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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這本“經(jīng)”

2015-05-30 10:48單修霞
散文選刊·下半月 2015年12期
關(guān)鍵詞:姐姐母親

單修霞

那個不可一世、霸權(quán)獨(dú)裁的父親忽然變了,變得令我驚訝,令我不習(xí)慣了。隨著父親變得越來越和顏悅色,我心里的這種感覺也越來越明顯——父親真的是老了。

哥因為放學(xué)后滯留在學(xué)校里打乒乓球,被父親揪回來,球拍扔進(jìn)家附近的廣華河,人綁在家門口的大樹上,用鐵絲抽打,像地主惡霸懲罰勞工一樣下狠手。傷痕累累的哥一個多月不能洗澡。姐最是溫順,挨的打更是不計其數(shù),原因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一點不合心意抬手就打。弟弟最小,人很聰明,從平日里的種種跡象看,他應(yīng)該是父親最寵愛的人,可就是他也沒少挨打。有一次,父親用拇指粗的鐵棒劈頭蓋臉地亂打一氣。倔強(qiáng)的弟弟忍著淚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父親,就像瞪著一個世代的仇人一樣。因為這股子不服氣,父親用武力征服弟弟的力度達(dá)到空前絕后的地步。有一次大沖突,脫得僅剩一條短褲的弟弟寧肯從樓上跳下去(門被母親死死守著,流著淚懇求),打定主意,離家出走后,永不再回返。父親和弟弟的沖突總是來得那么地突然,又回回驚心動魄,險象頻生。要不是慈愛的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苦苦哀求,弟弟起碼數(shù)十次差點兒成為社會流浪大軍中的一員。

父親的子女中,要數(shù)我的性格最像父親。同哥姐弟相比,我挨打最少,算得上是家里的幸運(yùn)兒。這倒不是因為偏愛我,而是兩個倔人碰到一起,產(chǎn)生出了較為驚人的效果。有那么一次,我父親因為拿出棍棒“教育”我。挨打的我,竟然比打我的父親底氣還足,不但不肯認(rèn)錯,而且一邊高聲尖叫著,一邊歇斯底里地反抗。我緊抓著父親廝扯,號啕著讓他打個夠,打死算了,反正不想活了。父親頭一回想找個理由快點結(jié)束這場棍棒教育,但是,已經(jīng)由不得他了,他沒法歇手,歇不了手!我不停地求他打,要求他打,示威地把頭往他手里的棍棒上撞。最后,從中午一直打到母親下班也沒把我打軟,還連累他沒上成班。母親說我是屬生鐵的,不服打。父親真的沒再“鍛造”我這塊生鐵,最多是氣頭上抬腿踹一腳。

為了早點擺脫家的束縛,哥哥幾乎不到15歲就上班了。剛上高二的他一聽說有招工,立即放下書本報了名。一切都是瞞著父母,直到要到單位報到,他才告訴家人。母親和5歲的我一起把背著黃布書包的哥哥送到路口。父親背著身子,虎著個臉,做出恨鐵不成鋼的架勢;哥出門時,他頭都沒扭一下。哥如逃出牢籠般囿守著單位的陣地,把一切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只在節(jié)假日里回來看望一下。遇見父親一開吼,他就啊啊地站起來,連稱單位有事,立馬奪門而逃。那時還幼小的弟弟像看戲一樣,總以為是父親和哥哥在玩貓捉老鼠。

因為挨打的次數(shù)大大少于哥姐弟們,18歲以前,我都自以為父親最喜歡的人是我。誰料想,18歲以后被證實是因為我長得太丑了,周圍的人都不待見我,父親怕他再打我,再惡狠狠地對我,以我的性格,我真的會成為他的子女中最可能出走,啥都不要的那一個。誰讓我倔得像頭牛呢。

姐姐上班沒多久就結(jié)婚了,屬于她同學(xué)里最早成家的。多年后,我才想通,挨打最多的姐姐才是父親心底里最疼愛的人。姐姐長得很漂亮,高中還沒畢業(yè),就有許多人上門提親,幾乎附近家里有相差不多的男孩子的家長們都找來了。

父親對姐姐要求很高。他用各種約束的要求,將姐姐緊緊地捆在家與學(xué)校這兩個點,哪里也不準(zhǔn)她去,即便是學(xué)校組織集體春游也不行。生性柔弱的姐姐,膽子越發(fā)地小,沒有了自己的主張,父親說什么是什么;上學(xué)、回家,一點兒小心思都不敢有。附近的很多人都知道,我家里的姐姐既漂亮、溫柔又賢惠,只是沒怎么仔細(xì)見過。我那時也幾乎沒見過姐姐跟哪個男生講過話。

但姐姐因為男生挨過一次打,卻是我印象里最深的一次。那時我已上高中,姐姐剛上班。一天放學(xué)回家,見姐姐在哭,我想一定是父親又打她了??锤赣H氣呼呼的樣子,我沒敢問原因。老家來的表姐將我拉到一邊,小聲地跟我說,今天一個男同學(xué)求親來了,曾經(jīng)是姐姐班上的班長,父親將那人掃地出門不說,連送來的東西都扔了出去,還不解氣,就又把姐姐打了一頓。

姐姐在一旁抹眼淚,很是生氣的樣子,臉紅極了。她辯解說平時根本沒有同那個男生講過什么話,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來家里提親。沒講話,他會來家里提親?父親的火“騰”地直往上躥,一雙鐵巴掌舉得老高。表姐連忙沖上去。爸被表姐勸止住,恨恨地在一旁喘粗氣。

那個男生提來的東西被爸扔在門外,有一本書被表姐撿回來,拿了給我看。書內(nèi)頁畫著竹子,兩旁題著詩句,字寫得極好,畫也不錯。后來,姐告訴我,她真的不知道那個班長為什么會上門提親,上學(xué)的時候,她幾乎沒跟他講過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喜歡自己的,挨那頓打真的很冤。姐只記得,那個班長好像很有才,在學(xué)校是學(xué)生會主席,經(jīng)常來找自己的同桌,總看見他與同桌玩在一起。怎么會畢業(yè)后一上班就來上門求親呢?姐實在想不通。

我很奇怪父親為什么管姐姐管得那么嚴(yán),把她關(guān)在家里,像溫室里的花朵一樣,包著,裹著,生怕被狂風(fēng)壓折了。對我卻松很多。我在學(xué)校里是班長,并且我是假小子的性格,經(jīng)常號召幾個班的男生暑假里或是勤工儉學(xué),或是到各地搞所謂的調(diào)研,或是騎自行車到很遠(yuǎn)的地方郊游,從不見父親過多干涉,幾乎到了飛揚(yáng)跋扈的地步,想干啥,就干啥。18歲技校畢業(yè),我分到山東會戰(zhàn),送行的車場上,全校學(xué)生都被家里的親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獨(dú)只有我一個人,擰著個大包,冷眼旁觀。到山東清河實習(xí)還不到兩個月,學(xué)校召我回校參加省職工運(yùn)動會,我一個人到車站買火車票,身上揣著剩下的20塊錢,一路顛簸到了家。家里人一片驚呼,怎么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我從小到大都喜歡獨(dú)來獨(dú)往,想去哪,買了票就走,獨(dú)自去過很多風(fēng)景勝地和鄉(xiāng)村城鎮(zhèn)。但我姐姐,就是到離家稍遠(yuǎn)的本地某個地方,都要有人陪著,否則,她會害怕。她從來沒有一個人到過什么陌生的城市,沒有獨(dú)自出過遠(yuǎn)門。她前腳分到山東上班,父親和哥哥后腳就跟去了。結(jié)婚后,單位派到外省去上大學(xué),姐夫停薪留職跟在一旁待了一年。在姐姐的周圍,父親、哥哥以及她的丈夫,大家像護(hù)小雞一樣護(hù)著她,生怕她被老鷹捉了去。

成年后,我曾就此問過父親。父親說,你長得丑死了,性格又那么厲害,誰見了都怕,躲你都來不及,你姐怎么能和你一樣呢,你姐打小就弱得很。值此,我才知道,姐姐因著她的漂亮、柔順,而讓父母、哥哥一直擔(dān)著心。家里人心里面都自豪著她的漂亮,卻又都為她的漂亮憂心,就像看護(hù)著一朵花,既希望它開得艷,惹人喜愛,又怕它遭到踐踏,被人伐刈??磥?,從某種角度講,美不只是賞心悅目,還是一種負(fù)擔(dān)。

我無拘無束地成長,因此個性豪放不羈,姐被千萬種條條框框束縛著,因而膽小柔弱。走到社會上,這兩種性格的好處與壞處,卻分出了端倪。飛揚(yáng)跋扈的我,自是沒人惹,但同時也不招入喜愛。姐雖懦弱,但并不見多少人前來欺負(fù),自愿幫忙的卻不少??梢?,老子說得對,柔弱一定勝剛強(qiáng)。就比如大樹比小草看起來剛強(qiáng),但臺風(fēng)來的時候,大樹時常被連根拔起,小草卻能迎風(fēng)招展。挨打多的哥、姐走到社會,都是謙厚不爭,處處忍讓,自小養(yǎng)成的安順柔和的習(xí)慣為他們贏得了不少人緣,各自在單位里都工作不錯。常理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在哥姐的身上也算是應(yīng)驗了吧。

不過,也有個例外,就是弟弟。挨打最多的是他,打得最重的也是他,可是他非但沒有半點兒柔和之態(tài),反而如腦后生有反骨般桀驁不馴,叛逆非常,難于教誨。其實,弟弟剛出生時,胖胖的,聲音尖尖細(xì)細(xì)的,又愛撒點嬌,加之白凈,很是有點女孩子氣。弟弟幼時非常地聰明,有過目不忘之能,甚至到了驚人的地步。三四歲即埋首于我們的小學(xué)課本,天天手不釋卷,認(rèn)字、寫字,幾乎不用人教,未上學(xué)前已將全部小學(xué)課本學(xué)完。父親溺愛有加,全家奉若星辰,左鄰右舍均稱其為“小神童”。弟弟的童年是在無憂無慮中度過的,受不得半點委屈,只要在外面有人侮罵他,或只是碰了他一下,他都嚶嚶哭泣,回家求救。父親和我總是首當(dāng)其沖,不問青紅皂白,也不管對方是大是小,一律地與對方扭打在一起,泄憤解恨。母親時常含著淚眼百般勸阻,卻奈何不了,我和父親總是不聽。

有一次,一個大孩子打了弟弟一巴掌,父親聽說后,暴跳如雷,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拽著我和弟弟,找上門去理論。母親又急又氣,跟在后面追趕,心驚膽戰(zhàn)的母親沒跑幾步,只覺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人幾乎昏厥過去。我記得,母親當(dāng)時憤憤地指著父親的背影大罵:“老單,你不要耍二球,好好的孩子叫你帶壞了!”

因為家里幾個孩子之間歲數(shù)相隔較大。弟弟出生時,哥哥都上班了,姐姐忙著家務(wù)活,我和弟弟幾乎整天在一起,幼小的弟弟把我當(dāng)成他的守護(hù)神,我為此也很是有成就感。關(guān)于保護(hù)弟弟不受欺負(fù)這個問題,我不知道父親是怎么看待的?反正我為著弟弟打了不少架。至少在他上初二以前,所有的問題都是我出面擺平的。我特愛弟弟,在我眼里,他白胖胖的,那么漂亮可愛,腦子又聰明,多么難得,到哪兒去找這樣好的一個弟弟來。因此,為了弟弟,我一次次義無反顧地沖鋒陷陣。小孩子欺負(fù)弟弟,我就打小孩子,連帶著打小孩子的哥、姐;大孩子打弟弟,我明知打不過,也要上前拼命。我雖是個女孩子,但一直打架打到上高中,其中絕大部分是為著弟弟。我在周圍數(shù)個住宅區(qū)名聲大振,母親時常為此暗自流淚,氣不過時,也像罵父親那樣,稱我是“二球”。

我從來沒有覺得我做錯了。那時我最崇拜的人就是父親,幾乎不與母親和姐姐講話。對于母親、哥哥、姐姐處處忍讓他人的行為,對于他們的過于和善,我統(tǒng)統(tǒng)嗤之以鼻。在我和父親的庇佑下,弟弟看到了力量的作用。上到初二,處于青春發(fā)育期的弟弟不知為何突然沉默了兩個星期之久,待他再開口時,那個聲音尖細(xì)的有如女孩子般嬌弱的弟弟從此不復(fù)存在。這以后,他再也沒有回家里向我和父親求救,他自己處理一切問題。他靠著他長成形的拳頭打天下。因為聰明,他成了一群孩子的頭領(lǐng),他不是單槍匹馬地對付那些欺負(fù)他的人。他的人跟著他到處惹事,他的名聲比我還大。我只是為著他才打架,而他,打一切他看不順眼的人;我的打架最多屬于威嚇之類,少有動真格的,總是架勢和聲勢很大;弟弟打別人,也被別人打,打別人動刀動拳,別人打他也動拳動刀,流血受傷時有發(fā)生。

母親的擔(dān)憂應(yīng)驗了。剛上初二的弟弟已如脫羈野馬,難于駕馭。弟弟的變,使得父親也變了,由先前的溺愛,變成恨鐵不成鋼的懊悔。父親對變化后的弟弟,也高高舉舉起了棍棒,可惜好像晚了一點。

父親用武力征服弟弟的力度空前絕后,弟弟的反抗精神也不弱其下。父親打弟弟比之用竹條打哥姐又有升級,一根大棒,劈頭蓋臉地打在弟弟身上,砰砰直響,聽得我們膽戰(zhàn)心驚,大氣不敢出。弟弟借此養(yǎng)成了逃學(xué)的惡習(xí)。每次找回來,又是一頓拳棍交加。弟弟像是打皮了一般,逃幾天,回來待上一陣子,再逃幾天,大大小小的麻煩沒少惹。要不是母親不辭辛苦地,沒日沒夜在外面尋找,千方百計地苦求弟弟回來,依父親的性格,弟弟從此離家出走再不回首,父親也不會去找弟弟回家的。

弟弟雖頑皮,暴戾,但內(nèi)心深處有一根軟肋,那就是心疼母親。我們越大,越能體諒母親的難處。父親雖然從未動手打過母親,但平日里總是時不時地呼呵母親。父親的呼呵是不講理的,一旦心情煩躁,見著誰都看不順眼,母親因護(hù)著孩子,時常是父親的出氣筒。父親總能挑到毛病,一會兒說小孩子不聽話是受了母親的教唆,一會兒嫌家里破爛東西太多,到處亂放,腳都沒地方插。總是有的說,并且每次開了口,就剎不住,罵罵咧咧地,半天不停。父親還有說粗話的習(xí)慣,說出來的話很臟,很難聽。我們時??茨赣H流眼淚,從小看到大,卻沒有看見母親在父親氣頭上回過什么話。柔弱的母親只有眼淚這個武器,對于父親的暴躁,對于弟弟的倔強(qiáng)、不安分,她提心吊膽地跟在身邊,無計可施,只有眼淚!母親從未惡對過任何一個人,四周鄰里都說父親有福,找到這么一個逆來順受的老伴兒。父親是個急躁暴怒的人,控制不住心性,脾氣惡起來,厭煩一切,打倒一切。母親每次偷偷哭泣過后,待父親平靜下來,好言好語地勸慰,不厭其煩。

母親是我見過的眼淚最多的人。外婆去世后,母親的眼淚更像是沒有閘的河渠,汪洋恣肆。只要看電視有人喊“媽媽”兩個字,眼淚立即嘩嘩地流出來,勸都勸不住。時間一長,看到有歌唱母親的節(jié)目,或親人去世的電視畫面,我們就馬上換臺,生怕觸痛母親那過于柔弱的神經(jīng)。

母親極為善良,心懷大愛。無論是誰,她都像對待親人一樣。老家來的二伯,老實巴交,在家里被二媽欺負(fù)得大氣不敢出,在我們家里卻享受著太上皇一樣的待遇。天剛亮,洗臉?biāo)?、早飯就都送到床頭,睡前,洗腳水端在跟前。母親極為尊重二伯,從不讓二伯動手干一點活,還讓我們像孝敬老人一樣,陪侍二伯。二伯走的時候,哭著對我父親說,弟媳是個好人,你要待她好,不然,對不起老單家的祖墳啊。

二媽那樣潑辣的一個女人,會抽煙,能喝酒,指揮兒子、老公像驅(qū)使小雞仔,呼過來喝過去的,一天到晚就聽她一個人的聲音。然而,在媽媽面前,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她那震撼全村的潑勁總是找不到地方使。媽媽勸慰二媽要她好好對待老公和孩子,說這是一個女人的天,自己可以塌,天不能塌。當(dāng)時二媽輕蔑地從鼻子里“嗤”了一聲。但是我清楚地記得,在我們家做客的那些日子,卻沒見過二媽大聲訓(xùn)斥二伯了。

其實,母親何止是把老公、孩子看作天一樣重要,對周圍的鄰里也都敬愛有加,寧可自己累病,也要幫助別人。母親患有過敏性哮喘,對油煙、纖維、棉花等13種物質(zhì)過敏。因為會縫紉,時常有一些不知情的近鄰拿著衣服布料找上門,請母親為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做小棉襖、小棉褲。母親總是不加拒絕地收下,從不收一分錢,有時還會貼一點棉花或布料。看著母親帶著醫(yī)用口罩,用手將棉花一點點拼進(jìn)剪裁好的衣服樣子里,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吵著要將那人拿來的布料扔回去,哭著懇請母親不要再做了,父親也非常強(qiáng)烈地反對,但母親總是能用令我們無法抗拒的認(rèn)真令我們讓步。

她的肯為他人著想,使得我和父親的“惡”變得不那么明顯了,人人對我們都笑臉相迎。多年后,我才想明白,孱弱的母親是在用她的生命為我們積德??!

母親柔弱的一生還未走入花甲之年,就畫上了句號。母親的突然病逝,讓我唏噓痛楚,又讓我無所適從。母親在的日子,我只是不管不顧地恣意妄為,母親走了,我立即像無根的浮萍找不到依靠。誰還會像母親那樣遷就我,把我看作是她的天呢?

父親也是這樣。沒有母親的不習(xí)慣使得父親從一個極端一下子走到另一個極端。從來都是用棍棒說話的他,突然間像一個孩子一樣依賴著他的子女,不再疾言厲色,不再打罵斥責(zé),不再凜然不可冒犯,事事都要與我們商量,語氣極為和順,曾經(jīng)大山一樣堅毅的雙肩也彎曲起來。但他的不會照顧人,不善于與人平等交流,讓還未成家的我和弟弟在家里萬分地不自在,我們?nèi)齻€人坐在一起經(jīng)常不知道說什么,彼此都有些尷尬。

這時姐姐站了出來,她義無反顧地代替了母親的角色。她一邊照顧著自己的小家,一邊拿出時間和精力照顧父親、我和弟弟。已結(jié)婚生子的姐姐自然流露出的母性的堅忍和韌性,是我們無法估量的。她也和母親一樣,對于性格暴躁和充滿惰性的我們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容忍和寬恕。我們一邊詫異她的變化,一邊享受著同母愛相似的關(guān)懷。我和弟弟理所當(dāng)然地讓她打理我們的日常生活,洗滌我們換下的臟衣物,整理我們弄亂的房間,仿佛那些都是她該干的。誰叫我們不會干的呢?我們總是有無數(shù)的理由來逃避家務(wù),逃避麻煩。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和弟弟近乎殘忍地利用了她的勤勞和善良,來為我們的無知買單。

其實,說起來,母親的去世,姐姐當(dāng)是我們中最為悲痛的。我們的悲痛有時可能隱藏起來,姐姐卻不能。她的痛在心里,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要知道,姐姐的生日即是母親的忌日!

這一年中最值得紀(jì)念和慶祝的日子,卻成了姐姐最為悲痛的日子。她無法慶祝她的生日,她無法想到她的母親是在這一天走的,走到另一個世界里去了,她的生日歌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有響起過。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沒經(jīng)念的家就不是家了——這是姐姐對于我們?yōu)樗淼膭诶酆吐闊┑慕忉?,我和弟弟直到各自成家以后,才真正理解了這句話。

而我們的父親,是在母親去世后突然改變的,他隱忍著他的火暴脾氣,收斂著他的獨(dú)裁,堅持學(xué)習(xí)用和顏悅色來對待我們,雖然,我和哥姐弟們——他用棒棍教育大的我們有些不習(xí)慣,但從父親的努力中,我們知道,父親是在用行動回應(yīng)我們的母親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他是天,不能塌!”

責(zé)任編輯:子非

美術(shù)插圖: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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