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攀峰
一群河西走廊的風(fēng),一路向東,在高樓林立的蘭州到處碰壁,于是順風(fēng)來到了定西;定西的山,像一對對圓潤的乳房,散落有致;每一座山,風(fēng)都愛不釋手,狂躁的風(fēng),從此安定下來;這些河西的風(fēng),從飛天身上偷來胭脂,擦在定西婦女的臉上,定西人的日子就紅火起來;兩個定西婦女,在新疆的棉花地里相遇,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對紅臉蛋相視而笑,鄉(xiāng)音就在棉花堆里蕩漾開來。
鄉(xiāng)村晚景
昏鴉傾斜的尾翼,壓低了向晚的暮色,殘陽是最美麗的花,盛開在記憶的最深處;村莊小道上的羊群,是畫家故意的有聲留白,老黃牛和牧童各自的心事,被一顆青草泄露;炊煙和切菜板爭演主角,卻輸給了一串呼喚乳名的鄉(xiāng)音;貪玩的孩童,拽住白天的衣角,不肯離去;饑餓的月牙,沿著飯菜的香味,一路趕來,一不小心,就被掛在了樹梢上。
今夜,我打翻了一地月光
今夜,我打翻了一地月光。這滿世界的白,如水一樣,將我的軀體漂起;將我的五臟六腑,一件一件洗白;將我的骨頭,我的肉身,熨燙成一片紙的重量,隨著這夜風(fēng),浮在野花的香味上;村莊安詳,皓月當(dāng)空,“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在村口,我和當(dāng)年的月光坦誠相見,彼此噓寒問暖,卻終沒問到阿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