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 慧 婷
(廣西民族大學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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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京都文化與《玫瑰門》司猗紋的人格建構
邱 慧 婷
(廣西民族大學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摘要:社會生活的高度政治化是北京城市文化的顯著特征,居于其中的人們受到較深的影響。《玫瑰門》中司猗紋對政治極端敏感,一生追逐權力,將鄰里交往看作政治生活的一部分,這是政治型人格的體現(xiàn)。司猗紋這種性格的形成與城市文化的影響密不可分,通過和《長恨歌》王琦瑤形象的對比,可以看出京都文化在參與個體人格構建中的巨大作用。
關鍵詞:鐵凝;《玫瑰門》;京都文化
網(wǎng)絡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50107.1324.027.html
網(wǎng)絡出版時間:2015-01-07 13:24
鐵凝《玫瑰門》中的司猗紋是當代文學畫廊中最受讀者關注的女性形象之一,研究者多從惡母特征、女權追求等女性主義視角對其進行梳理和探討。司猗紋對政治的敏感以及在政治運動中展現(xiàn)出來的應對方式和生存策略超越了時代的局限,在展現(xiàn)生存智慧的同時實現(xiàn)了自身的主體訴求。結合京都文化的影響和制約,從政治型人格的角度可以更好地認知這一形象的深層內涵。
一、京都文化的政治特征
北京自元代建都以來就成為中國的政治中心,它的文化是中國傳統(tǒng)官本位社會制度和倫理的政治化、社會生活意識形態(tài)化的集中表現(xiàn)。有研究者把京都文化的特征歸納為“廟堂性”、“全國性”和“典雅性”①。京都文化的“廟堂性”自不必說,因為它處于政治權力的中樞,是權力建構中高等級的體現(xiàn)?!叭珖浴焙汀暗溲判浴蓖癸@了京都文化的優(yōu)越性,當來自全國各地的文化經(jīng)過層層篩選,接受改造,實現(xiàn)“由粗而精”、“由野而文”、“由俗而雅”的轉變后,突出的是權力的強大支配力量。事實上,無論是“廟堂性”、“全國性”還是“典雅性”,其根本指向都是北京文化中的“政治性”。
北京的城市文化是一種政治型文化,北京居民的人格構建無可避免地在政治意識形態(tài)的磁場中定型。以政治為核心建構起來的京都文化反映在城市居民的文化性格上突出表現(xiàn)為對時事政治的關心和敏感。北京文化的這些特點是歷史累積形成的。長期作為一國首都,在統(tǒng)領全國的過程中,影響了居民參與政治的熱情和追求,促使他們形成了以國事為己任、敢參與擔當?shù)呢熑我庾R。北京人普遍存有“做官”的理想,但北京人的“做官欲”很難定性為主體追求或是浪漫主義想象。對于大多數(shù)普通百姓而言,終其一生不可能與“官”字結緣,但他們愿意以做官后的構想?yún)⑴c政治,使得居民大談國事成為北京一景?!氨本┤藥缀鮽€個都可以算得上政治人?!盵1]35老舍筆下地道的北平人都似乎有點“官迷”,他們盡管一輩子沒做過官,但始終以做官為最上等的追求。老舍作品中人物的這些特征已被研究者較為充分地論及,成為其小說“京味”特征的一部分。這種對時事政治的關心和敏感已成為北京居民的一種集體無意識。“要是你的觸覺麻木了碰在玻璃上不覺得疼,沒準兒你會認為你本來就是朝著門里進,你沒能進去那不怪眼前的‘門’那怪你,只有怪你。也許是你的姿勢不對,也許是第一步邁錯了腿,也許是沒找著進門的要領??傊〕鲈谀闵砩夏悴荒軕岩裳矍笆情T不是門。你拿起一個蒙著白霜的真極了的蠟柿子咬一口真是味同嚼蠟,但這不怪柿子也只有怪你,想必是你沒咬對地方,沒咬出技巧所以你的嘴有毛病,你得好好查查舌苔是不是太厚,味覺系統(tǒng)嗅覺系統(tǒng)是不是已經(jīng)老化,也許是牙齒不幫忙其實沒經(jīng)咀嚼就把蠟柿子吞咽了下去……”[2]101政治的需要、時代的需求在集體無意識中已經(jīng)成為人們的定勢思維。個體面對強大的外在時,個體的感受是微不足道的,更不能以個體感受判斷外部世界,這種思維習慣的形成與外部世界的強大規(guī)訓有關。不論是撞著門的責任在于“姿勢不對”還是“邁錯了腿”;也不必說柿子不好吃是“嘴有毛病”、“舌苔太厚”還是“味覺系統(tǒng)已經(jīng)老化”,個體在面對問題時只能默默承受?!啊F忍著,富耐著,睡不著瞇著’!‘睡不著瞇著’這話實在太精彩了!睡不著,別煩躁,別起急,瞇著。北京人,真有你的!”[3]177-182久居北京的汪曾祺對北京文化有著深刻的體悟。在權力運行中,普通百姓的個體感受是無關緊要的,不可能得到有效的尊重和理解。當個體訴求與外在發(fā)生沖突時,個體除了默默忍受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出路?;诖耍x政治權力較近的現(xiàn)實處境形成了北京城市文化的運行和操作方式,導致北京人在考量個體和外在沖突時更看重政治的定性和影響。這在司猗紋身上有鮮明的體現(xiàn)。
二、司猗紋的政治型人格
生活在北京響勺胡同的司猗紋繼承了北京人對政治的敏感,她年青時就參加了學生運動,期許以青春的力量左右政治走向。政治的血液天生地在司猗紋身體中奔流。她窮盡心思去琢磨政治大時代背景下的生存技能?!罢蔚姆夯?,造成了一種政治化思維,其表現(xiàn)之一,是宏觀思維。這是那種居于中心或高層的人居高臨下、從大處著眼的俯視角度。”[4]335司猗紋內心很清楚,她所著眼的根本指向都與宏觀政治形勢密切相聯(lián)。她知道新政權提倡勞動,就去做傭人,當女教師,期待通過迎合時代的喜好來改變自己的階級地位。進入“文革”后,司猗紋意識到,其余的迎合都是白費心機的,只有離自己最近的當權者才最具威懾力量。權力是通過等級的設立運行的,政治運動的演變也不例外,只有通過接觸自己的頂頭上司,才有可能在政治運動中保持正確的立場,才能緊跟時代的步伐。在對政治形勢的正確判斷下,司猗紋把自己所有的聰慧和政治才能都運用在與羅大媽一家的交往中。
盡管司猗紋內心覺得自己與羅大媽相比有優(yōu)勢,識字、教過書、知道鱖魚怎么蒸、褲子怎樣裁好看……然而她更知道,這是羅大媽們的時代。一直處于社會下層的羅大媽們歷經(jīng)了長久的壓抑,一旦掌握了權力,往往表現(xiàn)出更為閉塞、排外的姿態(tài)。所有不符合他們價值觀的都必須打倒,清除出大時代。司猗紋深知自己的身家性命掌握在她們手中,她必須和羅大媽處理好關系。她整日壓低聲音說話,制定了倒臟水不倒出聲、開收音機投羅家的喜好、羅家不買的吃食她也不買等難忍的規(guī)矩,還要故意向羅大媽學蒸窩窩頭,給羅家送去好不容易蒸好的鱖魚。司猗紋將自己一家的存在感擠壓到最小。很難說她的種種隱忍和謹慎是無意義的,在不諳世事的姑爸被折磨致死后,司猗紋被羅主任推薦參加居委會的讀報。司猗紋清醒地意識到“讀報”對她的意義。順利幫蘇眉報戶口象征著司猗紋一家的身份得到了街道的合法認證,而“讀報”進入居委會,就不僅僅意味著街道對她的認可,還意味著她離權力核心又近了一步——“讀報”意味著司猗紋讀,羅大媽們聽,羅大媽們聽的內容取決于司猗紋讀的內容。司猗紋由此獲得了“選擇”的“權力”。
司猗紋的人生一直是主動的人生,在她的理念中,“新社會就像一個大戲臺,你要不時亮相,要不時地一步步朝臺前走。有時你就要走到臺前了,不知誰又把你截了回去;你還得再亮相,再一步步地往前走。有時沒人截你可戲臺忽然塌了,舊臺塌了你眼前又有了新戲臺,你還得亮相,還得走”[2]115?!白x報”是一種亮相,是司猗紋參與公共生活重要的一步。她不再被忽略被排斥被隔離,甚至還擁有了一點點權力。在那個時代,司猗紋的身份會給她和她的家人帶來很多的障礙?!跋袼?,一個舊社會被稱做莊家大奶奶的、在別人看來也燈紅酒綠過的莊家大兒媳,照理說應該是被新社會徹底拋棄和遺忘的人物?!盵2]51莊家沒嫁出去的姑爸慘遭毒手,司猗紋能夠保全自己和兒女性命已經(jīng)算是和政治權力達成了最好的妥協(xié)和相處方式。掌權階層認可了她,通過對政治敏感的合理運用,她不但獲得了讀報的“權力”,有資格憑借自己的戲劇功底為街道爭榮譽,連國慶之夜繞胡同巡邏這種只有政治上最可靠的人才能擔當?shù)娜蝿找灿兴环荨?/p>
在司猗紋的世界觀中,鄰里間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與宏觀的政治形勢聯(lián)系在一起。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和達先生太親近導致處境受到威脅時,她毫不遲疑地用裁褲子來討好羅大媽,甚至借助竹西和大旗偷情的事讓羅家在她面前無法昂起頭。鄰里間的種種家長里短到了司猗紋這里都毫無痕跡地幻化成行之有效的政治手段,司猗紋既保住了自己的政治地位——“街道少不了她的讀報,羅大媽一再聲明”,也保住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個‘到時候’來過,卻終究沒有沖著她來”。“到時候”意味著對個人的專政,“終究沒有沖著她來”是司猗紋的政治敏感有意規(guī)避的結果。司猗紋一家的太平生活是那個年代的奇跡,她運用的種種手段說起來上不了臺面卻終歸起了巨大的作用。在突破自我的斗爭中,司猗紋勝利了,她最終戰(zhàn)勝了身份的局限參與到社會生活中,沒有誰能夠成為她站上時代舞臺的障礙。
與時代保持緊密關系是新中國建立后司猗紋生命中最重要的追求,從個體的角度看,這種追求的背后是生存的掙扎,但從時代的角度看則是政治對個體生活的入侵。只有保持敏銳的政治覺悟,才能少受或不受磨難,司猗紋依憑獨特的政治嗅覺,自覺地實現(xiàn)了政治型人格的轉變,有效地避免了同妹妹司猗頻、達先生、姑爸等一樣飽受摧殘的遭遇。
三、城市文化對司猗紋政治型人格建構的影響
在當代文壇,王安憶與鐵凝具有相當?shù)挠绊懥?,兩人分別建構了上海和北京兩個文學世界。以王安憶的創(chuàng)作和其筆下上海的文化特征為參照可以促使人們更好地認知司猗紋政治型人格建構中城市文化的影響以及鐵凝的文學世界。
《長恨歌》中的王琦瑤和司猗紋一樣經(jīng)歷了民國和“文革”,但明顯沒有司猗紋活得那般辛苦。她在上海一個小弄堂里當護士,看閑書,等人上門打針,偶爾去看一場電影,和嚴家?guī)熌?、毛毛娘舅、薩沙等躲在房間里喝下午茶、打麻將、緬懷舊上海。王琦瑤對政治的淡然實則是上海文化的一種折射。相對北京城的方正嚴謹,一向有“萬國建筑博覽會”之稱的上海的城市圖層更為多元。多樣化的建筑樣式、縱橫交錯的馬路和采取歐洲聯(lián)排式格局沿街建造的里弄住宅成為上海城市的特色。盡管專家們在20世紀80年代“海派文化熱”中確認上海已有700多年的歷史,也無法改變上海的文化底色是商業(yè)發(fā)達下的市民文化這一事實。資本主義工商業(yè)始終是上海崛起的基礎,也是上海發(fā)展的命脈,商業(yè)化、商品化是上海城市社會最基本的特性。這種特性造成了上海城市社會的“市民文化”底色。精致的飲食、精明的消費、利益最大化的婚戀組合等無不代表著上海人透徹務實的態(tài)度,吃得好一點、穿得好一點成為他們最大的追求。對世俗生活的執(zhí)著關注是對政治生活的一種規(guī)避。崇尚民主自由,反對專制,對政黨紛爭、政治活動持一種相對淡然、回避甚至是厭惡的態(tài)度成為上海的深層文化基因。上海市民大多對政治敬而遠之,采取與己無關的冷漠態(tài)度,他們難以被諸如平等、自由、正義之類的口號所感召。上海文化對社會政治的排拒和疏離使得王琦瑤沒有像司猗紋那樣遭遇政治暴力,甚至在她以寡婦身份生下女兒后,都沒有遭到來自外界和權力機關的非難,這在北京的文化氛圍中是不可想象的。
在北京,政治的力量影響著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政治倫理面前人們必須敞開、透明,不容許有一絲的隱瞞。鐵凝在《想象胡同》中曾經(jīng)描繪過此類情形,北京的胡同里已經(jīng)聽不到讓人倍感溫馨的“啰嗦而利落的對話”,“不久又有規(guī)定讓各家院門必須敞開,說若不敞開院中必有陰謀,晚上只在規(guī)定時間方可關上。外婆的黑漆大門沖著胡同也敞開了,使人覺得這院子終日在眾目睽睽之下”[5]18-22。所以,當王琦瑤在上海秘密地打麻將、喝下午茶的時候,北京的司猗紋已經(jīng)不敢再睡午覺了。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中,社會運動進行得如火如荼?!叭本?、全中國實在都失去了清靜。大街小巷,商業(yè)店鋪,住家學校,機關單位……都翻了個過兒,一向幽靜的公園也成了黑幫的場所。坐在理發(fā)館你面前不再是鏡子里的你自己,鏡子被一張寫著‘小心你的發(fā)式,小心你的狗頭’的紅紙蓋住……”[2]49政治像一把胡亂揮舞的利劍,人們一個不小心就被砍伐在地。姑爸也因為挑戰(zhàn)了當權者和其背后的政治秩序不明不白地丟了性命。司猗紋不得不時刻把紅寶書放在手邊,隨時準備街道主任走進南屋看見她對革命的虔誠。
宏觀而言,司猗紋和王琦瑤面對的幾乎是一樣的東西——無法被意識形態(tài)接納的出身、與統(tǒng)治階層相左的理念和凌駕于個人意愿之上的政治權威。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語境中,女性是被消解的。女性是男性的附屬物,人們對女性寄予的最大期望是“宜室宜家”。對女性而言,除己以外的一切都是權威,都有資格對自己進行評判、指點?!皺嗤奔词且磺?。女性想要獲得生存就必須屈服外界,屈服于“父權”和“夫權”等。正如福柯所說的:“用不著武器,用不著肉體的暴力和物質上的禁制,只需要一個凝視,一個監(jiān)督的凝視,每個人就會在這一凝視的重壓下變得卑微,就會使他成為自身的監(jiān)視者,于是看似自上而下的針對每個人的監(jiān)視,其實是由每個人自己加以實施的?!盵6]127女性面臨的壓力自內而外無處不在。在面對權威時,司猗紋和王琦瑤的核心態(tài)度是一樣的,那就是“屈服”。政治的影響在不同的城市有著不同的表現(xiàn),權力的力量在不同的文化語境下也有著不同的質地。在不同城市文化的影響下,她們屈服權威的具體方式也有所區(qū)別。
王琦瑤是上海弄堂女兒的代表,她延續(xù)了上海人對政治的不敏感。她對政治的態(tài)度更多體現(xiàn)在與李主任的交往中。王琦瑤對李主任代表的那種政治權力缺乏興趣,她看重的是李主任身后的物質享受。為了安身立命,享受到原本另一個階層才能享用的物質,王琦瑤毫不猶豫地投入李主任的懷抱。司猗紋面對政治權威時的“屈服”表現(xiàn)為徹底的“認同”,她認同權威即是一切。在北京政治型城市文化的影響下,司猗紋徹底服從政治權力,出于這種認同,她把自己變成了“政治動物”。她敏感的政治神經(jīng)、豐富的政治想象、嫻熟的政治技巧和雄心勃勃的政治抱負使她把與鄰居羅大媽的交往當做一種政治來往,她所使用的各種處世技巧成為一種政治手段,這一切都指向她的根本目的——“掌握權威”。對權力的渴望已經(jīng)滲透到她的性格里,她一生都企圖通過追逐權力獲得制高點和話語權。就此而言,司猗紋在北京城市文化的影響下實現(xiàn)了自己政治型人格的建構。
注釋:
①崔志遠、葛振江對之有較為詳細的論述,他們提出“廟堂性,即強烈的政治性。它強調政治的大一統(tǒng),強調忠君愛國,強調統(tǒng)治者的尊嚴和權威……全國性,即豐富的包容性。北京以開闊的胸襟集結著全國各地的優(yōu)秀文化,吸納著四面八方的文化精英,并在集結和吸納中創(chuàng)造著具有國家級水準的京都文化……典雅性。作為文化中心的京都,薈萃的是全國各地文化的精華,各地的文化種類也只有達到出類拔萃的水平才能進入京都。再經(jīng)過京都文化的改造,便由粗而精,由野而文,由俗而雅。”(崔志遠、葛振江:《燕趙風骨考論》,載《河北師范大學學報》2002年第5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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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李銀河.女性權力的崛起[M].北京:中國科學出版社,1997.
(責任編輯劉小平)
Beijing Culture and the Building of Si Yi-wen’s Personality in Rose Gate
QIU Hui-ti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s,Guangxi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Nanning,Guangxi 530000,China)
Abstract:The high politicalization of social life is a prominent feature of the culture of Beijing,which has a profound effect on the people who live in this capital city.Si Yi-wen,a character in Rose Gate,is extremely sensitive to the politics and pursues the power all her life.She regards neighborhood communication as a part of political life,which reveals her politicized personality.Beijing culture has a great influence on the shaping of her personality.Compared with Wang Qi-yao in Everlasting Regret written by Wang An-yi,readers can find the great role of Beijing culture in building one’s personality.
Key words:Tie Ning;Rose Gate;Beijing culture
中圖分類號:I 206.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62X(2015)01-0005-04
作者簡介:邱慧婷(1988-),女,廣東江門人,廣西民族大學文學院在讀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基金項目:廣西高校科研項目(LX2014054)
收稿日期:2014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