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華 棟
(西華師范大學 文學院,四川 南充 637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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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總目》略論
鄭 華 棟
(西華師范大學 文學院,四川 南充 637009)
摘要:《秘書總目》是在《崇文總目》和《秘書省續(xù)編到四庫闕書目》等目錄的基礎上修成的,其編纂人員至少有孫覿、倪濤、汪藻和劉彥適4人,成書時間在徽宗政和七年11月14日到八年閏9月1日之間,卷帙在66卷以上,著錄數(shù)量在6 000卷以下。全書定有總序、小類序、書目、提要這4部分,亡佚時間不會遲于南宋初期。
關(guān)鍵詞:《秘書總目》;成書經(jīng)過;編纂人員;成書時間;著錄數(shù)量;亡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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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總目》是北宋徽宗時秘書省官員編纂的一部重要的國家藏書目錄。此目早已亡佚,今天已不能窺見其貌,古代文獻中關(guān)于該目的記載寥寥,且今之學者對該目的論述,或在文獻學、目錄學著作中一筆帶過,或只簡單討論其某一方面的問題,論述中亦有值得商榷之處,可見學界對于該目的認識尚不成熟。因此,有必要對該目作更為詳細的研究,這對于進一步了解《秘書總目》,認清其在目錄學史上的地位具有重要意義。
一、《秘書總目》的成書經(jīng)過
如果單從著錄內(nèi)容來看,討論《秘書總目》的成書經(jīng)過不能不談《崇文總目》。馬端臨《文獻通考》有如下記載:
政和七年,校書郎孫覷言:“太宗皇帝建崇文殿為藏書之所,景祐中,仁宗皇帝詔儒臣即秘書所藏編條目,所得書以類分門,賜名《崇文總目》。神宗皇帝以崇文院為秘書省,厘正官名,獨四庫書尚循崇文舊目。頃因臣僚建言訪求遺書,今累年所得,《總目》之外書總目,凡數(shù)百家,幾萬余卷。乞依景佑故事,詔秘書省官,以所訪遺書,討論撰次,增入《總目》,合為一書。乞別制美名,以更《崇文》之號。”乃命覿及著作佐郎倪濤、校書郎汪藻、劉彥適①撰次,名曰《秘書總目》[1]5208。
徐松《宋會要輯稿》中的記載與此略同,只是將時間精確為政和七年11月14日[2]2764。由這則材料可知,《秘書總目》是在《崇文總目》的基礎上編成的,《崇文總目》所著錄的圖書是《秘書總目》著錄內(nèi)容的一部分?!冻缥目偰俊烦蓵鴷r間為慶歷元年(公元1041年),《秘書總目》始編時間為政和七年(公元1117年),前后相差76年。76年前負責編纂《崇文總目》的儒臣絕不會想到76年以后秘書省官會以《崇文總目》為基礎編纂《秘書總目》。因此,他們不可能將編纂《崇文總目》視為編纂《秘書總目》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但在客觀上,《崇文總目》的編纂確實為《秘書總目》的成書做了很好的鋪墊。后來的秘書省官要做的工作只是“以所訪遺書,討論撰次,增入《總目》,合為一書”。所以,將《崇文總目》的編纂作為《秘書總目》成書的第一個階段是完全可以的。而《崇文總目》的編纂經(jīng)過,古今學者多有論說,這里不再詳述。
《崇文總目》成書之后,北宋政府搜訪、整理圖書的工作繼續(xù)進行?;兆跁r,《秘書省續(xù)編到四庫闕書目》(以下簡稱《秘目》)的編纂完成。關(guān)于該目,學界一般認為它是南宋紹興年間編纂的書目。而張固也、王新華通過詳細的考證,認為該目編纂于宋徽宗政和年間,收錄了哲宗元祐二年以后秘書省陸續(xù)采編典藏的圖書3 295部,14 900多卷,高宗紹興十四年至十七年間添加“闕”字,并未增加圖書,孝宗以后出現(xiàn)多種增補本,是流傳有自的少數(shù)宋代書目之一[3]。張、王之說有理有據(jù),可謂確論。關(guān)于該目與《秘書總目》的關(guān)系,張、王認為它是為給編纂《秘書總目》提供參考而預先編纂的一部帳籍性質(zhì)的目錄[3],此亦為不刊之論。北宋《秘目》所著錄的絕大部分圖書不見于《崇文總目》,這些圖書不僅是孫覿所說“數(shù)百家,幾萬余卷”圖書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也是《秘書總目》的重要組成部分?!睹啬俊分?,北宋政府還編有《皇祐秘閣書目》《史館新定書目》《四庫書目》《兩朝國史藝文志》《秘閣四庫書目》《秘書省續(xù)編到四庫闕書目》等目錄。這些目錄因成于《崇文總目》之后,當中所著錄的部分圖書不見于《崇文總目》,故也極有可能成為后來《秘書總目》所著錄圖書的一部分??傊?,經(jīng)過搜訪、整理后,以《秘目》為代表的北宋諸目所著錄的《崇文總目》之外的圖書達到“數(shù)百家,幾萬余卷”,這是《秘書總目》的又一重要組成部分,為《秘書總目》的最終問世作了必要的準備。因此,《秘目》等北宋諸目的編纂就成為《秘書總目》成書的第二個階段。
《崇文總目》《秘目》等北宋諸目成書之后,編纂《秘書總目》的條件已經(jīng)成熟。政和七年11月14日,在孫覿的請求下,徽宗批準修書。自此,《秘書總目》進入了成書的最后一個階段。根據(jù)上述記載,孫覿等人在這一階段要做的工作只是將《秘目》等目錄中所著錄的《崇文總目》之外的圖書“討論撰次,增入《總目》,合為一書”,同時統(tǒng)一體例、部類罷了。由于已有多年的鋪墊,故真正編纂《秘書總目》所用的時間不長,在政和年間即已完成。
二、政和《秘書總目》的編纂人員、成書時間
據(jù)上引《文獻通考》中的記載,《秘書總目》的編纂人員有孫覿、倪濤、汪藻和劉彥適4人。
孫覿,字仲益,號鴻慶居士,常州晉陵(今江蘇武進)人?;兆诖笥^三年中進士。政和四年又中詞科,改秘書省校書郎,掌校讎中秘書[4]。從此時起直至政和七年奏請編纂《秘書總目》,孫覿一直任秘書省校書郎。這期間他應當參與過群書的校理和《秘目》的編纂,故熟悉秘書省藏書的實際情況,深知編纂新的國家藏書目錄的必要,這些為其奏請編纂《秘書總目》并參與其中提供了可能。
倪濤,字巨濟,廣德軍人,曾做過秘書省校書郎、著作佐郎[5]卷116。參與編纂《秘書總目》即其任著作佐郎期間所為,然在編目中具體所為已無從考證。
汪藻,字彥章,饒州德興人[6]13130。孫覿在《宋故顯謨閣學士左大中大夫汪公墓志銘》中云:“除《九域圖志》所編修官,改宣德郎。遭陳國夫人之喪,免喪,除秘書校書郎,遷著作佐郎,再遷符寶郎?!盵7]卷34由此可知,汪藻曾任《九域圖志》的編修官,這為其后來以校書郎之職編纂《秘書總目》準備了條件。所以,當汪藻“遭陳國夫人之喪”時,宋廷亦要擇其編目。然此人在編目過程中所發(fā)揮的具體作用已無從考知。
劉彥適,字立道,宋梁克家《淳熙三山志》記其曾任校書郎[8]卷27,參與編纂《秘書總目》即其任著作郎期間所為,然在編目中的具體貢獻亦無從考證。
總之,囿于文獻,這里所能確定的編纂人員僅此4人,而他們在編纂過程中的貢獻已難確知,這無疑是令人感到遺憾的。
至于《秘書總目》成于何時,古代文獻并未明載。馮秋季、李婷等以為其成于政和七年[9-10]2764。他們大概以為確定目名的工作必在編目結(jié)束之后進行,故當看到上引《文獻通考》中或其他文獻中有政和七年宋廷準備編目和徽宗確定目名的記載,便推測《秘書總目》成于準備編纂之后、確定目名之前,從而考得該目的成書時間。但細讀相關(guān)文本后發(fā)現(xiàn),孫覿“別制美名”的請求與編目的請求是同時提出的,作為對孫覿的回應,徽宗確定目名與確定編目人員的決斷亦當是同時作出的。確定編目人員的工作一般在編目開始前進行,故確定目名亦當是編目開始前,而非編目結(jié)束后。由此,《秘書總目》成于何時便不能從《文獻通考》或其他文獻的相關(guān)記載中窺知,馮、李之說也就自然有待商榷。其實,從現(xiàn)有文獻中已很難考知《秘書總目》的確切成書時間,如今所能做的只是確定一個大致的時間范圍。徐松《宋會要輯稿》中有如下記載:
政和八年閏九月一日,御筆秘書省日歷,案首進《崇寧日歷》可依下頃推恩提舉官……宣教郎守著作郎盛并、朝奉郎行著作佐郎韓敦信、胡國瑞、倪濤、吳次賓、汪藻、樊察、張志承、受官拱衛(wèi)大夫康州防御使直睿思殿馮皓各轉(zhuǎn)一官[2]2136。
在因《崇寧日歷》成書而獲推恩轉(zhuǎn)官的編纂人員中,倪濤、汪藻赫然在列。這就不難推測在政和八年閏9月1日之前,倪濤、汪藻曾參與編纂《崇寧日歷》。而從政和七年11月14日開始,此兩人就已是《秘書總目》的主要編纂人員了。由此可知,政和七年11月14日到八年閏9月1日這段時間內(nèi),倪濤、汪藻先參與編纂了《秘書總目》,之后又投入到《崇寧日歷》的編纂工作中。這足以說明《秘書總目》在這段時間內(nèi)已經(jīng)成書。只可惜現(xiàn)已無法知道倪濤、汪藻分別在何時開始參與編纂《崇寧日歷》,否則,就可以將這個時間范圍進一步縮小。
三、《秘書總目》的卷帙、著錄數(shù)量
《秘書總目》卷帙之詳數(shù)今已無可考求。余嘉錫以為“《崇文總目》已六十六卷,今更增益數(shù)百家,則卷帙當更加多”[11]102。這一推測是有道理的。
至于《秘書總目》著錄書籍的總卷數(shù),古代文獻并未記載。曾貽芬、崔文印以為該目“除前志所載,刪去重復訛謬,共收入圖書一千四百七十四部,八千四百九十四卷”[12]222。然1 474部,8 494卷乃《兩朝國史藝文志》的著錄數(shù)量。曾、崔兩人不察,誤將此部卷數(shù)作為徽宗政和時《崇文總目》之外的藏書量,故依此推得《秘書總目》的著錄數(shù)量也就不足為憑了。又方建新以為“《秘書總目》比《崇文總目》著錄的圖書增加數(shù)百家,一萬余卷……這樣,合先前所藏,至北宋末,秘書省所藏正本圖書有近五萬卷”[13]12。孫覿所說的“幾萬余卷”到了方氏的筆下卻成了“一萬余卷”,這絕非方氏筆誤所致。因為《崇文總目》所收錄的30 669卷圖書加上方氏所說的“一萬余卷”圖書,正得到“近五萬卷”的圖書量。如果“一”為“幾”之誤,那么后面的“近五萬卷”就讓人無法理解了。真正的原因應是由于方氏將“幾”理解為“幾乎”,而非理解為“一個不定的數(shù)目”之故。這樣一來,“幾萬余卷”也就可以理解為“幾乎一萬余卷”。方氏取其簡,遂為“一萬余卷”。但實際上,這種理解恐怕并不符合宋代的文法,否則,為避免歧義,孫覿當初直接說“萬余卷”不是更好嗎?因此,方氏的理解并不能使人信服,其所推測的《秘書總目》的著錄數(shù)量也令人難以接受。又羅孟禎、段瑩以為《秘書總目》收書達6 705部,73 877卷[14-15]145。該部卷數(shù)載于《宋史·藝文志》,其序曰:
常歷考之,始太祖、太宗、真宗三朝,三千三百二十七部,三萬九千一百四十二卷。次仁、英兩朝,一千四百七十二部,八千四百四十六卷。次神、哲、徽、欽四朝,一千九百六部,二萬六千二百八十九卷②。三朝所錄,則兩朝不復登載,而錄其所未有者。四朝于兩朝亦然。最其當時之目,為部六千七百有五,為卷七萬三千八百七十有七[6]5033。
這里談到的“三朝”、“兩朝”、“四朝”當指宋代編纂的3部國史藝文志,羅、段兩人所說的部卷數(shù)就是這些藝文志著錄數(shù)量的總和。然而它只能從理論上反映整個北宋館閣的藏書量,因為在圖書收藏的過程中,亡散的現(xiàn)象十分常見,如大觀四年秘書監(jiān)何志同就曾有過“脫簡斷編,亡散闕佚之數(shù)浸多”的奏言[1]5208。這些亡散之書在《秘書總目》編纂時全部失而復得顯然不太可能。另外,3部國史藝文志著錄數(shù)量之和包括了政和之后的宣和和靖康這兩個時期館閣新增的藏書量,而《秘書總目》成于徽宗政和年間,故收書亦當止于政和,不可能著錄在此之后的新增圖書。由此,《秘書總目》的著錄數(shù)量絕非6 705部,73 877卷,羅、段兩人之說誤矣。又任繼愈主編的《中國藏書樓》、彭斐章主編的《目錄學教程》、肖東發(fā)主編的《藏書·中國》均以為《秘書總目》的著錄數(shù)量為55 923卷,李秋實、席會芬等亦持此說[16-20]724,41,93。今已考知55 923卷實乃《崇文總目》所著錄的仁宗慶歷以前北宋館閣收藏的30 669卷圖書與《四朝國史藝文志》所著錄的神、哲、徽、欽4朝館閣新增的25 254卷圖書的總和。上文已述,《秘書總目》收書止于政和,故不可能著錄在此之后的新增圖書。另外,若真為55 923卷,則《秘書總目》未載慶歷到治平這20多年間館閣新增的圖書,這也是不合常理的??傊执苏f者雖眾,但考慮不夠周詳,故實難相從。
由于文獻不載,再加上《秘書總目》早亡,該目著錄圖書的確切數(shù)量已無法獲悉,這里只能做一個相對合理的推測。由上文可知,《崇文總目》和《秘目》所著錄的圖書是《秘書總目》的重要組成部分?!冻缥目偰俊分浟巳首趹c歷以前北宋館閣收藏的30 669卷圖書,《秘目》著錄了哲宗元祐二年至徽宗政和年間秘書省陸續(xù)采編典藏的14 900多卷圖書。除此之外,《秘書總目》還當著錄有仁宗慶歷初至哲宗元祐初這40多年間館閣新增的圖書。馬端臨《文獻通考》中有如下記載:
自是編寫不絕,收獻書三百一十七部,千三百六十八卷。合《崇文總目》,除前志所載,刪去重復訛謬,定著一千四百七十四部,八千四百九十四卷[1]5207。
該段文字原為《兩朝國史藝文志序》中的部分內(nèi)容,馬氏引之?!秲沙瘒匪囄闹尽分浟吮彼稳?、英兩朝館閣新增的圖書,而對于其序中的這段話,今人馬常錄以為,“‘前志’應當指的是《三朝國史藝文志》……《兩朝國史藝文志》在《崇文總目》的基礎上,刪去了《三朝國史藝文志》的內(nèi)容,并加上了一些民間獻書,最終而成”[21]47-48。由此可知,《兩朝國史藝文志》所著錄的圖書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為慶歷以前仁宗朝的館閣新增圖書,即《崇文總目》所著錄的《三朝國史藝文志》以外的圖書,另一部分為慶歷初年至治平末年的館閣新增圖書,即“民間獻書”。由上引《兩朝國史藝文志序》中的記載可知,這批書共有317部,1 368卷?!段墨I通考》又說:
(熙寧)七年,命三館秘閣編校所看詳成都府進士郭有直及其子大亨所獻書三千七百七十九卷,得秘閣所無者五百三卷……自是中外以書來上,凡增四百四十部,六千九百三十九卷[1]5207。
上文記載了神宗熙寧年間館閣新增的圖書量,共有440部,6 939卷。元豐年間當有新增圖書,但史籍對于該時期的獻書、校書、藏書之事記載寥寥,這當是館閣所藏與前代相比增加不多的原因?,F(xiàn)在將所列圖書的卷數(shù)依次相加,共可得53 800余卷。若再加上元豐時期館閣新增圖書,則卷數(shù)更多,但必不會超過6 000卷。《秘書總目》著錄圖書的卷數(shù)當在此范圍內(nèi)。
四、《秘書總目》的體例、亡佚時間
喬好勤說:“《秘書總目》僅是《崇文總目》的增訂補充本,其體例和分類均未變更,故南宋以后諸書所引,仍稱其為《崇文總目》?!盵22]187今之學者多持此說。白金說:“由于原本已佚,《崇文總目》最初的體例已難以考證。從錢東垣輯本來看,《崇文總目》是由總序、小類序、書目、提要四部分組成的。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有經(jīng)、史、子、集四大部類序的逸文傳世,疑《崇文總目》編纂之初并未撰寫四部大序?!盵23]若此,則《秘書總目》一定也有上述4部分,至于部序,恐亦未撰寫。
《秘書總目》亡佚甚早。北宋末年國家藏書散失殆盡。南渡以后,宋廷頒目以搜訪民間遺書?!端螘嫺濉分杏腥缦掠涊d:
(紹興十三年)二十五日,權(quán)發(fā)遣盱眙軍向子固言:“比降令秘書省以《唐藝文志》及《崇文總目》據(jù)所闕者榜之檢鼓院,許外路臣庶以所藏上項之書投獻。尚恐遠方不知所闕名籍,難于搜訪抄錄,望下本省以《唐藝文志》及《崇文總目》應所闕之書,注闕字于其下,鏤板降付諸州軍,照應搜訪?!睆闹甗24]251。
這里提到的用以搜訪遺書的目錄有《新唐書·藝文志》和《崇文總目》。而根據(jù)張固也、王新華的研究,除此之外還有《秘目》[25]73。作為北宋后期重要的國家藏書目錄,《秘書總目》涵蓋了《崇文總目》與《秘目》所著錄的圖書,且成書時間距靖康之難較近,最能反映整個北宋的藏書成就,故理應成為用以搜訪遺書的首選目錄。但宋廷卻棄而不用。又孝宗淳熙五年,《中興館閣書目》編成。該目反映了當時館閣藏書之盛,若《秘書總目》未亡,當被收錄其中。如今《中興館閣書目》已佚,但馬常錄說:“《中興國史藝文志》是在《中興館閣書目》《中興館閣續(xù)書目》的基礎上,增加搜訪所得的嘉定年間以前的書編成的。”[21]又說:“《宋史·藝文志》內(nèi)容上收錄《三朝國史藝文志》《兩朝國史藝文志》《四朝國史藝文志》和《中興國史藝文志》的書,刪除重復,增加寧宗以后宋朝四部國史藝文志沒有著錄的書?!盵21]由此可知,《宋史·藝文志》當包括《中興館閣書目》所收錄的全部圖書。今考《宋史·藝文志》,并未發(fā)現(xiàn)其中著錄有《秘書總目》。這也就是說,當時的《中興館閣書目》并未收錄此書。又淳熙十三年,《四朝國史》纂修完畢,其藝文志著錄有神、哲、徽、欽4朝的館閣新增圖書,后來,這些圖書全部被收進了《宋史·藝文志》中。馬常錄以為“《四朝國史藝文志》參考過政和《秘書總目》”[21]。若真如馬氏所說,則《秘書總目》在當時仍然存在,且其后當被收入《宋史·藝文志》中。但《宋史·藝文志》中卻并未著錄有《秘書總目》。故此說恐誤。又南宋初期的著名目錄,如《通志·藝文略》《郡齋讀書志》和《遂初堂書目》,均未收錄《秘書總目》。總之,人們并未發(fā)現(xiàn)在南宋初期的大規(guī)模訪書、藏書和編目活動中涉及《秘書總目》。故其亡佚時間當不會遲于此時。由于《秘書總目》過早亡佚,很多人未及窺見,故對它的認識有誤。如曾生活于北宋末、南宋初的李攸著有《宋朝事實》,書中說:“七年,詔類集所訪遺書,名曰《秘書總目》?!盵26]卷9也就是說,李攸將《秘書總目》視為“所訪遺書”的目錄。到了元代,朝廷編《宋史》,書中除了有與李攸相同的認識外,還出現(xiàn)了新的認識?!端问贰に囄闹尽氛f:“徽宗時,更《崇文總目》之號為《秘書總目》?!盵6]5032即除了名稱外,兩部目錄沒有任何差異。由此也可看出,人們對《秘書總目》的認識已開始產(chǎn)生分歧。
綜上所述,《秘書總目》雖已亡佚,但古代文獻對它的記載仍有跡可尋,今人對它的探討也偶有涉及。通過對這些記載和研究的分析可知,《秘書總目》由孫覿、倪濤、汪藻和劉彥適在《崇文總目》和《秘目》等目錄的基礎上編纂,始于宋徽宗政和七年11月14日,成于政和八年閏9月1日之前,最晚亡于南宋初期。該目卷帙在66卷以上,著錄數(shù)量在6 000卷以下,體例一仍《崇文總目》,有總序、小類序、書目和提要。
注釋:
①劉彥適,原作劉彥通,今據(jù)《玉?!犯?。
②關(guān)于“三朝”、“兩朝”和“四朝”新增加的圖書,古文獻記載不一。詳見馬常錄《四朝國史藝文志考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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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白晨)
A Brief Discussion onMiShuZongMu
ZHENG Hua-dong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Nanchong,Sichuan 637009,China)
Abstract:Mi Shu Zong Mu was completed on the basis of Chong Wen Zong Mu and other catalogues.The staffs and contributors mainly include Sun Di,Ni Tao,Wang Zao and Liu Yan-shi,who completed it from lunar November 14,1117 to lunar intercalary September 1,1118 under Emperor Huizong.The whole catalogue contains 66 copies and 6 000 books recorded within them.The catalogue has 4 parts of total order,prefaces of subclass,booklist and abstracts.The time of its disappearance is not later than the early Southern Song Dynasty.
Key words:Mi Shu Zong Mu;publication procedure;staff and contributors;publication time;number of recorded books;time of disappearance
中圖分類號:K 2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62X(2015)02-0013-05
作者簡介:鄭華棟(1990-),男,河北張家口人,西華師范大學文學院中國古典文獻學在讀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古典目錄學。
收稿日期:20141110