”主體傳達；更有甚者，把這些信息看做自身權力和地位的象征。而很多底層的主體，特別是學生、教師和家長，也沒有獲取信息的主觀能動性，認為掌握教育信息是教育主管部門、學校的職責，自己被動接受是理所當然。

所以，要實現(xiàn)教育信息公開，必須首先樹立教育信息公開的治理理念，讓教育治理的各個參與主體都能自覺主動地參與教育信息公開，打破傳統(tǒng)管理體系的金字塔結構，主動公開，主動參與。唯有此，方能調動各治理主體參與教育治理的能動性，形成教育信息公開的大環(huán)境，不再把信息視為上位者、決策者、管理者的特權，而是實現(xiàn)教育善治的重要資源，教育信息公開也是理所當然的。

2.完善教育信息公開的管理制度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管理制度是確保管理體系正常運作、管理決策有效執(zhí)行和管理行為科學規(guī)范的重要準繩。僅有信息公開的理念還不能保證教育信息公開得到貫徹落實，為了做好教育信息公開，還必須建立、健全和完善教育信息公開的管理

制度。

從信息管理和傳遞的角度來看，教育治理各主體要尋求信息源，確定信息渠道，也就是積極地尋求有價值的信息，并進行分析、整理和應用，從而使得信息更加通暢，這樣才能夠減少信息不對稱問題給教育管理帶來的負面效應。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應該從信息公開管理制度的建立、健全、完善上著手，使信息公開的理念有教育管理制度的保障。也就是建立制度使教育信息從產(chǎn)生、收集、傳播、整合到利用變得流暢自如。倘若信息公開制度得以建立的話，那么由于信息不對稱而導致的諸多管理問題就失去了產(chǎn)生的基礎，進而使得管理信息傳遞更加通暢，發(fā)揮多主體民主治理的優(yōu)勢。

3.形成流暢的信息溝通渠道

制度建設可以保證教育信息公開有據(jù)可依，但要真正在實際工作中做好信息公開，還需要在制度的基礎上，建立圍繞教育流暢的信息溝通渠道，從而讓信息公開變得有目的、有針對性、有效果。

只有建立完善的信息溝通渠道，才能更好地發(fā)揮各治理主體的效能，促進治理目標的實現(xiàn)。例如，在學校管理中，要建設全方位的信息傳遞渠道，教師能夠及時地把自己遇到的問題反饋給學校，而學校也能夠多渠道的向教師提供教育和管理政策、發(fā)展動向、工作計劃等等，為更好地進行教學奠定基礎。教師與學生、家長、社會組織、教育管理部門都能夠順暢地溝通交流，實現(xiàn)信息的網(wǎng)狀流向，為落實教育信息公開，做好民主、透明的教育決策和管理打下信息基礎。

4.提高各主體的信息素養(yǎng)

當前的信息技術得到了快速發(fā)展，信息的傳播和共享速度日益加強，這對人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受各種因素的影響，現(xiàn)在很多教育治理主體的信息素養(yǎng)良莠不齊，這嚴重制約了教育信息公開的進程和效果。例如，政府教育主管部門缺乏主動利用現(xiàn)代信息技術手段發(fā)布教育信息的自覺性和能力，很多學校的網(wǎng)站長時間不更新，微信、微博備受學生追捧的信息溝通渠道卻得不到教師的認可。

因此，一方面，教育治理的各主體要有終身學習的意識，不斷提高自身的信息素養(yǎng)，讓教育信息的公開能夠與時俱進；另一方面，教育信息公開過程中也要考慮不同參與主體的信息素養(yǎng)水平，選擇合適的渠道和方法進行教育信息公開，提高信息公開的水平和信息溝通的能力。

參考文獻

[1] 褚宏啟，賈繼娥.教育治理中的多元主體及其作用互補[J].教育發(fā)展研究，2014（19）.

[2] 褚宏啟.教育治理：以共治求善治[J].教育研究，2014（10）.

[3] 菲茨西蒙斯著.服務管理：運作、戰(zhàn)略與信息技術[M].張金成，楊坤，譯.北京：機械工業(yè)出版社，2013（3）.

[4] 江榮寶.基于信息流的中國行政組織結構優(yōu)化研究[D].湘潭：湘潭大學，2006.

[作者：吳全會（1968-），女，山東嶧城人，棗莊學院心理與教育科學學院副教授；劉貴寶（1979-），男，山東沂源人，棗莊學院心理與教育科學學院講師。]【責任編輯 孫曉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