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志
(陜西科技大學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科研部,陜西 西安 710021)
思想政治教育的主體多習慣于理論教育,理論教育又多習慣于理性教育、抽象教育,而人民群眾作為思想政治教育的對象卻多習慣于感性思維、具象(或稱形象)思維,正是因為此種矛盾使得很多思想政治的教育主體感覺到自己苦口婆心、口干舌燥換來的卻是教育對象的一臉茫然、無動于衷的悲哀,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的對象感覺自己誠心誠意、費時費心地接收教育換來的卻是教育主體的高深莫測、自說自話的無奈。如果教育主體換位思考,用教育對象的習慣思維方式,采取具象化思維和具象化方式、方法進行思想政治教育,消解此種矛盾,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就不難了。
具象,本是“藝術表現(xiàn)術語”,“相對于‘抽象’而言,即具體的形象”[1],是人們“頭腦中再現(xiàn)出來的某個具體客觀事物的形象”[2],其作用在于“藝術家表現(xiàn)具體的客觀物象,以鮮明的、生動逼真的可視可感的外在形態(tài),反映事物的本質和內涵”,其優(yōu)點在于“具象藝術作品易于為觀眾理解,它比抽象作品更直觀。”[3]
具象本是藝術家藝術創(chuàng)作和表達的重要方式,而藝術作品本身基本上都帶有深厚的倫理傾向和政治立場,或者像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所說“文藝是屬于政治的”,“為藝術的藝術,超階級的藝術,和政治并行或相互獨立的藝術,實際上是不存在的”[4],正是文藝對政治的這種從屬關系使得文藝作品可以、而且應該成為對人民、人民的盟友甚至敵人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載體和工具。其重要程度,毛澤東曾把文化同盟和文藝工作者上升到和軍事戰(zhàn)線、拿槍的軍隊相并論的高度,稱它們是文化戰(zhàn)線和文化的軍隊,把文藝作為“整個革命機器的一個組成部分,作為團結人民、教育人民、打擊敵人、消滅敵人的有力的武器”,進而要求文藝工作者一定要“站在無產階級的和人民的立場上”,對敵人、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同盟者和自己人這三種人采取不同的態(tài)度。[5]
其實,具象不僅存在于文藝化的思想政治教育之中,也存在于很多其它類型的思想政治教育之中,或者說生活中有很多具象具有可被思想政治教育利用的性質,思想政治教育主體應該充分了解、研究和使用它,發(fā)揮它直觀、易于理解的優(yōu)勢,對盡可能多的教育對象進行方方面面的思想政治教育。就是說思想政治教育主體要超越文藝視野下對具象的理解,要把它擴而理解為包括物象(物質形象)和心象(心理形象)在內的具體形象。這樣,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即通過具體物象呈現(xiàn)、心象描述的方式對不特定多數(shù)人進行的思想政治教育,就會最大限度地發(fā)揮大眾思想政治教育的優(yōu)勢,因為作為大眾的教育對象,日常思維方式畢竟是感性多于理性,具象化多于抽象化。
然而,我們曾經(jīng)使用、或者正在思想政治教育中使用的諸如宣傳畫、毛澤東像(如今天的天安門城樓和人民幣上的毛澤東掛像和畫像)、孔子雕像、國旗黨旗(特別是天安門升旗儀式、國際體育盛事、國慶慶祝等活動中的國旗)、人民英雄紀念碑等具象,發(fā)揮了并正在發(fā)揮著潤物細無聲但卻非常巨大的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效果,但是,具象化思想政治教育,尤其是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方面的研究卻很是鮮見。國內學界最早也可能是到目前為止,唯一的專門研究者可能就是趙康太先生,他在其學術著作《當代思想政治教育前沿問題縱論》第四章“國外思想教育:當代英美思想政治教育途徑與方法的啟示”第一節(jié)“美國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化、具象化和實踐化途徑”(武漢大學出版社,2007年1月版,第140-144頁)和學術論文《試論美國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化、具象化和實踐化路徑》(《思想理論教育導刊》,2007年第4期,第48-51頁)中對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其當時用語雖然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具象化,但實際上論述的則是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進行了專門的研究。因此,把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作為思想政治教育的一個重要研究領域,進行全面細致的研究顯得很有必要。
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賴以進行的前提之一是:借助于能夠承載一定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具象,因此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首先要研究,具體有哪些具象可以利用以及它們之間的相互關系。
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之具象類型體系圖示
根據(jù)存在形態(tài),具象可以分為物象和心象。其中物象是指承載一定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具體的客觀物質形象,根據(jù)其載體形式又可分為現(xiàn)實性物象和虛擬性物象。
1.現(xiàn)實性物象與虛擬性物象
現(xiàn)實性物象是以諸如圖片、照片、畫像、雕塑、建筑物、模型等客觀實物載體而呈現(xiàn)的具體形象,虛擬性物象是以再現(xiàn)或重構現(xiàn)實性物象并以電影、電視、多媒體、LED顯示屏、網(wǎng)絡等影像形式才能為人們感知的物質形象?,F(xiàn)實性物象根據(jù)其產生的形式可以分為,實物本體型物象(其載體如真人、真物、實景等實像)、實像再現(xiàn)型物象即仿像(其載體如塑像、像章、畫像等)、設計象征型物象(其載體如國旗、國徽等)、歷史遺留與復原型物象(其載體如歷史遺址、遺跡、遺物、故居等)、歷史再現(xiàn)型物象(其載體如井岡山沙盤模型、中共一大代表蠟像群雕)、現(xiàn)實再現(xiàn)型物象(其載體如天安門縮微模型)、歷史與現(xiàn)實紀念型物象(其載體如紀念館/堂、紀念碑/塔、紀念物/品等)、文化展覽型物象(其載體如博物館、文化宮、少年宮等)、現(xiàn)實或未來想象型物象(其載體,前者如2013年4月16日重慶洋人街展示的、街旁打出的“向‘中國式過馬路’說不”標語的受傷的塑料“模特”像,后者如原四川省黔江縣煙草專賣局局長、黨組書記馮文超為自己及家人修建的活人墓[6])。
2.實物化物象和符號化物象
根據(jù)內容和意義指向,物象可以分為實物化物象和符號化物象,前者是原人/物或原人/物再現(xiàn)為旨歸的物象,其載體如毛澤東雕像;后者是“攜帶意義的感知”物,是符號化的物,其載體如人民英雄紀念碑、國旗、國徽等,其根據(jù)感知覺類型可進一步分為感覺符號化物象(包括視覺符號化物象和聽覺符號化物象)和知覺符號化物象。
3.靜態(tài)化物象和動態(tài)化物象
根據(jù)呈現(xiàn)形式,物象可以分為靜態(tài)化物象和動態(tài)化物象,前者是靜止地表現(xiàn)事物某一時刻的存在狀況,后者是以運動的形式表現(xiàn)事物發(fā)生、存在、發(fā)展或消亡等過程的動態(tài)狀況,動態(tài)物象又可以根據(jù)教育對象在物象呈現(xiàn)過程中的角色,分為參觀式動態(tài)物象、觀賞式動態(tài)物象和體驗式動態(tài)物象。參觀式動態(tài)物象(如華西村、邊遠地區(qū))的呈現(xiàn)過程實際上自然、社會及人的客觀運動或實踐過程(當然也可能帶有某種人為控制性或粉飾性),教育對象是參觀者,教育對象處在自然觀察狀態(tài)。觀賞式動態(tài)物象在呈現(xiàn)過程中教育對象的角色是觀眾,其最常見的載體形式是實景演出,如“大型紅色實景演出-印象井岡山”、“大唐芙蓉園實景演出-盛唐夢幻文化之旅”、“大宋東京夢華實景演出-北宋京都繁榮再現(xiàn)”等。體驗式動態(tài)物象在呈現(xiàn)過程中教育對象的角色是參與者,最常見的載體形式是參與互動體驗式革命傳統(tǒng)教育(旅游)活動,如山西武鄉(xiāng)“抗日”旅游活動、美國賓夕法尼亞州葛底斯堡舉行的戰(zhàn)役再現(xiàn)活動等。
心象是指承載一定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并存在著的社會性或個體性主觀心理形象,如人們心目中的中國國家形象、中國共產黨形象。它既可以是思想政治教育主體也可以是對象的心理形象,但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務是主體在自己的心理形象構建的基礎上,將其外化制作或投射為物象或者通過其它表達方式,傳之于教育對象,使其產生近似于教育主體心象的心象。心象可以根據(jù)其心理存在狀態(tài)分為靜態(tài)化心象和動態(tài)化心象,前者是相對靜止的心象,人們關于某一個歷史人物如孫中山或某一歷史人物如中國古代帝王將相的一般印象的心象,后者是關于客觀事物或意象事物局部或全部的運動變化過程的心象。當然二者之間是相輔相成、相互轉化的,它們與靜態(tài)化物象和動態(tài)化物象之間的關系并不是一一對應的而是復雜關聯(lián)的。
心象也可以根據(jù)其產生的依據(jù)分為虛構型心象和現(xiàn)實型心象,前者是指通過虛構而成的形象在人們心目中產生的心象,如秦腔現(xiàn)代劇《西京故事》中的主角羅天福形象,后者是通過歷史的存在過或現(xiàn)實的存在著的形象的描述,在人們心目中產生的心象,如關于毛主席、雷鋒、習近平、李克強的心象、關于古中國、新中國的心象。
虛構型心象,又可以根據(jù)虛構對象存在的時間維度進一步分為歷史性虛構型心象(如關于諸如女媧、后羿等中國遠古神話人物的心象)、現(xiàn)實性虛構型心象(如關于人民公仆的心象)、未來性虛構型心象(如關于“中國夢”實現(xiàn)時中國國家和社會的心象)和永恒性虛構型心象(如關于天堂的心象、關于共產主義實現(xiàn)時的心象)。虛構型心象,也可以根據(jù)虛構的依據(jù)進一步分為事實性虛構型心象(如關于電視劇《長征》中紅軍、中國共產黨、毛澤東的心象)、夸張性虛構型心象(如關于《西游記》中唐僧的心象)、類型化虛構型心象(即魯迅所講的“雜取種種”化虛構型心象,如關于《阿Q正傳》中阿Q的心象)、憑空性虛構型心象(如關于《聊齋志異》中狐貍精的心象、關于宗教中的神鬼世界的心象)。
上述具象大眾思想政治教育之具象的各種類型及其相關關系就構成了具象類型體系,其可以用下圖簡要表示,當然這些分類只是列舉式的而非窮盡式的,這些分類本身是否科學,還有待于進一步研究證實,這些分類的完善同樣也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才能完成。
心象是一種心理形象,從理論上講,雖然其以社會意識和個體意識為依托,以人的物質性大腦為基礎,但是心象無論是原創(chuàng)性生成、再創(chuàng)性重構還是社會性傳播,都需要借助于語言、文字、符號、物象以及承載這些物象的載體作為載體,或者說它是語言、文字、符號、物象以及承載這些物象的載體所承載的信息的心理內化,因此,它的載體一方面直接地說就是物象本身,間接地說就是承載物象的載體,另一方面其范圍又遠遠大于物象,還包括通過描述物象進而產生心象的語言、文字、符號以及承載這些語言、文字、符號的物質。
當然具象類型體系的分類標準是根據(jù)具象自身的某些特征,它的分類標準雖然在一定范圍內如在物象范圍內,和具象載體的分類標準具有一定的相似性甚至同一性,但是在另一范圍如在心象范圍內,和具象載體的分類標準可能就大相徑庭。另外物象和心象之間是互生共進、相輔相成的關系,教育主體的心象可以外化制作為相應的物象以便對教育對象進行教育,而物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又可以使教育對象形成相應心象。
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問題,從本質上講,是大眾思想政治教育主體如何根據(jù)特定思想政治教育活動的任務、內容、對象特征等具體情況,選擇和使用適當具象對不特定多數(shù)人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問題。具體包括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究竟有哪些方法或者說如何分類的理論研究和這些方法如何使用或者說哪些場合適用哪些方法的應用研究兩個方面。
既然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問題本質上是如何選擇和運用具象對不特定多數(shù)人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問題,那么其分類必然也可以優(yōu)先考慮從具象分類的角度進行。從具象本身分類角度審視,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方法,毫無疑問,可分為物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法和心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法。循此而進,進一步分類,我們會發(fā)現(xiàn)其方法幾乎和具象類型一樣多,但是,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方法是大眾思想政治教育主體如何選擇、使用上述具象和具象載體對不特定對象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它可以在一定的時空范圍內僅選擇和使用某一具象或某一具象載體(如具象化典型教育法、具象化藝術熏陶法等),但也可以是圍繞某一主題選擇和使用眾多的具象(如具象化主題教育法),還可以和其它非具象性大眾思想政治教育載體相結合,因此,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方法應該有很多,這需要進一步的系統(tǒng)研究。
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理論研究的目的是為了實際應用,這個問題必然要與具象類型與體系、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密不可分,但--又比他們更加多樣、復雜和豐富。這里僅從大眾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以當前學界廣泛關注的“中國夢”教育為例)而非對象或其它層面來談一下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應用問題。
“中國夢”實際上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即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路線所設定的基本目標)的一種大眾化、通俗化的話語表述方式。這種話語表達方式的轉換,本身有著由“陽春白雪”轉向“下里巴人”的重大意義,或者說有著從少數(shù)人的學術話語轉向多數(shù)人的通俗話語的重大意義,因此,一時間“中國夢”成為上至中央領導,下至黎民百姓的流行語,各種主題教育活動此起彼伏,然而效果如何還不得而知。
“中國夢”教育從內容上說屬于思想政治教育,準確地說屬于中國共產黨政治路線(政治路線有時稱之為總路線,有時稱之為基本路線)教育;從對象上說,是對全社會的教育,因此不能僅限于個體思想政治教育和組織思想政治教育,而要更加側重大眾思想政治教育;從層次上說,“中國夢”教育是大眾化教育而不是精英化教育,因此更加適合具象化的感性教育而不是理論化的理性教育。
“中國夢”教育的核心要旨在于讓教育對象形成對“中國夢”是什么、為什么要提出“中國夢”和怎么樣實現(xiàn)“中國夢”的認知、理解、認同,內化為心理結構并最終外化為符合教育主體所期望的社會行為。從具象化大眾思想政治教育視角審視:其一,關于什么是“中國夢”,實際上就是關于“中國夢”實現(xiàn)時是什么樣子的靜態(tài)心象,就像什么是“共產主義”、基督教中的天堂實際上就是關于“共產主義”實現(xiàn)時、天堂世界的(永恒性)靜態(tài)心象一樣(這兩種心象雖然在各個個體心中有所差異,但總體上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和基督教傳播過程中都已經(jīng)在革命者和基督教徒心目中分別形成),雖然它們都是虛擬的,但在觀念形態(tài)上卻是真實存在的,正是這種真實的觀念存在和虔誠信仰,產生了小米加步槍勝過飛機加大炮的革命力量,產生了基于對彼岸世界幻想而成的此岸世界的宗教和諧。因此“中國夢”的教育一個重要的方法就是通過電影、電視等描述“中國夢”未來實現(xiàn)時的虛擬物象,進而引導人們在自己的心目中形成有關靜態(tài)心象。
其二,關于為什么要提出“中國夢”,實際上就是關于“中國夢”提出的歷史緣由、現(xiàn)實背景和世界圖景的闡釋和說明,這種闡述和說明信息傳達于教育對象,教育對象在接收和接受的基礎上,必然會通過自己的心理活動構建出教育主體所期望的,但同時又在一定程度上帶有自己主觀色彩的、關于古代和近現(xiàn)代中國、當前中國以及世界的動靜態(tài)心象。因此“中國夢”的教育另一個重要的方法是通過歷史遺留與復原型物象、歷史再現(xiàn)型物象、歷史與現(xiàn)實紀念型物象、文化展覽型物象以及諸如“大型紅色實景演出-印象井岡山”等觀賞式動態(tài)物象和諸如山西武鄉(xiāng)“抗日”旅游活動、江西井岡山青年紅色運動會等體驗式動態(tài)物象,在人們心目中形成相應的動靜態(tài)心象。
其三,關于怎么樣實現(xiàn)“中國夢”,實際上就是關于“中國夢”實現(xiàn)的條件、力量、途徑、方式、方法等方面的闡述和論證,這種闡述和論證信息可以經(jīng)過物象化處理并傳達于教育對象,教育對象同樣會構建出關于從當前時間到“中國夢”實現(xiàn)時人們?yōu)椤爸袊鴫簟睂崿F(xiàn)而努力的動態(tài)心象。因此“中國夢”的教育再一個重要的方法是通過實物本體型物象(如典型人物)、現(xiàn)實再現(xiàn)型物象(如經(jīng)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tài)建設某一場景的群雕、繪畫、圖片、影視劇)、參觀式動態(tài)物象(如具有示范性或典型性意義的單位、部門、地區(qū)等)甚至是觀賞式和參與式動態(tài)物象,在人們心目中形成相應的動靜態(tài)心象。
[1]吳山主編.中國工藝美術大辭典[M].南京:江蘇美術出版社,1999:890.
[2]朱先樹,呂進,阿紅主編.詩歌美學辭典[M].成都:四川辭書出版社,1989:221.
[3]常銳倫主編.中國少年兒童藝術百科全書·造型藝術卷[M].太原:希望出版社,2002:15-16.
[4]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865-866.
[5]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848.
[6]鐵錨.藏在活人墓背后的腐敗[J].檢察風云,2004.(01):2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