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靜波

鄰居家的老伯伯

2015年3月，上海一中院就一名七旬老漢趁妻子幫忙照顧鄰居小孩之機，對小孩實施猥褻行為的刑事案件作出二審宣判，被告人章某以猥褻兒童罪依法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家住上海郊區(qū)的小陳，因工作原因，經(jīng)常要出差。因此，她常常請徐阿姨照顧自己的女兒小菲（化名）。2013年3月，小陳搬到了徐阿姨家對門居住，徐阿姨照顧小菲也更方便了。

但是，把女兒交給徐阿姨照顧，遠沒有想象中那么讓人放心。2013年10月的一天，小陳帶著女兒去敲徐阿姨家的門，是徐阿姨的老伴兒章某開門。她陪女兒進屋，發(fā)現(xiàn)客廳里竟然在播放黃色錄像，她情急之下趕緊把女兒擋在后面，但章某毫不避諱，也沒有將電視關掉。為此，小陳還專門找過徐阿姨，徐阿姨表示自己知道了，今后會注意的。

期間，小陳還找過其他阿姨照顧小菲，但因其他阿姨家里有事兒，一段時間以后，小陳還是找到了徐阿姨，請她幫忙照顧女兒。

2014年7月3日晚，小陳給女兒洗澡時，聽到女兒說不喜歡隔壁鄰居這個爺爺，爺爺用胡子扎她、親她。這讓小陳吃了一驚。

誰知，第二天早上，小陳送小菲上幼兒園，碰到了徐阿姨的老伴章某?！拔也幌矚g這個爺爺，因為爺爺會親我全身”，事后小菲又偷偷跟媽媽說。

小陳的感覺告訴自己，這事兒有點不太對勁。而且，她感覺到女兒最近是有些不太正常，晚上一直睡不好，常常會突然醒過來。她覺得女兒應該是受到了傷害，且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了心理陰影。為此，小陳報了警。

2014年7月15日，章某被公安機關抓獲。

后經(jīng)法院審理查明，2013年10月至2014年6月間，被告人章某在其家中，利用其妻子徐某照看被害人小菲的機會，采用手指摳摸等手段實施猥褻，致被害人小菲下體引發(fā)炎癥。

事發(fā)時，被告人張某已經(jīng)68歲，而小菲年僅3歲。

一審法院經(jīng)審理，判決被告人章某犯猥褻兒童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章某不服一審判決，認為其并未猥褻被害人，且原審證據(jù)不足，故提起上訴。

上海一中院二審認為，章某采用摳摸等方法，對幼女實施猥褻，其行為已構(gòu)成猥褻兒童罪。本案中，被害人小菲雖系未成年人，但對其自身身體所受侵害具有辨別與正確的表達能力。公安機關對被害人所作錄音錄像中，被害人所作陳述亦符合其年齡特征。錄音錄像取證程序符合法律規(guī)定，可以作為證據(jù)使用，且系直接證據(jù)。上述證據(jù)與相關證人證言、案發(fā)經(jīng)過等證據(jù)相互印證，足以證明章某猥褻被害人的犯罪事實。二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被自己愛慕的老師

2012年6月底，小莉（化名）去學?？雌谀┛荚嚦煽儯瑒偤门錾狭苏Z文老師金某。金某對小莉說，他7月2日、3日在學校值班，想讓小莉到時來辦公室找他，幫他做點事兒。小莉答應了。

7月3日下午1時左右，小莉來到金某辦公室。兩人一個坐在沙發(fā)上、一個坐在椅子上開始聊天。

剛聊得好好的，小莉沒想到，老師金某竟然向她沖過來，用身體壓住她，強行脫掉她短褲后，采用摟抱、親吻、摳摸手段，對她實施猥褻。

“大概十幾分鐘后，他就停了，讓我回家，他還跟我說他喜歡我，叫我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別人”，小莉回憶時說。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小莉的內(nèi)心很忐忑。但回到家中，小莉并沒有跟父母提起發(fā)生了什么。

隨后，她在QQ上約同學小萍見面，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她。小萍很氣憤，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過了兩天，小莉約同學小楠到家中，又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小楠，小楠亦不知所措。

8月初，金某再次約小莉出去玩，并用車去接她。隨后，金某開車至某咖啡店，在咖啡店的包廂內(nèi)，又對小莉?qū)嵤┝蒜C行為。

幾天后，小莉在母親的陪同下到公安機關報案。金某隨即被公安機關依法拘留，后被逮捕。

一審法院經(jīng)審理，判決被告人金某犯猥褻兒童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金某上訴稱，其沒有實施猥褻被害人的行為。辯護人則提出，金某與被害人存在師生戀關系，小莉?qū)Υ舜嬖谶^錯，兩人間有一些親熱的舉動不應構(gòu)成犯罪，原判量刑亦過重。

上海一中院二審認為，原審認定上訴人對被害人進行猥褻，不僅有被害人的陳述予以證實，且有數(shù)名證人的證言及醫(yī)院檢驗情況記錄等予以佐證，上訴人到案后對其在學校辦公室以及咖啡店包廂實施摟抱、親吻等行為的事實供認在案。原判認定上訴人構(gòu)成猥褻兒童罪符合法律規(guī)定，并無不當。

根據(jù)在案證據(jù)顯示，小莉確實對擔任其語文教師的金某存在好感甚至“愛慕”。但由于小莉是尚在就讀六年級、未滿十四周歲的幼女，該年齡段的孩子身體、心智發(fā)育并不成熟，即使其對金某表達了“愛慕”，亦不能認為其有過錯。

上訴人作為成年人，應具有理性和閱歷，作為教師，其有責任對處于懵懂情感中的孩子進行正確的教育和引導，或及時與學生家長溝通聯(lián)系，幫助學生平穩(wěn)渡過情感懵懂期，而不是接受年幼女學生對其的感情，頻繁地與受害人QQ聊天，向受害人示愛，用輕佻、不適當?shù)恼Z言進行引誘，并且利用在學校辦公室單獨與被害人相處的機會主動實施摟抱、親吻等猥褻行為，甚至擅自使被害人脫離家長監(jiān)護，將被害人單獨帶至外地實施前述行為。

因此，辯護人提出因雙方存在師生戀，被害人存在過錯，對上訴人應從輕處罰的辯護意見不能成立。二審裁定維持原判。

筑起防性侵的安全“護欄”

上海一中院刑一庭副庭長陳星法官認為，猥褻兒童以及類似性侵未成年人犯罪行為的存在，往往會給孩子帶來生理、心理上的雙重創(chuàng)傷，也沖擊著社會的道德底線和良知，社會危害性很大。

上海一中院數(shù)據(jù)顯示，2013年至今，該院共審結(jié)猥褻兒童案件17起。經(jīng)分析，涉案被告人均為男性，案發(fā)時年齡從17歲至68歲不等，初中以下文化程度的占到八成以上；案發(fā)后，半數(shù)以上的被告人均否認自己曾實施過猥褻行為。

涉案受害人絕大部分為幼女，占到近九成，案發(fā)時年齡最大的14歲，最小的僅為2歲；半數(shù)以上的被害人系被鄰居、親戚、老師等“熟人”侵害。在案發(fā)地點方面，從大的區(qū)域分布而言，農(nóng)村和郊區(qū)占到70%。從具體的場所而言，包括了幼兒園、游泳池等公共區(qū)域，蔬菜大棚、樓道、巷子、汽車、辦公室等較為隱蔽的地方，還有就是被告人或被害人的家庭居室內(nèi)。家庭居室因其最具私密性，成為了猥褻行為實施者選擇“下手”最多的場合，占到40%。

為更好地保護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筑起“防性侵”的安全“護欄”，法官從審判實踐出發(fā)，從幾個角度提出建議。

監(jiān)護人與看護者的日常職責尤為重要。孩子遭受性侵害，往往是沒有大人保護的時候，監(jiān)護人的缺位，給不法分子以可乘之機。孩子身邊的大人，必須提高警惕，即便自身因各方面原因無法照看孩子，也要找尋安全、盡責的看護者。上述案例中，對小菲實施侵害的，恰恰就是看護者徐阿姨的老伴，令人痛心，也令人警醒。

幼兒園、學校等機構(gòu)，亦應強化意識，細化管理，確保孩子在學習、生活期間的安全，嚴防內(nèi)部工作人員向孩子實施侵害行為的情況發(fā)生。

孩子的自我安全保護教育、性知識的啟蒙需要提上養(yǎng)育日程。一方面，加強孩子的性教育，讓孩子對性有起碼的知識和意識，使其懂得身上的一些地方是不容他人隨便觸碰的禁忌部位，等等；另一方面，加強孩子的自我保護教育，樹立安全意識，如果發(fā)生了危險、危害，也需懂得在第一時間告訴大人，或者采取相應措施。同樣是上述案例中，小莉受到男性老師的性侵，不知所措，找到自己的兩位女同學，均不知如何是好，因未及時采取措施，以致受害人被該老師再次性侵害。

對受害兒童而言，事后關懷是另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就像上述案例的受害人小菲一樣，遭受性侵犯的孩子，極易在心理上受到創(chuàng)傷，往往會表現(xiàn)出恐懼、抑郁、強烈的不安全感等。這就需要我們的家長、學校以及相關職能部門，加強對受害兒童的事后心理干預，做好心理疏導，盡可能使孩子早日走出陰影，重返正常生活軌道。

編輯：成韻 chengyunpipi@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