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劉婧婷
你搶紅包了嗎
北京
劉婧婷
這幾天出門拜年見好友,難免被問一句:“今年春晚怎么樣?”當(dāng)時我就懵了。因為這句話設(shè)定的前提是:你看了春晚。但我到底看了沒有呢?我必須說,我一直坐在電視機(jī)前,從2014年坐進(jìn)了2015年,至于到底看了沒有,我只能尷尬地笑笑。當(dāng)我露出這尷尬表情的時候,對方拋給我一個心知肚明的表情,接著問:“搶紅包去了吧?”這就和對暗號一樣啊,我們終于找到了“組織”!然后,我們就“新年搶紅包”的話題展開了熱烈討論,從支付寶搶到微信,從群紅包到接龍紅包,從搖到手酸到點碎手機(jī)屏幕,從“你最土豪的朋友是哪一個”到“今天你任性了嗎”,話題層出不窮,誰還記得春晚?它不過是一個起興,圖的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辭罷了。我們真正的主題是:搶紅包!啊,這大概才是最最讓人尷尬的吧。我們一開始要說的……明明是春晚啊!
那好,我就來說說春晚。春晚開場,冗長的主持人談話,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完全沒有新意。就看到幾個原本應(yīng)該高大上,起到關(guān)鍵的連接作用的主持人們,紛紛化身為跳梁小丑,講著一點樂趣也沒有的哏,自娛自樂,還要觀眾們配合他們深淵一般的笑點。崩潰!可這還沒來得及崩潰完呢,接下來的“混搭”幾乎成為壓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思想覺悟不高,覺得《最炫民族風(fēng)》和《小蘋果》都不錯,為什么?熱鬧啊!過個年,圖的不就是個熱鬧嗎!可是這一混搭,變成了什么?最炫小蘋果還是筷子傳奇?對于這樣所謂的“創(chuàng)意”,我只能報以“什么玩意”四個大字!毀掉了熱鬧的《最炫民族風(fēng)》也破壞了帶著世俗熱情的《小蘋果》,連跳廣場舞的阿姨們都驚愕地開始了自我懷疑:“我這一年都跳錯了?”
再來說說春晚的舞臺效果。當(dāng)我們更倡導(dǎo)一種充滿人情味的、以情動人的“家宴”形式的時候,過度看重舞臺效果是否成為了一根雞肋?頂著鍋蓋舉個反例:李宇春的《蜀繡》,說是用了多么高科技的全息投影技術(shù),但我倒覺得,不如拿這些錢來捯飭一下音響設(shè)備,讓所有的歌手都真唱吧!在這里,我要向我們的老天王劉德華先生致敬。通常情況下,如果不是對錯嘴型我是看不出假唱的——更有可能是不愿意相信,但是劉先生一開口,我就知道他是真唱了。因為他剛出場的兩句,氣息是有些不穩(wěn)定的,你以為我要黑他?不,我是要贊美。聽音樂,我喜歡的就是這種歌唱者和聽眾一樣,跟隨著音樂一步步進(jìn)入歌曲,從青澀到渾圓,從不太穩(wěn)定到找到正確的點。你以為是什么在感動著我們,只是音樂本身嗎?或許我們還應(yīng)該考慮一下,歌唱者所傳遞的方式。整個春晚,只有這一首《回家的路》感動了我,讓我感覺到了“過年”這種熱鬧而甜蜜的痛楚。
而當(dāng)我想要開口談?wù)務(wù)Z言類節(jié)目的時候,我的面前只浮現(xiàn)出趙麗蓉老師那溫柔的笑容,那剛勁有力的“貨真價實”四個大字,連鞏漢林老師瘦削的身材也變得有力量了。什么時候,我們的語言藝術(shù)類節(jié)目,不再和語言較勁,而是一起嘲笑著別人的缺陷,將弱勢群體踩在腳底,還一邊哈哈大笑,說著“這就是最接地氣的幽默”?什么時候,我曾最期待的變成了我最不齒的?而我驚恐地望著四周,充斥著的歡聲笑語,讓我陷入了無限的自我懷疑和最深切的孤獨。幸好,我還搶到了紅包,陪我走向2015。
作 者:劉婧婷,北京大學(xué)中文系創(chuàng)意寫作專業(yè)2014級在讀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