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怒海

（焦作師范高等?？茖W(xué)校，河南焦作 454000）

山陽酒歌與民俗文化

邢怒海

（焦作師范高等?？茖W(xué)校，河南焦作 454000）

焦作地區(qū)古稱山陽，農(nóng)業(yè)發(fā)達，不僅釀酒歷史悠久，品種多樣，民間文化也非常豐富發(fā)達。具有地方特色的山陽酒歌，其內(nèi)容涵蓋了酒的起源、歷史、名人酒事、民間酒俗、酒令等。

山陽；焦作；酒歌；民俗

千百年來，飲酒人無數(shù)，世情百態(tài)皆在其中。正如明代的陳繼儒在《小窗幽記》所說的：“趨名者醉于朝，趨利者醉于野，豪者醉于聲色車馬?！盵1]（P5）在山陽地區(qū)，酒早已融入了民間日常生活。百姓口頭相傳的酒歌謠反映了地方濃郁的鄉(xiāng)土文化。

山陽有一首《酒謠》：“酒是杜康造傳流，能和萬事解千愁；成敗破壞皆此過，洞賓醉倒岳陽樓；李白貪酒江心喪，劉伶大醉臥荒丘；盤古至今留于世，酒迷真性不回頭?！盵2]（P204）

這首《酒謠》中充滿了掌故與傳說?！熬剖嵌趴翟靷髁鳌?，點明酒是杜康所發(fā)明的。傳流即流傳，也指傳說。杜康又名少康，是夏朝的第五位君主。據(jù)《史記·夏本紀》記載，夏朝君主相因政變而被殺，帝相的王后后緡氏已懷有身孕，逃到虞國后，生下兒子杜康。少年杜康以放牧為生，帶的飯食掛在樹上，因憂思故國常常難以進食。無意中，杜康發(fā)現(xiàn)樹上的剩飯居然產(chǎn)生了非常香醇的汁水，于是反復(fù)思索，終于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釀酒工藝，從而奠定了釀酒業(yè)祖師的地位，后被周平王追封為“酒仙”，其所造之酒也被命名為“杜康酒”。酒發(fā)明之后，不僅給人們帶來了無盡的歡樂，也給人們帶來了眾多的煩惱，可謂是毀譽參半，正如歌謠中所說的“能和萬事解千愁；成敗破壞皆此過”。

“洞庭天下湖，岳陽天下樓?！痹狸枠亲湓诤显狸?，臨樓可覽八百里洞庭無限美景。范仲淹《岳陽樓記》中“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名句，更是膾炙人口。傳說八仙之一“詩酒神仙”呂洞賓，自稱日飲斗酒不醉，然而他三到岳陽，三飲龜蛇酒，次次醉倒在岳陽樓上，因而有“洞賓醉倒岳陽樓”之說。我國最為杰出的浪漫主義詩人，號稱“詩仙”、“酒仙”的李白，據(jù)說晚年窮困潦倒，乘一葉扁舟在安徽當涂的長江上飲酒，因醉跳入水中撈月而不幸溺亡，故山陽《酒謠》稱“李白貪酒江心喪”。

“劉伶大醉臥荒丘”寫的是活躍在山陽竹林的魏晉名士劉伶縱酒放浪形骸的故事。據(jù)《晉書·劉伶?zhèn)鳌份d：“身長六尺，容貌甚陋。放情肆志，常以細宇宙齊萬物為心。澹默少言，不妄交游，與阮籍、嵇康相遇，欣然神解，攜手入林。初不以家產(chǎn)有無介意。常乘鹿車，攜一壺酒，使人荷鍤而隨之，謂曰：‘死便埋我?！溥z形骸如此。”[3]（P1375-1376）《世說新語·任誕》載：“劉伶恒縱酒放達，或脫衣裸形在屋中。人見譏之，伶曰：‘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裈衣。諸君何為入我裈中？’”[4]（P180）劉伶真可謂嗜酒成性、醉生夢死。這樣的狂狷行為大概與魏晉的黑暗恐怖有密切關(guān)聯(lián)，政治高壓之下借酒澆愁便成了名士發(fā)泄內(nèi)心不滿與苦悶的良藥。

山陽孟州有一首《酒》歌謠：“說起酒來酒字能，杜康造酒最釅靈，雖說不是國家寶，皇上也要用三盅。婚喪嫁娶不可少，修房蓋屋敬祖宗；壞事也打酒上壞，成事也打酒上成?！盵2]（P208）

這首歌謠除了點明杜康造酒的技藝最為高超外，還指出了酒在生活中的各式功能，評價了酒的社會效應(yīng)?；樗准奕⒅猩俨涣司?，人們以酒來助興，渲染歡快的氣氛?！抖Y記·昏義》曰，“共牢而食，合巹而酳”[5]（P536）。即新郎新娘各執(zhí)由一瓠剖開的瓢而酳，也就是用酒漱口，稱為合巹。合巹后來演變?yōu)椤敖槐?。酒在這里蘊含了祝賀、歡樂、幸福等諸多元素。在傳統(tǒng)觀念里，酒具有溝通天地的能力。因而無論在喪葬祭奠儀式中，還是在清明、忌日里，酒都是必備物品，用以寄托生者的哀思與敬意。“修房蓋屋敬祖宗”指的是在建造房屋過程中要以酒舉行祭拜活動。動工前要祭拜土地神和魯班；上梁時要辦“上梁酒”，祭拜姜太公；搬遷時還要喝“喬遷喜酒”，可謂“酒酒（久久）不斷”。

在山陽濟源，有一首《宴席酒令》：“一只螃蟹，腳八個，兩頭尖尖，這么大個。兩夾夾，往后拖，巧七門，咱不喝。寶一對！元寶捶！一定定！一枚一！哥倆好！兩相好！三桃園！四季財！四季紅！五魁首！六六順！巧七門！八金魁！八大仙！八仙過海！九重陽！快九州！十來個！全來到！十全十美！”[2]（P155）

山陽武陟則流傳著《螃蟹八只腳》：“一只螃蟹八只腳，兩只眼睛恁大個殼！魁魁魁！該誰喝？巧七門！該誰喝？二好三星魁紅金，四紅六緣巧七門，八仙過海登九洲，十全本是滿堂紅?！盵2]（P156）

這兩首酒歌，在結(jié)構(gòu)上比較相似，都是以一只螃蟹起興，而后引出猜拳行令的呼喊，在行令的術(shù)語方面也基本一致，在個別詞的方言發(fā)音也趨同一致。如《宴席酒令》和《螃蟹八只腳》里都有“巧七門”的說法，其中的“門”字應(yīng)當是“猜枚”的“枚”字。在覃懷方言中，“枚”字發(fā)成了“門”的音。從內(nèi)容上看，這兩首酒歌反映了山陽地區(qū)飲酒要行令的風(fēng)俗。酒令多指飲酒時用來助興的小游戲，名目繁多，如聯(lián)枚、傳花、度曲、投壺等。據(jù)考證，飲酒行令源于西周。上古時期，人們在飲酒時，常常以射箭方式比較高下，這和當時的漁獵生活息息相關(guān)。西周貴族多保留此遺風(fēng)，稱“燕射”，“燕”即“宴”。隨著貴族射箭技能的減退，變?yōu)椤巴秹亍?，即在宴會上置一銅壺，飲者分別將箭矢擲向壺內(nèi)，少者罰酒。

酒令分為雅令和通令。雅令流行于文人雅士之間，方法為賓主按照要求吟詩作對，形式與內(nèi)容不符者罰酒。雅令要求行令者具備一定的文化素養(yǎng)。通令形式多樣，流行范圍也比較廣泛。山陽民間最常見的行令方式便是“猜拳”，又叫“同數(shù)”、“劃拳”、“猜枚”等?！安氯睔v史悠久，千百年來因其規(guī)則簡便、輸贏分明而深受群眾喜愛。其玩法為飲酒雙方伸出手指，以手指多少和姿勢代表某個數(shù)字，同時口中也呼喊某數(shù)字。如果某一方所呼喊的數(shù)字與雙方手勢所代表數(shù)字之和相同則為勝。若呼喊的數(shù)字少于自己手勢代表的數(shù)字則算落敗，稱作“失枚”。通常情況下三局兩勝，輸者罰酒。猜拳沒有拆字聯(lián)句的繁瑣，其呼詞從零到十，吉慶語言較多，有的暗含典故，具有很強的知識性，分析起來也頗有意味。在這兩首酒歌中，這些數(shù)字、物象實際上蘊含了隱喻現(xiàn)象。隱喻的存在緣于喻體和本體之間有著一定的相似性，通過創(chuàng)造性的聯(lián)系，從而構(gòu)成了民俗事象來完成祈福求富的民俗功能。

“寶一對！元寶捶！”（《宴席酒令》）“寶”、“元寶”都指數(shù)字零，這點古今相同。為何如此稱呼呢？一是數(shù)字和物象之間有形狀方面的相似，都近似圓形，于是通過由具象到抽象的思維活動，把二者聯(lián)系并統(tǒng)一了起來，滿足了民眾求吉求利的心理需求。“元寶”據(jù)說源自對唐代錢幣鑄文的錯誤讀法。唐代銅鑄幣為圓形方孔，初期正面鑄“開元通寶”四字，正確讀序為“上下右左”。有些百姓誤以為讀序為“上右下左”，鑄文讀作“開通元寶”，“元寶”之名遂興。宋代開鑄金銀錠，上面也鑄有“元寶”字樣，于是后世多以“元寶”代指財寶。猜拳時以一個拳頭代表零，以拳頭形狀摹擬元寶形狀?！皩殹睘椤霸獙殹焙喎Q。“一定定！一枚一！”（《宴席酒令》）指數(shù)字“一”。“一定”即“一定恭喜”等吉祥祝福的簡稱。“定”與“一”的重復(fù)當是語言押韻的需要?！案鐐z好！兩相好!”（《宴席酒令》）與“二好”（《螃蟹八只腳》）都指數(shù)字“二”?！案鐐z好”、“兩相好”原意指兄弟之情甚篤，后來演變成為劃拳時的酒令。北方地區(qū)的口語中說“兩”時多用“倆”，南方則喜用“二”，這也是地域引起的語言差別?，F(xiàn)今也多以“兩相好”等語開局。

“三桃園”（《宴席酒令》）、“三星魁紅金”（《螃蟹八只腳》）指數(shù)字“三”?！叭覉@”指三國時期劉備、關(guān)羽和張飛在桃園義結(jié)金蘭的故事。山陽人喝酒時圖熱鬧、講究豪氣義氣，因此用“三結(jié)義”的典故來喊“三”?！叭恰奔疵耖g傳說中的三位星君，即道教信奉的天官、文昌和壽星。據(jù)說“天官賜?！保蕿楦Ｉ?；文昌主加官進祿，為祿神；壽星即南極仙翁，乃長壽之象征，為壽神。三星高照，保佑福氣錢財壽命全部得到。山陽酒歌借助這些非常吉祥的話語，在民眾的心理構(gòu)筑了一種意愿圖示，形成了詞語方面的隱喻。外地則有“三元及第”、“三陽開泰”等用語。

“四季財！四季紅！”（《宴席酒令》）、“四紅”（《螃蟹八只腳》）指數(shù)字“四”，分別為“四季發(fā)財”和“四季紅旺”的簡稱?，F(xiàn)代人多忌諱數(shù)字“四”，以其諧音不好，古人卻不以為然，簡單地一轉(zhuǎn)換便成了人人期盼的吉利話語。這是不是可以啟迪現(xiàn)代人的思維觀念可以更加通達超脫一些呢？“五魁首”（《宴席酒令》）指數(shù)字“五”?！拔蹇住闭?，系指古人苦讀《詩》《書》《易》《禮》《春秋》五種經(jīng)籍著作，以求功名，奪得魁首，也指在科舉鄉(xiāng)試中榮獲前五名者。外地有“五福”（據(jù)《書經(jīng)·洪范》所記：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修好德、五曰考終命）、“五子登科”（據(jù)《宋史·竇儀傳》載：宋代竇禹鈞的五個兒子儀、儼、侃、偁、僖相繼及第，故稱“五子登科”）等用語。

“六六順”（《宴席酒令》）、“六緣”（《螃蟹八只腳》）指數(shù)字“六”。民間以“三、六、九”為吉利數(shù)字。“六順”出自《左傳》：“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此數(shù)者謂六順也?！盵6]（P5）意指六種通順的倫理關(guān)系?！傲墶敝競髡f中人之六緣，即壽、情、姻、子、文、財?！拔蹇住?、“六六順”這一類的用語，符合本民族的認知心理，營造出一種歡喜、美好的意象?！扒善唛T”指數(shù)字“七”。傳說每年農(nóng)歷七月七日，牛郎和織女鵲橋相會，民間婦女多于葡萄架下焚香設(shè)供，以線穿針，乞求織女將高超的女紅技術(shù)傳授給自己，所以這一習(xí)俗又稱“七巧”或“乞巧”。在山陽酒令中一般稱之為“巧七門（枚）”或簡稱“巧七”。

“八金魁！八大仙！八仙過海！”（《宴席酒令》）、“八仙過?！保ā扼π钒酥荒_》）指數(shù)字“八”?！鞍舜笙伞薄ⅰ鞍讼蛇^?！本唧w指何人有不同說法。有人認為是唐人杜甫筆下的“飲中八仙”，即賀知章、李進、李適之、崔宗之、蘇晉、李白、張旭和焦遂。也有的認為指民間傳說中的“八仙”，即鐵拐李、漢鐘離、呂洞賓、張果老、藍采和、韓湘子、曹國舅和何仙姑。這八仙與覃懷淵源頗深。據(jù)楊連仲考證，在溫縣城東北有一杜莊，傳說古時候這個村最初叫李家莊，乃鐵拐李家鄉(xiāng)。據(jù)溫縣人民政府編印的《溫縣地名考》（第一集，1986）記載：“據(jù)傳，唐朝時此村叫聚仙莊，因鐵拐李、漢鐘離、呂洞賓、張果老、藍采和、何仙姑、韓湘子、曹國舅八仙曾在村北天王廟聚會得名，后稱聚仙古莊。明初，杜姓從山西洪洞縣遷來，改為杜莊至今。”至今當?shù)剡€有一出名叫《鐵拐李三度梨英》的地方戲流傳，唱的就是鐵拐李回鄉(xiāng)度他妻子梨英成仙的故事。八仙在此聚會飲酒之后，便順著黃河?xùn)|渡大海升天，流傳民間的便是著名的“八仙過?！惫适?。

韓湘子其人物原型為韓愈的族侄，曾官大理丞，五代時被仙化?！短茣ぴ紫嗍老当怼贰短綇V記》《仙傳拾遺》等書都有記載，韓愈曾作有《左遷至藍關(guān)示侄孫湘》一詩。唐代段成式的《酉陽雜俎》稱韓愈有一年少遠房子侄，為人狂放不羈，韓愈曾責(zé)怪他，他卻能在七日之內(nèi)使牡丹花按其叔的要求改變顏色，后傳說跟呂洞賓學(xué)道成仙。在山陽九里山東麓，早年建有韓湘墓與韓湘子祠。原墓冢高六米，碑高九尺，筑有碑樓，碑刻“唐大理寺丞韓公湘子墓”。韓湘子祠在韓湘墓前，面南而建，祠為三間。祠內(nèi)兩山墻上繪有大型壁畫“八仙過海圖”、“八仙降龍圖”各一幅。由于1956年以來開山采石，墓與祠已被毀。今天山陽孟州尚存有韓湘墓、韓湘子祠等。

南唐沈汾《續(xù)仙傳》說：“藍采和，不知何許人也。常衣破藍衫……一腳著靴，一腳跣行。夏則衫內(nèi)加絮，冬則臥于雪中，氣出如蒸。每行歌于城市乞索，持大拍板，長三尺余，帶醉踏歌，老少皆隨看之。機捷諧謔，人問應(yīng)聲答之，笑皆絕倒，似狂非狂，行則振靴……后踏歌于濠梁，酒樓乘醉，有云鶴笙簫聲。忽然輕舉于云中，擲下靴、衫、腰帶、板拍，冉冉而去?！盵7]（P236）在山陽修武郇封鄉(xiāng)有藍采和墓、藍采和廟，頗具規(guī)模。附近有藍封村，多為藍氏子孫。據(jù)藍采和廟碑刻記載，武則天長壽二年（693年），藍采和就出生在藍封村，唐開元元年（713年）中進士，任諫議大夫，因與楊國忠不和而辭官隱居鄉(xiāng)里，常踏歌而行，后被漢鐘離點化成仙，號曰“大羅仙”。

外地多有呼作“八匹馬”的，典出于西周穆天子之事，相傳他乘坐八匹駿馬牽引的車子到昆侖山與西王母相會?！熬胖仃枺】炀胖?！”（《宴席酒令》）、“九洲”（《螃蟹八只腳》）均指數(shù)字“九”?！爸仃枴奔淳啪畔嘀?，借以指“九”。“九州”源自《禹貢》，指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梁州和雍州?！熬胖荨痹翘撝福髞聿胖饾u具體化，又引申為“全國”的代稱，同于“天下”、“四?！钡仍~?！爸荨弊纸鹞南蠛恿鳝h(huán)繞的山丘之形，《說文解字》曰：“水中可居曰州?！盵8]（P239）其本意與“洲”字相同，故又有“九洲”之稱。古時降水較多，人們往往居于傍水的山丘之上，因而“州”又成為居住區(qū)域的名稱。

外地多以“久長”表示，不僅諧音“酒?！保矣小疤扉L地久，身體健康”之祝愿。語出《漢書》“建久安之勢，成長治之業(yè)”[9]（P2231）。“十來個！全來到！十全十美！”（《宴席酒令》）、“十全本是滿堂紅”（《螃蟹八只腳》）指數(shù)字“十”。“十全十美”意指十分完美，毫無欠缺。語出《周禮·天官冢宰下·醫(yī)師》：“歲終，則稽其醫(yī)事以制其食，十全為上?！盵10]（P108）“十全”也指清乾隆時期的十次重大軍事行動，乾隆帝因此自稱“十全老人”?！皾M堂紅”本指升降式燈架，民間俗稱“滿堂紅”，喜慶吉日都用其設(shè)置廳堂上照明。山陽酒歌中借助“燈”可以照亮帶來光明這樣的功能，又利用它的俗名內(nèi)涵，借用隱喻來祝愿全面興旺。而使用“久長”、“十全”這樣的詞語，體現(xiàn)了山陽人的思維認知方向，突出表達了民眾希望美滿長遠的心理。

山陽濟源有首酒歌《蛤蟆吸水》：“蹦來蹦，蹦下水，一個蛤蟆來吸水，一個頭，一個嘴，兩個眼睛四條腿?！膩肀?，蹦下水，三個蛤蟆來吸水，三個頭，三個嘴，六個眼睛十二條腿?！膩肀?，蹦下水，九個蛤蟆來吸水，九個頭，九個嘴，十八個眼睛三十六條腿。……蹦來蹦，蹦下水，二十四個蛤蟆來吸水，二十四個頭，二十四個嘴，四十八個眼睛九十六條腿。……”[2]（P156）

這首酒歌所描述的酒令與當代酒令《青蛙跳水》非常類似，主要通過數(shù)字的倍增干擾游戲者的表達，輸者罰酒。這樣的酒令容易營造熱鬧的氣氛，適合人多的時候進行。

山陽修武有首酒歌《虎雞蟲木》：“虎吃雞！雞吃蟲！蟲蛀木！木打虎！”[2]（P155）

這首酒歌簡單明了地表述了全部游戲規(guī)則，以四種事物舉例，一物降一物，構(gòu)成了一個封閉的單向循環(huán)游戲格局。無論術(shù)語還是規(guī)則與當代酒令《虎棒雞蟲令》基本一致。

綜上所述，這些酒歌充分說明當代所流行的許多酒令其實都源于傳統(tǒng)的習(xí)俗。

[1]陳繼儒.小窗幽記[M].烏魯木齊：新疆青少年出版社，2006.

[2]翟作正.中國歌謠集成·河南焦作卷[M].焦作：焦作市文藝集成編撰領(lǐng)導(dǎo)小組，1990.

[3]房玄齡，等.晉書[M].北京：中華書局，1959.

[4]劉義慶.世說新語[M].長沙：岳麓書社，1989.

[5]禮記[M].長沙：岳麓書社，1989.

[6]左傳[M].長沙：岳麓書社，1988.

[7]沈汾.正統(tǒng)道藏[M].涵芬樓影印本第138冊.

[8]許慎.說文解字[M].北京：中華書局，1963.

[9]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59.

[10]李學(xué)勤.十三經(jīng)注疏·周禮注疏[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9.

（責(zé)任編輯 婁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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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257（2015）02－0083－03

2014－10－29

邢怒海（1977－），男，河南焦作人，焦作師范高等?？茖W(xué)校文學(xué)院講師，文學(xué)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