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鋼+秦寬
他是一個不一般的物理學家,在學術之余,還愛寫詩。
他是中山大學天文與空間科學研究院院長李淼。他可以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你高深的宇宙學理論,可是一轉身,又可以笑容璀璨地開始聊起自己詩意的情懷。
李淼最向往的生活,是坐在巴黎塞納河邊的咖啡館里,曬著暖暖的太陽,寫著自己的詩。這個時候,宇宙、弦論、黑洞……或許,可能,只在詩句中偶然出現(xiàn)吧。
愛自拍愛網(wǎng)上科普
外星人或許壓根不存在
這位頗愛在朋友圈內(nèi)發(fā)自拍照的科學家,是國內(nèi)宇宙學和理論物理學方面的學者。和他對話,往往會有縱橫時間的感覺。
他寫科普文章,也愛在網(wǎng)絡平臺上和別人互動。當TFBOY成員—著名小鮮肉王俊凱在微博上發(fā)出宇宙有邊際嗎、平行宇宙真的存在嗎、黑洞后面是什么呢等一大堆疑問時,為他答疑解惑的科學“圣誕老人”,正是李淼。
●記者:人類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去造出一個小宇宙?
李淼:起碼目前是沒有的,很難。顯然在原理上,理論物理學并沒有排除這種可能,但是理論物理學又沒有證明它可以,它有點像蟲洞這種東西,一旦被制造出來,它就從我們這個宇宙長出去了,長成一個獨立的比較大的宇宙,那一定也是一種猜測。
從某種角度來講,你從原理上,至少是從理論物理學上做不到這一點。
●記者:宇宙學是一個很讓人腦洞大開的領域嗎?
李淼:對對對,打個比方,你想象一個多元的宇宙,一個氣球是多元的,你可以把氣球的一小塊兒皮吹大,可以把氣球的這個地方吹大,而其他地方保持不變,也不影響原來的那個宇宙,但是新的這一塊就膨脹起來長成另外一個宇宙了。通過這個比方,你可以聯(lián)想到三維也可以這么做,其實蟲洞就是這樣子的。
●記者:能不能解釋一下“弦論”?
李淼:“從根本上來統(tǒng)一物質(zhì)世界的一些運行規(guī)律。”這里的基本觀念是“從根本上統(tǒng)一”,特別是統(tǒng)一萬有引力和氧原子的力。我們弦論的主要目標就是這個。那么弦論還有另外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研究宇宙學,這也是我后來側重研究的方面,它是關于時空的理論,尤其是在宇宙早期關于宇宙的起源問題是需要弦論的。
弦論主要是說,假定我們這個物質(zhì)世界的基本組成部分不是點狀的基本粒子而是弦。因為一根弦是線形的,它會有不同的振動模式。
●記者:假定有外星人的存在,那您覺得外星人會長什么樣子?
李淼:有一種儀器叫SETI,就是專門尋找外星人的。但是通過測驗,幾十年以來一直都沒有看到外星人。
假設有很發(fā)達的外星人,那么他們很有可能造訪地球或者造訪宇宙的其他地方,那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種推斷是說生物進化到一定程度會不會遇到瓶頸,還有一種更加可怕的斷言是人類不可能再進化到一個更高級的文明,那這樣的話人類就不可能走出太陽系,別的外星人要是存在的話也不可能走出他們的星系,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至今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原因。我不會去假想外星人的外形問題,因為我認為外星人壓根就不存在。
●記者:您覺得下一次的科學理論大突破會在哪個方面?
李淼:我個人認為有可能是跟我們宇宙學的專業(yè)有關,比如說宇宙的起源、宇宙起源一刻等問題。
愿意嘗試科幻電影
建團隊追求細節(jié)完美
《星際穿越》是2014年一部頗受歡迎的科幻電影。而作為物理學家,李淼也屢屢被請來給大眾解析電影中的科學問題。
而正在籌拍的國產(chǎn)科幻電影《三體》,也想請他做科學顧問。熱愛跨界生活的他,自然也愿意在電影圈一試身手。
●記者:您不認為《三體》是一種硬科幻?
李淼:《三體》它在細節(jié)上沒有那么硬,它不像《星際穿越》,在中國的科幻電影中,它是最硬的。
劉慈欣其實也說過他不去追求細節(jié)上絕對的完美。
●記者:讓您拍電影,您怎么拍?您愿意嘗試寫一個科幻電影的劇本,然后再去把它實現(xiàn)嗎?
李淼:我倒是沒有這個想法,但是如果我要去做的話肯定要建立一個小的科學家團隊,真的是要在細節(jié)上追求完美。
《星際穿越》里面也有部分不那么科學,甚至有時候他們會犧牲,他們做的那個人造重力飛船,只能容在那么大點的一個空間來,他們是做了個模型,還是真的轉動了?可以理解,他們只能按照他們的條件來做。
●記者:如果劉慈欣要拍那個科幻電影,您會不會去當他的科學顧問?
李淼:非常有可能?!度w》電影的制作單位有跟我提過這個事情。如果我去做的話,也只是掛名,他們不會去真的注重細節(jié),因為這個也是耗時耗力的事情。
●記者:給您足夠的空間去拍一部科幻電影,您愿意嘗試嗎?
李淼:等我有時間,我當然也愿意嘗試了??赡苁沁^個三五年之后,也就是等我們這個研究院差不多有了規(guī)模后。
●記者:物理學家的生活狀態(tài)如何?
李淼:正常的物理學家,比如說我,在48歲以前精力最旺盛的時候,早晨起床第一要做的事就是看同行的文章。48歲后就沒這個精力了,熬不動了,但是我也不早睡。
●記者:那跟您的“詩情畫意”的生活絕對不是一碼事兒?
李淼:對對對,我想要的生活就是,我想睡覺就睡覺。
做詩人最悠閑
想去巴黎喝咖啡寫詩
作為研究宇宙學專家的李淼,卻一直有一個做詩人的想法縈繞在他的心頭。
在廣州圖書館舉辦的講座,“是詩,而不是宇宙”,是他演講的主題。
他說他有詩人的情懷,更向往詩人般的悠閑。
●記者:有一次您在廣州圖書館做講座,專門談詩,您的詩里面看不出一個理論物理學家的影子。
李淼:我蠻喜歡接地氣的,雖然我有時候也會寫一些有玄學詩味道的詩歌,但是我不是經(jīng)常這樣子。
●記者:您寫詩是什么風格?
李淼:我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寫的詩很唯美,后來有一段時間很自然。但是有時候偶爾會把唯美的東西寫進去。寫詩就是看一種自然狀態(tài),看當時寫作的狀態(tài)。我大部分情況不是那種情況,我大部分情況還是優(yōu)哉游哉的,寫一些眼前的事,也不想寫得太辛苦。
●記者:我聽說您比較喜歡讀西方的詩?
李淼:因為它就是現(xiàn)代詩嘛,現(xiàn)代詩強調(diào)的是自身的韻律,它沒有固定的格式。它還強調(diào)其他東西,有很多現(xiàn)代元素在里面。
●記者:您要在廣州和巴黎寫詩?
李淼:這也是半開玩笑的吧。當然是想的。
●記者:我不覺得是半開玩笑的,我倒是覺得您真的想。
李淼:對,巴黎很好,特別是夏天,天很涼快。晚上八九點鐘才日落,然后你坐在塞納河邊的小酒館里面邊喝啤酒邊寫詩,那是很爽的。
(本文轉自《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