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偉
一個人一旦有了自我認識,也就有了獨立人格,而一旦有了獨立人格,也就不再渾渾噩噩,虛度年華了。換言之,他一生都會有一種適度的充實感和幸福感。——弗吉尼亞·伍爾夫《伍爾夫讀書隨筆》
《相見恨晚》腰樂隊
上世紀90年代的云南涌現(xiàn)出一批搖滾樂隊,腰樂隊是其中一個。腰樂隊1998年12月6日誕生于昭通,一座位于滇東北的城市。民間評判昭通人主要有兩種聲音——“昭通人很純樸善良!”“昭通人匪氣十足!”腰樂隊的吉他手和鼓手在醫(yī)院工作,主唱在煙廠,貝司是個體戶。腰樂隊的成員說:“我們?yōu)槊窆ぁ⒌讓拥娜嗣駥懜?,但現(xiàn)在看來,只有先鋒才聽我們。很多人覺得我們很神秘,甚至還說我們是云南最好的什么的,我們卻不這么認為,云南沒有搖滾,我們是云南的怪胎,一切都靠直覺?!薄断嚅g恨晚》是他們2014年出的專輯,最新的專輯,也可能是最后一張專輯。封面是一句英文:BETTER LATE THAN NEVER。這句英文不是對相見恨晚的翻譯,倒像是它的下一句,相見恨晚,但晚也比永遠不見好。樂隊成員說,“我們聽很多音樂,但我們不想去復制,只能說和國內其他音樂完全不同,主要是一種生活狀態(tài),這一點在作品氣質上有不同程度的體現(xiàn)?!睋?jù)說,腰樂隊罕見地不混圈子,各種音樂節(jié)鋪天蓋地的今天,也不怎么見得到他們的身影。所以說:“我們有幸存活的時空早已精彩過頭,我們心情經(jīng)常不好?!钡麄冞€是堅持做出了這張“甜膩黑暗”的唱片?!霸谌唛L工期里反復地考慮、刪改;已經(jīng)不能以數(shù)計;好比搓揉,如果它是張紙,恐怕早已成了棉絮?!焙鸵酝娘L格相比,這張專輯略甜,于是賣得出奇好——168元的高價,短短十天賣出600張,當年《他們說忘了搖滾有問題》定價80,一千張賣了五年才賣完。聽專輯中的《硬漢》這首歌里有這么一句歌詞:“去變成大人和大人物,變成一個只有錢才可以影響到情緒的臭傻逼,你大概會覺得無奈,但對于親友團的顏面,以及統(tǒng)治階級的審美觀,算是有個交代?!甭牭竭@里,忽然覺得我的思想可能就沒真正搖滾過。想咋活咋活唄,不要讓別人的目光把自己擰巴咯,否則還是太在乎他人。
《Sometimes I Wish We Were An Eagle 》Bill Callahan
80年代末90年代初,很多地下?lián)u滾唱片的錄制往往都是在不合規(guī)格的設備上廉價而迅速地完成的,所謂的低保真(Lo-Fi)已經(jīng)成為一種流派,不再只是對某張?zhí)囟▽]嬩浺糍|量的描述。作為美國另類鄉(xiāng)村樂隊Smog的靈魂人物的Bill Callahan,也曾用四軌的儀器在家里錄制音樂素材。2005年,Bill Callahan決定用自己的本名發(fā)表作品,錄音變得越來越“專業(yè)”,配器也更豐富了——法國號、鋼琴、弦樂……但仍保持一貫的唱作人風格。一把男中音依然好聽得可以跟Lou Reed和Leonard Cohen媲美。Bill Callhan的演唱風格既有平心靜氣、黑色反諷,也有情感的起承轉合。一位樂評人說:通過Bill Callahan的歌曲可以“窺視一個孤絕疏離的世界”。Bill Callhan則說,他的一張專輯就是一種性格,眾多專輯是許多聲音唱出的一個人物。他的歌詞也寫得不賴,比如這張專輯的開場曲Jim Cain是寫給美國犯罪小說家James M. Cain的,其中有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話:I used to be darker, then I got lighter, then I got dark again。除了這首民謠,巴洛克流行曲風的Eid Ma Clack Shaw中也有一句:All these fine memories are fucking me down。大實話啊,美好的回憶確實會把心情搞得很糟。Sometimes I Wish We Were An Eagle是Bill的第二張個人專輯,也是他的第十三張專輯。去年Bill Callahan曾來中國在北京、廣州、武漢、寧波、上海巡演,現(xiàn)場聽過他聲音的人有福。巡演宣傳資料里是這樣說的:“比起那些年的迷幻少年心氣,如今憂郁敏感的低沉吟唱更加令人沉醉。不過,即便是這樣,Bill Callahan的作品里依然延續(xù)著晚期Smog的作品里那些福音、靈魂,以及流行音樂色彩。在大部分作品里,Callahan的個人音樂以原聲音樂為主,配上坦誠深情的演唱,有時甚至加上優(yōu)雅的弦樂伴奏,但他也時不時會給樂迷帶來一些驚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