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伊壁鳩魯哲學和魏晉時期的隱士哲學都含有相似的目的——規(guī)避現(xiàn)實生活給人帶來的痛苦，注重人本身個性的解放，并在這種解放當中尋求到一種自足和自由的快樂，從而在精神上達到安寧閑適的狀態(tài)。因此，盡管二者一西一中，一顯一隱，一淺一深，但我們?nèi)匀豢梢哉J為，這兩條哲思路線是殊途同歸的。意識到學說之間雖不盡相同，卻亦有相通之處，便可從而增強身為人的認同感。此存異求同之文，便是以之為初衷而產(chǎn)生，也是它的價值所在。

關鍵詞：伊壁鳩魯;魏晉;隱士文化;哲學觀;比較

作者簡介：江雅心（1987.6-），女，籍貫：上海，工作單位：重慶科技學院助教，學位：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12-0-03

公元前307年前后，晚期希臘的自然哲學家伊壁鳩魯在雅典郊外創(chuàng)建了他的“花園”，以一種開放和友好的姿態(tài)迎接各種為生活痛苦所惑，前來求學以“解除靈魂中的疾苦”的人（其中甚至包括婦女和奴隸等非公民），成為當時希臘的一道風景。其哲學主張也一反柏拉圖、亞里士多德時期“理性至上”“為思辨而思辨”的風氣，轉(zhuǎn)向?qū)τ谌说男撵`安寧和精神自由的追尋。

在學派創(chuàng)始人伊壁鳩魯看來，對自然現(xiàn)象的誤解、對神與死亡的恐懼以及對不恰當?shù)挠呢潙偈窃斐僧敃r人們深重的思想疾病的主要原因。于是他提出，哲學的任務不是去關注那些離人們現(xiàn)實生活十分遙遠的理念或觀念世界，而是研究自然的本性，破除對神和宗教的迷信，克服對死亡的恐懼，分清真正的快樂與不必要的欲望的區(qū)別，以便能幸福地生活于世。為此，他將他的理論分為了三大部分：物理學、準則學（主要討論邏輯和認識論問題）和倫理學，并留下了全面的提綱和諸多格言，以便擁有“尊師”傳統(tǒng)的花園派學徒能夠隨時溫習背誦導師的教誨。這也是伊壁鳩魯?shù)闹麟m歷經(jīng)損毀逸失，但其主要思想仍能透過漫長時光流傳下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與產(chǎn)生于希臘化巨變時代的伊壁鳩魯派相映，古代中國自春秋戰(zhàn)國開始，經(jīng)兩漢、魏晉及至中唐，動蕩不安的社會局面和政治形勢造就了流傳于當時的東方學者——主要是文人士大夫——之間的一種也頗為特別的處世哲學：隱逸文化。直接受老、莊道家思想影響，并融合了儒、釋兩脈特色的隱士精神，倡導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遭逢不順，無法“達則兼濟天下”時，則應當做到“窮則獨善其身”，擺脫世俗的煩擾和功名利祿的誘惑，回歸簡樸、淡然的生活，避世以求獨樂，來保持自我內(nèi)心的平靜和精神上的絕對自由。這種對個人快樂的關注對于那些受到政治高壓，仕途失意或命運多舛的文人名士們無疑是十分具有魅力的，這大約也是隱士之風數(shù)千年間長盛不衰的緣由所在。

這樣看來，伊壁鳩魯哲學和隱士哲學都含有相似的目的——規(guī)避現(xiàn)實生活給人帶來的痛苦，注重人本身個性的解放，并在這種解放當中尋求到一種自足和自由的快樂，從而在精神上達到安寧閑適的狀態(tài)。在伊壁鳩魯那里，這被稱為“身體的無痛苦和靈魂的無煩惱”（伊壁鳩魯《致梅瑙凱信》），而在中國隱士文化中，這就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陶淵明《飲酒其五》）的逍遙之境。因此，盡管二者一西一中，一顯一隱，一淺一深，但我們?nèi)匀豢梢哉J為，這兩條哲思路線是殊途同歸的。

一、產(chǎn)生背景：動蕩的時局與嚴酷的政治環(huán)境

前面說過，伊壁鳩魯?shù)幕▓@學派產(chǎn)生于古希臘晚期，即所謂“希臘化時代”。隨著亞歷山大大帝統(tǒng)一希臘全國的步伐，自蘇格拉底時期便被希臘人引以為傲的城邦共和體系已經(jīng)搖搖欲墜，由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等人根據(jù)城邦生活為基礎建立起來的政治理論和哲學思想也隨之衰落，變得不再有足夠的說服力以面對現(xiàn)實的生活。當人們發(fā)現(xiàn)自己慣于生存的模式發(fā)生了改變，隨之而來的必然是心靈上的迷惘和失落。“曾經(jīng)安于公民德性生活范式的人感到腳下不穩(wěn)，感到精神無所歸依。于是……哲學家紛紛興起，企圖為個體的心靈寧靜尋找新的依據(jù)”（《自然與快樂——伊壁鳩魯?shù)恼軐W》）。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伊壁鳩魯橫空出世。他以追求靈魂恬靜、滿足快樂為主旨的學說，實際上“首先是要實踐一種哲學治療，以把人們從遍布于通往滿足途中的錯誤信念和扭曲性情中解救出來”（諾爾曼·李萊佳德《伊壁鳩魯》），這對當時苦于現(xiàn)實生活中種種不如意，覺得處境悲慘而希望擺脫此種境況的希臘人而言無疑是救贖式的。因此我們看到，在伊壁鳩魯病逝之后，他的學徒們繼續(xù)將花園學派的“治療哲學”廣泛傳播于希臘-羅馬世界，并作為最有影響力的學派之一延續(xù)了近4個世紀。

無獨有偶，中國的隱士文化雖然從未作為一門獨立的哲學派別存在過，但其倡導“少私寡欲”“知足常樂”，從功名利祿的糾纏中解放自我，追求淡定閑適的精神價值的思想?yún)s與伊壁鳩魯學派異曲同工。

最早的隱逸理論源自于道家的出世哲學。在中國歷史上最為動蕩，烽煙戰(zhàn)火不斷的春秋戰(zhàn)國時代，道家思想的奠基人之一老子提出了“見喜抱樸，少私寡欲”的生活方式，認為人要獲得快樂愉悅就得做到如水一般“利萬物而不爭”，凡事沖淡以對，自然無為，以免將自己卷入更加復雜的塵世紛爭中去。他之后的莊子將這一理論進一步予以發(fā)展，認為人的自然本性是自由的，精神自由是人生存于世的價值和目的所在，“因此，人生應努力追求人格的尊嚴和維護自己獨特的個性……人應當采取一種非?；磉_超脫的生活態(tài)度，以面對生活中非人力所能消除的各種不幸，提高自己的精神境遇”（李天道《中國古代人生美學》）。這就為當時乃至后世遭遇了“各種不幸”的人指出了一條道路——歸隱田園，避世求獨樂，尋得精神的放松和心境的平和。由此可以看出，盡管地域與時間上的跨度極大，但相似的動蕩巨變的社會環(huán)境造就了人們對于新的哲學思想的共同需求。花園哲學與隱士文化這兩種以撫慰人們內(nèi)心痛苦、指引獲得平靜與快樂之道為要旨的理論就是在這樣類似的大歷史背景下分別應運而生的。

二、人生態(tài)度：“避世以獨樂”與“像神一樣生活在人當中”

既然同是以追求內(nèi)心的平靜愉悅和精神解放為目標，那么究竟這兩種流派認為何者才是他們所認可的最高的快樂、至上的精神自由，人們?yōu)檫_到這種完滿境界又該采取怎樣的態(tài)度來投身生活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時，伊壁鳩魯和隱士們又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指向了某種超脫俗世的存在——神的身上。

在伊壁鳩魯看來，過去數(shù)個世紀中希臘人對于神的觀點都是錯誤的，正是這種誤解，阻礙了人們獲取正確的人生信念的腳步。他在他的倫理學綱要《致梅瑙凱信》的開篇即提道：“神確實是存在的，因為這一知識是清楚明白的。但是，他們不是大眾所認為的那樣”，“首先，要認識到神是不朽的和幸福的生物……不要把那些與不朽性和終極幸福格格不入的事情歸之于神。要用你的一切力量維護神的永恒幸福的觀念。”神作為沒有煩惱、沒有恐懼、不受操勞之苦、不為人世生活所動搖的“不朽的和幸福的”代言者，實際上也代表了伊壁鳩魯學派所認為的人生的最完滿境界。人們也許永遠無法達到神的高度，但為了使自己的余生能盡量平靜快樂地度過，向這種境地努力是不可或缺的。而這種努力的途徑，便是學習哲學。

與許多其他哲學派別相似，花園派的哲學思想也是包羅萬象的，從天文學到自然學及至倫理學都有涉獵。伊壁鳩魯認為，學習天文學和自然學可以幫助人們了解自然運作的原理，從而消解對未知現(xiàn)象的恐懼，從此不再生活在“神話造成的懼怕中”（《伊壁鳩魯基本要道》）。對此他曾說“天文學除了帶來心靈的無煩擾和堅定的信念之外，再無其他目的。這一點，也是其他的學問的目的”（伊壁鳩魯《致皮索克勒信》）。倫理學則可以幫助我們分辨哪些需求或欲望對快樂生活是有益的，也就是“自然的和必要的”欲望，哪些欲望是“自然的但不是必要的”和“既不是自然也不是必要的”，從而學會依照人的自然本性——即“自然的和必要的欲望”去生活，只要順乎人的本性，就能達到解放精神，不再為世俗的各種誘惑所動，從而避免痛苦，獲取靈魂平靜的目的。所以，在伊壁鳩魯?shù)恼麄€思想體系中，最高的理想狀態(tài)是通過思索而達到與神的精神面貌相一致的“自足”狀態(tài)，“這樣，無論你是在醒的時候還是在睡著的時候，就都不會感到煩惱，而是像神一樣生活在人當中。因為一個生活在不朽的福祉中的人已經(jīng)不再像有死的生物了”（《致梅瑙凱信》）。

再看中國隱士們對于完滿人生態(tài)度的觀點。前面說過，隱士文化主要受道家思想影響而成，而老莊等人在道家經(jīng)典中描繪的“至人、真人”形象無疑在經(jīng)過加工之后成為了后人理想生活的范本。這些神人仙子們風姿卓越，超然世外，在各處仙山福地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不會像一般人一樣為悲苦困頓的現(xiàn)實所拘束，享有一種絕對的精神自由。因此，對于中國古代的知識分子而言，“只要他們能夠相信至人、真人、神人的存在，相信人通過一定的方式能達到至人、真人之境域，那么他們就可以在精神上戰(zhàn)勝物欲并消解自我，以獲得心靈的超越”（李天道《中國古代人生美學》）。神仙世界是否真正存在、祭神禮仙是否可以使人長生不死對文人士族們而言并不重要，他們往往只是以追求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神仙生活——不論是自然的還是內(nèi)心世界的——來平息心中的悲憤郁壘之情，從而復歸平靜安閑的心境。不想為悲劇現(xiàn)實所拘的重點在于跳脫出現(xiàn)有環(huán)境的束縛，所以，“避世歸隱”便是最直接也最方便的方式。而將“歸隱”一道做到極致的，則非晉人陶淵明莫屬。在大多數(shù)人眼中，“草木擇地生，禽鳥順性飛”“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士生活幾可與神仙生活相等同，二者都同樣逍遙自在，淡薄致遠，不為外物所累，不為煩惱所困，依這樣的態(tài)度生活，要獲得神人一般的精神自由自然也不是難事了。

總而言之，無論是伊壁鳩魯學派還是隱士群體，都認為人為了治療在現(xiàn)實中所遭受的痛苦，則須以理想中的神或仙人為藍本修身養(yǎng)性，務求達到他們那種超然物外不受拘束的絕對自由的精神狀態(tài)，“生活在不朽的福祉中?！?/p>

三、生死觀：“死生無可無不可”與“享受生命的有死性一面”

古往今來，對于死亡的恐懼可說是人類一直難以排解的情緒之一，“畏死”也常常成為造成人們困擾和煩惱的原因。針對這一通往精神自由和靈魂愉悅途上的主要障礙，伊壁鳩魯和隱士文化也分別闡述了自己的主張。

伊壁鳩魯勸誡人們不必畏懼死亡，盡管他也承認這并非每個人都能做到，而是“賢人”的品德的一部分。他在給學徒的信中寫道：“賢人既不苦苦求生，也不懼怕生活的終止。生活對于他既非一種障礙，死亡也不被他看成是一種惡。就像在食品當中，他不會只是選擇更多數(shù)量的，而是選擇更為令人愉快的，同樣，賢人在采摘時間之果上，也不是挑選那些更長時間，而是更加愉快的時刻?！币岣呱畹馁|(zhì)量而非僅僅是長度。伊壁鳩魯嘲笑所謂的宿命論，認為人的命運如同原子會發(fā)生偶然的偏斜一般，充滿不確定的因素，因此人們要明白“未來既不是完全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也不是完全不受我們的把握……既不要絕對地相信未來一定會如此發(fā)生，也不要喪失希望，認為它一定不會如此發(fā)生“（伊壁鳩魯《致梅瑙凱信》）。死亡并不是“惡”，只是一種“與我們無關”，無所謂好壞的自然現(xiàn)象而已。同時他還提出，感覺是理性的準則，必須完全遵循感覺，也就是直接印象，它是我們判斷和思考事物的基礎。人只能生活在人現(xiàn)實所處的可感知的世界中，這里的一切都應該是能夠通過感覺直接接收到的，彼岸世界或許存在，但與我們毫無關系。不畏死亡、看重直接感覺、力求拓寬人的生命寬度等理論相結(jié)合，從而肯定了對于現(xiàn)世快樂的追求。

在隱士當中，對生死觀堪研最為透徹的要數(shù)莊子。與伊壁鳩魯一樣，莊子也發(fā)現(xiàn)了如何看待死，是能否達到豁達的生活境界、使精神自由和心靈平靜的關鍵。

與儒家懸而不論的生死觀不同，莊子清醒地意識到了“人生有死”的必然性，死亡是人不可避免的悲哀之處。但莊子對于死亡的態(tài)度卻并不是悲觀的，他提出要以“重生而不貪生”的態(tài)度面對死亡。根據(jù)道家“道法自然”的思想，死與生本就是自然物化的兩面，因此它們本是平等的，“生”既不是人們想象中那么重要，“死”也并非那么恐怖可怕，從道家天地萬物通于一氣的角度看來，死或許只不過是生的另一種形式，人們之所以貪生怕死，蓋因沒能正確認識死亡的這一本質(zhì)之故。莊子所推崇的神人、至人們“生而不悅，死而不禍”，始終維持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境界;而世俗眾人對“生”的貪戀和執(zhí)著使他們無法看清死的本質(zhì)，自然也就無法以坦然自若的心態(tài)面對死亡，始終懷著對死亡的恐懼的人又怎能在活著時保持幸福和平靜的心態(tài)呢？依照莊子的說法，唯有懂得死的必然才能懂得生的必然，唯有明白死的價值才能明白生的價值，才會了解生命的意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因非因是”，根本不需要懷有恐懼或悲慟，淡然處之即可。這就對一貫困擾人類的死生問題做出了十分審美化的思考，也因而影響到了后世隱者們在追尋精神家園時的心態(tài)，如唐代詩人白居易在《達哉樂天行》中吟道：“死生無可無不可，達哉達哉白樂天。”可以視作是受莊子影響而提煉出有關隱士生死觀的絕句。

以平靜的心態(tài)面對死亡，并由“人生有死”進而體會到生的意義所在，花園學派與中國隱士在此又找到了共同的歸宿。

四、關于政治：“逃離”的方式與“隱”的方式

在平靜快樂的人生與政治的關系方面，兩大哲學派系都認為二者實是不可調(diào)和的。

伊壁鳩魯現(xiàn)存的文集之中，關于政治的論述并不多見，但從其《基本要道》和《格言集》里的言論看來，他的學派是十分反對在政治上投入太多精力的。在他著名的關于欲望的三大分類中，有的欲望是“自然的和必要的”，有的是“自然的但不是必要的”，有的“既不是自然的也不是必要的”，而“那些既不是自然的也不是必要的欲望的例子是：戴上王冠，被樹立雕像”（第歐根尼·拉爾修注）。由此可見，在政壇追逐功名利祿的行為顯然是與伊壁鳩魯?shù)摹翱鞓飞睢北车蓝Y的，它不僅會給人帶來困擾，還會使人們產(chǎn)生種種扭曲的情緒和錯誤的思想，使之離至高的幸?？鞓肪辰缭絹碓竭h。因此在《格言集》中他直截了當?shù)卣f：“我們應當從日常責任和政治事務的牢房中逃離出去?！币粋€“逃”字形象地反映了伊壁鳩魯學派心目中的“賢人”應當懷著怎樣的態(tài)度對待政治。

而在中國古代，動蕩不定的政局更是造成文人士大夫們居官環(huán)境險惡，身心皆受束縛的主要原因。從某種意義上講，隱士這個階層正是由于這種政治高壓造成的失志不得已而產(chǎn)生的。較早時期的老莊認為，政治的過度繁復和浮躁不利于人們修養(yǎng)豁達超脫的態(tài)度，受制于政治派別之爭則使人無法保持精神上的自由甚或個人尊嚴，因此他們一個主張“無為”，一個主張必須采取“隱”的人生態(tài)度對待政治，“即不與統(tǒng)治階級合作，超越種種世俗的價值觀念，以維護自己的人格尊嚴，獲得精神上的絕對自由”（李天道《中國古代人生美學》）。因此以嵇康、劉伶等為首魏晉名士們，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政治抱負無法施展后，都選擇了返璞歸真，遠離廟堂，以求得心靈的自由和安閑，超越世間的是非對錯，享受自然質(zhì)樸的生活。這既是順應了道家“質(zhì)性自然，非矯厲所得”的要求，又能按照儒家傳統(tǒng)的“修身養(yǎng)性”觀點繼續(xù)磨練自身的品性而不必與自在生活相矛盾，“以隱居時的有價值反照趨時為官的無價值”，可以說是古代隱士們在對個體的生命價值做出了充分的關注和審視之后所作出的最終決斷。

伊壁鳩魯花園哲學與魏晉隱士哲學都有一個共同的隱含目的——消解現(xiàn)實生活給人帶來的痛苦，維持一種平靜安寧的心態(tài)。乍看起來，這似乎是種消極避世的生活方式，但不能否認，它們對于中西雙方人們的思想影響和精神指引所起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比較研究之學，往往是見異者多，見同者少，雖然注重學說間的區(qū)別之處有助于更清晰明了地把握各家各派學說各自的要點，但也難免產(chǎn)生距離，陷這些思想于水火不容之地。若能意識到學說之間雖不盡相同，卻亦有相通之處，或許能促進人們意識到“感同身受”“將心比心”的價值，從而增強身為人類的認同感。此存異求同之文，便是以之為初衷而產(chǎn)生，雖是綿薄之力，相信也定有它的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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