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燕
(河北民族師范學院 中文系,河北 承德 067000)
從《飲水詞》看納蘭性德的貴族精神
王曉燕
(河北民族師范學院 中文系,河北 承德 067000)
納蘭性德出身高貴,生性溫婉,然而現(xiàn)實生活的壓抑使其只能將自己的個性宣泄于文學創(chuàng)作中。其精心之作《飲水詞》情調(diào)哀傷,意蘊愁苦,卻又展示了納蘭性德本身所具有的高貴、自由、超越的貴族精神,納蘭性德與《飲水詞》的關(guān)系,既是現(xiàn)實與理想的關(guān)系,亦即現(xiàn)實與超越的關(guān)系。
納蘭性德;《飲水詞》;貴族精神
一般而言,貴族精神主要是指出生高貴的人具有的一種精神境界,包括寬厚的愛心、悲憫的情懷、承擔的勇氣、人性的良知;以及堅韌的生命力、高尚的人格;不媚、不嬌、不乞、不憐;并始終恪守“美德和榮譽高于一切”原則。它相對于平民精神,是在貴族社會形成的一種人文傳統(tǒng)。廈門大學的楊春時教授認為,與西方的貴族傳統(tǒng)相比,中國貴族文化傳統(tǒng)薄弱,但他還是把道家文化以及《楚辭》、六朝文學(六朝存在著世族門閥,是準貴族社會)和《紅樓夢》(清朝是滿族貴族與漢族地主的聯(lián)合政權(quán))看作為貴族文化。并指出“所謂貴族精神,從根本上說,就是肯定人的高貴性、神性、自由性,抵制鄙俗性、世俗性、消費性?!睆亩纬梢环N“超越的、自由的、高雅的貴族精神?!盵1]
納蘭性德生活于康熙年間,是清初著名的詞人,與朱彝尊、陳維崧并稱清詞三大家,其詞重在抒發(fā)人世苦悶,事業(yè)不濟,愛情失落,心中郁結(jié)之情難耐,故而使得其詞風哀感頑艷、清新雋秀,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清代學者均對他評價甚高,晚清詞人況周頤在《蕙風詞話》中譽其為“國初第一詞手”[2],王國維也對其充滿贊美與仰慕之情,曰:“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北宋以來,一人而已。”[3]納蘭性德作為滿洲貴族家庭中的一朵奇葩,身上具有濃烈的貴族精神,這在其《飲水詞》中多有流露。
納蘭性德(1655-1685),是清初重臣納蘭明珠之子。納蘭家族地位顯赫,隸屬正黃旗,出生高貴。當然,對于貴族精神來說,出身固然重要,但精神氣質(zhì)卻是關(guān)鍵。納蘭的精神氣質(zhì)可以追溯到其家族傳統(tǒng)中:納蘭先世為葉赫部,一個驍勇善戰(zhàn)的民族,在與清太祖的爭戰(zhàn)中,其曾祖金臺什兵敗被殺,葉赫部則為清太祖所滅。納蘭之父明珠是康熙時期的重要大臣,歷任內(nèi)務總管、弘文院學士、兵部尚書、吏部尚書、英武殿大學士,累加太子太師,是康熙朝前期炙手可熱、權(quán)傾一時的人物。而納蘭三十一年的生命歷程,又幾乎全部在父親的升遷順勢中度過,尤其是明珠自己滿漢文化兼通,加之納蘭“自幼聰敏,在童子時已句出驚人,久之益工?!盵4]康熙十五年(1676年),22歲的納蘭性德“應殿試,條對剴切,書法遒逸,讀卷執(zhí)事各官咸嘆異焉”,[4]考中進士,授三等侍衛(wèi)。所以,這樣的一種非正統(tǒng)但又高貴的出生,無疑深深地影響著納蘭的精神氣質(zhì):一方面作為滿清貴族應該有的戎馬鴻遠之氣;另一方面權(quán)勢、財富、知識所塑造的名士之風。而這兩者對于納蘭貴族精神的塑造極為關(guān)鍵,并反映在《飲水詞》中。
在《金縷曲·未得長無謂》一詞中這樣寫道:“未得長無謂!競須將、銀河親挽,普天一洗。麟閣才教留粉本,大笑拂衣歸矣?!边@首詞洋溢著少年的壯志和書生的豪氣,表明了他渴望為國家、民族建功立業(yè)的宏偉志向;他以為憑自己出眾的才華和高貴的門第,考取功名后就可以大展宏圖,去完成自己的仕途之旅。這與滿族通過血與火的洗禮,取得帝王霸業(yè)之氣勢、氣度密切相關(guān),這雖不能完全等同于貴族精神,卻是納蘭貴族精神的重要表現(xiàn)。納蘭是豪門貴族,少年得意,也曾跟隨康熙北征南巡,但更多的時候過的是錦衣玉食的高等貴族生活,在家庭的高貴性上,遠非他人可比。同時,無論知識、財富還是見識,納蘭毫不欠缺,《飲水詞》感情樸實真摯,但格調(diào)卻是富貴堂皇,在詞中無處不散發(fā)著貴族生活的氣息,比如“烏衣門第”(《金縷曲·德也狂生耳》)的望族生活,以高級的犀牛角為裝飾的梳妝盒“犀奩”,貴族女子的頭飾“翠翹”(《于中好·塵滿疏簾素帶飄》),精致的器皿“芳樽”“茗碗”(《金縷曲·生怕芳樽滿》),貴重的“膽瓶”(《夢江南·昏鴉盡》),精美極白的水晶簾“晶簾”(《菩薩蠻·晶簾一片傷心白》),嵌滿金花的首飾“鈿釵”(《山花子·欲話心情夢已闌》),浸滿鮮血的“吳鉤”(《南鄉(xiāng)子·何處淬吳鉤》)等等都可以略窺納蘭生活的富貴性。類似的描繪還有很多,使得《飲水詞》籠罩在一種高貴的氛圍之中。
高貴性的本質(zhì)更在于一種睥睨一切的傲氣,即“將自己的目光置于俗物之外,將自身的思維置于凡塵之上,由此產(chǎn)生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并因此感到孤獨、無助和痛苦”。[5]這種追求完美的心態(tài),我們都可以從《飲水詞》中感受到。在《虞美人·為梁汾賦》中“憑君料理花間課,莫負當初我。眼看雞犬上天梯,黃九自招秦七共泥犁。瘦狂那似癡肥好,判任癡肥笑。笑他多病與長貧,不及諸公袞袞向風塵?!笨梢钥闯黾{蘭孤傲卻又無奈的情懷。所以,《飲水詞》中所塑造的一切高潔的形象既是作者追尋的對象,也是其理想的化身,而《飲水詞》正是納蘭貴族氣質(zhì)的集中流瀉。
自由是人最本性的存在,也是貴族精神的體現(xiàn)之一,伏爾泰的自由理念就發(fā)源于貴族精神。納蘭雖然出生貴族,其短暫的一生都受君父師友的寵愛,看似平穩(wěn)安好,就是這樣集榮耀于一身的貴族詞人,卻在他的詞表現(xiàn)出截然不同的另一番風貌,翻開他的《飲水詞》,多感傷之作,字字含愁,句句帶淚。情調(diào)哀傷悲戚,令人九轉(zhuǎn)腸回,頗有后主李煜之風。這種“悲涼頑艷”[6]的愁緒成為納蘭《飲水詞》的主旋律。而這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傷痛,真切的哀傷情懷的體驗與流露又絕非矯情傷感之作,而是其自由本性受束縛的表現(xiàn)。
納蘭本性受束源于兩方面的原因,一是不受重視的職業(yè),二是求而不得的愛情。
首先,在封建社會,男兒應志向高遠,有為國建業(yè)的宏圖理想,作為貴族大臣的后代,納蘭曾有過宏偉的抱負,然而現(xiàn)實的種種卻使得他難抒抱負,“身在高門廣廈,常有山澤魚鳥之思”。[7]這種人生理想與他鞍馬勞頓的侍衛(wèi)生涯無疑是有著深刻矛盾的。從而有了期許“惟許有情知”(《少年游·算來好景只如斯》)的生活感慨,這種感慨在《飲水詞》中隨處可見。《蝶戀花·出塞》一句“今古河山無定據(jù)”將容若的男兒眼界與氣度彰顯無遺,然而“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又將容若的豪壯之情與些許凄涼之意相合,既顯示出悲天憫人的情懷又反映了不被理解的人生無奈,讓人回味無窮;《踏莎行·倚柳題箋》是一首贈別詞,作于容若好友張見陽(張純修)赴江華之后,詞中容若直接地表達了自己對侍衛(wèi)生涯的厭倦,對“倚柳題箋,當花側(cè)帽”等安閑生活的渴望,足見納蘭心性之坦率;在《采桑子·塞上詠雪花》中納蘭則借塞外雪落之景,言自由受壓抑之意,詞中,塞外“冷處偏佳”的雪花,潔白恣意地飄灑,那么干脆,那么高潔,而人卻做不到,所以一句“不是人間富貴花”以顯其自由不羈的靈魂。
《飲水詞》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納蘭內(nèi)心自由受壓抑的外在表現(xiàn)??滴跏迥辏?676年),納蘭擢升為乾清門三等侍衛(wèi),后遷至一等。這看似光耀的職業(yè),卻使其自由的本性受到嚴重壓抑。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納蘭抑郁哀傷的生命基調(diào)。事業(yè)上的不得志,使得納蘭對于情越來越執(zhí)著,像信仰一樣追尋。但對世俗的追求越來越淡然,直至視為身外之物。他屬于滿洲貴族,但卻有著一種不同于一般滿洲貴族子弟的遠大理想和高尚人格,這使他的舉動在某種程度上背離了社會主流,并在他的深情幽婉中盡顯落拓不羈之性。
其次,納蘭的自由本性還體現(xiàn)在對愛情的執(zhí)著追求上。納蘭《飲水詞》中多愛情之作,收在《飲水詞》中的作品,納蘭主要是悼亡詞、愛情詞、邊塞詞,尤以悼亡詞為最,其間有“憶共燈前呵手為伊書”(《虞美人·秋夕信步》)的繾綣、“沉思往事立殘陽”(《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的思念、“斷腸聲里憶平生”(《浣溪沙·殘雪凝輝冷畫屏》)的哀傷“相看好處卻無言”(《浣溪沙·十八年來墮世間》)的無奈、“十年蹤跡十年心”(《虞美人·銀床淅瀝青梧老》)的滄桑,“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鬢云松令·枕函香》)的人生感慨等,這些都源于其求而不得的愛情,據(jù)說,納蘭曾經(jīng)愛過一名女子,之后這位女子進宮,留給納蘭最初愛戀的傷痛,之后納蘭娶兩廣總督盧興祖之女盧氏,但三年之后,盧氏因難產(chǎn)去世,一個相愛不能在一起,一個相守不長久,這兩段感情的不得,深深的壓制著內(nèi)心深處對愛的自由追求,使其終生難以釋懷,形成一種哀怨雋永的基調(diào)。
陰郁的現(xiàn)實束縛了納蘭自由本性的發(fā)展,使得這種自由本性只能埋藏于心中,久而久之,這種自由求而不得時,文字便成為其發(fā)泄?jié)M腔抑郁的突破口。《飲水詞》作為納蘭的代表作品,就是他自由本性受壓抑而外現(xiàn)的結(jié)果,《飲水詞》反映了納蘭性格中的豪放的外在風骨與憂傷的內(nèi)斂精神,[8]而這風骨與精神就是貴族精神中的自由性。
貴族精神相對于平民精神而言,因此,平民精神與貴族精神相容互補,周作人曾指出:“貴族的與平民的精神,都是人的表現(xiàn),不能指定誰是誰非,正如規(guī)律的普遍的古典精神與自由的特殊的傳奇精神,雖似相反而實并存,沒有消滅的時候?!盵9]
納蘭的貴族精神還體現(xiàn)在其沒有滿清貴族的世俗門第觀念,對愛情癡情執(zhí)著,對朋友坦誠相待,他所交往的“皆一時俊異,于世所稱落落難和者。若無錫嚴繩孫、顧貞觀、秦松齡、宜興陳維崧、慈溪姜宸英尤所契厚?!盵10]這些不肯脫俗之人,多為江南漢族布衣文人,納蘭對朋友極為真誠,仗義疏財,更敬重他們的品格和才華,這些在《飲水詞》中都可以看到,“失意每多如意少,終古幾人稱屈”(《金縷曲·慰西溟》),這是對在仕途上失意的姜宸英的勸慰;“別后閑情何所寄,初鶯早雁相思”(《臨江仙·寄嚴蓀友》),這是對回江南省親的嚴繩孫的依依不舍?!叭恢Z重,君須記”,一首《金縷衣》讓納蘭性德友情千古流芳。納蘭就像平原君食客三千一樣,當時許多的名士才子都圍繞在他身邊,使其住所淥水亭也因文人騷客雅聚而著名。
納蘭與《飲水詞》是現(xiàn)實與理想的關(guān)系,也即現(xiàn)實與超越的關(guān)系??梢哉f,《飲水詞》是表現(xiàn)納蘭對美好理想的熱愛、追求和追求失敗后惆悵痛苦心情的作品。其詞名取自唐裴休《黃檗山斷際禪師傳心法要》“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周作人認為貴族精神是“求勝意志”的表現(xiàn),具有出世傾向,要求無限的超越。[11]因此,人敢于去超越自己、超越現(xiàn)實,敢于求勝,這就是貴族精神的一種表現(xiàn)。
納蘭性德于現(xiàn)實生活中受到沉重的束縛與困擾,他企圖擺脫這種困境,尋求對現(xiàn)實的超越。他的人生理想是高貴的、自由的、超越于現(xiàn)實的。而這種美好的理想,又是他所追尋而不得的,故只好訴諸于文字。
首先,納蘭借夢來抒發(fā)感情。夢,在此,既否定了現(xiàn)實的真實,又肯定了理想的虛幻,是納蘭對殘酷現(xiàn)實的一種超越,即,借此虛幻之物來表現(xiàn)對過往美好的眷戀與懷念。在《飲水詞》中,納蘭的悼亡詞寫得最觸人心,那種“憶生來小膽怯空房。到而今獨伴梨花影,冷冥冥、盡意凄涼”(《青衫濕遍·悼亡》)的凄涼之景,那種“人生若只如初見”(《木蘭花·擬古絕決詞》)的悔恨,無不是對無奈現(xiàn)實狀況的超越?!肚邎@春·丁巳重陽前三日》是納蘭悼亡詞的代表,作于喪妻不久之后,百字之間,感情輾轉(zhuǎn)反側(cè),從嘆息到回憶再到痛苦,字里行間皆是淚,曾經(jīng)“記繡榻閑時,并吹戲雨,雕闌曲處,同倚斜陽”的幸福恩愛時刻,終究抵不過一句“夢好難留,詩殘莫續(xù),贏得更深哭一場”蒼涼,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其次,納蘭借他物來言己志。在《飲水詞》中,納蘭并不直接言情,而是借淚、雨、花、月等他物詠自己之思。而在這些意象中,納蘭又偏愛花多一些,如“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減字木蘭花·相逢不語》)的芙蓉,“泥蓮剛倩藕絲縈”(《山花子·風絮飄殘已化萍》)的蓮花,西風惡,夕陽吹角,一陣槐花落”(《點絳唇·小院清涼》)中的槐花,“記得別伊時,桃花柳萬絲”(《菩薩蠻·新寒中酒敲窗雨》)的桃花等等。納蘭寫花,并不寫其艷麗奪目之美,而是寫其精神內(nèi)涵的高潔,自傲。在眾多的花中,納蘭最愛蓮花。蓮花在佛教的有關(guān)教義中是超凡脫俗的化身,在文人眼中具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貴品質(zhì)。納蘭號為楞伽山人,是有禪緣者,看重荷花,更在情理之中??梢哉f,蓮花就是納蘭自我形象的真實寫照,它不似梅花傲骨、不似桃花灼灼、不似梨花自憐,而是超越凡塵,高潔、自靜的存在,但又深陷淤泥中,掙扎不得,在某種意義上,蓮花就是納蘭超越現(xiàn)實自我的一種存在狀態(tài)?!讹嬎~》中,納蘭正是通過對客觀他物的描寫來營造一種現(xiàn)實自己所不能達到的境界,即謂之對自我的超越性。
納蘭一生雖然短暫,但卻在不斷的超越現(xiàn)實中的自己,追求完美。當情人離開、夫人去世、朋友事業(yè)蹇塞時,他并沒有退縮,而是敢于面對,這種追求本身就具有一種超越性。雖然結(jié)局并不如人意,但這也同貴族精神的命運是一樣的?!百F族精神的超越必然是常人所不能夠理解的,故是孤獨的;同時它也是現(xiàn)實所難以滿足的,故最終只能是不成功的。因此,貴族精神是悲劇性的?!盵12]因此,貴族精神并不是一種固有的不變的存在,而是變化著的,它不斷的超越著現(xiàn)實,但卻只能在很久之后才能得到承認。也許正是因為如此,納蘭性德其人其詞,才會留給后世人們無盡的感傷,無盡的憐惜,以及無盡的魅力。
[1]楊春時.貴族精神與大眾文化批判[J].粵海風.2005(03).
[2]況周頤.蕙風詞話[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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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清]納蘭性德.通志堂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5]柯鎮(zhèn)昌.從《洛神賦》審讀曹植的貴族精神[J].美與時代. 2010,(8):35.
[6]姚柯夫.《人間詞話》及評論匯編[M].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 1983.
[7][清]納蘭性德.通志堂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8]安意如.當時只道是尋常[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06.
[9]周作人.自己的園地[M].長沙:岳麓書社,1987.
[10]寇宗基,邸建平.納蘭性德評傳[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1994.
[11]楊春時.貴族精神與大眾文化批判[J].粵海風.2005,(3).
[12]柯鎮(zhèn)昌.從《洛神賦》審讀曹植的貴族精神[J].美與時代. 2010,(8):35.
Nalan Xingde's Noble Spirit in“Yinshui Ci”
WANG Xiao-yan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ebei Norm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es, Chengd,Hebei067000,China)
Nalan Xingde,high-born with gentle character,expressed his individuality in realistic depression by literature.Hismasterpiece“Yinshui Ci”,full of sadness and sorrow,demonstrates the spirit of nobleness,freedom and surpassing of life.Yinshui Ci to Nalan Xingde iswhat ideal to reality and surpassing to reality.
Nalan Xingde;“YinshuiCi”;spiritof nobleness
I206
A
2095-3763(2015)04-0011-04
2015-06-03
王曉燕(1986-),女,山西陽泉人,河北民族師范學院中文系講師,碩士。
河北省高等學校青年拔尖人才項目(BJ201405);承德市財政局項目(CZ201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